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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育儿小建议 妈妈们,别让你们的幼虫 长大成蚂蚁

  梅格用力拍打着她的硬茧。“把我弄出来!”

  “我没有刀子!”我的手指摸索着我脖子上的尤克里里琴弦,“其实我有你的刀,我的意思是你的戒指——”

  “你不用把茧割开,蚂蚁把我扔在这儿的时候,我把那袋种子弄掉了。它应该就在附近。”

  她说对了。我发现那个皱皱巴巴的袋子就在她脚边。

  我一点儿一点儿挪过去,用眼角余光看着蚂蚁们。它们全都站在入口,好像在犹豫要不要进来。大概是它们赶过来时沿途的死蚂蚁让它们感到有点踌躇吧。

  “好蚂蚁,”我说,“最最冷静的蚂蚁。”

  我蹲下了,捡起那个袋子。匆匆往里看了一眼之后,我确认里面还剩下六七颗种子。“现在怎么办,梅格?”

  “把它们扔在这层壳上。”梅格说。

  我指了指从她脖子和腋下位置长出来的那两丛天竺葵。“这些是多少种子长出来的?”

  “一颗。”

  “那这么多种子会令你窒息而死的。我曾经把太多我关心的人类变成花儿了,梅格。我不能——”

  “快点照做!”

  蚂蚁们不喜欢她的口气,它们前进了,大颚一张一合。我把天竺葵种子都撒在了梅格的茧上,然后把箭搭在弓上。杀死一只蚂蚁也不能阻止另外三只把我们撕成碎片,所以我选择了一个更加困难的目标。我的目标是洞室的顶部,那些蚂蚁头上的位置。

  这是一个孤注一掷的决定,不过我曾经成功地用箭破坏过屋顶。公元前四六四年,我选择以合适的角度射中了一条地质断层线,由此引发了一场地震,几乎摧毁了整个斯巴达城邦(我向来不太喜欢斯巴达人)。

  这一次,我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这一箭射入厚厚的土层中,只发出了一声闷响。蚂蚁们又向前一步,酸液从它们口中滴落下来。在我身后,梅格还在想办法从茧中挣脱,那个茧现在已经盖上了一层毛茸茸的紫花地毯。

  她还需要一点儿时间。

  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我一把从脖子上把巴西围巾拽了下来,像个疯子一样挥舞着它,想激发出我内心和保罗相通的那一面。

  “退后,邪恶的蚂蚁!”我喊道,“巴西万岁!”

  蚂蚁们动摇了——也许是因为围巾那明亮的颜色,也许是因为我的喊声,又或许是因为我忽然莫名其妙地显得信心十足。就在它们犹豫的时候,从我的箭射中的那一点开始延伸出好几道贯穿整个屋顶的裂缝,说时迟那时快,几千吨泥土在墨尔米克们头顶轰然落下。

  烟尘散去之后,半个洞室都毁掉了,蚂蚁们也一样。

  我看着我的围巾。“见鬼了。这玩意儿还真有魔力。我永远也不能告诉保罗这件事,我怕他受不了。”

  “这边!”梅格叫道。

  我转过身,另一只墨尔米克正趴在一堆尸体上——它显然是从我之前没注意到的另一个入口进来的,就在恶心的食物储藏处后面。

  我还没想好怎么办,梅格就大吼一声打破了她的牢笼,天竺葵喷射得到处都是。她咆哮道:“我的戒指!”

  我从脖子上把对戒拽了下来,把它们扔向梅格。梅格一接住它们,两把黄金弯刀就闪现在她手中了。

  不等墨尔米克在脑子里浮现“惨了”这个念头,梅格就冲上前去。她一击就割下了它那坚硬的头颅,蚂蚁的身体冒着热气倒了下去。

  梅格转向我。她脸上的表情混合着罪恶感、自怨自艾和巨大的痛苦,仿佛就要情感大爆发了。我有点害怕她是不是要对我挥刀相向。

  “阿波罗,我……”她的声音嘶哑了。

  我猜她可能还没摆脱我的歌声的影响,她受到了直击灵魂的震撼。我在心中暗暗记下了,以后绝对不能在凡人可能听见的情况下如此发自肺腑地歌唱。

  “没关系的,梅格,”我说,“是我应该向你道歉。我把你卷进这些麻烦事里了。”

  梅格摇摇头。“你不明白。我——”

  一声愤怒的嘶吼在洞室里回响,已经受损的洞顶受此震动,土块像雨点一样落到我们头上。这声喊叫让我想起了赫拉气势汹汹地穿过奥林匹斯山的走廊,因为我没有放下天神马桶的坐垫圈而冲我大吼大叫时的调子。

  “那是蚁后,”我猜道,“我们得走了。”

  梅格用她的弯刀指指这间屋子仅存的一个出口。“但吼声就是从那边传来的啊。我们要走到她那边去了。”

  “正是。所以我们应该先暂时停止向对方赎罪,对吧?接下来我们还是有可能害死对方的。”

  我们看到了蚁后。

  哇。

  所有的通道肯定都是通向蚁后的。这些通道从蚁后的洞室向四面八方延伸开来,如同狼牙棒上的尖刺。蚁后陛下比体形最大的兵蚁还要大三倍——仿佛一座由黑色几丁质和带倒钩的附肢构成的巨塔,椭圆形透明翅膀收拢在背上。她的腹部是一个在搏动的半透明囊袋,里面装满了正在发育的卵。卵囊的样子恶心得让我后悔为什么要发明凝胶胶囊药物。

  她那鼓胀的腹部也许能减慢她战斗时的速度,但她实在是太大了,她完全可以在我们赶到最近的出口之前截住我们。她的大颚可以像切断枯枝一样轻松地把我们拦腰切断。

  “梅格,”我说,“你对用双刀对付那位夫人有什么感想吗?”

  梅格看起来很慌乱。“她是个在生产的母亲呀。”

  “是的……但她也是只昆虫,你讨厌的那种动物,而且她的孩子还想把你变成一顿美餐。”

  梅格皱起眉。“我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对。”

  蚁后发出了咝咝声——是作势要喷出酸液的噪声。我猜想她要不是担心自己的酸液具有长期腐蚀性的话,早就开始喷射我们了。这年头蚁后也得关心孩子们的健康啊。

  “你还有别的主意吗?”我问梅格,“你更喜欢不必大开杀戒的解决办法是吗?”

  她指着就在蚁后生下的一堆卵后面的一条隧道。“我们必须从那儿走。那条路通往圣林。”

  “你怎么这么肯定?”

  梅格歪歪头。“因为树。可以这么说……我能听见树生长的声音。”

  这话令我想起了缪斯们曾经告诉过我的事——她们可以听见诗人写诗时墨水在纸上变干的声音。我想既然如此,那么得墨忒耳的女儿能听到植物生长的声音也就不足为奇了。而且,我也不会为我们必须通过的隧道正巧是最危险的那一条这件事感到惊讶的。

  “唱歌吧,”梅格对我说,“就像你之前那样唱。”

  “我……我不能。我的嗓子已经唱不出来了。”

  况且,我心想,我也不能冒着再次失去你的风险这样做。

  我已经救出了梅格,所以大概我已经完成了我向间歇泉之神皮特许下的誓言。不过,唱歌和使用弓箭还是打破了我对斯提克斯冥河发的誓言,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继续唱歌只会令我越来越近似于背誓惯犯。无论这个世界最终将怎样惩罚我,我都不想连累梅格。

  蚁后陛下作势要咬我们——这是一次警告,告诉我们退下。要是距离再接近几英尺,我的脑袋就会在地上乱滚了。

  我突然唱起歌来——或者可以说,我在尽我所能利用现在已经非常嘶哑的嗓音。我开始说唱,使用了《恰恰嘭嘭》那首歌的调子。我大声唱出我和九位缪斯在和盖娅的大战之前一起创作的基本练习曲。

  蚁后拱起后背。我想她今天应该没想到自己会被唱进说唱歌曲里吧。

  我给了梅格一个眼神,清楚地表明了“帮帮我呀!”这个意思。

  她摇摇头。给这丫头两把刀,她就能耍出吓死人的刀法。求她帮忙打个拍子呢,她倒突然怯场了。

  好吧,我想,那我就自己来吧。

  我唱起了纳斯[1]的《舞蹈》,我得说这首歌是我曾经激励音乐人创作的最能打动妈妈们的歌曲之一了(不用谢,纳斯)。我对歌词进行了一点儿自由发挥。我可能把“天使”改成了“产卵的母亲”,把“女人”改成了“昆虫”。不过情感是不变的。我唱着给大腹便便的蚁后的小夜曲,投入了我对我亲爱的母亲勒托的爱意。当我唱到只愿将来我能与一位如此美好的女性(或昆虫)结婚时,我的伤心是真实的。我永远不会拥有一位这样的伴侣。我命中注定要孤身一人。

  蚁后的触角轻颤着。她的头有节奏地前后晃动,尾部不停地排出卵,这令我有点难以集中注意力,不过我坚持唱了下去。

  我唱完之后,单膝跪地,高举双臂,等待着蚁后的裁决。她要么会杀了我,要么不会。我已经使出了全力。我把一切都倾注到这首歌中了,再也唱不出一句说唱词了。

  在我身旁,梅格一动不动地站着,紧握着自己的双刀。

  蚁后陛下浑身颤抖。她猛然回过头,发出了哀号——更像是因为心碎而不是愤怒。

  她俯身靠近我,轻柔地顶了顶我的胸口,把我朝我们应该去的那条隧道推过去。

  “谢谢你。”我哑着嗓子说,“我……我很抱歉杀了那些蚂蚁。”

  蚁后发出咕噜声和咔嗒声,又产了几个卵,仿佛在说:“别担心,我还能生出更多来。”

  我轻轻摸了摸蚁后的前额。“我能叫你妈妈吗?”

  她口吐白沫,应该是表示愉快的一种方式。

  “阿波罗,”梅格催我,“快走,免得她改变主意。”

  我不觉得妈妈会改变主意。我觉得她已经接受了我们,把我们视如己出了。但是梅格说得对:我们得快点。妈妈看着我们绕过她的那堆卵离开了。

  我们冲进隧道,白天的光线照在我们头顶上。

  [1] 纳斯(Nas,1973— ),美国著名说唱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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