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冥都,埃布尔瑞克
在王子死后的次一序,大君前所未有地破例取消了他所有的朝会行程。总理大臣的公开说法是,大君因为国事压力过大而感到略有不适。可是私底下,庞恩司却向少数一些人透露「最高机密」,大君收到了令人不安的情报,有支敌军驻扎在火之海的对岸。
如同克雷特斯所预见,这道警讯就像持续不停的岩浆,缓缓流过冥都的居民之间,营造出有利于他计划的紧张和恐慌气氛。他整序的时间都独自藏身在王宫图书室里头,只有亡者卫兵无声无息地陪伴着他。
依里恩,神上之神,不悦地看着「混沌」。祂伸出祂的手,而此动作创造出「主实相波动」,创建了「秩序」,形成一个住有智慧生命的世界(注1)。依里恩对祂的创造感到相当满意,并赐予维持生命所需之良美万物。在祂触发了「主实相波动」后,依里恩离开这世界,明白「波动」将自行维护这世界,不再需要「护守者」的存在。波动所创造的三个种族:精灵、人类与矮人,和谐地共同相处。
「哼,下民。」克雷特斯不屑地说,然后迅速地跳过底下几段文字,因为它们讲的都是最初那些种族的创造,也就是如今被称为下民的人种。他所要找的数据不是在这边,虽然他依稀记得,它应该是在这篇论文的开头附近。他上次阅读这篇文章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而且那时候他也没有特别去注意它。他要找的是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而非另一个早已灭亡之世界的历史。
可是就在他躺在床上失眠长思的时候,有一句话突然浮现在大君的脑海中,一句他曾经在某部典籍里读到的话。这句话让他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而且重要性不容忽视,令他立刻取消了次序的朝会活动。经过一番努力思索后,他终于想起了这本书。现在他只需要找到正确的段落和字句。
为了维持平衡,避免又沦陷回混沌,主实相波动会不断地矫正其自身。因此波动有上升,有下落。因此有光明,有黑暗。有善良,有邪恶。有和平,有战争。
在世界创始之初,在被误称为黑暗时代的那段时期里,人们相信魔法法则与精神法则的存在,同时也有物理法则来予以均衡。但随着时间经过,有一种新兴宗教横扫大地。它叫做「科学」。在独尊物理法则的信仰下,科学逐渐将魔法与精神法则边缘化,宣称它们只是「幻象」。
而人类由于他们短促的生命周期,对此新兴宗教尤其特别迷恋,错以为科学可以为他们带来永生的愿景。他们把这段期间称之为「文艺复兴」时代。精灵族依然维持着他们对魔法的信仰,因而遭到迫害,被驱离这世界。而熟悉工艺技术的矮人提议愿意和人类合作努力,但人类要的是奴隶,而非伙伴,于是矮人们自行离开这个世界,躲藏在地表底下。最后人类既忘记了其他种族的存在,也不再相信魔法。波动丧失了它的形体,变得极不稳定。一端充满了力量地涨高,另一端则虚弱地摊平。
但是波动会不停地矫正其自身。而它确实也做了,只是代价极为惨重。就在二十一世纪的末期,人类发动了规模浩大的自我毁灭性战争。他们的武器是科学和技术的极致成品,并且毁灭了难以数计的人。在那一天,科学毁掉了它自己。
大君不悦地皱起眉头。在他看来,这本书的某些段落似乎只是毫无根据的假设和猜测而已。他从来没见过任何下民,因为凯恩.奈克罗斯的所有下民都在他出生前就死光了。但他还是觉得很难相信,竟然会有任何种族会刻意进行自我毁灭的事情。
「可是我确实有读过其他文献,同样支持这种说法。」他在图书室里的时候,经常会大声地自言自语,舒缓沉重紧张的寂静。「当然,有可能是因为那些作者都来自于我们历史上的同一个早期阶段,共享着同样的错误讯息,因此他们的说法都是同样可疑的。嗯,我必须谨记在心。」
残余的幸存者陷入了所谓的「灰烬时代」,他们必须竭力挣扎才能勉强求得生存。在这段艰苦的时期中,出现了一支变种的人类,而且在独霸的科学已经销声匿迹之后,这群人遂可听见波动振荡的能力,可感受到波动存在于他们的身上。他们逐渐认清波动的本质与魔法潜能,发展出符文来指引与驾驭魔法。这些新兴的巫师不分男女联合在一起,共同努力把希望之光带回这段黑暗的时期。他们把自己叫做萨坦人,而这在符文语言当中的意思就是「带回光明之人」。
「是啊,是啊!」大君叹了一口气。以前他一直觉得这些历史记载没什么意义,那只是个早已死亡消失的过去,只是一具已无法复活的腐尸。
但是,情况或许改观了。
这项任务极为艰巨。我们萨坦人的数量不多,为了加速这世界的重建,于是我们决定教导那些次级人种学习使用基本的魔法。只不过我们还是保留了波动真正的本质与力量,好让我们可以维持管理,预防过去的灾难又再度重演。
我们天真地以为我们就是波动的化身。但是已经太迟了,其实我们只是波动的一部分,而且我们已经变成了过度扬起的波峰,反倒迫使波动必须采取矫正的行动。但是已经太迟了,我们发现有某些同胞已经放弃了我们大公无私的努力目标。这些巫师利用魔法来夺取权力,企图统治整个世界。他们称自己为派崔恩人,「回归黑暗之人」。
「啊!」克雷特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静下心来更专心地阅读。
派崔恩人之所以为自己取了这样的名字,一来是为了嘲笑我们这些过去的同胞,二来是因为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必须在黑暗隐密的地方工作,以隐瞒他们的企图。他们非常地团结,忠于彼此,以及他们共同的信念——彻底掌控整个世界。
「彻底掌控整个世界。」大君伸手抚摸着额头,不自觉地复述道。
事实证明,要渗透如此严密的组织,并且探查出他们的秘密,根本是不可能的。我们萨坦人试了很多次,但是派出去的人最后都下落不明;我们只能假设他们已经被派崔恩人发现并且消灭了。因此,我们对派崔恩人和他们的魔法,所知都极为有限。
克雷特斯失望地皱起眉头,但还是继续读了下去。
根据推论,派崔恩人的符文魔法主要是奠基于波动的实体面相,而我们的魔法则偏重于波动的精神面相。我们施展魔法的主要方法是透过符文的吟唱、舞蹈,或是在半空中摹写出它们,只有绝对必要的时候才会把它们刻画在实体对象上。
可是相反的,派崔恩人却非常倚重符文的实体呈现,他们甚至会把符文涂绘在他们自己的身体上,以强化他们的法力。我曾经好奇地描绘记录——
大君停了下来,回到上一句,重新又读了一遍。「把符文涂绘在他们自己的身体上,以强化他们的法力。」然后他继续大声地读道:「我曾经好奇地描绘记录下一些他们所使用的符文架构,并且观察到和我们符文之间的相似性。但是落后粗糙的使用方式又极为不同,其符文架构彻底改变了魔法的调性,创造出一种简陋粗鄙但魔力强大的全新语言。」
克雷特斯拿起几张带在身边的符文骨牌,把它们放在书页上那位古代萨坦人所描绘的图案旁边。它们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这么明显。为什么我从来没注意到?」
他摇摇头生着闷气,然后继续阅读下去。
在那时候,波动似乎暂且稳定了下来。但是在我们的同胞当中,有人担心派崔恩人的力量会过度成长,引发波动再度反弹。因此他们主张,我们必须开战,现在就阻止派崔恩人。但是也有些人,包括我自己,认为我们必须格外小心,切莫破坏了平衡的力量,以免波动又向另外一端反弹。
文章内容继续阐述后续的发展,但大君却把书本给阖了起来。它已经没有任何再关于派崔恩人的记载,转而开始推测如果波动再度反弹将会引发何等后果。然而大君已经知道答案了。波动确实反弹了,然后发生了大裂变,然后是这个坟墓世界的生活。他对萨坦人的历史已经知道得够多了。
但他先前却把派崔恩人给忘了,忘了这些古老的宿敌,黑暗的使者,「粗鄙但魔力强大」的人。
「彻底掌控整个世界……」他自言自语地轻声重述。「朕真是愚蠢啊,真是太愚蠢了。但还不算太迟。他们自以为他们很聪明,自以为他们可以出其不意地逮到我们。哼,没有用的。」
经过一阵子的沉思后,他招手对一位活尸说:「去叫总理大臣过来。」
活尸仆人离开图书室,不一会儿随即带回了庞恩司;而这正是总理大臣的过人之处,总能在大君有需要的时候待在容易被找到的地方,在不需要的时候又懂得识相地离开。
「陛下。」庞恩司躬身应答。
「托马斯回来了吗?」
「是的,他刚刚回来。」
「带他过来见朕。」
「到这儿来吗,陛下?」
克雷特斯顿了一下,看看左右,然后点头道:「好,带他来这里。」
这件事相当重要,庞恩司决定亲自去执行。虽然他大可派个活尸去找来这位年轻人,但是这些亡仆还是有可能会彻底忘了他原本交代的任务,带回来一桶毫不相干的蕾姿花。
庞恩司回到某一间公众牌房,许多请愿者和信差都习惯会聚在那边。而大君的出现往往就像是魔光柱所射出的电光一样,打得他们立刻哈腰鞠躬阿谀个不停。如同往常,总理大臣的出现也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不算小的骚动。几个低阶的贵族连忙谦恭地向他行礼,即使是更高身分的人士也停下聊天打牌的动作,转过头来看着他。那些和庞恩司很熟的人纷纷跟他打招呼,让另外那些不熟识的人看得嫉妒不已。
「庞恩司,是怎么啦?」某人慵慵懒懒地问。
总理大臣微笑道:「大君要找——」
好几位使者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一位活人信差。」庞恩司把话说完,然后目光冷漠寂寥地扫视整个房间。
「嗯,跑腿的仆役吗?」某位男爵呵欠道。
高官贵人们在弄清楚这只是个低下琐碎、很可能连大君本人都见不到面的差事之后,开始纷纷回头继续他们的打牌和聊天。
「那一个,你。」庞恩司指着一位站在牌房后头的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大人,我叫托马斯。」
「托马斯。好,就是你了。跟我来。」
托马斯躬身行礼,然后默默地跟着总理大臣离开这间公众牌房,走入守卫森严的内宫禁区。两人除了在走出牌房时很有默契地互看一眼之外,其余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总理大臣走在前面,而这位年轻人则恭谦有礼地跟在几步后面,双手拢在衣袖里,无镶边的黑色兜帽压低遮住了他的头脸。
总理大臣在图书室外停下脚步,比了个手势示意年轻人稍候。托马斯依命行事,默默地站在一旁的阴暗处。活尸守卫打开了石门,庞恩司探头往里头看,发现克雷特斯已在继续他的阅读。听见门开的声音后,他抬起头见到庞恩司,然后点了点头。
庞恩司向年轻人招招手,他马上离开暗处,快步走入门内。总理大臣跟他一同走了进去,然后转过身轻轻将门关上。守着大君的活尸继续坚守着它们的岗位。
大君回过头去,继续浏览桌上摊开在他面前的书本。
年轻人和庞恩司静静地站着一旁,耐心等候。
「你去过伯爵家了,托马斯?」克雷特斯头也不抬地问道。
「陛下,我刚刚回来。」年轻人躬身回答。
「在那里你有看到公爵夫妇,还有那位外地人吗?」
「是的,陛下。」
「你有照吩咐告诉他们了吗?」
「是的,陛下。」
「那结果呢?」
「结……结果相当地出人意料,陛下。请容我细说分明——」托马斯往前踏进一步。
克雷特斯双眼盯着书本,挥手随意摆了一下。
托马斯皱起眉头,朝庞恩司看了一眼;这年轻人显然不明白大君是否有在注意听。
总理大臣双眉一竖,暗示托马斯:大君对你所付出的注意,恐怕已远超过你能负荷的程度。
托马斯开始显得有些不自在,连忙开始进行报告。「陛下很清楚,公爵夫妇他们以为我是支持他们的人,以为我也是那些误入歧途的叛党。」年轻人停下来鞠了个躬,以示他的忠诚。
大君翻过了一纸书页。
托马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开始变得更加不安。「我跟他们说了王子被谋杀的过程——」
「谋杀?」克雷特斯的身体晃了一下,打住了翻书的动作。
托马斯着急地看着庞恩司,恳求他的解围。
「陛下,请原谅他吧!」总理大臣轻声地说:「但这就是那些叛党对王子罪有应得之处决的看法。托马斯必须附和他们观点,才能够说服他们相信他,也才能够继续服务陛下。」
大君恢复翻书的动作,并且用手把书页压平。
托马斯轻轻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还跟他们说,那个身上画着符文的人也死了。」年轻人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讲下去。
「结果呢?」克雷特斯张口追问,但手指头依然在书页上比划着。
「那个人的朋友,也就是杀了活尸卫兵的那个人,驳斥了我的说法。」
大君停止阅读,抬起头来说:「驳斥?」
「是的,陛下。他说他知道他的朋友,他们叫他『哈普罗』的那个人,依然还活着。」
「你说,他知道?」大君和总理大臣两人互望了一眼。
「是的,陛下。他似乎非常肯定这一点。而且原因好像是因为一只狗——」
大君正打算开口,但总理大臣却恭敬地竖指阻止了他。
「狗?」庞恩司问道:「跟狗有什么关系?」
「我还在那里的时候,有只狗走了进去。牠走向了那个外地人,叫做艾福瑞的那一个。这个艾福瑞似乎很高兴看到这只狗,然后他就说了,他知道哈普罗并没有死。」
「那只狗长得什么样子?」
托马斯努力回想道:「是一只大狗。黑色的毛发,白色的眉毛。很聪明,看起来是很聪明。嗯……牠也很听话。好像听得懂人话——」
「陛下,就是那只狗。」庞恩司转身对克雷特斯说:「被扔进滚烫泥坑里的那只狗。我亲眼看到牠死了。而且牠的尸体还被吸到泥浆里头去了。」
「没错,就是这样!」托马斯显得很惊讶地说:「公爵夫人也是这么说的,陛下!她和公爵都不敢相信他们的眼睛。公爵夫人洁菈还说了某个和预言有关的事。可是那个叫做艾福瑞的外地人却坚决否认自己和那件事有任何关联。」
「他还有说什么和那只狗有关的事情吗,牠是怎么活过来的?」
「他说他无法解释清楚,但只要那只狗还活着,那么哈普罗就一定也还活着。」
「真是太奇怪了!」克雷特斯说:「那么托马斯,你有没有发现,这两个外地人是如何来到凯恩.奈克罗斯的?」
「陛下,他们是搭船来的。根据公爵的说法,他在我要离开的时候告诉我,他们是搭船来的,然后把船停靠在平安港。那艘船是用前所未见的材料建造的,而且根据公爵的描述,上头还涂满了符文,就像哈普罗那位外地人的身体一样。」
「公爵夫妇,还有老鬼伯爵,他们现在有什么计划?」
「他们打算就在今序,派人通知王子的人民,告诉那些人王子不幸身亡的消息。然后等三序之后,在复活仪式完成时,公爵夫妇打算要救出王子的活尸,送他回去给他们的国人,鼓动他们向陛下宣战。然后伯爵的其他党羽也会加入凯恩.泰勒斯特人的行列。」
「所以说,在三序之后,他们密谋要潜入王宫地牢,救出王子。」
「正是如此,陛下。」
「然后你有表示,你愿意协助他们吗,托马斯?」
「是的,陛下,一切遵照您的吩咐。我今晚还要跟他们碰面,讨论最后的细节。」
「随时向朕报告最新的进展。还有,你知道自己会有性命危险吗?要是他们发现你是个间谍,他们不仅会杀了你,还会把你毁尸灭迹,让你彻底遗灭。」
「陛下,我不怕冒险。」托马斯右手贴着心口,躬身说道:「我对陛下一片赤诚忠心。」
「好好继续你的工作,你的忠心一定会获得奖励。」语罢克雷特斯垂首继续他的阅读。
托马斯看看庞恩司,总理大臣提示他,会见已经结束了。年轻人再度鞠躬行礼,然后独自走出图书室,由一位活尸仆人带路离开大君的禁宫内院。
等托马斯离开关上门之后,克雷特斯将目光从书本上挪开。很明显的,从大君张目探寻的表情看来,他所看的根本就不是摊在他面前的书页。他在看的是遥远的彼方,远超过了围绕他四周的洞穴墙壁。
总理大臣看着大君的双眼逐渐变得阴沉幽暗,看见他额头上的皱纹变得更深。紧张凝重的气氛让庞恩司的胃部开始微微绞痛,他蹑手蹑脚地往前走近几步,不敢发出声音打扰到大君。因为大君并没有叫他离开,所以他晓得自己还得留在此处侍候大君。他缓缓走到桌边,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然后默默地等候。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克雷特斯的身子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叹息。
机灵的庞恩司立刻开口,轻声问道:「陛下,这两个外地人的出现,身上有符文的那个人,还有那只死而复活的狗,这些陛下都已经全部明白了吗?」
「是的,庞恩司,朕想应该是的。」
总理大臣再度闭口,默默地耐心等候。
「大裂变,」大君说:「那场应该要能为我们的宇宙彻底带来和平的毁灭性大战。要是朕跟你说,其实这些个世纪以来我们所天真相信的信念都是假的,其实我们并没有打赢呢?庞恩司,要是朕跟你说,其实我们输掉了呢?」
「陛下!」
「我们战败了。这就是为什么,向我们承诺的援助从来没出现的缘故。派崔恩人已经征服了其他的世界。如今他们正伺机而动,准备攻占这个世界。我们是这宇宙硕果仅存的最后的希望。」
「预言!」庞恩司低声惊呼,神情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敬畏;他终于开始相信了。
克雷特斯注意到了他下属的反应,虽然这样的信服来得有点晚,但他并没有开口,只是阴沉地笑了笑;因为庞恩司的相信与否,其实并不重要。
「总理大臣,让朕清静一下。」他回过神来说:「帮我取消接下来这两序的所有会议。就说朕接到不好的消息,有怀着恶意的敌军跨过火之海,朕正在研拟守城护民的计划和准备。朕不打算接见任何人。」
「也包括吾后吗?」
那场婚姻只是个权宜之计,其目的仅止于延续大君王朝的统治权。克雷特斯十四世已生下了克雷特斯十五世,另外还有好几个儿子和女儿。王朝的延续已获得了保障。
「只有你例外,庞恩司。但也只有紧急的时候。」
「是的,陛下。那么请问陛下,当我需要您明智的忠告时,我在哪里可以找到陛下您呢?」
「就在这里,庞恩司。」克雷特斯望着四周的藏书说:「我会在这里做研究。有好多事情要办,但却只有两序的时间。」
注1 请参照《死亡之门日志》第一册附录,「裂变界域之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