第一卷 第十一话 历无

001

至于影缝余弦,并不是比喻、抽象或概念的意思,而是她真的没在道路上走——她在不可以在地面上步行的限制下度过每一天。

光听这话只是一个小学生的游戏。

将地面看作大海或地狱,在石级混凝土墙或是其他高处上步行移动这种——要比喻的话就像是独自玩高鬼游戏一般的生活方式、步行方式。在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就站在邮箱上面。

哎,如果是小学生做这种事那就是只是一个游戏,担当一个年纪不小的大人去做,那就是极为奇特的行为——而且,那个游戏是体重较轻的小学生才有可能做到的,长大之后的大人想做到会意外地困难。那个人的身体能力之高如今已经无需多言,但说不定,这也许就是通过平时的奇特行径而锻炼出来的成果。

只不过,无论如何掩饰,奇特行为毕竟是奇特行为——由于实在国语奇特,有些难以触及,因此我从没有直接询问过这样做的理由。

但是,根据对话的细微之处来预测,再加上听说她喜欢某种折纸,看来她是有一个明确理由的——或者说,至少她并不是作为一种肉体锻炼的方式而在锻炼,另外也不是在玩游戏,这一点可以确定。当然,就算存在着理由,但如果没有坚定的新年,这种行动规范也不可能予以贯彻。

作为敌人的话,怎么说呢。

对拥有与她正面交战经验的我来说——对谈不上交战过,只是犹如规范一般被贯穿的我来说,哎,哎呀,不会再有其他那么可怕的人了吧。

包含忍野在内,我曾经见过几个与她相同的专家,但我觉得影缝余弦仍然是最可怕的。

我觉的她很可怕。

比怪异可怕得多。

比鬼可怕得多。

通过暴力来消灭怪异的阴阳师,不是比怪异更加稀有吗——话虽如此,正因为她是这样的人,所以她的行动原理非常直接而且容易理解,但又会毫无规则的出人意表。

不在道路上走这种随机性,也许就是她无规则的象征。

说起来虽然她说过专门消灭不死身怪异的理由是“因为做什么都不会过火”,但石级究竟如何呢。她的话真可以全盘相信吗。

与忍野和贝木相比,尽管她是个方法论较容易理解的人,但在反社会性质的意义上,她却最不融入这个世界——明明身为人类,却生活在比怪异更为昏暗的黑暗之中的她,我希望总有一天能询问一下。

询问不会走在道路上的她

想问她究竟何谓道路。

想必她肯定会如此回答吧。

“走路不一定非要在路上走。”

002

“喝!”

“哇呃!”

“喝!喝!”

“哇呃!哇呃!”

因为喊声与惨叫都很可爱,所以说不定会令人觉得这只是人们和谐地欢闹的情景描写,但实际上这是影缝余弦小姐在狠揍我的景象,一种非常柔和的表现方式——最后,

“喝!”

在影缝小姐所使出的、犹如挖开侧腹一般的——令人感觉身体某个部分像敲不倒翁游戏一样飞走的踢腿让我倒地不起的时候,这种应酬便宣告结束。(某mo:你们只是在玩SM吧)

“怎么,还真懒散啊——夏天战斗的时候你的骨气可不止这样吧。”

虽然这么说,不过你的骨头被我全击碎就是了——影缝小姐一边说,一边摆出跳起的姿势,在崭新的灯笼上着地。

尽管在神圣的神社中的灯笼上着地是一种比遭天谴的行为,不过在一个神灵不在的神社里做这种行为应该会受到饶恕吧——哎反正影缝小姐不能在地面上着地,因此就算在有神灵降临的神社之内,她肯定也会做同样的事吧。

相对的,我也是仰天倒在惨败的道路的郑重,所以说到道路的问题,不管怎样我也无法批评影缝小姐。

“唔……”

我发出呻吟声。

感觉全身满是淤青。

“怎么可能……,这次应该有限制禁止战斗才对……”

“没有这种限制。有的只是禁止戏外话的限制而已啊。”

“原来是这样吗……这误会还真大……”

“话说啊——要求和我对战的可是你吧。”

“对啊……”

确实如此。

何等的不合情理。

如果蛋蛋截取这句话来看可能会被人误以为我想自杀,不过是的,今天是我,主动,以自己的意志请求影缝小姐和我较量的——说的是较量。

可能会被人取笑我究竟是哪来的格斗家吧。

于是便招致如此惨痛的结果——

“就算这样我可也算手下留情了啊?手很放松了。”

“嗯,这个我能感受到……”

不过可以的话,希望能再轻一点就是了,手什么的再放松一点。拜托请松的像满是洞穴的海绵一样。

“感受得很痛切……”

“话说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啊?竟然突然向我提出比试的要求。”

“……”

她是个知道情况的人,因此我还以为不用我把话说全她都能洞察一切,于是才接受了我这不计后果的挑战……,但实际上影缝小姐似乎是在没有任何特别理由、也不知道厉害的情况下,将我打的落花流水。

还真厉害啊,这个人。

这事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做到的。

因为她是忍野的同期,所以我总是不禁会期待她能像那家伙一样“洞察情况”——但这个人和忍野以及贝木相比,果然是个完全不同类型的人啊。

在好的意义上很容易理解。

在不好的意义上同样容易理解。

以不能一概而论这个视角来看的话,哎,到可以说是共通的……

“唉……”

二月。

二月下旬的某一天,我拜访了白蛇神社——神灵又不在此的这个神社是我多次几乎死去的地方,另外这个地方最近还有人死去,因此绝对不是一个可以抱着轻松心情到访的场所——不过今天我又是要来找专家。

因为影缝小姐,暴力阴阳师影缝余弦小姐就住在这里,所以我无可奈何。

对,就像忍野咩咩逗留在这个城镇时,会在如今已销声匿迹的学塾遗迹所在的废弃大楼中过也一样,影缝余弦如今逗留在这个城镇,正住在北白蛇神社之中——她的心强韧的令人难以置信。

这里是一个怎样的地方,明明身为专家的她是最清楚的——我曾经想过莫非这是身为专家首领的那个人命令她这样做,但当我询问她之后,实际似乎并不是这样。

倒不如说,哎或者说是理所当然,大概很多人会认为肯定是这样,总之那个人与影缝小姐似乎并不怎么合得来——在这个神社里生活一事,总的来说,似乎是因为尽管不能对那个人举起反旗,但还是能报以讥讽的。

尽管以讥讽来说这有些过于粗暴了——影缝小姐自己可能多少也有些自觉,毕竟她没有让自己的式神怪异斧乃木余接同行,而采取了将她寄放在我家的预防策略。

竟然将幼女寄放在我家……

这真的能算预防策略吗!?(某mo:你原来有自觉啊)

“……”

哎这个先不谈。

至于我这边的近况报告,或者说将现在的状况总结一下吧,在去年春假、被传说中的吸血鬼而被迫成为吸血鬼的我,尽管之后总算好不容易变回人类,但我的肉体仍然残留着一部分吸血鬼性质——如果仅是如此,要作为一个人类生活下去并不会有什么不自由,可是愚蠢的我却依赖这残留的吸血鬼性质,应对着之后迎来的各种难关。

我并不觉得这做错了。

毕竟都是些没有这种性质的话就不可能战胜的难关——不仅如此,在那个与蛇神有关的事件里,即使依靠这种吸血鬼性质,也完全没能解决情况。

我只能这样做。

即使我明知会变成这样。

只不过,代价是要偿还的。

依赖怪异的力量——黑暗力量的代价。

主动不断接触黑暗的我,一直踏入黑暗之中的我,使肉体再次逐渐沾染黑暗——这是主观使然。

简洁归纳的话,就是存在的吸血鬼化变得更加显著了——出现了并无意图的吸血鬼化,而且还是不可逆的那种。

目前的情况,只是镜子与照片中无法映出自己的身影这种程度的——对,只是这种程度的问题,但如果今后还依赖吸血鬼的力量,大概就会变得被太阳光照成灰烬、无法再吃大蒜、会被圣水溶解之类的吧。

虽说以此为代价能换来绝对且绝大的力量——但无法期望还能在人类社会中生活。

也就是说我今后无论应对什么问题,我都不能继续依靠吸血鬼性质——就是这样。

“……所以,趁现在很多事都告一段落,我想让影缝小姐训练一下我。希望今后当面对难关的时候,我可以不依靠吸血鬼的力量,能像影缝小姐一样巧妙应对——”

“啊——”

她锤了一下手掌心。

人仍旧蹲在灯笼上。

“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但是,你还是放弃比较好啊。”

“是这样吗。”

放弃比较好吗。

虽然他说的轻松,但这样的话我究竟为什么被她揍啊。

“第一,我的打法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第二就是我在专家之中属于旁门左道。不怎么想教给年轻人。”

“……”

影缝小姐你虽然肯定不能算十多岁,但在业界之中我想还算年轻一辈吧。

另外,在这里说个秘密,我想学习影缝小姐战斗方法的理由,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使用的是“以暴力压制怪异”这种极为简单且容易理解的交涉方法——可是,也许正因为如此,所以反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

单纯最困难。

学习也一样。

“然后还有一点就是,如果像这样,通过实践战斗来从我身上学习我的方法,那么你会,”

影缝小姐说道。

“在学会之前死去。”

“……”

嗯。

不拜影缝小姐为师的理由,用这个就足够了吧。

费用太高了。

再说这种使用吸血鬼模式也能毫无招架之力的对手,肉眼凡胎的我怎么可能追得上呢——在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终于调整好呼吸,于是从仰天的状态下站了起来。

即使是没有神灵的神社,在境内躺倒在地这也会让人无法安宁。

“再说,你应该没时间做这种事了吧?升学考试的正式考试应该快到了吧——那叫什么来着,现在是私立学校的,接受保底考试什么的时期吧?”

“很不巧,父母对我没多大的期待。所以报名考试的就只有一间志愿校。”

“哦……我倒局的这也挺大胆的啊。我考试那时候是怎样的呢——已经不记得了啊。感觉是回过神来人已经在大学里了。”

“我觉得这不可能啊……”

“真的,回过神来就毕业了,然后回过神来就在做这个工作了(某mo:深有感触啊,真的是回过神来就毕业了)——我只是把在附近晃来晃去令人不爽的东西给教训了一顿而已啊。”

“……”

如果这是真的,那她可是个不得了的天才啊。

所谓的在附近晃来晃去令人不爽的东西,大概是指怪异……又或者说还包含人类呢。

唔——。

尽管我这样前来请求教导,但她果然不是那种令人想和她和睦相处的类型啊。

“哎,毕竟过于集中精神做一件事也不好啊。来到这个时期之后,那就只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了啊。”

“这话令人感受到某种放弃的感觉啊。哎,对于命延长了一些的你来说,可能会有种无职最好的感觉吧。”

“不,希望能避免无职啊。因为有很多问题。”

“那就更加不是和我在这种荒无人烟的神社里互殴的时候了吧。”

影缝小姐说道——虽然刚才那不是互殴,只是单方面的被殴打而已,但总之,她说了些非常成熟的正经话。

“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让余接潜入到你家啊。至少这段时间你可以不用为怪异问题而烦心了吧。”

“哎,这个我明白……,只不过,只会被童女和幼女保护着度过日常生活这也让人感觉有些难受啊。”

“你说的幼女是旧姬丝秀忒吗?那可是六百岁的怪异啊——还有虽说是童女,但余接也只是尸体人偶的凭丧神而已。”

“这样一向,我的日常生活被很厉害的人物保护着啊……”

不会发生任何意外的日常,是因为受到不知何人的守护,记得说这话的是羽川吧。

“正因为这样——应该也不会贸然出手吧,那位。”

“那位?”

“说那位也不是说具体哪位啦——哎算了。总之,你如果想从我这里学点什么,那还是别勉强为好。至今为止也有一些家伙打算做类似的事,而且我也曾经心血来潮、不是没有做过那种师傅一样的事,但从来没顺利过。”

影缝小姐嬉笑着说道——不,如果将她“从来没有顺利过”那句话具体想象一下的话,感觉影缝小姐因为心血来潮而收的弟子们不可能会安然无恙……。

嗯。

还以为这是一个好主意,不过果然还是太短浅了吗——倒不如说,这可能是一个告诉自己不可以靠一时冲动来做出行动的教训。说道教训之类的,就像那个欺诈师一样……。

“影缝小姐你,”

所以,我已经舍弃了接受影缝小姐教导这种自私念头,纯粹以好奇心来提出问题。

“为什么会和这个世界扯上关系呢?”

“唔唔?这个世界?”

“不,我的意思是,怪异和怪异谭之类的那种世界……”

“实话说,我对那种东西并没有区分的太清楚啊——因为我只是把不爽的家伙教训一顿而已。”

刚才她也说过这样的话。

暑假的时候我也有过这想法,但是这个人的行动原理似乎比我想象之中还要简单。

正义与邪恶的对立结构。

不,比起正义更像是——善性吧?

不过,让忍野之类的人来说的话,这个世界还充满着令人不爽的正义和不愉快的善性——虽然这就意味着同样还存在着受人盼望的邪恶和迫切期待的邪恶就是了。

也就是说在这个不可一概而论的世界之中专一的生存着的人,就是影缝小姐吗……。

“在上幼儿园的时候,揍了令我不爽的坏小鬼应该是我第一次打人吧——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坏小鬼可能也被某种不好的东西附身了。哎,那是我还没专门对付不死身怪异时的事。”

“哎呀,如果你从幼儿园的时候就开始专门对付不死身怪异的话,那会让我吓一大跳啊……”

影缝小姐的幼儿园时代。

实在令人无法想象——怎么回事呢,感觉即使面对当时的影缝小姐,也不可能战胜她。

向当时被影缝小姐殴打的那个坏小鬼君表示祝你好运。

“然后,现在你会专门去对付不死之身的怪异,是因为不需要留手——没错吧。那么反过来想,这就意味着你曾经下过很多次重手。是考虑到这个问题才专职的吗?”

“哎,算是这样吧——怎么了,你的问题真多啊。莫非想让我也加入吗?那个传说中的什么阿良良木后宫。”

“……”

为什么她会知道。

知道阿良良木后宫的存在——不,那种恶趣味的组织并不存在。是来自小斧乃木的情报吗。

泄漏了。

因为与她同住,也许让情报更加容易泄漏了——不过嘛,这也是正合适吧。

因为月火的生活毫无问题这个事实让影缝小姐知道的话,对我来说绝对不会有坏处。

“我还真想成为一个能追求你的伟大之人呢——虽然别说大了,这样下去很可能连人都当不了。”

“那时候我会把你杀掉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啦。毕竟让余接跟着你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啊——如果你继续偏离人类之道的话,那就毫不留情的把你收拾掉,我已经和她说好了。”

“……”

人类之道,是吗。

我感觉我走的道路应该挺正常才对,不过我究竟是在哪里走错才变成这样的呢。

另外没想到小斧乃木竟然是刺客……。

又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被判明了。

不,虽然这事认真思考一下的话可能就会知道,但我在听她这么说之前完全没想过这一点。她那可爱人偶的身姿总是让我忘记,不过对啊,小斧乃木她同样是一个专门对付“不死身怪异”的专家。

影缝小姐哈哈笑。

“虽然这么说”,她说道,

“我倒觉得你没必要这么悲观啊——如果能继续过着普通的生活,那就肯定能作为人类活下去。”

“……就算镜子照不出身影也一样吗?”

“不照镜子你也不会死吧。如果说会被太阳照成灰的话,那倒是个大问题——如果原因不明什么得那会很可怕,可能会让人坐立不安,但你这种情况连原因也一清二楚啊。只要不过度吸血鬼化就好了嘛。”

“这个我当然知道——只不过,我不觉得能无风无浪地度过一生啊。因为自从我第一次认识怪异这种存在之后,在区区的一年里已经,发生过这么多事件了——”

“哎频率是很高啊,遭遇麻烦的。”

“……”

这高频率的麻烦之中,有一次可是你和小斧乃木就是了,这我没能说出口。虽然现在她也绝对不是友军,但至少我们的关系变得能像这样对话了。

尽管能和你一起商量——的这种感觉绝对不会有。

“但是,一辈子都没遇到任何麻烦的人是不可能有的对吧?但是大多数人并不需要变成吸血鬼——依靠像我这种外法之人就可以想办法解决了。不管怎样总会解决的。我把话挑明了吧,因为对怪异之类的东西有所认知,所以我和你之类的人的心都变软弱

了。”

“心——变软弱了。”

“对未知的存在感觉忧郁,对普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事情有所认知。日常生活中的不安要素增加了,所以就变得无法集中在日常生活那一边了。这个问题我想忍野君也抱有烦恼吧。”

“忍野吗?”

我倒没觉得忍野有什么烦恼的样子。

他就像个无忧无虑的人,或者说给人一种从未见过他沉默思考些什么问题的感觉。

不,可是。

这只是因为我并没有产生过这种印象——回想起来,那家伙那神经质一般想要保持平衡的态度,或许可以说是他在害怕平衡崩溃、失去中立立场。

病态思想。

他其实很害怕。

“在这个问题上,感觉贝木还真是轻松啊……,因为自然界的平衡丝毫不会去考虑,只会任意妄为啊,那家伙。”

“哎因为贝木站在完全不相信怪异存在的立场上啊——但是,说不定也可以说成是凭借这种立场来保护自己。和把平衡论作为立场的忍野君也是大同小异。”

大同小异吗。

哎,毕竟这二人以前曾经是朋友——而且,虽然我说这话有些不妥,但像贝木这种完全不适合用安逸来表现的男人也很少见。

毕竟安逸这词和不吉的反义词很接近。

“只不过,我和你要站在那种立场是不可能的。无论是平衡论、否定论还是其他什么。”

“不可能……的理由是?”

“毕竟你自己就像怪异一样——而且我这边也在使唤余接啊。”

噢噢,在使唤旧姬丝秀忒这个意义上,你和我就是完全一样的吧——影缝小姐说道。

“就算想保持平衡,但无论你做什么,都会偏向于怪异——还会依存于怪异。而否定它们的话,那就等于否定自己的存在。”

“……”

怎么说呢,听到这样的说法,会让人觉得疑惑啊。

将充满自信冠冕堂皇、对不在地上行走这种奇特行为毫不羞耻与夸耀的实行、基于自身的信念贯彻始终的活着的影缝小姐,与有事便左右摇摆、随风飘荡、并非断线风筝而是断意图风筝的我,说的简直就像存在着共通点一样——不,说不定正是因为在无意识之中感受到这一点,我才会像这样为了寻求教导,而来到这个本应该是我不想踏足之地的北白蛇神社。

……是啊。

要是向影缝小姐提太多问题,很可能真的被她怀疑是不是要劝说她加入阿良良木后宫——所以说这种组织并不存在啦——但是,如果说即使如此,即使我不顾这一点也有一件事必须得问影缝小姐的话,也许就是这件事了。

不是以肉眼凡胎与怪异战斗的方法——也不是影缝小姐为何踏足于这个世界的疑问——至今为止她做过多少“过火”的事这自不用说,她为什么会知道阿良良木后宫的存在这也当然不对。

想问的是。

我想问影缝余弦的是。

“呐,影缝小姐。”

“什么事?”

“影缝小姐和小斧乃木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003

专家影缝余弦。

式神怪异斧乃木余接。

这二人的关系,亦无需如今再次确认,正是阴阳师与式神的关系——是主仆关系、上下关系,对影缝小姐来说小斧乃木是所有物、与怪异战斗时的武器、另外还是移动手段。

如果说在这个基础上还有附加的情报,那就是身为凭丧神的小斧乃木的尸体人偶原型,似乎是大学时代由以影缝小姐、忍野、贝木、折手正弦四人位代表的超自然研究会联合制作的某种作品——后来影缝小姐收留了她,于是发展到现在这个状况。

到这为止的事我都知道。

但反过来说就是,我只知道到这为止的事——为什么之后、为什么后来、一直到现在,影缝小姐与小斧乃木会一起行动,这我完全不清楚。

因为,认真一想的话这不是很矛盾吗——影缝小姐专门对付不死身怪异,将其作为违反常理之物而日夜、或者应该是是每夜吧,总之一直不停的战斗——可是她却用作自己的左右手、交通工具的,却恰恰是没有生命、即使粉身碎骨也不会死去的不死身怪异。

这简直就像——与作为不可饶恕的对象而封印存在的吸血鬼一起生活的我一样,不是存在着矛盾吗?

这不是一模一样的情况,一模一样的矛盾吗?

我曾经听说过为了未来不与黑暗的世界牵涉过深,影缝小姐所准备的代替者就是小斧乃木这样的说法——可是,为了不接触黑暗而是用黑啊,这还是一个矛盾。

关于这个问题我曾经想象过很多,但并没有得出一个明确结论——所以,我很想直接询问影缝小姐。

无论她会怎么回答。

因为我感觉这个答案,可以对忍与我今后的关系将会发展的问题成为参考——因为身为宿主的我逐渐变化为吸血鬼这个事实,理所当然地也会对忍产生影响。

而这种影响是好是坏,实话说在目前这个阶段还无法判断——但是,为了使这种影响成为好的影响,我也想听听影缝小姐的事。

与怪异一起生活的专家。

依我看来这也许就是一个理想中的形象——不,我可并没有将来要成为一名半人半妖的专家之类的梦中之梦就是了,绝对没有。

“我和余接的关系?”

由于这是关于他人关系的问题,以提问来说或许有些擅自刺探他人的私隐,但是影缝小姐只是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申请,样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悦——哎,如果让影缝小姐的心情变坏,那我的肉体就有可能变坏了,因此认真一想这真是个拼上生命的问题。

另外说她很意外,总觉得也只是怎么现在才来问这种事啊之类的意外——就像我还没说过这个吗,或者你没从其他人口中听说过吗之类的感觉。

“那当然就像你所知道的一样,是主人和奴……,是阴阳师和式神的关系啦。”

“你刚才想说奴隶吧?”

“我是想说哆唻咪啦。”

“主人和哆唻咪?”

总觉得,就像个很烂的音乐系女仆动画标题一样……。

“不,阴阳师和式神这关系我当然是知道的……。不过,你看,小斧乃木不是会把影缝小姐你称为‘姐姐’吗?”

“是有这么叫啊。”

“所以我有时会在想会不会像是姐妹一样的关系。”

“这个问题就太那个啦,你不也被余接称呼为哥哥吗。那家伙大多会用哥哥姐姐来称呼别人啊。”

她会称呼忍野君为忍野哥哥,而贝木君也是称呼为贝木哥哥的——她说道。

“不过卧烟前辈的称呼是卧烟小姐就是了。哎那个人是特例啦。”

“是吗——但是……”

她原来会称呼贝木为哥哥吗。

那还真是够勇敢的啊……。

“她对影缝小姐你不是只用姐姐来称呼吗。我的话她叫的是鬼的哥哥,简称为鬼哥哥。”

这称呼已经出人意料的固定下来了。

“她对影缝小姐你,只会叫姐姐。”

“唔……”

影缝小姐听取了我这种完全算不上根据的问题根据——意味深长的沉默了。不,是我认为她沉默了。虽然我如此认为,而她也确实沉默不语,可是于此同时她又做出了行动——她默默地从灯笼上跳起来。

那是毫无准备动作、甚至令人以为产生了残像的动作——与其说是跳,不如说以我看来就像消失了一般。

这也是理所当然。

因为她以肉眼无法捕捉的动作跳上的目的地,是我的头顶——在我的头顶上,她犹如刚才蹲在灯笼上一般的蹲了下来。

“那个,影缝小姐?”

以前,忍曾经因为影缝小姐站在头顶上而非常消沉,原来如此,被人坐在自己的头顶上这的确有一种与单纯的屈辱不一样、风味独特的败北感啊……

我阿良良木,几乎就快要觉醒新的性癖了。

只不过,影缝小姐和那个时候一样将体重消除了,因此不会有重量之类的问题……尽管她不是忍,但操作体重这一般来说是怪异的所为吧。

小斧乃木倒是能用一句特殊来解决……

“你的观察很出色嘛——是直觉很好吗?升学考试选择题之类的,你应该能拿满分吧?”

“虽然经常被人这么说,但这种题我完全不行。”

“哦,哎选择题肯定打错这在概率上来说也非常厉害就是了。”

“这种厉害我的人生不需要啊。”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

“问我怎么想吗……,恩。就我看来,这个据说是影缝小姐、忍野、贝木和折手正弦在学生时代制造的小余接的原型、雏形的人偶,会令我不得不去期待它有着其实是使用影缝小姐亲妹妹的尸体制造而成的作品这么一段过去。”

“怎么能让别人的人生肩负这么沉重的过去啊。”

头被用力踩了一下。

好痛。

只不过,痛虽然是痛,但我却有能令我觉得竟然这种程度就罢休的严重期待,不对是严重预测。

“哎,要说是亲妹妹的话,你们长得并不相似对吧——不过因为小斧乃木面无表情,所以这方面也说不准呢。相似不相似这个问题,比起相貌的构造,以表情的流露方式来判断才更加重要——。”(某mo:对,比如你和妹妹都是用呆毛流露表情的)

“哈。如果会做出这样的推理,那你的直觉也不值一提啊。这样下去入学考试失败是肯定的了。”

“不,入学考试绝对不会有这种问题的,像这种小斧乃木的出身之类的问题。”

“嗯。哎,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告诉你倒没什么所谓——”

影缝小姐在我的头顶展现出沉思的举动——虽然这么说,但由于事情发生在我头顶,因此我也看不见。

“——不过啊,当听你这么郑重其事的提问,我就想卖关子。总觉得不想告诉你了。”

“……”

哎——。

影缝小姐是这么一个爽快的人,所以我猜想(不过被踩了)她不会像贝木一样每次有什么问题要问的时候就来索取钱财,但却没想到她彰显了自己扭曲的一面。

就是啊……

和那忍野还有贝木同期的毕业生,怎么可能是一个仅会爽快的人啊——被人郑重其事的询问的时候会变得不想回答对方,这种性格虽然容易理解,但果然不是一种能容易打交道的性格。

要是我能再若无其事的问她就好了。

要是在刚才不停发问的时候问她就好了——较量的请求时明明毫不介意理由就爽快应允了啊。

“那么,你不会告诉我吗?”

“不,我可没说不告诉你。我也没打算像忍野和贝木君那样说些靠工作偿还和付钱之类的话,所以你放心吧。是啊——让我们继续战斗(某mo:写作战斗,读作SM,嗯)这个主意如何?”

“哎?”

继续战斗?

怎么可能。

战斗开战应该早已结束才是。

“那个,莫非是如果我能战胜影缝小姐,那就告诉我小斧乃木的真实身份之类的吗?不,请等一下,这该说有些不可能,还是说实在太胡来呢……”

感觉付给忍野五百万日元、被贝木搜刮零钱那边反而还有些希望——根据暑假的经验,以及这次比试的体验,我确信就算花费一亿年的时间也赢不了她。

一亿年。

就算吸血鬼也活不了那么久啊。

实话说,虽然作为如今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人,我对小斧乃木的出身确实有一定强烈的兴趣,但并还没有到不惜舍弃好不容易捡回的小命也要知道的地步。

“哎,再怎么说也不会说如果战胜我这样的话啦。我不会向你要求这种自古到今还没人能做到的事。”

“……”

哎?

原来至今未尝一败吗,这个人?

我和忍原来是向这样的人挑战,走运的被她放过了吗?

……我现在才痛切的感受到自己所走过来的道路是多么的危险。

“一下就行。”

至今未尝一败的专家说道。

一如既往,站在我的头顶。

“如果和我交战时——能够成功攻击我至少一下,那么我就告诉你余接的真实身份。”

004

“因此火怜酱(某mo:原文火怜酱,但是根据以往的文章,还是火怜酱比较合适),该你出场了!”

“不,就算你说因此我也不懂啊……这是怎么回事?”

还以为我能够趁势说服她,但看来魔法咒语“因此”对火怜不通用——这是归家后的事。

我将火怜叫到房间里,一上来就直入正题。(某mo:想歪的应该不是就我一个吧)另一个妹妹月火正在和小斧乃木一起在隔壁房间里玩。

对月火来说小斧乃木是“玩偶”,因此比起“一起玩”更像是“用她来玩”,但不管怎么说,只要一想到二人的关系、因缘,就像一对会玩可怕游戏的搭档一样。

虽然还有再将这事告诉火怜之前先询问小斧乃木本人的方法,但是把身为拥有者的影缝小姐不会回答的问题拿来去问身为所有物的小斧乃木这会有些犯规嫌疑吧。

不可以凭一时兴起来行动的原则,说不定在这种时候也理应适用——也就是说,问题要问该问的人。

哎,不过小斧乃木也一样,(她现在的个性)很别扭,因此感觉就算我问她,她也不会老实告诉我就是了。

而且,“人生是由被姐姐复活的时间起开始的”的她,是否能把握真实这又是另一个问题。

“总而言之呢,火怜酱。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能说得太仔细,就是有一个像恶鬼一样厉害的人,感觉和那个人对打的话我会束手无策,但这次我想让那个人吃我一拳。你有什么好方法吗?”

“究竟当我是什么啊,你这个大哥……?”

火怜露出诧异的申请——不知道算是诧异,还是很意外。

“我可是个遵循武道的武道家啊。行使暴力的方法这种东西,就算我知道,也不可能告诉身为门外汉的哥哥吧。至少,凭这种含糊的信息我可不会告诉你。”

“别这么说啊。今后我会在你喜欢的时候给你揉胸的。”(某mo:……垃圾菌,你淫了。)

“唔?是吗。哎呀,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让步的准备也……有才怪啊!我可没喜欢过被哥哥你揉胸啊!”

她激怒了。

这妹妹多么冲动啊。

作为哥哥好难为情。

“不,认真想一下吧,火怜酱。在喜欢的时候被哥哥揉胸,和在不喜欢的时候被哥哥揉胸,哪一个会比较好?”

“唔?啊,那当然是喜欢的时候被揉胸更好!这样比较一下的话答案很明显!不愧是哥哥,脑子真聪明啊!”

“……”

不愧是火怜酱,脑子真笨啊。

作为哥哥真是担心。

“好,我明白了。虽然我奉行不收弟子主义,不过就特别指导一下哥哥吧。唔?把哥哥守卫弟子?这下关系变得说不清楚是哥哥还是弟弟了!”

“当然是哥哥吧。不,我们要谈的不是要拜入你门下的事……。比如说,如果是你的话,那你会怎么办?面对比自己明显要强的人,但就算这样也打算让对方吃上一拳的话,那你会怎么办?”

“不可能啊!”

她活力十足的回答。

为什么这么充满活力啊。

“不,我说的是认真的。虽然要让你在不了解详情的情况下给出意见,但对方提出了这样的条件,也就是说那个对手连打中一拳也很困难吧?这就意味着即使不是准确击中而是击中防御部位也很困难吧?”

“是啊。你说过吧,束手无策。”

“如果有如此大的实力差距,那就不可以战斗。逃离这种对手正是武道。”

“……”

火怜回答得合乎情理。

只不过,我曾经多次目睹过这家伙不顾一切的对抗没有胜算的对手——感觉每次要阻拦她都得拼命。这不是单纯的惯用语意思,而是拼命得令人感觉真的“拼上生命”。

虽然古人有云鉴他人而正己行,但还是会令我觉得自己做不到的事还真能要求别人啊。

“话说回来啊——,就算假设你想办法打中了对方一拳,那之后又怎么办呢?幸运地打中了这个明显存在巨大实力差的对手一拳,对方生气的话那可怎么办啊?搞不好会受到反击而被狠揍一顿吧——”

“嗯,这的确没错。”

假设,我因为某种偶然而打中了影缝小姐一拳,但她并不是那种会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做的好啊你!”的人。要说的话,感觉她更会大喊“干嘛让我出丑啊你!”,把我的肩膀拧下来。

在我心目中,影缝小姐的形象虽然并不完整……,但总觉得为寻求的情报所付出的代价实在高过头了。就是啊,又无法保证影缝小姐是否必定会遵守约定,竟然还想打中她一拳……。

更重要的是怎么说呢,感觉不接受这个对影缝小姐来说到底只是游戏的要求,而是摩擦双手毕恭毕敬地低头请求,才是贤者应该采取的手段。不,这个动作,哎并不贤者就是了……。

嗯。

“火怜酱。是你的话会怎么办?假设,有一个绝对要揍他一拳的家伙。”

“像哥哥这样的家伙吗?”

“不不,是个就像和我完全两个极端一样的坏人。如果感觉绝对赢不过这个对手,那你会采取什么方法?”

“我说过啦。没有方法,也不会触手。顶多就是,是啊,展望未来吧。以战胜那家伙为目的,开始锻炼。”

“锻炼……”

比起展望未来,更像是不紧不慢啊,这个……

我想知道斧乃木酱过去的心情并未达到不惜去训练成为一名格斗家的地步——不,想增强肉体战斗力本来就是我去拜访影缝小姐的目的,所以以整体的道理来说倒也合乎情理……

“打中一拳就意味着已经进

入战斗了,所以必须得想办法获得胜利吧。如果你说这是一击必杀的一拳那倒另说——但如果有能够一击必杀的实力,哎,那就算战斗也没问题吧。”

“嗯——,这样一想,归根结底武道就是用来使自己变得更强的技术啊。比起弱者用来战胜强者的技术,更像是使自己变得比强者更强的技术——”

“我的师傅教导我们说在把武道想成是一种技术的过程里是无法变强的,不过嘛,这也是无法逃避的现实。因为说到底武道要求人的精神性,是强大的力量伴随着某种责任的道理啊——。所以我会贯彻正义。”

“那么,当有你的正义无法贯穿的家伙出现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不会有正义无法贯穿的家伙。我的正义可是水刀!”

“水做的吗……”

竟然不是火炎姐妹吗。

虽说最近两姐妹分别行动的时候较多。

这种家伙已经快升上高中了,真让人胆战心惊。

这时候,我灵机一动。

即使假设我这时候向火怜问出了空手道极意之类的东西,接着把它向影缝小姐披露的话,那之后确实会存在别说告诉我斧乃木酱的事、反而很可能被狠揍一顿的危险,但这是我和影缝小姐存在着巨大实力差距——巨大实力差距这个情况下的问题。

打中影缝小姐一拳这个任务,并不是必定要由我来完成吧——对,应该还有寻找代理人这个手段才对。

比如说站在我面前的这把水刀会如何呢——虽然不可以让月火和影缝小姐见面,但凑巧的是,火怜曾经与影缝小姐擦肩而过。

那么,结局究竟会如何呢。

“嘿,火怜酱。”

“怎么了,哥哥。”

“有兴趣代替我出战吗?”

“没有。”

连一瞬间都没有想过。

“哥哥连一拳都打不中的对手,我怎么可能赢得了啊。”

“……”

你对哥哥的信赖高的令人可怕。

“话说啊,哥哥。以哥哥的话来看,也就是说如果哥哥能打中某人一下的话,那个对手就会回答哥哥某些问题之类的吧?”

“嗯,正是如此。以火怜酱来说还真敏锐啊。”

“这不是婉转的拒绝你吗?”

“……”

“肯定是哥哥问了些愚蠢的问题吧?所以对方就圆滑的逼退你吧?也可以说问题被替换了……,比起担心对方是否会回答问题,哥哥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变成只会去思考怎么打中对方一拳了吧?”

“什么……”

我哑口无言。

丧气得几乎想把丧气这字写出来——冲击大的令人错觉剩余的一辈子可能再也说不出话了。

这丧气的感觉强大得几乎会令人觉得未来将会作为感动的高潮部分描写一段我再次取回言语的场面——受到冲击的理由有两个。

哎,不过两个理由都很类似就是了——也就是说比问题在不知不觉被替换所带来的冲击更大的理由有两个。

首先是,被令人觉得不仅脑髓,连心都是肌肉做成的妹妹,阿良良木火怜指出这个问题而产生的羞愧之情,亦即因羞耻而受到的冲击——然后是这种若无其事得犹如关怀一般的替换论题,这种犹如魔术师一般的行为,竟然偏偏是影缝小姐所为这件事所带来的冲击。

一切都打算用暴力来解决、宛如步行暴风雨一样的影缝余弦,竟然会做这种事——过去我曾经将忍比喻为台风,而在灾害这个意义上,很可能制造出忍以上损害的影缝小姐竟然会这样。

“……”

哎呀。

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深谋远虑的人是这样的影缝小姐,所以才会被火怜看穿这一点就是了——

“是吗……,那原来是影缝小姐个人的成熟行为吗……”

和忍野还有贝木不一样。

通过将我提出的不可思议问题做成游戏,使场面得以毫不尴尬地收拾——不。

说不定这意味着我的问题“越线了”,而且严重得使她没有下意识地采用暴力的解决的手段,而选择了那种偏离常规的“成熟行动”。

“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应该怎么去应对?”

我向火怜问道。

对自己的愚蠢,或者说因一时兴起而做出行动一事感到意气消沉的我,已经变得完全只懂依赖火怜了。“

火怜现在对我来说是个令人崇敬的妹妹。”谁知道。自己想吧。“

“……”

崇敬的妹妹真冷漠。

“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应该会努力不让这个这么顾虑自己、而且是自己不慎让对方顾虑了的人下不了台吧。至少我会努力不让对方看出,我曾经像这样找自己聪明伶俐的妹妹商量、比试只是一个借口。”

“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聪明伶俐的妹妹是谁,不过哎,你说得对。指出这个问题会很不解风情啊。”

不过神原之类的人很可能会这样就是了。

对别人若无其事的关怀表现得毫无察觉。

这就是现在的我能做到的事吧——不,这真是现在的我能做到的事吗?

“但是,要假装没察觉到的话,那就意味着接下来得和那个人交手了……,也就是说我得毫无意义地发起明知不可能获胜的比试,然后被狠揍一顿……”

“这没办法吧,你就挨一顿揍吧。”

“你就没点想保护哥哥的意思吗,妹妹。”

“我要保护的不是哥哥的身体,是意志啊。”

“你不能保护我不想挨揍的意志吗?”

而且,意志先不说,如果要隐藏我这种想要回应影缝小姐的心情的意图——而且还要若无其事地关怀,那和影缝小姐交手就有必要找个借口。

毕竟在没有胜算的情况下投入战斗实在太不顾后果了——令她猜测我是故意来战败的感觉也不好——虽然这么说,但她也不是一个会因为我轻而易举地放弃说放弃比试而让步的人吧。

即使她会让步,但这也很可能让影缝小姐蒙羞。

“……”

这个完全不明所以的状况是怎么回事……。

我不得不去思考出一个不为战胜影缝小姐——要巧妙地战败、能打中一拳的某种方法吗?

必须想出一个用来获胜的方法,但又不能凭借这个方法获胜……,为什么我非得做这种像是秘密工作一样的事?

为什么我非得做这种像是为了不让整个班的平均分一个劲上涨而故意答错问题一样的事……,如果这就是凭一时兴起而行动所招致的代价,那也实在过于沉重了。

“简直是登天啊……”

“登天?噢——哥哥,你什么时候把武道提高到极致了?”

火怜在说傻话。

一想到被这种呆子指出自己反应迟钝……。

这是后日谈,或者说本次的结局。

那么我究竟是怎么样将我不经意的过失解决的呢——是怎样建立起虚伪的胜算呢。

哎,这点子并不值得卖关子。

我的行动、思维模式并没有那么多不同的种类——所以,我决定基本沿用一边暑假里与影缝小姐交手时才去过的方法。

为了不知道的人而来个一切都太晚的说明吧,说到我在暑假的那一天里是怎样向影缝小姐发起挑战的,那就是凭借让传说中的吸血鬼现在的样子,忍野忍吸血……,通过让她吸血来提高吸血鬼性质、强化自身(忍也会强化)来挑战她。

哎。

不过就算作为吸血鬼技能提高多大,在专门对付不死身怪异的影缝小姐面前也是束手无策得令人惊讶——只不过,即使是这样,这仍然是我可以采取的最佳手段。

在最坏的同时,又是最佳的。

所以如果在毫无限制的情况之下,让忍吸取比那个时候更多的血,在强化自身的基础上挑战影缝小姐这个手段,就是“有可能获得的胜算”、我为了在与影缝小姐的游戏中取胜而“很可能思考”、很可能想到的方法吧——只不过这次不可以直接采取这样的形式。

我已经不可能再进一步吸血鬼化了——这件事影缝小姐也知道。所以我如果假装被吸过血而向影缝小姐发起挑战,那肯定会受到必要以上的狠揍吧。

不,就算不是这样,只要我继续提高吸血鬼性质,影缝小姐作为一个专家——一个打倒不死身怪异的正义专家,肯定会将我的存在抹杀。

暑假时会被她放过,那真的就像奇迹一样——因为基本上来说,她并不是一个哭泣求饶能通用的人。

因为她是个专家。

所以吸血鬼化这个主意,即使是为了输也不能用——只不过,借助忍的力量这个主意能行。

我要借助她物质具现化的能力。

对能量守恒定律和质量守恒定律之类的东西完全无视,能够从影子与黑暗之中随心所欲地创造出自己所想象的东西,这是忍作为吸血鬼的功能,不对是奇能——于是这次我让她做了把手枪。

手枪。

就是枪械。

呀呵!

不管影缝

小姐有多厉害,只要我用手枪就能轻松获胜了!

并没有这个道理。

那说枪械,那个人就算拿火箭炮也赢不了的——如果是吸血鬼的话用银制子弹贯穿可能就会死亡,但是影缝小姐无论子弹是什么制成的,别说打死,我想连贯穿都做不到。

明知如此可是我却把手枪这种道具拿出来的理由,是因为我只是单纯将它用作一种表现形式——影缝小姐说过一下就好。

如果能打中她一下的话——

那么打中的这一下,无论是拳头也好,子弹也好,都毫无所谓吧。

像这样的主意,也非常像愚蠢的我有可能想到的、想到便付诸实行的、武断想法——然后,这一点很重要,这是一个百分之百会失败的主意。

作为一个失败的主意而很有说服力——就算我扣动扳机,子弹肯定也不会擦到影缝小姐吧。

有白痴妹妹的一个白痴高中生挑战一个游戏,但是失败了——然后事情应该就可以结束了。这是我对她若无其事的顾虑的下意识回答……,不,作为对不经意过失的善后工作,哎,应该算是合格了吧。

因此,第二天我便单手拿着手枪(由于是忍随便坐的手枪,因此设计方面就像兼具自动功能的左轮手枪一样,非常奇特),拜访了北白蛇神社。

像我这种做事不顾后果的家伙手上拿着手枪的这个状况虽然连我自己都不觉得非常危险,但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重要的是影缝余弦与斧乃木余接的关系。

尽管我想知道这问题答案的心情并没有改变……,不过嘛,这个问题应该再过一阵子、很多事情都解决好之后在处理吧。

只不过,我那并不怎么准确的直觉告诉我——影缝小姐会那样、过着不在地面上步行的生活,与斧乃木酱的存在大概不会没有关系。

就像我为了和忍共存,付出了许多牺牲一样——能不能想办法只确认这一点呢。

希望至少能听到一点的真相。

我让心情稍微放松,开始准备考试——。

当我到达北白蛇神社的时候,便得知我那并不怎么准确的直觉又没有猜中——不,说的不是影缝小姐与斧乃木酱的关系问题。

“哎呀……?”

神灵不在的神社。

只有建筑物、设施更新了的、空无一物、空空如也的——犹如无家可居者聚集地一般的神社。

在这个神社的境内,我认识的人之中最强的大姐姐——人生未尝一败的专家影缝余弦消失了。

她消失的无影无踪。

“哎呀?”

那个人竟然会不辞而别——而且还是丢下斧乃木酱离去,这明明是不能的事。

“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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