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卧烟伊豆湖对道路有什么想法,这我并不清楚——倒不如说,我对她的事一无所知。对于敢堂而皇之、威风凛凛的断定自己洞悉一切的她,我是一无所知——顶多就知道她是忍野咩咩、贝木泥舟以及影缝余弦的“前辈”,神原骏河的“叔母”,只有这种程度而已。如果凭借这种程度的认识便可以说“认识对方”的话,,那我就等于认识了世界上大部分的人。
不过现代社会只有知道昵称与手机邮箱便有可能轻松成为朋友,因此以这个观点来说的话,我可能完全算得上她的相识,而且更重要的是卧烟伊豆湖说我是“朋友”。
说并不熟悉的我。
不,又或者其实她认识我呢?
就像洞悉一切一样——她对我也很了解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并不觉得不可思议就是了。
即使她所拥有的知识之中仅仅大约百万分之一的领地被我占据,这也并不会不可思议——但是这样以来,那就等于是我自己已经被对方把握了,这并不令人感觉良好。
要问为什么的话,是因为她的把握和羽川翼的那种截然不同,比起把握更近似于掌握——只是“知道而已”的羽川翼,与“洞悉一切”的卧烟伊豆湖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此。
用将棋来比喻的的话会很容易理解。
假设我最多只把握棋子的行动方式、驱使方法——而羽川翼则能将自己阵中的所有棋子作为“一个军团”来把握。这就是所谓的把握——能够组合知识使其互相联系。
能够将知识连结起来。
这就是所谓的知识分子。
虽然也可以说是杂学与知识的不同就是了——可是,卧烟伊豆湖的情况又是怎样的呢?在她的情况里,不仅自己的阵营,她能连敌阵的情况都加以把握——不,她并没有将对手阵营单方面的堪称是敌阵之类的东西。她会将排列在对面的棋子也一起加进来,作为“一个军团”——“一个群体”来把握。
这就是所谓的掌握。
所谓的手掌之上。
所谓的掌心之间。
某种意义上她是同时坐于上下座、先后手皆由她来下,算是一个全能棋手——只不过,被这样的人当成是“人群中的一份子”,比起不会令人感觉良好,更应该说一般会觉得恶心。因为这样的话即使被她称作“朋友”,那也只等于一颗被刻上朋友字眼的棋子而已。
朋友有朋友的用法。
朋友有朋友的用途。
仅此而已。
仅是如此,也就是说,单纯只是这样。
只不过,我并不知道名为朋友的棋子究竟是如何动作的就是了——
002
“解决方法就是你死去。”
“哎?”
“引诱地方打出飞车来讨取王将——不过也不算这样就是了。”
“哎?哎?”
“没问题的,会痛只是一瞬间而已——”
那把剑似曾相识。
不,和似曾相识有些不一样——非常不一样。我并不是曾经见过的东西,而是这把剑和我所知道的剑很相似。
很相似?
这个说法也是错的。
如果相似的话,那就像我所知道的剑才是真品一样——可是,我所目睹与认识、既砍过也被砍过的那把剑才是复制品。
现在。
她会动的那把刀才是——真品。
被称为怪异杀手的——刀。
怪异杀手。
本应已在远古时代消亡的——元祖怪异杀手。
这把刀。
这把刀的真品——砍中了我。
将我的手指、我的手腕、我的手肘、我的上臂、我的肩膀、我的脚踝、我的迎面骨、我的膝盖、我的大腿、我的腰部、我的躯干、我的腹部、我的胸部、我的锁骨、我的脖子、我的喉咙、我的下颚、我的鼻子、我的眼睛、我的大脑、我的头顶——砍断了。
切成了圆片。
在一瞬之间。
虽然我想发出惨叫——但用来发出惨叫的嘴巴、喉咙与肺部都宛如投环游戏一般切成了圆片。
一瞬间这个说法并不是胡说,可是卧烟小姐依然撒了一个弥天大谎——挥刀过于迅速。
刀速。
使我连疼痛都没有感受到。
(某mo:很好,NICE BOAT了,诚哥结局喜闻乐见)
003
回溯。
回溯过去——以及,攀登山路。
在志愿校的考试当天、三月十三日的清晨,我登上了山顶坐落着北白蛇神社的山——这已经成为了这一个月以来的习惯。
习惯。
在每天都这样做的情况里,这应该称之为每天的惯例吧。
哎,就这样像每天都在远足,或者说是越野跑一样,所以对健康应该很有益——可是,竟然连左右自己将来的重要日子都唯唯喏,毫不犹豫的遵循这个惯例,也许我意外的是一个认真的人吧。
性格认真并不一定是一种美德,而且在这种情况里,我可能单纯知识誓不罢休、受他人影响而已……。
在这种情况里,这样可能不算一种习惯而算一种恶习——或者可能是坏习惯。
实际上,比我的认真度更强、认真强度更强的羽川翼,也说过在北白蛇神社里找已经没有意义,要找的话就找其他地方比较好——至于小斧乃木,她看起来由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担心过,可是对我来说,即使这样我也无法放弃……,于是便不由自主或者是恬不知耻的每天都拜访北白蛇神社。
神灵已经不在。
当然女初中生也不在。
另外——专家也不在,的这个境内。
“……哎呀,死不甘休这一点,只要是吸血鬼的话那就理所当然吗……”
毕竟是不死之身啊。
只不过在我的情况里,虽说是不死之身,但并无特别之处——只是一种毫无用处、反而只能给我带来麻烦的不死性质就是了。
那么,因此。
影缝余弦从北白蛇神社中小时——不辞而别忽然失去踪影之后,差不多已经度过了一个月时间。
平安无事。
风平浪静——的度过了。
这样一来,便知识——就像忍野那样,因为这个城镇里应做的事都做完了,所以大概本来就没有定居点的影缝小姐只是单纯顺势离去而已。虽然这种看法令人觉得非常正确,可是却并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因为与忍野不一样,影缝小姐并没有做过任何应做的事——没做过这个看法是基于我狭窄的视野、知识所作出的判断,说不定有可能她已经在做了,让事情结束了……,在那天之后的仅仅一夜之间,是那个人的话大概连巨恶也能打到,可是即使假设就是这样,也不可能。
因为影缝小姐——阴阳师影缝余弦她。
不能将式神斧乃木余接丢下,一个人离开。
“不,这种事也是有可能对吧?毕竟姐姐这方面非常随便。她曾经把我忘在远离人烟的谷底,一个人回去了啊。”
……不。
虽然小斧乃木本人是这么说的……,虽然忘在谷底这件事当时究竟处于一个怎样的场面完全是个谜,以及,
“哎呀,不过就是姐姐会把我忘在谷底,也不会把我忘在鬼哥哥的家吧……”
以及她将我家说得就像更胜谷底的危险地带一样,令我感觉有少许遗憾,但总之小斧乃木似乎也同样感到了疑问。
虽然看起来还是没有担心。
的确——我就不用说了,而就算小斧乃木,也没了不起到能去担心影缝小姐。
那个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比忍野与贝木都更应惧怕的人——她恐怕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用暴力解决一切事情的人。
这样的人,渺小的我又怎么可能担心得了?真的有资格担心吗?这可能单纯知识心血来潮吧——违反和我见面的约定,离开神社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算不了什么。
……之后很久没回来这种小事算不了什么。
从那之后的一个月内,我曾经多次这样告诉自己,但即使如此还是不由自主的,无法放弃,不到黄河心不死,死不痛快——每天都拜访神社,简直犹如百次参拜一般。
“说起来死不痛快这种词,好像没有来着……”
糟糕了。
今天明明要考试,可是却失去自信了——哎,不管怎么样,到大学的这段路程会由已经因推荐而定下的战场原给我带路,因此我必须在会合的时间之前下山。
……到大学的路程会被人认为有必要带路这令我觉得我挺不受信任的,但战场原说,
“你看,俗话说行事有时会遭灾,阿良良木君你在路上走的时候会遇到怪异的。”
就是这样。
哎,至理名言啊。
不愧是我的恋人,应该看到的方面都观察的一清二楚——为了观察而观察。
“阿良良木君你成绩方面已经到达及格线了,所以只要能回避没能参加考试本身这种麻烦的话
,那大学生活已经来到你面前了。”
她这么说。
虽然我已经到达合格线这个说法不知道应该相信她多少,但是嘛,像我这种比起考试更令人担心无法参加考试的人生,还真够,乱七八糟的。
哎不过。
在考试当天我会这样登山的时点上,就可以断定我的人生确实是相当乱来——
“……那么,考试结束之后就该轮到毕业典礼了吗。不知道究竟会怎样呢。”
我一边走上如今已经完全习惯、对迈出脚步不会感到有什么负担的楼梯,一边自言自语。当然,忍就在我的影子里面,但是她今天似乎决定要早睡,因此没有回应——既然一整天都会和忍在一起,那么在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的话就不可能是“自言自语”,哎不过如果她没听见的话,那应该可以算自言自语吧。
不知道会怎样呢。
这句话的意思绝对不是对未来的展望——要算的话,更像是说回来我是否真能度过正常的大学生活呢之类的、近似于某种绝望的意思。
与怪异共存、自身也正在怪异化的我,是否真的能度过大学生活之类的、那种正常生活呢——哎呀哎呀。
虽然我并没打算过要依赖她,但影缝小姐失踪之后,对于这方面的问题,我还是会有不安的感觉啊——在我自身变成了怪异的时候,在知道会那样的时候,如果有能够作为商量对象的她在我的身边,肯定能成为一根强大的支柱吧。
而这根支柱消失了一事,
也许,同样成为了我每天来拜访的理由——说不定这事根本不值一提,我只是假装担心影缝小姐、为了自己而已。
虽然影缝小姐对于我身体的变异,并没有、也不会做什么特别的事……,可是那个人那种奇怪的、充满自信、勇敢无畏的态度,能让身边的人觉得安心——不愧是正义的标榜者,丝毫不会动摇。
火怜在这个方面,与她有共通之处——不,不仅如此啊。
尽管有着能不能在地面上步行这种不知道基于何种诅咒的限制——但仍然像这样生活得泰然自若的那个人,对我来说肯定会成为一个方向标,因此当想到她这种“泰然自若”有可能会受到威胁——那么我会觉得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只不过……哎,会有什么人或者事能威胁影缝小姐这种事根本很难以置信就是了……,假设就算有过这样的事,那么这理由又是什么?和最近正在发生的一连串事件有关系吗……?”
……
正在发生的一连串事件——这种说法,在现时点上,究竟有多准确,这个问题还无法判断。大概也会有不应该使用正在发生这种现在时态——而应该用曾经发生过这种过去时态来表现的看法吧。
因为至少在影缝小姐是去影踪以来的这一个月里,这个城镇真的,毫无——没发生过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从那之后,风平浪静、平安无事的经过了一个月——这并不是一种表现形式,而是无可否定的事实。
没有怪异。
也没有“黑暗”。
都市传说也好。
道听途说也好。
街谈巷议也好。
理所当然的学校的怪谈也——全都没有。
只要有忍野应该就会手机的那种不可思议的事也好,特别的事情也好,奇怪的事情也好——什么都没有。
简直就像一切都已经结束一般。
简直就像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如果要强行举出有什么特别事发生的话,那倒还遗留为什么影缝小姐会失踪的问题——”
这时候。
当我走完楼梯,正要穿过北白蛇神社的鸟居时——我看见了。
神社境内。
参道这种——在神灵通道的那个地方,我看见了,一位并不拘谨亦无敬畏、只是单纯站着的女性。
她穿着松垮的衣服。
帽子戴的很深——看上去像是一个身份不明。年龄不详的女性。
“……卧烟小姐。”
平安无事度过的一个月。
已化为每天惯例的拜访。
但是,看了我这一般只能被认为是白费功夫的白瓷参拜,在实际上,也并不是浪费功夫。
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而且还是决定性的某些事——不对。
说不定,可有可能是某些事将要结束。
004
“嘿,小历——早上好。”
卧烟小姐。
卧烟伊豆湖小姐说道。
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单纯的打招呼——无论在哪里遇见这个人,我想都会这样打招呼吧。不管那里是所谓的一般道路,还是山上的神社。
对她来说是否存在特殊的场所,特殊的状况还是个疑问——也许对她来说,这个世界不存在什么特别的事物。
因为既然洞悉一切的话——那么这一切就应该都会很普通。
“好久不见——是什么时候以来的事了。对了对了,应该是九月那时候以来了吧?呵呵,不过我倒是听说过很多你的信息就是了……”
我恭敬的低头行礼。
哎,虽然和这个人发生过很多事——但基本上这个人肯定是我的恩人没错。与她的后辈忍野一样。
不对。
在别说对她报恩、我竟然还恩将仇报、背叛了她的这个意义上,我欠她的人情甚至更胜于忍野——尽管不能说会招致罪恶感,但有自卑感,或者说有内疚心情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
所以当我像这样,毫无预兆的与她面对面的话——对,我不敢直视她。
相对的,卧烟小姐这边对我似乎完全没有芥蒂之类的感情,她与之前见面的时候一样笑容满面——哎,在这个人的情况里,她会保持笑容的使用、丢弃、消耗身边的人,因此这一方面完全无法令人信赖就是了。
如果考虑到千石与八九寺——千石抚子与八九寺真宵的遭遇,那么我即使对这个人愤怒也没什么奇怪……,但我也能一定程度上理解这没有道理。
虽然只是一定程度。
“看来变得很不得了呢——小历你的身体。”
“不……也还没到不得了的地步。”
“呵呵。是呢。哎,想到你至今为止遇见、克服的那些非同小可的危机,现在你肉体的状况……健康状况,也许并不需要过于担心呢。要说不得了的话……”
卧烟小姐往身后望去。
现在在她身后的,只有新建的,还非常崭新的神社而已——虽然那就像一个连神体都没有的空虚工艺品一样。
在这个意义上,这里与我以前上课时做过的那小屋一样的无题并没有太大分别——不过如果我这么说的话,可能会惹建造神社的木匠师傅生气就是了。
“应该是余弦那边吧。”
“……”
“影缝余弦——我亲爱的后背。没想到她会被盯上呢——哎呀,这可是预想之外啊,即使是我。”
“……你从没遇见过超出预想的事吗?”
被盯上。
她说的,这种露骨的赐予,我并不是对它无动于衷——可是比起这个,从卧烟小姐口中说出“预想之外”这种话对我来说会更令人惊讶。
不,和惊讶不一样。
是很平常的觉得她在“说谎”。
“你应该什么都知道吧?”
“喂喂,这是在讽刺好久不见的朋友吗,小历?什么都知道的人怎么可能实际存在啊。这种话是修辞啦修辞。只是夸大其词而已啦——”
“……”
她的真意无法判断。
忍野也是一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家伙——贝木与影缝小姐也都是深不可测的人,可是她却给人一种不愧是他们的前辈这样的感觉。
不对……。
但是,这话,要说不对的话确实是不对啊。
忍野他们的难以判断,与卧烟小姐的难以判断,感觉种类有所不同——或者说他们绝对不是同类。
忍野咩咩、贝木泥舟、影缝余弦这些后辈们,即使不能用语言清晰的形容,也能够找出某种共通之处。
他们是。
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此——无法判断。
不去判断。
令人不想做出判断——不,我并不是因为她的脑海中充满着应该避忌的恶意所以不想去判断的意思,而说“不想作出判断”。
如果我说的是这个意思的话,那么贝木脑子里想的大概会更令人不想去解读吧——只是单纯因为卧烟小姐脑子里的想法过于复杂怪奇,因此如果要解读的话会使自己的脑袋爆炸。
所以。
换而言之我是为了明哲保身,才不想判断卧烟伊豆湖的真意——就像谁也不会明明没有必要,但仍然故意吃下重量级拳手的拳击一样。
只不过……,现在可能是有这个必要的时候也说不定。
她会这样。
亲自来见我,也就意味着一点——因为至少她是由于有见面的必要,才会来见我的。
无论如何,对于尽管今天是考试当日但我仍
然来到这个神社这件事,卧烟小姐简直犹如互相共享日程预定表一样的通晓得理所当然,并且在这里埋伏——比起现在才来说什么“有不知道的事”,还是说“没有不知道的事”更加令人放心的多,而且更能接受。
倒不如说……,她这样说反而会让人害怕对吧。
比起练卧烟小姐也无法掌握的事态,正在这个乡村里进行着的可能性更好——这只是单纯的修辞、朋友们的恶作剧……就算不是这样,也希望她只是谦虚。
希望能令我这么想。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啊。不应该用这种表情来看着朋友啊,小历——预想之外这种说法啊,在这个情况里,是扔出了一个六个面里有五个面都是‘1’的骰子、可是最后却扔出了‘6’的意思。虽然概率上来说有时会扔出‘6’这是可以令人理解的……,但是概率低的事情就不容易发生这个道理,我可也是知道的啊。”
“……”
“我没想到会有人对身为活体暴力的影缝余弦出手——所以我才会为了应对你的肉体所发生的异常情况,而把那家伙送过来。”
“有人对她出手——这个说法,很让我在意啊。”
面对提心吊胆、但又以我自己的方式小心谨慎的提出的以为,
“?”
卧烟小姐扭头表示不解。
动作非常故意。
“这是什么意思啊,小历?”
“不,那个……,我对你把影缝小姐送过来一事,当然是非常感激的。”
对。
关于这件事,我对卧烟小姐,理应在一见到她便向她表示道谢才是——只不过,在影缝小姐目前行踪不明的这个状况下,比起道谢,也许我应该道歉。
卧烟小姐的后辈如今正处在行踪不明的状态——是因为我,这并不是没可能。因为至少如果没有我的问题,那么影缝小姐本应不会再次到访这个城镇才对。
只不过,现在比起道歉和感谢更应该做的是。
询问。
“哈哈哈,别这样啊,小历。虽然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但我和你之间不需要这种见外的俗语。那么,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卧烟小姐一边说着像是要岔开话题一般的话,但又完全没有偏离话的主题,重复着同一个问题。这比起话术似乎更像是程序。
“……有人对她出手——这个说法,和我对影缝小姐的印象不一样。我在想这句话是不是在说有人想袭击影缝小姐。”
“原来如此。你这是对影缝的实力有着绝对的信赖吧——哎,曾经和影缝实际战斗过的你,也许是有对我产生这种疑问的资格。暑假勇而无谋的向影缝挑战的你——在这个意义上,对她出手的人早就已经存在了。”
“……”
“没什么,我并不是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只不过,我对影缝的实力并没有像你这么信任。我知道人上有人这个道理——倒不如说是没有绝对的实力这个道理吧,即使概率再低——对吧。”
卧烟小姐向我招手。
招手?
我感到好奇,但实际上她似乎只是单纯的觉得两人夹着鸟居说话很不方便而已。
我下定决心,穿过了鸟居。
在暴力的意义上,存在着比影缝小姐更强的人——我不知道应该解释成这个意思,还是解释成有方法使她的实力无效化的意思,感觉卧烟小姐说话的意思会因为解释而发生变化——哎,只不过,无论是哪一个意思——
“……也就是说有人不惜冒着风险也要对影缝小姐出手,对你来说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事吗?”
对。
我自身亦对此感到疑问。
究竟是有着什么的理由——才会想与影缝小姐对峙呢?打算与活体暴力对峙——在我的情况里,是关系到妹妹的生命。
虽然这对卧烟小姐来说大概是“一件低概率的事”……,只不过这单纯只是我不够深思熟虑,或者说如果我知道影缝小姐拥有何等实力的话,那么我可能会选择其他战略。不,就算没有那样做——如果没有忍的存在,我肯定不会有胆子与影缝小姐对抗吧。
然后,作为这样依存于忍的代价,我失去了人性——不是精神意义上的人性,而是肉体意义上的人性。
……。
是啊。这种时候应该推测的,不是向影缝小姐出手的理由——说不定应该是出手的那家伙,为此所付出的代价。
那家伙。
卧烟小姐犹如理所当然一般的,使用了拟人化的表现——一般来说这这是单纯的说话技巧,也许只是些没有特别意义的语病,但是既然是卧烟小姐使用了这种说法,那就没这么简单。
也就是说,影缝小姐是凭自己的意志离开座位根据地的这个可能性,这下就完全——体无完肤的消失了。
那家伙——这个词一般在表现人类的时候使用,但它还能用作表现怪异——有可能还可以表现除此之外的东西。
究竟是为了暗示些什么——卧烟小姐才会说“那家伙”呢。
“哎,因为她是个会那样生活、那样战斗的专家呢——容易得罪人是肯定的。只不过,她并不是因为好听或者异想天开才自称正义的。即使会得罪人,但应该也不会被人怨恨吧。”
“……”
作为一个有大约两个因好听和异想天开而自称正义的妹妹的人,这话非常刺耳,或者说非常刺痛内心。
“也就是说,卧烟小姐你认为,影缝小姐本身并不是风波的原因对吧。”
“与其说我怎么认为,不如说这是事实啊,小历——话说余接怎样了?”
“哎?”
因为话题突然改变所以让我吓了一跳——但是,既然卧烟小姐会这么做,那么这就是必要的步骤吧,肯定。
在不清楚步骤的情况下,即使觉得、明白按照她的意图去做会很危险——无法判断、不想判断卧烟小姐真意的我,仍然会作出回答。小斧乃木的第一监护人当然是影缝小姐,但是,考虑到小斧乃木的出身,那么在广义的意义上,卧烟小姐也是监护人之一——监护人有权利知道自己所监护的人的状态。
“很精神啊……。虽然因为她面无表情,所以不知道对这次的事是怎么想的……但是,那孩子是最了解影缝小姐的。感觉她完全没有任何担心——目前来说。”
我判断她会要求过度要求冰淇淋之类的细微情报应该没有必要提供,于是便这样归纳了一下小斧乃木的近况报告。
哎,她想知道的应该就是这些吧。
“余接是最了解影缝的?哈哈……,你才是毫不了解啊,小历。”
“哎?”
“哎,关于身为怪异的余接,她没有过分地假装了解已经很好就是了——”
顺便一提我什么都知道,所以当然余接的事我也是知道的。
卧烟小姐说道——她意外的是一个自我表现欲很强的人。哎,至于我对小斧乃木毫不了解这一点,大概她说得对。
虽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已经快一个月了,可是目前我对于那个幼女,就只知道她喜欢吃冰淇淋而已。要说的话这种情报甚至根本就不需要。
“不过,因为现在你的怪异化也在加深,所以不会有因为对方是怪异所以无法理解的问题就是了——只不过同样身为怪异就能互相理解这也是一种幻想。”
“事吗……,哎,毕竟小斧乃木和忍的关系也很不好……”
因为这种情况,现在阿良良木加的阿良良木房间的气氛有些恶劣——当然一上来就吵架不断,现在算进入了一种冷战状态,白天行动的小斧乃木与夜行性的忍就像过着擦肩而过、毫无交流的生活一样。
实话说这样压力十足,所以我最近的考试复习——冲刺阶段考试复习的最终部分进展缓慢。
“而且余接在怪异之中也非常特异——在人造物这个意义上。”
“人造物……”
“和正弦面对面的时候,那家伙也很泰然自若对吧?我曾经尝试过一次——我曾经命令过她和影缝战斗。”
卧烟小姐漫不经心的说了句不得了的话。
“我在想那家伙会不会存在着人类的感情之类的东西——当时的我并不认为这概率有那么低,但是那家伙却毫不犹豫的袭击‘姐姐’。”
“……”
“哎,不过比试本身以影缝获胜而结束就是了。只要命令就能阻止余接,但她没有这么做,这很有她的风格——噢,放心吧,小历。就算我突然说出这样的事,也并不是想说影缝失踪的原因、犯人就是斧乃木余接。”
卧烟小姐敏锐的清除了在我脑中一闪而过的怨念——这种漫不经心但又不允许无谓程序的感觉,简直就像在建立将棋残局一样。
“因为那家伙只要没接到命令——没受到使役的话,就不会展现出多大的行动。”
“哎——是这样。”
没有使用没有行动、不会行动这种说法,而是故意使用不会展现出行动的说法,能看出她并没有完全否定小斧乃木的个性和自由意志——只不过的确,如果回忆起与正
弦——当面敌对时她的样子和情况,那么基本上卧烟小姐所说的话都是争论。
和面无表情一样。
毫无感情——所以理所当然的,也不会手下留情。
“不过,正因为这样——所以影缝才被排除了就是。”
“哎……,排除?”
对卧烟小姐的每一句话都会产生反应的自己真令人感觉焦躁——在就算无法判断她的意图也要和她面对面的时候,明明想表现得沉稳、悠然地对话的啊。
莫非没有羽川那种程度的威严,就无法和卧烟小姐面对面交谈吗……,虽然羽川与卧烟小姐的对话,有些,令人无法想象就是了。
“你说的排除,是什么意思?”
“所以就像我刚才说的,影缝失踪的原因和理由,并不在于影缝自己啊,小历——因为她本来和这个城镇里发生的一连串故事几乎是毫无关系的。虽然因为小历妹妹的关系,她有一瞬间差点和故事扯上关系,但这个问题凭借小历你的主动努力而被回避了。”
不过比起回避更像拒绝就是了,卧烟小姐说道。
“所以我这次才把她送过来了……,哎,比想象中更加根深蒂固。比想象之中吧。”
“比想象之中——意思是即使比想象之中更加根深蒂固,也正如你所料吗?”
“别抬杠啊,小历——我也并不是不会觉得心痛啊,对可爱的后辈受到小历牵连这件事。”
“……”
“噢,在受牵连这个意义上是影缝,你呗牵连这个意义上是贝木吧——哎呀,那家伙那边究竟是怎样的啊?虽然各种情报交错,而我全部都知道——但问题是大概全部都是谣言。有一大半应该都是那家伙自己散步谣言就是了——有一个不懂孝敬的后辈的话,前辈会很不幸啊。至于忍野——哈哈。”
提到忍野,卧烟小姐只是轻轻一笑。不,对我来说,这可不是能一笑了之的事情——忍野的事自不用说,影缝小姐的事也是理所当然——贝木的事也一样。
“唔?不对不对,贝木是自食其果啦,所以不要介意——虽然是这么说,但以小历的性格来看,我想这是不可能的。不过你不要介意。忍野的事也一样——只不过关于影缝,在这里弄个一清二楚应该会更好吧,就算是为了今后。不管是为了小历的今后,还是为了这个城镇的今后。”
“我的今后……事吗?”
“恩。为了小历的现在,和以后。哎,城市的事不需要像这样……由你一个人来肩负。影缝会被排除,”
卧烟小姐说到。
“单纯只是因为她很碍事而已——不是影缝余弦本人,而是她所使役的式神斧乃木余接。配置在小历身边的——斧乃木余接才是目标。所以为了让既是式神又是凭丧神、人偶的她无力化、无效化,就处理了主人那边。式神斧乃木余接智慧遵循命令、使役行事。因为如果身为指挥系统主管的主人失踪了,那个扑克脸幼女就不足畏惧——”
处理。
这种直截了当的表现——使我的心躁动起来。
刺痛起来。
005
“卧烟小姐……处理是什么意思?”
“处理。哎以影缝这边来看应该算是没处理好吧——虽然这么说,但严格来说那家伙不是因为工作才留在这里的,所以在这方面指责她也是不近人情。”
卧烟小姐说道。
她说的这里,狭义上来说大概是指这个“北白蛇神社”,但理所当然的,广义上来说同时也指“这个城镇”吧。
的确,影缝小姐所谓的“工作”——作为专家的工作,在对我肉体的异变作出评论的时点上,便已经结束了八成——之后正弦先生的事情对她来说就像是顺便一样,而再之后的逗留时间,应该只是非常规的部分才对。
“要说的话就是私人,不是职业上的兴趣,而是所谓的个人兴趣。虽然好奇心……不可能使那家伙作出行动就是了。哎,因为发生过并非以知识好奇心而是以美感好奇心来行动的正弦的事,所以她肯定多少变得有些感伤吧。……总不可能因为担心住在小历家的余接才留在这里……希望是这样。”
她说希望是这样。
请不要将这种可能性说的好像“即使很低但也有可能发生”一样啊,卧烟小姐。
“把余接送进小历、你的家既是为了表现意外性,同时又因为身为纯正人造怪异的她应该能够保护你——但看来有一个非常讨厌这种情况的家伙。”
“讨厌……”
家伙。
“只不过即使这样,那家伙也不能向余接本身出手吧——因为她是纯正的怪异。所以就向主人这边出手了。有人会对她出手的理由——那家伙会出手的理由,就是这么一回事。”
家伙。
讨厌的家伙——出手的家伙。
卧烟小姐重复着这个词语——简直就像在暗示我一般。
“由这里开始可能产生分歧的故事大致上能分成两种——余接正如那家伙的目的而被无力化,变成了仅是留在你身边的、毫无意义的保镖——又或者余接意外的觉醒了人性,以自己的意志,来保护小历你的胡来……,迷失了怪异的本分。”
“……”
“迷失怪异的本分会招致什么结果,就不用给小历你说明了对吧?因为你应该亲眼见过实质上的损害——”
在那种情况里。
不再是纯正怪异的斧乃木余接——便成了可以出手的存在,变得不足为惧了。
卧烟小姐以说明的语气说道——原来如此,听她这么一说,那么影缝小姐莫名其妙的失踪,也能看出一定程度的合理性了……,不过话说回来。
正弦先生的事也一样。
那个时候也一样,有可能的案例有两种——我为了救“人质”、让肉体更进一步吸血鬼化的案例,与小斧乃木为了防止这个可能而主动使出暴力——在我面前发挥其怪异性的案例。
其怪异性。
破坏我与小斧乃木之间可能存在、又或者今后可能产生的关系的这个案例——实际上实现的是后者,但是这怎么说呢,换言之这是我这边的心理问题。
我的心情。
之后,因为影缝小姐的安排,我通过与她的同住生活,使这种情况得以被回避——也可以看成是正因为这样才能像这样平安无事的走到现在。
说道正因为这样的话。
正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排除掉影缝小姐——使小斧乃木,实质上,成为了只是留在我身边的人偶吗——那个卧烟小姐所说的什么“家伙”。
……但是,我不明白。
这事似乎明白但实际上又不清楚——究竟做到这个份上有什么意义?简直就像不想让我做些什么事一样……,又或者是,那家伙想让我做些什么吗?
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感觉舒畅。
这种由身边事物开始进攻的感觉——使自己逐渐被孤立的感觉。
这样一来,我肉体的吸血鬼化——我的怪异化,也令我感觉像是被谋划一样——至少这样想并不能称为是完全的被害妄想。
如果没有千石的事——如果没有这个神社的事,那么我也不会那么过度的依靠忍——那么忍呢?
忍的立场,在这种情况里,会变成怎样?
说道我的保镖,那么忍会比小斧乃木更加——噢对了,为了不让我的身体进一步怪异化,那我就再也不能依靠忍了……,和小斧乃木一样,某种意义上她被无力化了。
因为我无法强化亦即意味着,
忍也无法强化。
那家伙如今真正意义上成为了怪异的残渣——末路。她现在只是个金发幼女——对我来说也好,对她来说也好,都无法成为底牌。
无论是底牌,还是利刀——
“……小忍她,”
卧烟小姐似乎看出了我的思考涉及到忍——倒不如说,大概,我想是卧烟小姐有意将我的思考诱导到忍身上的。
从刚才开始,卧烟小姐的视线便不时从我身上移开,望向我的影子,肯定就是因为这个吧。
“现在,她肯定在呼呼大睡吗,小历?”
“恩……,最近完全变成夜猫子了。”
因为小斧乃木,这话我没说出口。毕竟要说的话,比起小斧乃木避开忍,更像是忍有心避开小斧乃木——
“这个时间,她大多都在睡觉。”
“呵呵。哎,这应该是因为她有自己的想法吧——为了应对发生意外的时候,故意让生活向怪异的本质靠拢。不过,已经快失去怪异性质的她就算这么做,也不会有多大意义……,另外小历也不会因此而变回人类就是了。”
看来她有些乐观或者是希望……在依靠希望呢,小忍——卧烟小姐如此说道。虽然她的语气似乎带有某种怜悯,但又会令人觉得带有某种醒悟,或者说只是在陈述事实一样。
忍正在做的事情与忍的心情之类的东西,全部都只是没有价值的多余事,她就像只是在陈述这个事实一样——就算是这样,对忍这种不像她风格的关心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我,也没有资
格对此加以谴责就是了。
“可是——这样却很可能会将小历你逼入更险峻的绝境。”
“哎?更险峻的绝境?”
“呵呵。哎,现在的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既非完全的不死之身亦非完全的吸血鬼,不管怎样,对她来说要二十四小时保护你是不可能的——防止暗杀会很困难。这个要举例的话,那应该就像将棋中要不失一子的获得胜利这种无理的要求吧——无论是何等有名的名棋手,即使对手是没弄清楚规则的小孩子,也没有办法一颗棋子也不丢失的在将棋中获胜。不管是多么荣耀、重视情义的指挥官,都肯定会出现弃子——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啊,小历。”
“……如果想保护一颗步兵,那就反而有可能失去王将——是这个意思吗?”
“不仅限于步兵。拙劣的将棋棋手喜爱飞车更胜于王——虽然有这种说法,但飞车也好角行也好,金将也好银将也好,有时也会成为弃子。不可能成为弃子的,就只有王将而已。”
“……”
“认真一想还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游戏呢,将棋这东西——因为即使王将以外的所有棋子都被吃掉,只要王活了下来,那就能够获胜。这游戏平衡很不可思议对吧。设计的真巧妙。感觉充分反映了这个世界——那么小历,你觉得自己是王将吗?”
她问的很唐突,我连细心思考都做不到,
“啊,不——怎么可能。”
便反射性的回答了。虽然可能应该回答的再巧妙一些,但我的人格并没有愉快的会自称王者。即使吸血鬼是怪异之王也一样。
“我哪里可能是王啊。”
“也是呢,你就是个这么谦虚的家伙。然后现在,这个城镇里没有王——你不是王,而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也不是王。另外千石抚子也——”
卧烟小姐像刚才一样,再次回头望向背后的神社。
“——不在。”
“……”
“现在,这个城镇的王位留空了——所以会发生很多意外。也就是说像是只把王将去掉来下将棋一样。哈哈,虽然我有听过去掉飞车角行来下将棋,但去掉王将来下的将棋还真少见啊。不知道这种情况的比试是怎么决定胜负的呢。”
“这种情况——应该不会有输赢了吧。因为这样等于胜利条件和败北条件都没有了——”
“对,不会赢又不会输的状态。人们将此称为无法地带。……王将这东西,并没有必要是一颗最强的棋子。只是存在就可以了。光是存在就能平息场面——即使这个场面是战场,也一样。”
“……就算用将棋来比喻城镇,我也搞不懂啊。更不用说战场之类的了。”
我表达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这样表达真实的想法,经常会——不,我不清楚这是否能称之为真实的想法。
也许我只是不想去弄懂。
空位。
混乱状态之前会存在的空白,说这话的人记得是——贝木。
“说起来影缝小姐也谈过将棋的话题……听说贝木、忍野和影缝小姐曾经一起制作将棋残局来玩。”
“哈哈。将棋残局没有王将的话也很困难呢。”
“……在将棋残局的情况里,王将可以直邮一个吧?王将有一个留空也没关系——”
“也有双玉将棋残局这种东西就是了,哎不过这个,不是现在的正题。”
也许是我本能的察觉到危险,于是想若无其事的将话题岔开——可是卧烟小姐却不允许离题。
“用将棋来比喻城镇,哎只是单纯的炫耀而已。并不是想把事情提炼得容易理解才这一说的。”
“……”
“用王来比喻神,要说是风习的话那倒算是风习——毕竟将棋的棋子里可没有神呢。好了,姑且把话题继续说下去,忍野打算维持空位地让这个城镇在灵方面稳定下来——而我则是打算至少在形式上填补王位。我把这件事托付给小历,然后小历失败了。这就是至今为止的经过对吧。”
“哎……,要便于理解的总结前情的话大概就是那样吧。不过,在我身边发生的各种事,可并没有那么单纯——”
“虽然不单纯,不过也并不复杂啊。可能应该说不能归类在复杂上。哎呀,我本来希望把余接安置在你身边会成为一种巧妙牵制的——但是事情看来没有那么顺利。影缝失踪了——贝木隐藏了行踪——忍野的所在地也不知道,这样一来状况就变得无可奈何了。我只能亲自行动。”
“你说的行动,是什么意思?”
卧烟小姐是个没有必要就不会行动的人。
以前她来这个城镇那时候也一样。
这个人像这样,一直等待着我,那就意味着——她有等待我的必要。总不可能是为了恳切丁宁的告诉我现在这个城镇所处的状况才来的。
虽然说不定我的确是一个什么都不明白、希望她能恳切丁宁的告诉我的家伙——但这个人从未试过光为了这种小事前来。
“也就是说我想给损害不断增加的这个状况做个了结啊,小历。所以比起说要行动,可能说阻止行动会更好吧——特别是要阻止小历,你的行动。”
“我的……?不,我并没打算过要行动什么的……,我可没这个意思啊。影缝小姐吧小斧乃木派到我家来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这个吧?算是保镖兼,监视人吧……”
“是呢,就算是小历你也能明白这点小事啊——但是,这份工作,余接已经不可能完成了。因为指挥系统已经崩溃。余接已经无法保护你——也无法阻止你。是个真正的傀儡。”
噢傀儡这字好像也包含了鬼这个字来着——卧烟小姐说道。
“所以你可以行动。已经可以行动了——没有人阻止你。然后麻烦的是——当你行动起来,那边也会一起行动。”
“那边……?”
“我说的那边你不需要思考是哪一边。简单来说就是‘那家伙’。”
卧烟小姐有如要封住我的想法一般的说道。接着她继续说了下去。
“问题是——你作出行动会很危险。倒不如说,那边一直在等待你行动——场面简直就像先动的人会输的决斗一样。就像二元困境那样的感觉。”
“你说二元困境……是什么和什么?”
“我的意思是虽然找到了事情的解决方法,但是要采用的话会令人有点心痛啊。”
解决方法……?
她说的解决方法,是关于什么的?
虽然这个城镇里、我身边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但这所有的一切,究极来说已经全部结束了。
尽管使事情结束的人物不断失踪这一点是一个问题——但关于这个问题,也不算发生了什么时间。
“你很在意我说的是什么的解决方法吗?这个,哎对你来说已经没有关系就是了——”
卧烟小姐动了起来。
她向我,走近了一步。
她会行动、向我接近也就意味着——当然,就是有这个必要了,可是——我却不知道这个必要是什么。
结果,我直到现在,也仍然无法判断她的真意。
“这是为了清除缠绕着这个城镇的‘黑暗’的解决方法——然后这个解决方法就是,你死去。”
“哎?”
“引诱敌方打出飞车来讨取王将——也不是这样就是了。”
“解决方法就是你死去。”
“哎?哎?”
“没问题的,会疼只是一瞬间而已——”
卧烟小姐说完便挥动宝剑。
那把剑似曾相识。
不,和似曾相识有些不一样——非常不一样。我并不是曾经见过类似的东西,而是这把剑和我所知道的剑很相似。
很相似?
这个说法也是错的。
如果说相似的话,那就像我所知道的剑才是真品一样——可是,我过去所目睹与认识、既砍过也被砍过的那把剑才是复制品。
现在。
她挥动的那把刀才是——真品。
被称为怪异杀手的刀。
怪异杀手。
本应已在远古时代消亡的——元祖怪异杀手。
这把刀。
这把刀的真品——砍中了我。
将我的手指、我的手腕、我的手肘、我的上臂、我的肩膀、我的脚踝、我的迎面骨、我的膝盖、我的大腿、我的腰部、我的躯干、我的腹部、我的胸部、我的锁骨、我的脖子、我的喉咙、我的下颚、我的鼻子、我的眼睛、我的大脑、我的头顶——砍断了。
切成了圆片。
在一瞬之间。
虽然我想发出惨叫——但用来发出惨叫的嘴巴、喉咙与肺部都宛如投环游戏一般切成了圆片。
一瞬间这个说法并不是胡说,可是卧烟小姐依然撒了一个弥天大谎——挥刀过于迅速。
刀速。
使我连疼痛都没有感受到。(某mo:西尾你够了,骗稿费呢这是,和前面一模一样好么。顺便吐槽下果然卧烟是最终BOSS啊)
“……”
不知不觉之间她拿起了刀。
为什么她会有怪异杀手呢。
在不清楚问题答案的状态下——我粉身碎骨,散落在神社的境内。噢噢,说起来过去千石曾在这个神社里,就像这样——将蛇切成圆片来着。
在想起这件事的同时,
我,曾是我身体部件的问题,分散开去。
“招致这种事态很遗憾,我真的这么想。只不过,我想你明白的是,就算这样,我也是一直等待到最后一刻才下手的——一直等到你考试当天为止。因为如果考试结束的话,限制就会解除,被释放的你会如何行动,就算是我也无法确定。”
感觉听见了声音,这应该是错觉吧——不可能听见,因为听觉器官也好,接受信号的大脑也好,现在都被切成圆片了。
“你不用担心你死之后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会不会复活——虽然不知道这能不能算安慰,不过姑且说一下吧。她已经见过那样的‘未来’——那样的‘世界’一次。所以她的行动——她的道路已经被封锁了。就算她想,大概也无法那样失控吧。没有能让她时空的道路,因此就算有事可做——也只有自杀而已。”(某mo:可能有人忘记了,我这里提一下,那样的世界指的是以前穿越时被忍毁灭的世界。顺便抗议一下,合法萝莉不能死啊。卧烟你个欧巴桑)
希望自杀的吸血鬼。
这作为怪异的存在方式来说会不会有问题呢——虽然这是否恰当,我现在已经不清楚了——哎,就算并不恰当,反正都会死所以也一样吧。尽管死去和——被黑暗吞噬这是否一样我并不知道。
“另外这不是安慰而是我的保证——你的死讯,为了尽可能减少你的家人、恋人和朋友所受到的打击,会由我负起责任来传达。”
哦。
如果卧烟小姐会为我负起责任的话——那应该没问题吧。可是虽说如此,但我还是觉得——半年以上的时间里耗费了大半生活时光的升学考试无为的结束,这真让人悲哀。
的确——战场原说得对。
看来对我这样的男人来说,比起考试本身,要到达考试会场才是最大的难关——然后看来我要落第了。
樱花飘散。
阿良良木历也散架了。
006
后日谈,或者说这次的结局。
结局?
哎呀,感觉身体四分五裂,被切成圆片掉在地面上已经足够算一个结局了。
“……哎呀?”
我活着。
我没死——头顶着太阳。
也就是说从那以后大约经过了六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现在似乎已经是中午了——在太阳光地下,本应已经被切成圆片的我,呈大字型倒在地上。这是怎么了。
究竟怎么回事?
卧烟小姐已经不在了。
连痕迹都没有。
怎么回事——我不是被卧烟小姐、被她挥舞的怪异杀手切碎了吗?也许是吸血鬼的不死性质,让我从死亡的边缘复活过来了——不,明明没有被忍吸血,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卧烟小姐看准忍入睡的时候下手,是为了不让我、不让忍,有这样做的机会——而且,即使有这样做,如果我的肉体获得了强大的能从被切成碎块的状态中复活的不死性质,那么我像这样在太阳光之下暴晒,就绝对不可能没事。
这种情况,简直就像——还存在一把相对于怪异杀手的怪异医生一样啊。
发生什么事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对。
卧烟小姐——究竟做了些什么?
“噢,你醒了啊。”
这时候。
有一个身影正俯视着呈大字型躺下、什么都不明白的我。
“又或者说,哎呀哎呀,是我吵醒了睡觉的孩子呢——啊啦啦木先生?”(某mo:哎哟,心里好鸡冻啊。咬到舌头了!萝莉们给我上,干掉卧烟这个老太婆)
“……别把我的名字说的像是摇篮曲一样……我的名字,叫阿良良木……”
我反射性的如此反驳。
向俯视着我的少女如此反驳——向这个扎着双马尾、背着大背包的少女如此反驳。
我语塞。
不,当然了,我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名字——
“也是呢。抱歉,咬到舌头了。”
她那宛然一笑的说道——那是过去的我曾经很喜欢、曾经非常喜欢的、犹如太阳一般的笑容。(某mo:我也很喜欢!)
令人怀念。
本应已经再也无法看见的——
“那么,也就是说这是阿良良木先生没有到达考试会场、于是没考上的结局吗?”
“不对,不会以这个结局收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