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肯德瑞克的挽歌
贝纳岛上的天月女神神庙的办公室里，大祭司爱娜在来回踱着步。她问道，“你确定米兰达被杀害了？”
“是的，大祭司殿下。难道还能有假？大议会会议召开的12小息前，我们在议员阿莉迪尔夫人的办公室发现了她的尸体。大议会会议本来要讨论的就是利德米拉和奥塔拉哈的自杀式谋杀案，可是阿莉迪尔议员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说这不是很明显吗？”埃斯琳问道。
“有什么证据证明阿莉迪尔和谋杀有关吗？”
“你是说除了死亡时间和尸体发现的地点还有没有别的证据？我们都知道米兰达和阿莉迪尔曾有过会面。那是有公文记录的，不是什么私人约会。”
“可是公然作案不是冒很大风险吗？她怀着什么动机呢？她可是斯拉笔院的一员，而斯拉笔院素来以公正不阿闻名。”
“或许斯拉笔院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公正。”埃斯琳讽刺地说。“或者另有隐情，有什么我们还不了解的私人恩怨。”
“比如说呢？”
“我也说不清。但是我总觉得有什么别的动机。特别是见过医师费雯小姐之后。”
“你说的是那位记得圣母医疗中心都有谁丧生的年轻女人吗？”
“是的，大祭司殿下。她记得医师基莉娅夫人，我丈夫已故的母亲。自从和费雯见过面后，埃伦迪尔变得不那么伤心了，就好像母亲之死给他心灵留下的空洞终于被逐渐弥补回来了。”
“很高兴听到你丈夫渐渐好转的消息。他应该享有心灵的平静。那么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处理米兰达的死。王宫里已经满是猜疑，人心不得安宁。先是加雷思国王二世被杀害了，然后利德米拉王妃和奥塔拉哈王子也相继丧生，现在厄运又降临在米兰达小姐头上？仿佛旧日的鬼影又在重现，一心想要毁了我们的世界、毁了我们所有人。我们知道是贾努斯的后人制造了两起医疗中心爆炸案，这点毋庸置疑。我们也知道杜尔温夫人和她的儿子阿拉塔尔与利德米拉和奥塔拉哈的死脱不了干系。可是到底是为什么？我知道，贾努斯对于被放逐非常不满，但是对他的审判是合法而且很仁慈的。虽然身为大祭司，我也预见不到他们背后的阴谋计划——理论上这是一定存在的。”大祭司爱娜推论道。
“或许医师费雯小姐能够给我们一些启示？你觉得邀请她来开个会，同时请王配托尔来，怎么样？他们心灵医师肯定有和我们不同的见解。我想王配殿下也一定能够帮到我们。他位高权重，既是星力院的一员，而且也是女王的家属。”
“这个提议不错。埃斯琳，就这么办吧。”
“大议会主席马库斯勋爵、大祭司爱娜、医师费雯小姐、祭司埃斯琳夫人、修道院院长埃尔茜娅夫人、骑士玛勒文勋爵，感谢你们的到来。”众多贵族聚集在托尔王配的私人办公室。托尔王配起立鞠躬致辞，“你们应该已经知道，大议会本打算召开会议，听取调查委员会关于利德米拉公主和奥塔拉哈王子之死的新发现。可是会议召开前的12小息，委员会的一名核心成员却死在了大议会主席阿莉迪尔夫人的议员办公室里，阿莉迪尔夫人本人此后便不见踪影。我作为王配以及星力院心灵医师召集你们前来，目的就是讨论大议会以及王宫下一步应该采取什么措施。35卑诺之间竟有三人先后丧命。调查委员会发现利德米拉和奥塔拉哈之死与示玛雅院的杜尔温及其子阿拉塔尔脱不了干系。调查委员会同时发现，利德米拉和奥塔拉哈是自愿牺牲的，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自己的死将会削弱帝国王朝。”
“利德米拉、杜尔温和阿拉塔尔的心理医疗记录都显示他们有自我献身的倾向。常规的医学扫描和采访收集的证据显示，无论是利德米拉、杜尔温还是阿拉塔尔，他们都认为只要自己的死能威胁达拉女王的统治或者帝国王朝的未来，他们都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费雯报告说。
“我也查看了相关记录，我同意你的看法。”托尔说，“特纳修道院院长怎么说？”
“数据很可靠，王配殿下。大脑扫描结果显示，他们三人在接收到帝国王朝的信号图像时，神经活动和心跳都急剧加快。比如看到王配殿下您和女王陛下的婚礼这样帝国王朝的繁盛场面，他们就感觉受到了创伤般。”埃尔茜娅报告说。
“没有什么比自杀殉教的敌人更为危险了。”玛勒文勋爵骑士颇为认同地说道，“这样的敌人会为了既定的目的不惜付出所有，连死都不怕，更不用说受点苦痛。王配殿下，我恳请你批准一批特纳骑士开始专门训练以对抗这些敌人——当然也要联合弝利斯特的弓箭手、星力院的星际飞行员。很久以前，我们的人民也曾有过互相纷争战斗不断的历史。或许我们应该重新恢复传统，将精力集中在对抗更加危险的敌人上，而不是在各院间制造矛盾。
“我没有异议。”大议会主席马库斯勋爵笑着说。
“但是大议会其他成员会同意吗？”大祭司爱娜说，“我虽为大祭司，可我的权限已不像过去那么大。人们不会对我言听计从了。”
大议会主席马库斯勋爵满是嘲讽地说，“或许我们应该合力影响大议会的决策。”
“如果女王陛下准许，我必遵命。”大祭司爱娜鞠躬道。
“就这么办吧，大祭司殿下。”王配托尔命令道。
“对于这三起谋杀案，仍需讨论具体对策。”埃斯琳提醒道，“我们没能在大议会会议上公开我们的调查结果。我们不能再让闲言碎语在政府流传。肯德瑞克和奥尔妮娅已经证明是清白的。米兰达丧葬哀悼事宜尚未操办。我们要采取行动应对这些问题啊。”
费雯小姐站起来，走到马库斯前面，将手放在他的肩上，摩挲着他的上身，挑逗地说，“马库斯主席，或许您可以向大议会转达我们的调查结果，并以文书形式证实王子和他的新娘都是清白的啊。”
马库斯将手环绕在费雯的腰间，她窈窕的身姿在薄纱外衣下依稀可见。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身体，说，“小姐，全听你的。”
“好。”费雯说，“至于米兰达的死，现在我们恐怕只有尽量不要提及为好——至少暂时这样吧。很明显她发现了什么秘密，而有人不想把秘密在大议会前公开，所以才将她杀害。但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她具体发现的是什么，所以还是保持沉默、谨慎行事。杀她的人一定会暗中观察她的死因调查报告的。”
“同意。”托尔同意道。
“马库斯主席，有什么能为您服务呢？”费雯看到前来咨询的“客户”，笑盈盈地说。和很多心灵医师一样，费雯的许多医护病房就分布在自己的私人公寓周围。穿过几道大门，即可从医护病房直接走到她的个人房间。费雯对安巴·梅德利大洋情有独钟，所以安家在一个30层摩天大楼，这里与海洋相距不过0.8645里。她家住在27层，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即可眺望安巴·梅德利大洋，这对医师疏散精神压力颇有裨益。工作的时候，费雯一般穿着朴素的长裙摆束腰衬裙。此刻，她则身穿轻纱外衣，穿着舒适，也不失职场风范。她脖子上还戴着珠宝吊坠，项链用北南白银制成，吊坠则由蓝白钻石及北南红宝石构成，其上镶嵌有图帝国院纹章，这甚至比帝国院订婚吊坠更为绚丽。
马库斯笑着对这位年轻的心灵医师说，“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当然。来我的客厅。”费雯招呼道。二人坐在费雯会见客户的沙发上，马库斯将手放在费雯的腰间。“勋爵大人，您想谈些什么呢？”
“我们的未来。”马库斯一边使着眼色，一边将手在费雯的腰间摩挲。他试探性地将手又移到她的小腹部。
费雯假装迎合他，说，“什么未来？”
马库斯把左手放在她的面颊上，抚摸着她的脸和头发，说，“我想你知道。”慢慢地，他开始吻她。“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想象不出来。或许你可以告诉我？”
马库斯的右手已经滑到了费雯裙子的边缘，渐渐将整个手都伸进了她的衣服下面，摸着她的大腿。他呼吸加速，把手指伸向她大腿内侧。费雯感觉到了他的层层进逼，但依然保持镇定自若。他开始肆无忌惮，甚至用手指戳向她的私处。一边亲吻着她，还耳语道，“你喜欢吗？”
“这就是你的计划吗，马库斯？”
马库斯奸笑道，“不。”他移开左手，撩起费雯的裙子，解开自己的裤子，挪得离她更近了，想要对她发起攻势。
“住手。你不是我的情人，也不是我的丈夫。你未经我同意凭什么这么放肆？”
“我可是大议会的首领，我不可以谁可以啊，你这小女人。”
马库斯接触到她的身体时也触碰到了她的宝石吊坠。突然侧门打开。埃伦迪尔骑士勋爵将激光弩指着马库斯说，“还不束手就擒。”
马库斯突然受到打扰又被离子光束给指着，顿时怒不可遏，迅疾扑向了费雯。费雯本能地叫出声，埃伦迪尔向马库斯的心脏附近发射了激光。他倒向费雯，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裙子，他还昂首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为什么？”
“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的前世今生，我也知道你有什么图谋。我是特纳院基莉娅、还有伊莎贝拉女王之女安泪的后人，而你是卡利亚多克的后人，我不会忘记你，正如你也不会忘记我。”
马库斯唏嘘说，“啊，没错。就是安泪和那个杂种睡了，给他加官进爵，让我们这些人都无处容身。我还能怎么做，当然是羞辱你们，直到断子绝孙。”
“这次你休想。帝国王朝还将万古长青。我们不会示弱。”
“安泪的后人，我想你忘了，你的小命可握在我的手掌心。你现在就像我的女人，离不开我的庇佑。不管你怎么挣扎，你还是属于我的。”
“难道你也忘了，这里的医护病房全都有监控摄像头。你踏进这里之后的一举一动都会传到六个院的各个医师那里。该蒙羞的是你。”费雯踢打着挣脱他。她拉下自己的裙子，理了理纷乱的衣襟以保持庄重。费雯终于脱开他，站立起来。
“很快我们的复仇计划就将完成。北南就会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马库斯威胁道。他沉重地呼吸着，终于闭上了眼睛，一命呜呼。
费雯终于摆脱了这个敌人，她瘫坐在接待客户的椅子上。她闭上眼睛，颤抖着。她身上因为马库斯的攻击还疼痛着。她抬头看着埃伦迪尔，说，“从来没有人这么侵犯我。”
埃伦迪尔在她身旁跪下，把激光弩小心地放在地上，问道，“你还好吗，母亲？”
“埃伦迪尔，无论前世今生，我的记忆中还没有谁敢这般猖狂。贾努斯曾经差点……但是也没到这种程度。”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埃伦迪尔，他可比我们预想的更过分。他说得没错，他的确控制了我。他用身体制服了我，我甚至还迎合他的抚摸，我自己也欲罢不能，而他却趁机……我多希望竘然或者你父亲在这儿，可是他们都不在人世了。我甚至也幻想安泪和基莉亚也还活着，就像受了诅咒一般。为什么这些记忆一直如影随影，我难道精神不正常吗？”费雯哭着说。
埃伦迪尔给她拭去眼泪，把她抱在怀里，就像年幼时基莉娅抚抱着他一样，“你不是精神不正常。你其实很勇敢。你很清楚将要发生什么，你仍然牺牲自己，你知道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仍要保护别人。如果不是你，也可能是别的某个人。我们知道，在你之前他也一定袭击过别人，有女人被侵犯却不为人所知，有人流血牺牲却不被人提起。”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仅成功得手了，还杀了她们毁尸灭迹。他对我动手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些。我感觉得到。他得寸进尺，一切都只是为了满足他的私欲，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他的征服。他不希望违背我的意志令我屈服，他想让我自己也享受他的进犯，从而颠倒是非，让我有口难辩。如果他让我也感觉到兴奋，还怎么称之为强暴呢？”费雯颤抖着说。
埃伦迪尔紧紧抱着她，说，“强暴就是强暴，费雯。这种事没有你想或者不想的区别。是非分明，不要受人误导。”
北元6866卑延1卑诺，赫京的王宫中一派繁华景象。东北已进入冬季，刚刚落下的雪更衬托出宫中的喜庆气氛。王宫已经许多卑延没有见证过这么特殊的日子了。
5.345时若，伴随着声乐齐鸣，达拉女王和王配托尔走到王殿。待他们坐定，传令官喊道，“全体肃立，迎接北南王子肯德瑞克殿下和王妃奥尔妮娅殿下。”
肯德瑞克和奥尔妮娅佩戴着白金与钻石镶嵌的额环，庄严肃穆地缓缓走进王殿。奥尔妮娅现在正式成为了王妃，怀里还抱着一个新生婴儿。埃伦迪尔紧紧跟在肯德瑞克的身后，费雯作为奥尔妮娅的女侍臣也跟在她的后面。四人行走到达拉女王和王配托尔的面前时，一齐鞠躬行礼。达拉女王示意肯德瑞克和奥尔妮娅站起来，然后说，“这么美好的一个卑诺，你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呀？”
肯德瑞克和奥尔妮娅回答道，“女王陛下，我们想让您见见我们婚后的第一个孩子。您看，她的眼睛就像您的王冠一样明亮闪耀。”
“你们给这个北南女继承人起了什么名字呢？”达拉隆重地问道。
“我们称她康斯坦丝，北南的公主。”肯德瑞克骄傲地说，一边把康斯坦丝交给费雯。
费雯鞠了一躬，然后登上台阶，将小公主送到她祖母达拉女王的怀里。达拉女王吻了吻孙女的额头，说，“康斯坦丝，肯德瑞克和奥尔妮娅的女儿，欢迎你来到北南。愿你将来成为女王让北南长治久安。”逗着小公主约莫一个小息，达拉站起身，说，“这个孩子就是北南的未来。待时机成熟，她将继位统治北南。”
“米莎莉亚。米莎莉亚。快过来。”13岁的竘然喊道。竘然在一片开满野花的田野里奔跑着，回头冲米莎莉亚开心地笑着。他长着一头赤褐色的波浪卷发、深黑色的眼睛。竘然身材瘦长、体格健壮、活泼好动，看起来就像一个地球上的4岁男孩。
米莎莉亚看起来却很娇小玲珑，细腰如柳。她赤褐色的头发扎成了王家式发辫，上面别着一束小野花。她不愧是肯德瑞克和奥尔妮娅的女儿，即使是在荒郊野外她身上也散发出一种王族气质。她一举一动都像一位公主，当然她也算是公主，只是没有妹妹康斯坦丝的头衔与继承权。米莎莉亚是父母亲未婚先孕的结晶。妹妹从出生起便被安排好了命运，相比起来，她觉得未来对她而言仍如同迷雾。虽说她年龄也不小了，可是她却无需承担什么政治责任，也不会被催促去选择某个职业。在宫中，她的身份只不过就是公主长姐，再无其他。20岁的时候，她请求埃伦迪尔和埃斯琳允许她移居临川赫城，这样就可以和他们住在一起，远离宫廷的纷扰。随后她成为了肯德瑞克夫妇的教女。在埃斯琳生竘然的时候，她力尽所能地提供帮助。现在47岁大的米莎莉亚简直成了这个调皮小伙儿的随身贴护。
竘然也把米莎莉亚当做他的大姐姐，对她敬爱有加。他喊了很多次，米莎莉亚却还是没有回应，他于是急不可耐地跑到她的面前，说，“你到哪儿去啦？我有好消息。快过来，快来啊！”
米莎莉亚抱了抱竘然，吻了一下他的前额，说，“竘然，什么事这么着急？”
“他们接受我啦！”竘然高兴地说。
“他们是谁？”
“玛勒文骑士勋爵，还有修道院其他老师啊……玛勒文骑士要教我成为一名像父亲一样的骑士。”
“竘然，你要成为骑士还太小啦。你是说你已经被准许去接受侍卫训练了吗？”
“是啊是啊。你相信吗？”竘然兴奋地说。
“你首先还得学会使用激光弩，你现在能击中目标吗？”
“也就是说你想见识见识我的技术咯？”竘然笑着说。
“带我去看看。”米莎莉亚笑道。
竘然带米莎莉亚来到了458丈外的一个户外射击靶场，这里与特纳住宅区相去不远。靶场上有一条14.9345丈长的黄线，这条起射线标记着弓箭手离射击靶的距离为70丈。竘然和米莎莉亚走近的时候，埃伦迪尔骑士勋爵正站在线后两丈的位置，把他的弯弓拉得满满的。起射线后5.823丈处的长凳上，埃斯琳夫人、费雯小姐，还有奥尔妮娅王妃在一起欢快地聊着天。这时候天气温和，天空是一片淡青色，万里无云，北南的阳光穿过重重大气已经不再刺眼。法布库鸟在周围的树上啁啾叫着。这一卑诺练习射击可是选对了日子。
竘然和米莎莉亚走到起射线旁，埃伦迪尔亲切地拥抱了他的儿子，说，“准备好接受训练了吗？”
“我可以用一下激光弩吗？我想让米莎莉亚看看我学得怎么样。”竘然说。
“你已经用奈拉木弩练习了几回，”埃伦迪尔认可道，“还记得怎么拉弦上箭吧？”
“和激光弩是一样的嘛！”竘然笑着答道。他从挂在树上的箭筒里取下一把小型的奈拉木弩开始练习起来。
埃伦迪尔在竘然的脚边捡起自己的奈拉木弩，说，“不，不是这样。我再给你讲一遍。记住啊，使用奈拉木弩的时候，脚一定要踩紧脚蹬，这样你拉弦的时候，木弩才能固定不动——哪，就像这样。我知道，激光弩不需要这样做，但是奈拉木弩一定要先踩稳脚蹬固定弩身。”埃伦迪尔踩住脚蹬，把弦拉起扣在拉勾上，竘然也跟着他做。随后，埃伦迪尔松脚，把木弩水平举起，继续指导道，“现在把弩箭水平放置在矢道里。对的，很好，就是这样。水平举好木弩，仔细瞄准，你准备好的时候就可以扣下悬刀射出弩箭。”埃伦迪尔走到黄色起射线前，朝最中间的靶子射击。箭矢疾射而出，几乎没有任何偏移，射中靶心右侧六度的地方。竘然也走到起射线前，瞄准他父亲方才射击的靶子。他移稳重心，仔细瞄准，扣下悬刀。他的箭落在父亲的箭右侧两度的位置，离靶心更近。埃伦迪尔欣慰地笑了。
“我希望玛勒文骑士勋爵可以为我自豪。我想成为最好的骑士。”竘然高兴地说。
埃伦迪尔放下奈拉木弩，抱起竘然，说，“好好学，你会成为最好的骑士的。我小时候原本可以全身心学习武艺，但是我分出时间涉猎医术，也许就是为了纪念你的祖父母。他们是北南最善良而且技艺精湛的医师，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双双去世，你还记得吧？”
“他们为什么不在了？”
“我们还不清楚具体原因。”米莎莉亚插话说，“为了让我们不再受到伤害，你父亲已经苦寻结果很多卑延了。
“也许将来我可以帮上你，我们一起一探究竟。”竘然充满希望地说。
“还是先努力学习、锻炼自己吧。”埃伦迪尔说，“现在继续练习射击吧？”
“好。”竘然答道，捡起他的激光弩。埃伦迪尔笑了，也捡起自己的激光弩，带竘然到练习的射击靶前，继续传授射击技巧。
“海之阔兮强风来，帆之壮兮如鹰翼。舵之坚兮无所惧，心之切兮待回乡。”雷勒船队即将驶离瑟·盖伦海港，全体员工开始唱起了这古老的歌曲。雷勒的船首雕刻有海什玛丽院的绿底纹章图案。雷勒通身浅褐色，船身由奈拉木制造，奈拉树还以美味的果实闻名。奈拉树是北南最轻也最坚韧的树木，它的木材和果实都备受青睐。在东北的大小城镇，人们无不喜爱这一美丽的树种。不论是林荫道、公园，还是庭前屋后，都广泛种植着奈拉树。公共果园不仅给穷人提供了足以裹腹的营养，而且还能美化环境、净化空气。
“全体肃立！”海什玛丽院的瑟伦勋爵高声喊道。船员的歌声戛然而止，都集中注意准备迎接王室登船。达拉女王、王配托尔、奥尔妮娅王妃、凯瑟琳公主以及米莎莉亚小姐庄重地登上航船。奥尔妮娅王妃则显得更加从容，不像其他人走路时那么小心翼翼。
肯德瑞克王子、17岁大的康斯坦丝公主和费雯小姐站在港口附近的岸边给他们送行。这时候，康斯坦丝公主突然开始哭了起来，默默念叨着，“妈妈！”奥尔妮娅在甲板上向回张望，看到康斯坦丝那么伤感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费雯小姐听见康斯坦丝的哭声，从肯德瑞克身后走过来说，“有什么不对劲。肯德瑞克，赶紧叫你的骑士们。这里有危险。”
雷纳的一名船员——耶律勋爵突然跳下水，好像是在回应他们的警觉。他奸诈地笑着说，“谁会帮一个倒霉的水手？”他的同伙也开始大笑。耶律在水里欢快地游着，有意与雷纳保持距离。
达拉女王以为耶律是失足落水，努力忍住笑意。奥尔妮娅原来就精通航海，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费雯意识到有危险，机敏地按了肯德瑞克腰间的警报器，召集帝国、特纳和星力院的骑士们赶紧现身。肯德瑞克看到12位骑士聚拢过来，非常惊讶，目不转睛地盯着费雯。利萨尔骑士勋爵作为国王的守护骑士也在其中。达拉女王和米莎莉亚小姐警觉地走向了甲板中央的桅杆，而奥尔妮娅则跑向甲板边缘，准备必要时跳下水。
他们脚下的甲板在爆炸中灰飞烟灭。爆炸一声接着一声，雷纳精致的船板瞬息化为灰烬，有的碎片在烈焰中冲上云霄。雷纳的船帆也燃烧殆尽。康斯坦丝见状无助地哭了。0.845小息的工夫，雷纳已经在爆炸的火焰中分崩离析。空气中充满了毒气。利萨尔和他的骑士弟兄们迅速带着肯德瑞克、康斯坦丝和费雯撤离了海港。他们一路折回瑟·盖伦，只顾奔跑，甚至来不及回头，终于来到了与雷纳燃烧的废墟相隔1.3里的安全地带。
终于可以呼吸了。费雯看着雷纳的残骸冉冉上升的浓烟，灵光乍现，说道，“贾努斯在捣鬼。”
肯德瑞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问道，“贾努斯？”
“国王陛下，我是说他阴魂未散。我不知道是谁干的，也不知道他在哪，但是我确定就是贾努斯在捣鬼。”费雯不住啜泣。
“你叫我国王？”
“陛下，您的家人已经被害了；他们登船才一小息就发生了爆炸。您现在就剩下您的女儿、外甥，还有您自己了。此时此刻，您就是我们的国王了，陛下。”费雯解释说。
肯德瑞克无比震惊，悲痛的眼泪滚下了他的面颊。他成了一国之君。“你说去调查谁是元凶还有没有用？”
“陛下，我们知道幕后凶手是谁：就是旧日的鬼影。”费雯说。
“费雯小姐，我们一定要阻止这些暴徒，就算是为了奥尔妮娅。”肯德瑞克国王命令道。
“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两卑诺过后，也就是北元6884卑延的第198卑诺，肯德瑞克召集朝臣在王宫中举行了加冕仪式。通常，北南君主不会直到罹世方才退位，故加冕仪式由前任君主主持。肯德瑞克的外祖父加雷斯二世被人杀害，现在他的母亲达拉女王又惨遭毒手，所以没有其他在位君主可以为他戴上帝国王朝的冠冕。在他的要求下，大祭司爱娜主持了加冕仪式，她将王冠递给埃伦迪尔，由埃伦迪尔为他加冕。康斯坦丝公主困惑地看着一切，她还年幼，除了接受母亲的离世，她仍有很多要学。她的表哥栗心勋爵是凯瑟琳公主的儿子，栗心的生父除了她母亲便无人知晓，可是凯瑟琳已经仙去。栗心没有父亲，母亲又去世了，他于是被认为是个私生子，没有任何贵族头衔。栗心焦躁不安，感觉无比困惑。这时候，一个黑衣人注意到了他在焦躁不安地徘徊。6小息后，他走近栗心，问道，“你没事吧？”
“你是谁？”栗心有些畏惧地说。
“我是阿拉塔尔。我是你父亲这边的亲人。”黑衣人答道。
“你想干嘛？”栗心怀疑地问道。
“把你带离王宫。我可以为你安一个家，在那里，没有人会因为你的父母不是法定结婚而看不起你，你会得到尊重，你将作为你父亲的儿子受到爱戴。”
“你知道我的父亲是谁？”
“当然了，就是你父亲让我来找你的。他的名字是纳瑟，是厄乐塔与厄丽妲的儿子。你想见见你的父亲还有你的祖父母吗？你再没有其他亲人了。当然了，你的表妹康斯坦丝和你的舅舅肯德瑞克还活着，但是他们已经忙得无暇顾及你了。”阿拉塔尔狡黠地说。
栗心笑着说，“好啊。外祖母不在了，我也没有什么眷恋了。我从来都不怎么喜欢舅舅肯德瑞克。他对我也不怎么样。”
阿拉塔尔很高兴，用手挽着这个19岁大的孩子，把他裹在自己的披风里。栗心就此离开王宫，很多卑延里人们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北元5897卑延12卑诺，英格拉姆继位，号称英格拉姆国王一世。此前，他的父亲李尔王三世在王宫中被杀害，身中五箭。”康斯坦丝公主在她的导师面前自信地背诵着历史。她的导师是米幽院的祭司勋爵阿古尔。77卑延前，埃伦迪尔骑士勋爵带着从南里中央医疗中心收集的土壤样本前往临川赫城检验时，就是阿古尔陪同他的。
“很好，公主殿下。那么英格拉姆国王的儿子又是谁呢？”阿古尔提问道。
“额真王子，北元6160卑延56卑诺成为额真国王。据说他的妻子大祭司薇赫魅惑他与之成婚。”康斯坦丝公主笑道。
“你怎么看大祭司薇赫？”
“我认为她在政治上很精明，她很清楚成为国王卧榻的女人可以更好地为人民效力，而不仅仅是在信仰上领导人民。”康斯坦丝说道。
“你觉得一个女人是否应该像她一样？”阿古尔问道。
“为什么不可以？男人可以通过与权贵的女人联姻谋取权力，女人为什么就不能这么做？我读到所有关于薇赫的资料都表明她远比她的丈夫要博学而且睿智。最聪明的人不是就应该发挥他们的长处嘛？”
“如果有一个男人的学识超过你，想要通过与你同床共枕以掌权，你能接受吗？”阿古尔再次问道。
康斯坦丝笑道，“这个嘛，不就是您要教授我知识的原因吗，以免我能力不足受人利用，对吧？ 而且，那也要看我床笫之人是不是能力超群，对人民尽心尽力。要是他足够有学识或者更睿智，也许我并不会在乎那么多。”她一边高兴地转着圈，一边说，“不管怎么说，我的丈夫就应该尽到丈夫的职责，和我孕育王位继承者，他最好要能够取悦于我。”阿古尔惊诧地看着年轻的康斯坦丝公主，她却笑得更欢乐了。
康斯坦丝公主的贴身机器人RM7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飞到了她和阿古尔面前，急切地说，“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快跟我来。”
RM7的突然出现让康斯坦丝回过神来，她脸色有些发白，问道，“RM7，怎么啦？”
“快来，快来啊，公主殿下。又有坏事发生了。”RM7叫唤着。
康斯坦丝公主恭敬地向祭司阿古尔勋爵作揖道，“非常抱歉，导师。我可以先行离开吗？”
阿古尔非常理解地示意她说，“快去吧，公主殿下。你在做我的学生之前就已经是王储了。有要紧事就赶紧去办吧。”
“谢谢您，导师。”康斯坦丝表示感谢后跟随着RM7离开书房，穿过宫殿，匆匆而去。
RM7带着康斯坦丝公主穿过王宫，来到纪念已逝北南国王以及女王的神龛。她在李尔王三世的纪念牌前停了下来。就在这里的地板上，他的父亲肯德瑞克国王躺在血泊中，他心爱的重剑染上了黄绿色的鲜血。五支箭镞穿透了他的胸腔。康斯坦丝神色大惊，说，“简直和李尔王三世的死状如出一辙。”父亲就躺在她的面前，她的心脏如被穿箭般剧痛，眼泪夺眶而出。她的父亲就这么死去了，难道他真的就这么死了？和先人一样的死法？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干的？为什么就在这里？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就在王宫之内？北南不乏各种精良的暗器，为什么偏偏用弩？通常在阅兵和教授传统课程时才会用到弩，而真的战斗并不使用它。为什么？为什么用这种方式取人性命？
康斯坦丝看着脚边的剑，捡了起来，她的天蓝色的裙袂被鲜血浸染。剑刃上并不沾血，唯独剑柄上留有血迹。她回忆起父亲和埃伦迪尔勋爵佯装打斗时的画面。她突然间记起父亲曾在特纳修道院教授她激光剑术。他精通剑法，不论是传统的宝剑还是现代的激光剑。想要用剑伤到他无异于自寻死路。康斯坦丝的困惑渐渐解开了。
公主忍不住潸然泪下。她抬起头，拭去面颊上的泪痕，环顾四周，精神有些恍惚。肯德瑞克还不是唯一的死者。顺着血流，她看到12位身着重甲的侍卫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的被激光矛所伤，兵器还直直地插在他们身体里。从伤口来看，有些是被剑锋砍伤。王宫戒备如此森严，侍卫个个武艺高强，除了弓弩恐怕没有什么能够伤到肯德瑞克。弓弩乃是从原始家园世界就遗传下来的顶级武器，只有弓弩才能杀死北南最强大的君主。
康斯坦丝的目光落到死者中唯一的女性。她屈膝跪下，将死者尸体翻过来，惊愕地发现竟是她的导师和朋友，医师费雯小姐。费雯也死了？怎么会？康斯坦丝仔细观察后注意到费雯脖子上的淤青——看似手指掐伤的痕迹。她难道是发现了凶手后被杀害的？费雯的旁边躺着利萨尔骑士勋爵，他是肯德瑞克的贴身骑士护卫，他和肯德瑞克一样被弓弩穿透身体。
康斯坦丝难过得说不出话，突然唱出一曲悲歌，起初声调哀戚，渐渐转入高亢。
“他生就贵族仪表 眼神炯炯
他身居高位 如黎明般闪耀
他宝剑的锋芒亦若星光
他曾号令万民
而今却化作忠骨 血雨腥风不再
他广交善友
他喜好勇士游戏
他也曾为佳人倾倒
他无可奈何已入围城
他恪尽本职 待繁华落尽终结良缘
他尝尽辛酸 丧子之痛难言
我是他的骨肉至亲
我永远无法同他并论
这里躺着的就是我的父亲
我已无语凝噎
可叹我的父亲 他就葬身此处
……”
康斯坦丝公主的声音慢慢缓和，她抬起低垂的头。数丈之外站着她的朝臣。他们聚精会神地听着她的歌声。康斯坦丝盯着他们的眼睛，他们恭敬地跪下。她父亲曾经的传令官向前迈出一步，喊道，“天佑北南女王康斯坦丝。”
“大人，我年纪还不到呢。我怎么能够成为女王？”康斯坦丝有一丝惧怕。
“我的君主，您必须做女王。不然大议会就会选择别的人，对权势虎视眈眈的人多如牛毛，真心为民的人却寥寥无几。”朝中一位大臣痛心疾首地说。他头发深黑、金属蓝眼睛，在众人中分外突出。
“请传唤大祭司爱娜和埃伦迪尔骑士勋爵。我们将在他们达到后尽快举行加冕仪式。RM7，请通知帝国医师带走在这里牺牲的人。我加冕后立即给他们举办葬礼，由爱娜大祭司主持。接待宴会就算了。这黑暗的卑诺里，我的心中只有悲痛。让所有北南人与我一起哀悼吧，虽然这是我登上帝国王位的日子。”康斯坦丝女王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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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大祭司殿下。难道还能有假？大议会会议召开的12小息前，我们在议员阿莉迪尔夫人的办公室发现了她的尸体。大议会会议本来要讨论的就是利德米拉和奥塔拉哈的自杀式谋杀案，可是阿莉迪尔议员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说这不是很明显吗？”埃斯琳问道。
“有什么证据证明阿莉迪尔和谋杀有关吗？”
“你是说除了死亡时间和尸体发现的地点还有没有别的证据？我们都知道米兰达和阿莉迪尔曾有过会面。那是有公文记录的，不是什么私人约会。”
“可是公然作案不是冒很大风险吗？她怀着什么动机呢？她可是斯拉笔院的一员，而斯拉笔院素来以公正不阿闻名。”
“或许斯拉笔院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公正。”埃斯琳讽刺地说。“或者另有隐情，有什么我们还不了解的私人恩怨。”
“比如说呢？”
“我也说不清。但是我总觉得有什么别的动机。特别是见过医师费雯小姐之后。”
“你说的是那位记得圣母医疗中心都有谁丧生的年轻女人吗？”
“是的，大祭司殿下。她记得医师基莉娅夫人，我丈夫已故的母亲。自从和费雯见过面后，埃伦迪尔变得不那么伤心了，就好像母亲之死给他心灵留下的空洞终于被逐渐弥补回来了。”
“很高兴听到你丈夫渐渐好转的消息。他应该享有心灵的平静。那么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处理米兰达的死。王宫里已经满是猜疑，人心不得安宁。先是加雷思国王二世被杀害了，然后利德米拉王妃和奥塔拉哈王子也相继丧生，现在厄运又降临在米兰达小姐头上？仿佛旧日的鬼影又在重现，一心想要毁了我们的世界、毁了我们所有人。我们知道是贾努斯的后人制造了两起医疗中心爆炸案，这点毋庸置疑。我们也知道杜尔温夫人和她的儿子阿拉塔尔与利德米拉和奥塔拉哈的死脱不了干系。可是到底是为什么？我知道，贾努斯对于被放逐非常不满，但是对他的审判是合法而且很仁慈的。虽然身为大祭司，我也预见不到他们背后的阴谋计划——理论上这是一定存在的。”大祭司爱娜推论道。
“或许医师费雯小姐能够给我们一些启示？你觉得邀请她来开个会，同时请王配托尔来，怎么样？他们心灵医师肯定有和我们不同的见解。我想王配殿下也一定能够帮到我们。他位高权重，既是星力院的一员，而且也是女王的家属。”
“这个提议不错。埃斯琳，就这么办吧。”
“大议会主席马库斯勋爵、大祭司爱娜、医师费雯小姐、祭司埃斯琳夫人、修道院院长埃尔茜娅夫人、骑士玛勒文勋爵，感谢你们的到来。”众多贵族聚集在托尔王配的私人办公室。托尔王配起立鞠躬致辞，“你们应该已经知道，大议会本打算召开会议，听取调查委员会关于利德米拉公主和奥塔拉哈王子之死的新发现。可是会议召开前的12小息，委员会的一名核心成员却死在了大议会主席阿莉迪尔夫人的议员办公室里，阿莉迪尔夫人本人此后便不见踪影。我作为王配以及星力院心灵医师召集你们前来，目的就是讨论大议会以及王宫下一步应该采取什么措施。35卑诺之间竟有三人先后丧命。调查委员会发现利德米拉和奥塔拉哈之死与示玛雅院的杜尔温及其子阿拉塔尔脱不了干系。调查委员会同时发现，利德米拉和奥塔拉哈是自愿牺牲的，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自己的死将会削弱帝国王朝。”
“利德米拉、杜尔温和阿拉塔尔的心理医疗记录都显示他们有自我献身的倾向。常规的医学扫描和采访收集的证据显示，无论是利德米拉、杜尔温还是阿拉塔尔，他们都认为只要自己的死能威胁达拉女王的统治或者帝国王朝的未来，他们都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费雯报告说。
“我也查看了相关记录，我同意你的看法。”托尔说，“特纳修道院院长怎么说？”
“数据很可靠，王配殿下。大脑扫描结果显示，他们三人在接收到帝国王朝的信号图像时，神经活动和心跳都急剧加快。比如看到王配殿下您和女王陛下的婚礼这样帝国王朝的繁盛场面，他们就感觉受到了创伤般。”埃尔茜娅报告说。
“没有什么比自杀殉教的敌人更为危险了。”玛勒文勋爵骑士颇为认同地说道，“这样的敌人会为了既定的目的不惜付出所有，连死都不怕，更不用说受点苦痛。王配殿下，我恳请你批准一批特纳骑士开始专门训练以对抗这些敌人——当然也要联合弝利斯特的弓箭手、星力院的星际飞行员。很久以前，我们的人民也曾有过互相纷争战斗不断的历史。或许我们应该重新恢复传统，将精力集中在对抗更加危险的敌人上，而不是在各院间制造矛盾。
“我没有异议。”大议会主席马库斯勋爵笑着说。
“但是大议会其他成员会同意吗？”大祭司爱娜说，“我虽为大祭司，可我的权限已不像过去那么大。人们不会对我言听计从了。”
大议会主席马库斯勋爵满是嘲讽地说，“或许我们应该合力影响大议会的决策。”
“如果女王陛下准许，我必遵命。”大祭司爱娜鞠躬道。
“就这么办吧，大祭司殿下。”王配托尔命令道。
“对于这三起谋杀案，仍需讨论具体对策。”埃斯琳提醒道，“我们没能在大议会会议上公开我们的调查结果。我们不能再让闲言碎语在政府流传。肯德瑞克和奥尔妮娅已经证明是清白的。米兰达丧葬哀悼事宜尚未操办。我们要采取行动应对这些问题啊。”
费雯小姐站起来，走到马库斯前面，将手放在他的肩上，摩挲着他的上身，挑逗地说，“马库斯主席，或许您可以向大议会转达我们的调查结果，并以文书形式证实王子和他的新娘都是清白的啊。”
马库斯将手环绕在费雯的腰间，她窈窕的身姿在薄纱外衣下依稀可见。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身体，说，“小姐，全听你的。”
“好。”费雯说，“至于米兰达的死，现在我们恐怕只有尽量不要提及为好——至少暂时这样吧。很明显她发现了什么秘密，而有人不想把秘密在大议会前公开，所以才将她杀害。但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她具体发现的是什么，所以还是保持沉默、谨慎行事。杀她的人一定会暗中观察她的死因调查报告的。”
“同意。”托尔同意道。
“马库斯主席，有什么能为您服务呢？”费雯看到前来咨询的“客户”，笑盈盈地说。和很多心灵医师一样，费雯的许多医护病房就分布在自己的私人公寓周围。穿过几道大门，即可从医护病房直接走到她的个人房间。费雯对安巴·梅德利大洋情有独钟，所以安家在一个30层摩天大楼，这里与海洋相距不过0.8645里。她家住在27层，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即可眺望安巴·梅德利大洋，这对医师疏散精神压力颇有裨益。工作的时候，费雯一般穿着朴素的长裙摆束腰衬裙。此刻，她则身穿轻纱外衣，穿着舒适，也不失职场风范。她脖子上还戴着珠宝吊坠，项链用北南白银制成，吊坠则由蓝白钻石及北南红宝石构成，其上镶嵌有图帝国院纹章，这甚至比帝国院订婚吊坠更为绚丽。
马库斯笑着对这位年轻的心灵医师说，“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当然。来我的客厅。”费雯招呼道。二人坐在费雯会见客户的沙发上，马库斯将手放在费雯的腰间。“勋爵大人，您想谈些什么呢？”
“我们的未来。”马库斯一边使着眼色，一边将手在费雯的腰间摩挲。他试探性地将手又移到她的小腹部。
费雯假装迎合他，说，“什么未来？”
马库斯把左手放在她的面颊上，抚摸着她的脸和头发，说，“我想你知道。”慢慢地，他开始吻她。“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想象不出来。或许你可以告诉我？”
马库斯的右手已经滑到了费雯裙子的边缘，渐渐将整个手都伸进了她的衣服下面，摸着她的大腿。他呼吸加速，把手指伸向她大腿内侧。费雯感觉到了他的层层进逼，但依然保持镇定自若。他开始肆无忌惮，甚至用手指戳向她的私处。一边亲吻着她，还耳语道，“你喜欢吗？”
“这就是你的计划吗，马库斯？”
马库斯奸笑道，“不。”他移开左手，撩起费雯的裙子，解开自己的裤子，挪得离她更近了，想要对她发起攻势。
“住手。你不是我的情人，也不是我的丈夫。你未经我同意凭什么这么放肆？”
“我可是大议会的首领，我不可以谁可以啊，你这小女人。”
马库斯接触到她的身体时也触碰到了她的宝石吊坠。突然侧门打开。埃伦迪尔骑士勋爵将激光弩指着马库斯说，“还不束手就擒。”
马库斯突然受到打扰又被离子光束给指着，顿时怒不可遏，迅疾扑向了费雯。费雯本能地叫出声，埃伦迪尔向马库斯的心脏附近发射了激光。他倒向费雯，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裙子，他还昂首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为什么？”
“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的前世今生，我也知道你有什么图谋。我是特纳院基莉娅、还有伊莎贝拉女王之女安泪的后人，而你是卡利亚多克的后人，我不会忘记你，正如你也不会忘记我。”
马库斯唏嘘说，“啊，没错。就是安泪和那个杂种睡了，给他加官进爵，让我们这些人都无处容身。我还能怎么做，当然是羞辱你们，直到断子绝孙。”
“这次你休想。帝国王朝还将万古长青。我们不会示弱。”
“安泪的后人，我想你忘了，你的小命可握在我的手掌心。你现在就像我的女人，离不开我的庇佑。不管你怎么挣扎，你还是属于我的。”
“难道你也忘了，这里的医护病房全都有监控摄像头。你踏进这里之后的一举一动都会传到六个院的各个医师那里。该蒙羞的是你。”费雯踢打着挣脱他。她拉下自己的裙子，理了理纷乱的衣襟以保持庄重。费雯终于脱开他，站立起来。
“很快我们的复仇计划就将完成。北南就会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马库斯威胁道。他沉重地呼吸着，终于闭上了眼睛，一命呜呼。
费雯终于摆脱了这个敌人，她瘫坐在接待客户的椅子上。她闭上眼睛，颤抖着。她身上因为马库斯的攻击还疼痛着。她抬头看着埃伦迪尔，说，“从来没有人这么侵犯我。”
埃伦迪尔在她身旁跪下，把激光弩小心地放在地上，问道，“你还好吗，母亲？”
“埃伦迪尔，无论前世今生，我的记忆中还没有谁敢这般猖狂。贾努斯曾经差点……但是也没到这种程度。”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埃伦迪尔，他可比我们预想的更过分。他说得没错，他的确控制了我。他用身体制服了我，我甚至还迎合他的抚摸，我自己也欲罢不能，而他却趁机……我多希望竘然或者你父亲在这儿，可是他们都不在人世了。我甚至也幻想安泪和基莉亚也还活着，就像受了诅咒一般。为什么这些记忆一直如影随影，我难道精神不正常吗？”费雯哭着说。
埃伦迪尔给她拭去眼泪，把她抱在怀里，就像年幼时基莉娅抚抱着他一样，“你不是精神不正常。你其实很勇敢。你很清楚将要发生什么，你仍然牺牲自己，你知道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仍要保护别人。如果不是你，也可能是别的某个人。我们知道，在你之前他也一定袭击过别人，有女人被侵犯却不为人所知，有人流血牺牲却不被人提起。”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仅成功得手了，还杀了她们毁尸灭迹。他对我动手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些。我感觉得到。他得寸进尺，一切都只是为了满足他的私欲，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他的征服。他不希望违背我的意志令我屈服，他想让我自己也享受他的进犯，从而颠倒是非，让我有口难辩。如果他让我也感觉到兴奋，还怎么称之为强暴呢？”费雯颤抖着说。
埃伦迪尔紧紧抱着她，说，“强暴就是强暴，费雯。这种事没有你想或者不想的区别。是非分明，不要受人误导。”
北元6866卑延1卑诺，赫京的王宫中一派繁华景象。东北已进入冬季，刚刚落下的雪更衬托出宫中的喜庆气氛。王宫已经许多卑延没有见证过这么特殊的日子了。
5.345时若，伴随着声乐齐鸣，达拉女王和王配托尔走到王殿。待他们坐定，传令官喊道，“全体肃立，迎接北南王子肯德瑞克殿下和王妃奥尔妮娅殿下。”
肯德瑞克和奥尔妮娅佩戴着白金与钻石镶嵌的额环，庄严肃穆地缓缓走进王殿。奥尔妮娅现在正式成为了王妃，怀里还抱着一个新生婴儿。埃伦迪尔紧紧跟在肯德瑞克的身后，费雯作为奥尔妮娅的女侍臣也跟在她的后面。四人行走到达拉女王和王配托尔的面前时，一齐鞠躬行礼。达拉女王示意肯德瑞克和奥尔妮娅站起来，然后说，“这么美好的一个卑诺，你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呀？”
肯德瑞克和奥尔妮娅回答道，“女王陛下，我们想让您见见我们婚后的第一个孩子。您看，她的眼睛就像您的王冠一样明亮闪耀。”
“你们给这个北南女继承人起了什么名字呢？”达拉隆重地问道。
“我们称她康斯坦丝，北南的公主。”肯德瑞克骄傲地说，一边把康斯坦丝交给费雯。
费雯鞠了一躬，然后登上台阶，将小公主送到她祖母达拉女王的怀里。达拉女王吻了吻孙女的额头，说，“康斯坦丝，肯德瑞克和奥尔妮娅的女儿，欢迎你来到北南。愿你将来成为女王让北南长治久安。”逗着小公主约莫一个小息，达拉站起身，说，“这个孩子就是北南的未来。待时机成熟，她将继位统治北南。”
“米莎莉亚。米莎莉亚。快过来。”13岁的竘然喊道。竘然在一片开满野花的田野里奔跑着，回头冲米莎莉亚开心地笑着。他长着一头赤褐色的波浪卷发、深黑色的眼睛。竘然身材瘦长、体格健壮、活泼好动，看起来就像一个地球上的4岁男孩。
米莎莉亚看起来却很娇小玲珑，细腰如柳。她赤褐色的头发扎成了王家式发辫，上面别着一束小野花。她不愧是肯德瑞克和奥尔妮娅的女儿，即使是在荒郊野外她身上也散发出一种王族气质。她一举一动都像一位公主，当然她也算是公主，只是没有妹妹康斯坦丝的头衔与继承权。米莎莉亚是父母亲未婚先孕的结晶。妹妹从出生起便被安排好了命运，相比起来，她觉得未来对她而言仍如同迷雾。虽说她年龄也不小了，可是她却无需承担什么政治责任，也不会被催促去选择某个职业。在宫中，她的身份只不过就是公主长姐，再无其他。20岁的时候，她请求埃伦迪尔和埃斯琳允许她移居临川赫城，这样就可以和他们住在一起，远离宫廷的纷扰。随后她成为了肯德瑞克夫妇的教女。在埃斯琳生竘然的时候，她力尽所能地提供帮助。现在47岁大的米莎莉亚简直成了这个调皮小伙儿的随身贴护。
竘然也把米莎莉亚当做他的大姐姐，对她敬爱有加。他喊了很多次，米莎莉亚却还是没有回应，他于是急不可耐地跑到她的面前，说，“你到哪儿去啦？我有好消息。快过来，快来啊！”
米莎莉亚抱了抱竘然，吻了一下他的前额，说，“竘然，什么事这么着急？”
“他们接受我啦！”竘然高兴地说。
“他们是谁？”
“玛勒文骑士勋爵，还有修道院其他老师啊……玛勒文骑士要教我成为一名像父亲一样的骑士。”
“竘然，你要成为骑士还太小啦。你是说你已经被准许去接受侍卫训练了吗？”
“是啊是啊。你相信吗？”竘然兴奋地说。
“你首先还得学会使用激光弩，你现在能击中目标吗？”
“也就是说你想见识见识我的技术咯？”竘然笑着说。
“带我去看看。”米莎莉亚笑道。
竘然带米莎莉亚来到了458丈外的一个户外射击靶场，这里与特纳住宅区相去不远。靶场上有一条14.9345丈长的黄线，这条起射线标记着弓箭手离射击靶的距离为70丈。竘然和米莎莉亚走近的时候，埃伦迪尔骑士勋爵正站在线后两丈的位置，把他的弯弓拉得满满的。起射线后5.823丈处的长凳上，埃斯琳夫人、费雯小姐，还有奥尔妮娅王妃在一起欢快地聊着天。这时候天气温和，天空是一片淡青色，万里无云，北南的阳光穿过重重大气已经不再刺眼。法布库鸟在周围的树上啁啾叫着。这一卑诺练习射击可是选对了日子。
竘然和米莎莉亚走到起射线旁，埃伦迪尔亲切地拥抱了他的儿子，说，“准备好接受训练了吗？”
“我可以用一下激光弩吗？我想让米莎莉亚看看我学得怎么样。”竘然说。
“你已经用奈拉木弩练习了几回，”埃伦迪尔认可道，“还记得怎么拉弦上箭吧？”
“和激光弩是一样的嘛！”竘然笑着答道。他从挂在树上的箭筒里取下一把小型的奈拉木弩开始练习起来。
埃伦迪尔在竘然的脚边捡起自己的奈拉木弩，说，“不，不是这样。我再给你讲一遍。记住啊，使用奈拉木弩的时候，脚一定要踩紧脚蹬，这样你拉弦的时候，木弩才能固定不动——哪，就像这样。我知道，激光弩不需要这样做，但是奈拉木弩一定要先踩稳脚蹬固定弩身。”埃伦迪尔踩住脚蹬，把弦拉起扣在拉勾上，竘然也跟着他做。随后，埃伦迪尔松脚，把木弩水平举起，继续指导道，“现在把弩箭水平放置在矢道里。对的，很好，就是这样。水平举好木弩，仔细瞄准，你准备好的时候就可以扣下悬刀射出弩箭。”埃伦迪尔走到黄色起射线前，朝最中间的靶子射击。箭矢疾射而出，几乎没有任何偏移，射中靶心右侧六度的地方。竘然也走到起射线前，瞄准他父亲方才射击的靶子。他移稳重心，仔细瞄准，扣下悬刀。他的箭落在父亲的箭右侧两度的位置，离靶心更近。埃伦迪尔欣慰地笑了。
“我希望玛勒文骑士勋爵可以为我自豪。我想成为最好的骑士。”竘然高兴地说。
埃伦迪尔放下奈拉木弩，抱起竘然，说，“好好学，你会成为最好的骑士的。我小时候原本可以全身心学习武艺，但是我分出时间涉猎医术，也许就是为了纪念你的祖父母。他们是北南最善良而且技艺精湛的医师，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双双去世，你还记得吧？”
“他们为什么不在了？”
“我们还不清楚具体原因。”米莎莉亚插话说，“为了让我们不再受到伤害，你父亲已经苦寻结果很多卑延了。
“也许将来我可以帮上你，我们一起一探究竟。”竘然充满希望地说。
“还是先努力学习、锻炼自己吧。”埃伦迪尔说，“现在继续练习射击吧？”
“好。”竘然答道，捡起他的激光弩。埃伦迪尔笑了，也捡起自己的激光弩，带竘然到练习的射击靶前，继续传授射击技巧。
“海之阔兮强风来，帆之壮兮如鹰翼。舵之坚兮无所惧，心之切兮待回乡。”雷勒船队即将驶离瑟·盖伦海港，全体员工开始唱起了这古老的歌曲。雷勒的船首雕刻有海什玛丽院的绿底纹章图案。雷勒通身浅褐色，船身由奈拉木制造，奈拉树还以美味的果实闻名。奈拉树是北南最轻也最坚韧的树木，它的木材和果实都备受青睐。在东北的大小城镇，人们无不喜爱这一美丽的树种。不论是林荫道、公园，还是庭前屋后，都广泛种植着奈拉树。公共果园不仅给穷人提供了足以裹腹的营养，而且还能美化环境、净化空气。
“全体肃立！”海什玛丽院的瑟伦勋爵高声喊道。船员的歌声戛然而止，都集中注意准备迎接王室登船。达拉女王、王配托尔、奥尔妮娅王妃、凯瑟琳公主以及米莎莉亚小姐庄重地登上航船。奥尔妮娅王妃则显得更加从容，不像其他人走路时那么小心翼翼。
肯德瑞克王子、17岁大的康斯坦丝公主和费雯小姐站在港口附近的岸边给他们送行。这时候，康斯坦丝公主突然开始哭了起来，默默念叨着，“妈妈！”奥尔妮娅在甲板上向回张望，看到康斯坦丝那么伤感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费雯小姐听见康斯坦丝的哭声，从肯德瑞克身后走过来说，“有什么不对劲。肯德瑞克，赶紧叫你的骑士们。这里有危险。”
雷纳的一名船员——耶律勋爵突然跳下水，好像是在回应他们的警觉。他奸诈地笑着说，“谁会帮一个倒霉的水手？”他的同伙也开始大笑。耶律在水里欢快地游着，有意与雷纳保持距离。
达拉女王以为耶律是失足落水，努力忍住笑意。奥尔妮娅原来就精通航海，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费雯意识到有危险，机敏地按了肯德瑞克腰间的警报器，召集帝国、特纳和星力院的骑士们赶紧现身。肯德瑞克看到12位骑士聚拢过来，非常惊讶，目不转睛地盯着费雯。利萨尔骑士勋爵作为国王的守护骑士也在其中。达拉女王和米莎莉亚小姐警觉地走向了甲板中央的桅杆，而奥尔妮娅则跑向甲板边缘，准备必要时跳下水。
他们脚下的甲板在爆炸中灰飞烟灭。爆炸一声接着一声，雷纳精致的船板瞬息化为灰烬，有的碎片在烈焰中冲上云霄。雷纳的船帆也燃烧殆尽。康斯坦丝见状无助地哭了。0.845小息的工夫，雷纳已经在爆炸的火焰中分崩离析。空气中充满了毒气。利萨尔和他的骑士弟兄们迅速带着肯德瑞克、康斯坦丝和费雯撤离了海港。他们一路折回瑟·盖伦，只顾奔跑，甚至来不及回头，终于来到了与雷纳燃烧的废墟相隔1.3里的安全地带。
终于可以呼吸了。费雯看着雷纳的残骸冉冉上升的浓烟，灵光乍现，说道，“贾努斯在捣鬼。”
肯德瑞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问道，“贾努斯？”
“国王陛下，我是说他阴魂未散。我不知道是谁干的，也不知道他在哪，但是我确定就是贾努斯在捣鬼。”费雯不住啜泣。
“你叫我国王？”
“陛下，您的家人已经被害了；他们登船才一小息就发生了爆炸。您现在就剩下您的女儿、外甥，还有您自己了。此时此刻，您就是我们的国王了，陛下。”费雯解释说。
肯德瑞克无比震惊，悲痛的眼泪滚下了他的面颊。他成了一国之君。“你说去调查谁是元凶还有没有用？”
“陛下，我们知道幕后凶手是谁：就是旧日的鬼影。”费雯说。
“费雯小姐，我们一定要阻止这些暴徒，就算是为了奥尔妮娅。”肯德瑞克国王命令道。
“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两卑诺过后，也就是北元6884卑延的第198卑诺，肯德瑞克召集朝臣在王宫中举行了加冕仪式。通常，北南君主不会直到罹世方才退位，故加冕仪式由前任君主主持。肯德瑞克的外祖父加雷斯二世被人杀害，现在他的母亲达拉女王又惨遭毒手，所以没有其他在位君主可以为他戴上帝国王朝的冠冕。在他的要求下，大祭司爱娜主持了加冕仪式，她将王冠递给埃伦迪尔，由埃伦迪尔为他加冕。康斯坦丝公主困惑地看着一切，她还年幼，除了接受母亲的离世，她仍有很多要学。她的表哥栗心勋爵是凯瑟琳公主的儿子，栗心的生父除了她母亲便无人知晓，可是凯瑟琳已经仙去。栗心没有父亲，母亲又去世了，他于是被认为是个私生子，没有任何贵族头衔。栗心焦躁不安，感觉无比困惑。这时候，一个黑衣人注意到了他在焦躁不安地徘徊。6小息后，他走近栗心，问道，“你没事吧？”
“你是谁？”栗心有些畏惧地说。
“我是阿拉塔尔。我是你父亲这边的亲人。”黑衣人答道。
“你想干嘛？”栗心怀疑地问道。
“把你带离王宫。我可以为你安一个家，在那里，没有人会因为你的父母不是法定结婚而看不起你，你会得到尊重，你将作为你父亲的儿子受到爱戴。”
“你知道我的父亲是谁？”
“当然了，就是你父亲让我来找你的。他的名字是纳瑟，是厄乐塔与厄丽妲的儿子。你想见见你的父亲还有你的祖父母吗？你再没有其他亲人了。当然了，你的表妹康斯坦丝和你的舅舅肯德瑞克还活着，但是他们已经忙得无暇顾及你了。”阿拉塔尔狡黠地说。
栗心笑着说，“好啊。外祖母不在了，我也没有什么眷恋了。我从来都不怎么喜欢舅舅肯德瑞克。他对我也不怎么样。”
阿拉塔尔很高兴，用手挽着这个19岁大的孩子，把他裹在自己的披风里。栗心就此离开王宫，很多卑延里人们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北元5897卑延12卑诺，英格拉姆继位，号称英格拉姆国王一世。此前，他的父亲李尔王三世在王宫中被杀害，身中五箭。”康斯坦丝公主在她的导师面前自信地背诵着历史。她的导师是米幽院的祭司勋爵阿古尔。77卑延前，埃伦迪尔骑士勋爵带着从南里中央医疗中心收集的土壤样本前往临川赫城检验时，就是阿古尔陪同他的。
“很好，公主殿下。那么英格拉姆国王的儿子又是谁呢？”阿古尔提问道。
“额真王子，北元6160卑延56卑诺成为额真国王。据说他的妻子大祭司薇赫魅惑他与之成婚。”康斯坦丝公主笑道。
“你怎么看大祭司薇赫？”
“我认为她在政治上很精明，她很清楚成为国王卧榻的女人可以更好地为人民效力，而不仅仅是在信仰上领导人民。”康斯坦丝说道。
“你觉得一个女人是否应该像她一样？”阿古尔问道。
“为什么不可以？男人可以通过与权贵的女人联姻谋取权力，女人为什么就不能这么做？我读到所有关于薇赫的资料都表明她远比她的丈夫要博学而且睿智。最聪明的人不是就应该发挥他们的长处嘛？”
“如果有一个男人的学识超过你，想要通过与你同床共枕以掌权，你能接受吗？”阿古尔再次问道。
康斯坦丝笑道，“这个嘛，不就是您要教授我知识的原因吗，以免我能力不足受人利用，对吧？ 而且，那也要看我床笫之人是不是能力超群，对人民尽心尽力。要是他足够有学识或者更睿智，也许我并不会在乎那么多。”她一边高兴地转着圈，一边说，“不管怎么说，我的丈夫就应该尽到丈夫的职责，和我孕育王位继承者，他最好要能够取悦于我。”阿古尔惊诧地看着年轻的康斯坦丝公主，她却笑得更欢乐了。
康斯坦丝公主的贴身机器人RM7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飞到了她和阿古尔面前，急切地说，“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快跟我来。”
RM7的突然出现让康斯坦丝回过神来，她脸色有些发白，问道，“RM7，怎么啦？”
“快来，快来啊，公主殿下。又有坏事发生了。”RM7叫唤着。
康斯坦丝公主恭敬地向祭司阿古尔勋爵作揖道，“非常抱歉，导师。我可以先行离开吗？”
阿古尔非常理解地示意她说，“快去吧，公主殿下。你在做我的学生之前就已经是王储了。有要紧事就赶紧去办吧。”
“谢谢您，导师。”康斯坦丝表示感谢后跟随着RM7离开书房，穿过宫殿，匆匆而去。
RM7带着康斯坦丝公主穿过王宫，来到纪念已逝北南国王以及女王的神龛。她在李尔王三世的纪念牌前停了下来。就在这里的地板上，他的父亲肯德瑞克国王躺在血泊中，他心爱的重剑染上了黄绿色的鲜血。五支箭镞穿透了他的胸腔。康斯坦丝神色大惊，说，“简直和李尔王三世的死状如出一辙。”父亲就躺在她的面前，她的心脏如被穿箭般剧痛，眼泪夺眶而出。她的父亲就这么死去了，难道他真的就这么死了？和先人一样的死法？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干的？为什么就在这里？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就在王宫之内？北南不乏各种精良的暗器，为什么偏偏用弩？通常在阅兵和教授传统课程时才会用到弩，而真的战斗并不使用它。为什么？为什么用这种方式取人性命？
康斯坦丝看着脚边的剑，捡了起来，她的天蓝色的裙袂被鲜血浸染。剑刃上并不沾血，唯独剑柄上留有血迹。她回忆起父亲和埃伦迪尔勋爵佯装打斗时的画面。她突然间记起父亲曾在特纳修道院教授她激光剑术。他精通剑法，不论是传统的宝剑还是现代的激光剑。想要用剑伤到他无异于自寻死路。康斯坦丝的困惑渐渐解开了。
公主忍不住潸然泪下。她抬起头，拭去面颊上的泪痕，环顾四周，精神有些恍惚。肯德瑞克还不是唯一的死者。顺着血流，她看到12位身着重甲的侍卫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的被激光矛所伤，兵器还直直地插在他们身体里。从伤口来看，有些是被剑锋砍伤。王宫戒备如此森严，侍卫个个武艺高强，除了弓弩恐怕没有什么能够伤到肯德瑞克。弓弩乃是从原始家园世界就遗传下来的顶级武器，只有弓弩才能杀死北南最强大的君主。
康斯坦丝的目光落到死者中唯一的女性。她屈膝跪下，将死者尸体翻过来，惊愕地发现竟是她的导师和朋友，医师费雯小姐。费雯也死了？怎么会？康斯坦丝仔细观察后注意到费雯脖子上的淤青——看似手指掐伤的痕迹。她难道是发现了凶手后被杀害的？费雯的旁边躺着利萨尔骑士勋爵，他是肯德瑞克的贴身骑士护卫，他和肯德瑞克一样被弓弩穿透身体。
康斯坦丝难过得说不出话，突然唱出一曲悲歌，起初声调哀戚，渐渐转入高亢。
“他生就贵族仪表 眼神炯炯
他身居高位 如黎明般闪耀
他宝剑的锋芒亦若星光
他曾号令万民
而今却化作忠骨 血雨腥风不再
他广交善友
他喜好勇士游戏
他也曾为佳人倾倒
他无可奈何已入围城
他恪尽本职 待繁华落尽终结良缘
他尝尽辛酸 丧子之痛难言
我是他的骨肉至亲
我永远无法同他并论
这里躺着的就是我的父亲
我已无语凝噎
可叹我的父亲 他就葬身此处
……”
康斯坦丝公主的声音慢慢缓和，她抬起低垂的头。数丈之外站着她的朝臣。他们聚精会神地听着她的歌声。康斯坦丝盯着他们的眼睛，他们恭敬地跪下。她父亲曾经的传令官向前迈出一步，喊道，“天佑北南女王康斯坦丝。”
“大人，我年纪还不到呢。我怎么能够成为女王？”康斯坦丝有一丝惧怕。
“我的君主，您必须做女王。不然大议会就会选择别的人，对权势虎视眈眈的人多如牛毛，真心为民的人却寥寥无几。”朝中一位大臣痛心疾首地说。他头发深黑、金属蓝眼睛，在众人中分外突出。
“请传唤大祭司爱娜和埃伦迪尔骑士勋爵。我们将在他们达到后尽快举行加冕仪式。RM7，请通知帝国医师带走在这里牺牲的人。我加冕后立即给他们举办葬礼，由爱娜大祭司主持。接待宴会就算了。这黑暗的卑诺里，我的心中只有悲痛。让所有北南人与我一起哀悼吧，虽然这是我登上帝国王位的日子。”康斯坦丝女王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