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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身穿正式的西装外套,颈间扎着领结,这让瓦克斯想起了他离开村寨的那一年。当时他的叔叔兴高采烈地把他包装成一位年轻的贵族,带他跻身于城市的精英阶层,瓦克斯被赶出泰瑞司社会让他觉得像是打了一场胜仗。
瓦克斯当然是回到了父母身边。但叔叔始终在监督他的学业,致力于将他培养成家族的接班人。从村寨归来后,瓦克斯与亲生父母的关系变得越发疏离——虽说和父母同住一个屋檐下,实际上一年都见不到几面。
叔叔的管控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勒得他喘不过气来。瓦克斯用手指轻轻叩击着马车的扶手,脑海里回想着从前那些派对。回忆中有多少画面受到了叔叔的影响?
马车终于在一幢镶嵌着彩色玻璃的奢华宅邸前方停下,屋外灯火通明。那些灯显得古色古香,但里面的装潢风格却少了些古堡的韵味——根据他今天趁同伴们酣睡时默记在心的楼层布局图,这座豪宅正是以古堡为原型建造的。
从外观看去,这栋建筑虽不是巍峨逼人,却也占地甚广。环簇的尖顶仿佛绵延起伏的山脉。门前的车道上停着一溜马车,宾客们正纷纷走下车来。
“你很紧张。”史特芮丝用手挽住他的胳膊。她戴着雪白的蕾丝手套,精心挑选的一袭长裙轻薄透明,是依蓝戴的年轻小姐们今年最钟爱的款式。这条裙子跟史特芮丝平日里喜欢穿的传统礼服比起来,显得裙摆蓬阔,如梦似幻。
他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打扮亮相。在她衣柜里的大部分衣服——尤其是这趟旅途中随身携带的——都是实用为上。她现在怎么会穿上这件?“我不是紧张,”瓦克斯说,“而是在思考。”“我们要不要把计划过一遍?”“什么计划?”瓦克斯问。
是雷鲁尔的疯言疯语把他们引到了克雷西娜·肖尔斯的这场派对上来,她是新赛朗颇有声望的一位贵妇,雷鲁尔暗示她与整件事情存在着某种关联。虽说雷鲁尔的记事本里还提到了另外五个值得玩味的家族,但眼下她是最佳的突破口。
问题是,他在笔记里对那些家族为何会值得玩味只字未提,也没有说明是什么让他产生了这样的推论。外城区的贵族名媛们怎么会跟一件文物扯上关系?不错,确实有些贵族喜欢以“绅士冒险家”自居,可那样的人往往只会坐在那抽着雪茄烟高谈阔论。至少雅克那个纨绔子弟已经离开了他那生锈的家族。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辆辆马车像在烈日下拉犁的老牛似的缓慢移动。瓦克斯终于忍耐不住,一脚踢开车门。“咱们下车走吧。”“噢,亲爱的。”史特芮丝叹气道,“又要这样?”“别告诉我这不在你的计划之内。”“我计划了。可这队伍也没那么长啊,瓦克斯利姆大人。你不认为这次我们应该等等吗?”“我都能看见那生锈的前门了。”瓦克斯指着不远处说,“我们用不了三十秒就能走到那。要么就只好坐在这里等着那些浮夸的名流磨磨蹭蹭地挪下车,慢条斯理地系好围巾。”
“但愿今晚一切顺利。”史特芮丝说。瓦克斯跳下车,并未理会车夫伸出的手。他示意那人退到一边,亲自把史特芮丝扶下车。“把车停好。”他对车夫说,“等我们办完事情会叫你的。”说完又想了想,“要是你听见枪响,就先回旅店。我们稍后自己回去。”
这话把车夫吓了一跳,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瓦克斯端起手臂,让史特芮丝挽住,两人沿着小路走向宅邸,引得两旁马车里的贵族们纷纷侧目。
“我给你准备了一份清单。”史特芮丝说。“意料之中。”“别抱怨了,瓦克斯利姆,这会帮上你的忙。我把清单夹在这个小本子里面了,方便你随时翻查。”她说着递给他一个巴掌大小的记事本,“每页都包含一个话题,还有最容易引起共鸣的宾客名单。底下罗列出了将话题引向有用领域的方法,说不定还能套出与我们目标相关的信息,以及目标与悲悼护腕之间到底存在什么关联。”
“我并不是社交无能啊,史特芮丝。”瓦克斯说,“闲聊几句还是会的。”“我知道。”史特芮丝说,“但我还是想避免让塞特派对上的事件重演……”
“哪个塞特派对?”
“就是你用头撞人的那一次。”
他把头一偏。“噢,对,就是那个满口奉承话的小个子,留着滑稽的两撇胡。”“是韦斯特维泽·塞特大人。家族财富的继承人。”“对,对……”瓦克斯说,“愚蠢的塞特。那次是他先叫嚣的,非要跟射币单挑。我或许救了他一命。”“却打断了他的鼻子。”她抬起手,“你无须对我解释那么多,瓦克斯利姆大人。我只不过想帮忙。”
瓦克斯嘟囔着把记事本接了过来,一边携着史特芮丝往前走,一边借着灯光翻看。最后几页是关于赴宴宾客的描述。在文戴尔提供的资料里也有这些,但远没有这个本子里写得详细。
史特芮丝照例做了功课。他微笑着将记事本塞进外套口袋里。她是从哪里挤出的时间呢?两人继续往前走着,这时附近的灌木丛里传出窸窣的声响。瓦克斯身体一凛,立即骤燃钢,发现了正在移动的金属源,迅速将手放在了腰间的手枪上。
从灌木丛里探出一张脏兮兮的脸,咧着嘴冲他笑,双眼白得好像牛奶。“给穷人施舍几枚夹币吧,好心的先生。”乞丐说着伸出一只手,露出积满泥垢的长指甲,身上的衬衫破破烂烂。
瓦克斯仍然把手握在枪上,端详着面前这个人。史特芮丝歪着头。“你搽了古龙香水吗,乞丐?”瓦克斯点点头,虽然那香味淡淡的,但他也闻到了。乞丐像是吃了一惊,接着又对两人笑起来。“那味道好极了,女士。”
“你喝了古龙香水?”史特芮丝问,“这可不太健康。”“你应该离开了,乞丐。”瓦克斯看着簇拥在门前的宾客和车夫说道,“这里是私人庭院。”
“噢,大人,我知道。”乞丐大笑道,“严格说来,这地方归我所有。您就给老霍伊得施舍几枚夹币吧,好心的大人……”他把手又往前伸了伸,两眼空洞地直视前方。
瓦克斯把手伸进口袋。“给,”他递给那人一张纸钞,“离开这,给自己买杯像样的东西喝。”“大人您真是慷慨!”乞丐跪在地上,把纸钞攥在手里,“但这也太多了!真是太多了!”瓦克斯挽起史特芮丝,继续气宇轩昂地朝前门走去。“大人!”乞丐尖声叫道,“这是找给您的钱!”他看到蓝线在移动,马上作出反应,转身把朝他脑袋飞来的硬币接住。原来那乞丐根本不是盲人。瓦克斯哼了一声,把硬币塞进口袋,这时一位路过的园丁看见乞丐,大声喊道,“别再来捣乱了!”
乞丐自言自语地消失在灌木丛里。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史特芮丝问。
“我怎么知道。”瓦克斯说,“走吧。”
两人沿着等在路旁的马车继续向前走去,虽说长龙也在移动,但走路还是比乘坐马车要快得多。瓦克斯朝一位费力钻出车厢的胖女人略一颔首,挽着史特芮丝大步走上台阶。
尽管他的身份对那些人来说并不陌生,瓦克斯还是递上了邀请卡。这不是简单的来宾登记,而是关乎政治。或许只会有一场官方演说——即派对主人对宾客致辞——但所有人都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他们是为了交际,为了交换看法,可能还会被邀请捐款支持某项代表外城区利益的事业。
瓦克斯从迎宾员身边走过,对方清了清嗓子,指向门厅的另一侧,仆人们正在帮宾客寄存帽子、外套和披肩。“我们没什么东西要寄存,多谢。”瓦克斯说。那人轻轻拽住了瓦克斯的胳膊。“为了确保与会宾客的人身安全,女主人要求所有来宾都不得携带任何有潜在威胁的物品,大人。”瓦克斯眨眨眼,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我们必须寄存武器?你是在开玩笑吧。”
高个子男人什么都没说。“我不觉得他是会开玩笑的那种人。”史特芮丝提醒道。“你知道,我是个射币。”瓦克斯说,“光是用你身上的袖扣,我都能杀死十来个人。”“但愿您不会那么做。”迎宾员说道,“拉德利安大人,请您配合,任何人都不得例外。用不着逼我们把扯手喊来,确保您交出所有的东西吧?”
“不必。”瓦克斯说着甩掉那人的手,“可如果今晚出现任何意外,你一定会后悔说出刚才这番话。”他跟史特芮丝朝寄存台走去,戴着白手套的仆人正在从宾客手中接过帽子,将寄存券递给他们。他犹豫着把“清辩”从枪套里拔了出来,放在柜台上。
“就这一把吗,大人?”那女人问。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弯腰从小腿的枪套里拽出那把装有两发子弹的小巧的备用枪,也丢到柜台上。“能否让我们检查下女士的手袋?”仆人又问道。史特芮丝把手袋递了过去。“你们应该知道,”瓦克斯说,“我是一位委任警员。若说有人应该配枪的话,显然非我莫属。”仆人们一语不发,有些尴尬地把史特芮丝的手袋递了回来,给了瓦克斯一张领取枪支的寄存券。“我们走吧。”他说着把纸片塞进口袋,竭力压下火气,带着史特芮丝走向宴会厅。
韦恩喜欢银行的运作。他们自有一派风格。不少人喜欢把钱存放到看不见的地方,比如说藏到床底下之类的。那有什么意思?可是银行……一家银行就是一个目标。先建造一处这样的建筑,然后往里面塞满现金,那感觉就像占据制高点,把任何胆敢上来挑战的人全都打下去一样。
他认为重点就在于此。正是这种独孤求败的意味。否则他们为什么要把那么多值钱的东西全都堆在同一个地方?这是在传达信息,证明给那些小人物看,有些人就是家财万贯,有财力建造一处专门用来放钱的大房子,还有足够多的钱把那房子给填满。
抢劫这样的地方无异于是自寻死路。于是所有觊觎那些财富的歹徒只能站在外面垂涎三尺,对着里面的宝藏望眼欲穿。确实如此,一家银行就像是竖立起来的巨幅标识牌,让途经的所有人都能赫然看清“死远点”这三个大字。这真是拉风至极。韦恩跟玛拉茜在银行门前高高的阶梯上停下,这幢经典古式建筑的正面镶嵌着彩色玻璃窗,旗帜迎风招展。玛拉茜想在去墓区前先到这走一趟。某些与银行记录有关的线索把他们带到了这里。“好吧,”韦恩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要扮成有钱的大佬,把穷人血汗榨干的那种。都不用明说,光是这架势就够了,等着瞧吧。”“真的吗?”玛拉茜走上台阶。“嗯。”韦恩也跟了上来,“我还带上了这顶拉风的帽子。”他举起一顶礼帽,顶在手指上转了转。“那是瓦克斯利姆的帽子。”“才不是,”韦恩把帽子戴在头上,“是我用老鼠跟他换的。”“老……老鼠?”“除去尾巴。”韦恩说,“谁让这帽子到我手里时有点脏呢。反正我要扮演有钱的大佬。你当我弟弟的女儿。”
“我的岁数没小到能当你的侄女吧。”玛拉茜说,“至少不像是……”她的话被韦恩的动作打断了,只见他使劲揉了揉脸,让皱纹显得更加突出,接着掏出了对假胡子。“……好吧。”她说,“我忘了你还有这一招。”
“来吧,宝贝儿。”韦恩说,“我假装存钱来分散银行职员的注意力,你溜进档案室里把记录偷出来,找到我们需要的情报。我会用财富和名望唬住那些这么晚还没下班的可怜人,你应该很容易得手。”
“好极了。”玛拉茜答道。
“顺便说句题外话,宝贝儿,”韦恩补充说,“我可一点都不喜欢你跟那个农场工人混在一起。你们俩的地位悬殊,如此轻佻的举止一定会玷污了你的好名声。”
“……够了。”“何况他身上还有赘肉。”韦恩在两人走到台阶顶层时继续说道,“偶尔还会有强烈的肠胀气发作。还有——”“你打算没完没了地说下去吗?”“当然!必须让那些银行职员知道我真是为下一代操碎了心,如今的年轻人就是不懂事,在我们这代人看来浅显易懂的道理,他们偏偏就是想不明白。”“很好。”玛拉茜说着推开银行宽阔的玻璃大门。银行家立即迎上前来。“真对不起,可我们马上就要停止营业了。”“我的天哪!”韦恩脱口而出,“你们肯定会挤出时间来,不会错过如此宝贵的投资机会——”
“我们是从依蓝戴警局来的。”玛拉茜打断了韦恩的话,掏出警员证。“我是玛拉茜·科尔姆斯。我想查看你们这里的部分存款记录,应该耽误不了几分钟时间,不会为难你们。”
韦恩窘迫地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位银行家——是个皮肤黝黑的小个子,肚腩像一发浑圆的炮弹,跟圆滚滚的脑袋正好相配——从她手中接过警员证,查看起来。这……这简直是作弊!
“你要查看什么记录?”银行家警惕地问。“这份名单上的哪些人在你们银行里开过账户?”玛拉茜递过去一张纸。
“我想我可以查查……”银行家说着叹了口气,走向一位正在查看账簿的职员。他把柜台后面的门关了起来,韦恩听见他在里面的房间里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恕我直言,”韦恩拽下礼帽,“那是我见过最糟糕的扮演了。谁会相信一位阔叔叔会有个当警察的侄女?”“既然用实话就能解决问题,何必要说谎呢,韦恩。”“何必……当然有必要!等我们必须得打倒这些人,把账簿抢跑之后呢?他们会认出我们是谁,瓦克斯事后得付出一大笔赔偿金!”“幸好我们谁都不用打倒。”
“可是——”
“不必动手。”
韦恩叹了口气。这下有好玩的了。
“我要声明的是,我们会严格保护客户的隐私。”银行家解释道,把手放在从档案室里取出的账簿上。他们此刻坐在他的办公室里,桌面上摆着一块小小的铭牌,写着埃利奥拉先生。当韦恩窃笑着念出声时,两人似乎都没明白笑点在何处。
“我理解。”玛拉茜回答,“但我有理由怀疑这些人里有个罪犯。想必你也不愿意为虎作伥。”
“但我也不愿意愧对他们对我的信任。”银行家说,“是什么让你确信这些人里有罪犯的?你有证据吗?”
“证据,”玛拉茜说,“就在数据里。”她靠上前,“你知不知道有多少罪案能通过数据得到证实?”
“既然你这么问,我想答案肯定是个天文数字吧。”银行家靠着椅背,双手搭在臃肿的肥肚子上。
“呃,没错。”玛拉茜说,“大部分罪案要么源于冲动,要么是为了钱。但凡是金融案,就轮到数字发挥作用了——而每当这时,专业账簿就会为我们揭示答案。”
银行家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在韦恩看来,他甚至不能完全算作人类,至少有一部分的海豚血统。那人还在继续用各种问题跟玛拉茜兜圈子,看得出是在拖延时间。这让韦恩感到很不舒服。当人们拖延时间时,通常都是在等援军,以便狠狠教训对手一顿。
韦恩摆弄着银行家办公桌上的东西来打发时间,想搭出一座塔,但眼睛却在瞄着门口。如果真有人进来动手,他就得把玛拉茜从窗户扔出去,才能脱身。
过了一会儿,门砰地打开了。韦恩伸手就想去抓玛拉茜,另一只手去拿决斗杖,但闯进门来的只是外间的职员。她脚步匆匆地走向银行家——既然她走得这么急,也就别怪韦恩欣赏她那摆臂扭臀的姿势了——递给他一张纸。
“这是什么?”等那女人离开后,玛拉茜开口问道。
“电报吧。”韦恩松了口气,“你在查我们?”
银行家犹豫着,把那张纸转了过来。上面有韦恩和玛拉茜的个人资料,还附有这样一段文字:他们的确是我手下的警官。请务必全力配合他们的工作——不过请留意那个小个子男人,记得在他出门之后查看下你的抽屉。
“喂喂,”韦恩说,“这可真不公平。电报每发出五个字就要浪费一个夹币啊!雷迪那老东西为了黑我,真是舍得花钱。”
“准确来说,是中伤。”玛拉茜说。
“对,”韦恩说,“泼了我一身肥料。”
“那叫中伤,韦恩……唉,算了。”她看着银行家,“这下你满意了吗?”
“算是吧。”他说着把账簿递给她。
“数字,”玛拉茜从手袋里翻出一个小本子,用手指轻叩着说道,“这里面列出了不同工种墓区工人的工资标准。”她翻开账簿,“只要核对嫌疑人的存款记录,就能看出端倪。谁在银行里的存款金额能远远超过自己的收入?”
“但是光凭这一点,不足以给人定罪。”银行家说。
“我们不是要给谁定罪。”玛拉茜查看着第一本账簿,“只是需要一点方向……”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韦恩总算用六样不同的东西把塔给搭了起来,包括订书器,这让他感到相当自豪。过了好半天,玛拉茜终于拍了拍其中一本账簿。
“怎么样?”银行家问,“你找出罪犯了?”
“嗯。”玛拉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安,“所有人。”
“……所有人。”
“毫不夸张地说,每个都腐烂透顶。”玛拉茜说着深深吸了口气,啪地合上账簿。“我想我得随便挑一个出来,埃利奥拉先生。但是能够知道这些,是件好事。”“知道什么?”“知道他们全都见不得光。”她说着又在手袋里翻找起来,“我早该猜到的。大多数尸体都会带些值钱货入土,光是衣服就值不少钱。没必要让它们烂在土里。”银行家脸色变得苍白。“他们把死人身上的衣服扒下来卖。”“有衣服,”玛拉茜说着从手袋里掏出一小瓶塞尔斯白兰地酒,放在桌上,“也许还有尸体下葬时戴在身上的珠宝和别的私人物品。”“嘿,”韦恩说,“我嗓子眼正干着呢!这时候喝上一口正合适,就像宿醉醒来后撒泡晨尿那么畅快。”“这太可怕了!”银行家惊呼道。“是啊,”玛拉茜继续说,“可如果你仔细想象,也算不上太可怕。这些人是在对死人犯罪,死人究竟是否享有合法权利值得探讨。”韦恩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银质拆信刀。他是打哪弄来的?他把拆信刀放在桌上,拿起小酒瓶,一口喝干。“谢谢您的宝贵时间,埃利奥拉先生。”玛拉茜把拆信刀推到银行家面前,“您帮了我们很大的忙。”银行家看着拆信刀愣住了,拉开自己的抽屉看了看。“喂,这把刀是我的。”他从抽屉里拽出一条细长的东西,“这是……老鼠尾巴?”“是我见过最长的一根!”韦恩说,“很是难得啊,你真是太走运了,老兄。”“你是怎么……”银行家打量着韦恩和玛拉茜,揉了揉额头。“二位还有别的事吗?”“没了。”玛拉茜站起身,“我们走吧,韦恩。”“要去抓人?”银行家把鼠尾丢进垃圾桶里,这本身就是重罪。那尾巴差不多有两只手掌连起来那么长!“抓人?”玛拉茜问,“没这回事,埃利奥拉先生。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抓捕任何人。”“那忙活这半天是为了什么?”“这个嘛,”玛拉茜回答,“我自然是为了查清楚哪些人可以雇用。来吧,韦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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