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该死的，”当瓦伦里安匆忙的穿过桥向他走来时，马特向着感应站通信装置咆哮着。“那些怨灵战机怎么特么还没到？”
“发生了什么事？” 瓦伦里安走到达马特身旁，问道。
“一群异龙刚刚劫持了运输机，”上将悻悻而言。“机库控制中心，回答我的问题！”
当他在显示器上察觉到正在发生的一切之时，瓦伦里安不由得喉头一紧。他还以为马特的言辞只是一些不恰的比喻。
但情况并非如此。一群异龙确确实实地劫持了调查队的运输机并拖着它偏离了航线——
他咽下一句刚到嘴边的脏话。毫无疑问。它们正把运输机往灵能发射器带；半径50公里的所有异虫也都会被吸引去那儿。
“停泊区的舱口有些技术故障，”马特坚定有力地说道。“目前无法出舱。”
“巡逻中的怨灵战机中队呢？”
“均处于错位状态，” 马特说。“要么太远要么在星球的另一端。无法及时向运输机提供支援。”
“知道这一切怎么发生的么？“
马特摇了摇头。” 我能想到的基本上要么是发射器的问题，要么是谁又放出了幽蛇。或者这两都有份儿。”
但帝国只有权控制其中一个因素。“真是，”瓦伦里安愠怒地说。“行吧。关闭发射器。”
“这就是问题所在，”马特咆哮着。“我们关不了。”
“你们关不了？”
“因为我们本来不想让异虫能关闭它，”马特说。“因此它锁得坚固无比。为了尽善尽美，技术员在运送前还把它装进战术封闭舱里。”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唏嘘。“在当时似乎是一个好主意。”
“果不其然。” 瓦伦里安凝视着显示器。这样的话，就只剩一个选择了。“我们能从轨道射出的最小的核弹是哪款？”
马特瞪大了双眼。“你想核打击这颗行星？”
“只是打击行星很小的一部分，” 瓦伦里安向他保证。他转过身并且注视着通信官的眼睛。“给大主教阿塔尼斯我们将要发射核弹的消息，”他命令到。“只是一颗，而且是作为营救任务的一部分。这不是对星球的全面打击行动。确保他能够明白这一点。”
“是，陛下，”通信官回答道，明显有些慌乱但还是携令而去。
“然后联系至高女王扎加拉，” 瓦伦里安补充说。“给她同样的信息，并且告诉她几分钟内我要直接和她通话。”
“是，陛下。”
他转向马特。“上将？”
“我们有一颗一万吨当量的战术核弹，”马特说。“通常用于地面打击或者舰间攻击，但应该能胜任这次行动。”
瓦伦里安在他头脑中快速计算。假如他们能尽早击中目标，运输机应该能够到达爆炸冲击范围前就离开。“把它准备好，”他说。“听我的命令发射。“
“是，长官。“
瓦伦里安转向身后的通信官。“有任何回应么？“
“大主教阿塔尼斯感谢告知，并对这一行动持保留意见，陛下，“通信官回答道。”但他同意在旁不干预行动。“他嘴角一瞥。”至高女王扎加拉目前没有表态。“
瓦伦里安皱起眉头。“她准备拒绝许可这次行动么？“
“也不是，陛下——只是根本没有回复，“通信官说。”她早些时候使用的通信器仍然在运作，但就是没人答复我们的。“
“不太正常，”马特小声说。“你觉得她会是听到的风声后准备跑路么？”
“显示那七只利维坦的坐标图像，“瓦伦里安命令战术指挥官。“它们仍在行星上？”
“是的，陛下，“指挥官肯定道。
“也没有看见到任何东西登上它们？“
“没有，陛下。但那里有些云雾，视线并不总是很好。“
“它们也有可能在坑道中，“马特小声的说到。
“没错，“瓦伦里安也小声回应道。如果扎加拉和她的虫母们想要速…… “一样一样来吧。核弹准备好了吗？”
战术指挥官调出状态显示。“准备好了，陛下。”
瓦伦里安看向马特。上将的面部紧绷，没有一丝表情。难道他不赞成？
很可能。事实上，他可能认为只有瓦伦里安的父亲那种人才会做这样武断而大刀阔斧的事。
但他是怎么认为的并不重要。被迫摧毁这个行星之前哈尔克曼的调查队仍然是帝国让真相水落石出的最大希望。瓦伦里安在全力以赴之前并不打算放弃这支队伍。
“谢谢你。”他振作精神，想着日后他是否会对此感到遗憾。“霍纳上将，发射核弹。”
谭雅被运输机突然的倾斜给甩开，她和艾琳向着右舷墙上一堆开关和旋钮无助地跌滚而去。艾琳在谭雅前方半米处，她慌不择路地乱抓着一切可以握住的东西，没注意到无论她抓还是没抓住扶手，几秒钟后谭雅都会和她撞个正着。
之后，艾琳的手指够到了韦斯特的头盔檐，而谭雅则支撑着抵御冲击，奥拉乌的手缠绕着谭雅的前臂，使她定在了一个扭曲而拧臂的姿势。
你还好么？
我没事，谭雅向他肯定道，一边侧耳听着的迪兹和韦斯特嚷嚷着现状。整个运输机都在摇摆晃动。迪兹正尝试着夺回控制权。
但这仅仅是杯水车薪。异龙太多，太密集，它们紧紧夹住了运输机。主推进器被堵住的情况下，迪兹不可能有足够的动力摆脱它们。
奥拉乌得出了同样的结论。我会处理它们的，他说着将谭雅拉向自己并帮她握到了手把。你准备好跳伞包了么，丹尼斯·哈尔克曼中尉？
“当然，蓄势待发！”迪兹的呼喊盖过了滚滚燃烧着的喷射式引擎复燃室，他正试图把异龙炸出推进器。“不，你别乱来。韦斯特，看到这儿的控制器没？”
没有余地了，奥拉乌坚持道。我能靠近并干掉那些异龙。
“跳伞包是给收割者装甲设计的，你用不了，”迪兹坚持道。“韦斯特，这是自动驾驶仪。异龙一滚开就按这个键。”
“我怎么能知道它们是不是滚蛋了？”韦斯特问。
“我们大概会开始下坠，”迪兹说，丢掉助燃器并且从他座位上解开安全带。“到时候可别浪费时间欣赏风景。艾琳，赶紧挪过来系好安全带。”他与谭雅四目相接，轻快地颔首道，“来吧，火鸟，带上面罩，咱们烤些异虫吧。”
当迪兹穿上装甲和跳伞背包的时候运输机停止了一些晃动。但当他放下舷梯时向机尾的匆匆一瞥表明它们仍然在向灵能发射器移动。“得嘞，”迪兹的声音像疾风般呼啸过谭雅的耳机。“咱可没时间做保护措施了，我得用老办法徒手吊着你。”
“行吧，”谭雅蹙眉不安道。她的确不恐高，但也不乐意让个自己几乎不了解的人把自个儿吊在千来米的高空中。
“既然你不需要拿着武器，并且我也不信任自己的气力，”迪兹继续道，“我们得面对面好能互相稳住。没问题吧？”
“自然的，”谭雅说，感觉稍微好了点。至少这种方式下她能控制住一些局势。“我已经几周没有过一次好好的拥抱了。”
“我就不信这个邪。”迪兹在她身前略微弯下腰，向她敞开了被甲的上部分躯干。谭雅搂住他的肩膀，他也搂住她的上腰。“准备好了？走起。”
随后迪兹跳伞背包的涡轮机里轰鸣一声，他从运输机后部跳出越向天空。
异龙是膜翼的飞行异虫，体型相当于中型的帝国机甲，蜷曲的姿态总使谭雅想起从天上飞扑下来用毒刺战斗的巨大黄蜂。在虫群中它们通常也是飞行最快的异虫，谭雅不禁开始担心它们能够快过收割者的跳跃背包。
不过她完全无需担心。负担着运输机的重量，并且灵能屏障八成也干扰着它们的速度，异龙的移动能力大大减低，几乎没有超过正常人类的跑步速度。迪兹巧妙地在运输机后保持他们的位置，旋转着给谭雅以清晰的视角。
接着屠杀开始了。
她先干掉两个堵着推进器的异龙，满意地看着它们在被烧掉心肺后狰狞地紧绷着身体，然后松弛，接着落入下方寂静的森林。在那之后她开始沿着船尾向前开工，并希望灵能屏障能够保持干扰它们的交流以防止它们发现数量在减少。
在她杀掉一打中的第五只异龙后，其他的异龙才察觉过来。它们中的两只立刻离开了船身上不稳定的固定点并急速向他们飞扑攻击过来。
谭雅咬紧牙关，集中她的力量攻击左边的一个。它身后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迪兹，下降！”她厉声说。
迪兹马上执行，关闭了他的涡轮机然后笔直地向地面坠落。冲来的两只异龙随即转移航线，调整角度飞向它们的猎物。
随后便在半空中失去了平衡。奥拉乌——伏在半空中摇晃不稳定的运输机尾部，他巨大、非人的手中持着谭雅的枪挂霰弹发射器——用穿甲弹将这两只从后边来的异虫炸穿。就在异龙疯狂地拍打翅膀，试图重新保持高度的时候，谭雅补上了最后几下。
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啸后，其他两只异龙也离开了运输机摇晃着向他们攻来。
然而这是个错误。运输机倾斜向一侧，现在剩下的异虫已经不足以承受其重量了。即便异龙尝试着重新夺回控制权，但随着推进器突如其来的剧烈喷射，运输机脱身了。
“不，哦，不，”迪兹呻吟着。“见鬼，韦斯特—不要乱动控制组件。设自动驾驶就行。”
“试着呢，”韦斯特的紧张的声音传过来。“没有反应——它们肯定切断了什么。你要不要把你的老腚挪回来自己瞧瞧？”
迪兹侧身咒骂了两句，确定谭雅握紧后他打开了涡轮机的开关。“没毛病，我们在航线上。看那儿——你仔细往下看。把操纵杆往后拉几毫米。我说往后拉几毫米。”
“我试了，”韦斯特说。“也没有反应。”
“它们肯定往里面塞了刃寄生虫了，”迪兹喃喃自语道。“已经进入重力和推进器控制中心。”忽然间，他直径向着上方冲去。这举动差点让谭雅脱手，但迪兹将胳膊绕在她身旁以确保她能找回稳定。“行了，我来瞧瞧这儿，”他说。“看起来你得有点儿大扫除干了。可不是个轻松活。”
推进器那里传来另一次爆炸，让运输机突然冲了出去。“关了那个坑爹推进器，”他接着说，“节流阀的控制器在两个座位之间——”
“好的，明白，找着了，”韦斯特说。“有想过怎么让推进器或者下降速度慢下来么？”
“咱们可能要跟下面的树交个朋友了，”迪兹说，“重力控制器还能工作会儿，因此我们大概会先落在树冠上——然后再下掉不超过三四米。下坠减缓时，开始慢慢利用那些更粗壮的枝丫调整姿态——用踏板改变倾斜角。运气好的话，咱们能缓慢地降落到开阔地。”
“那要是不是这种情况呢？”
“那你大概会变成一台推土机，”迪兹直言不讳的说。“那就系紧安全带然后祈祷那玩意儿质量过关吧。哦，告诉奥拉乌让他——”他顿了一下，“奥拉乌呢？”
“他回到舱内了，”谭雅告诉他。“我干掉那些异龙后他就回去了。”
“哦，行吧。把这茬忘了。无论如何，告诉奥拉乌系好安全带。”
“搞定，” 韦斯特说。“还有别的么？”
“咱们没空再折腾咯，” 迪兹说。“好运。”
“是不是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谭雅喃喃自语。
“我都说了，没有足够的时间了，”迪兹说，听起来有些坐立不安。“即便咱们能赶上他们，我也来不及回到驾驶舱了。”他停顿了一下。“异龙打得不错，顺便一提。”
“谢谢，”谭雅说。考虑到运输机正来回晃动在毁灭的边缘，他们所有人的英勇举动似乎都显得无关紧要了。
然后，右侧一道戛然的闪光吸引了她的注意，转过头看向地平线上天点的耀眼光斑。芳眉微蹙，她打开了护目面罩。
刚刚升起的光斑是一个小型的蘑菇云。
“哇哦!” 迪兹说。“促销结束咯。”
“什么促销？”谭雅问，她正试图理清刚才的闪光和蘑菇云。一个核弹，很明显。但是虫群什么时候开始使用核武器的？
“刚刚我说的菌毯促销大减价啊，”迪兹说。“它们全都不向那个方向飞了。”
谭雅环顾四周。三只飞行的异虫在他们和地平线之间驰过，但它们没有一只向东北方向飞。
疑惑迎刃而解。“他们用核弹攻击了灵能发射器。”她说到。
“他们—哇哦，什么？”
“一枚核弹刚刚在我们设想发射器大概在的地方爆炸，”谭雅说，冲着爆炸的方向微微颔首。“问题是，谁炸的？咱们的人还是虫群？”
“肯定是咱们的人，” 迪兹说。“虫群没有使用核武器的技术。好吧，那就是咱们的人或者星灵。加把劲儿，韦斯特。加油。”
谭雅回望向充满戏剧性的下方。运输机正犁过树林，正如迪兹所示。它明显地放慢了速度，迪兹和谭雅已经开始靠近了。
她屏住呼吸。它在减速，但减得仍不够快。“迪兹?”
“你还是没放开，韦斯特，” 迪兹警告到。“你得降得更低点。不要担心刮掉油漆。”
“不能，”韦斯特说。“重力控制器在我身边乱颤。”
迪兹的咒骂变成了嘶嘶声。“现在关了它。”
“什么？”
“关了它，”迪兹重复说。“主操纵杆向前推死——手拉杆顺时针旋转90度，然后往回拉。”
“迪兹——”
“反正怎么着都得降落的，” 迪兹打断了他。“但我们至少得到开阔地带。”
“得嘞。好吧，开始了。”
运输机突然下沉。贯过树枝时机体和树木震耳的撞击声盖过了谭雅耳边风的呼啸。当运输机穿过终点线冲向林中的空地时仍保持着五米的高度。谭雅紧张地咬紧牙关，随即撞倒在地，失控地在粗糙的地表上滑滚。她屏住了呼吸……
运输机翻滚着停在了下一片林子前。“韦斯特?” 迪兹尝试呼叫。
“收到，我们没事，” 韦斯特说。“艾琳? 奥拉乌?没错，所有人都没事。话虽这样说，我倒是觉得这玩意儿很难再飞起来了。”
“不假，”迪兹说，谭雅能听出他声音里的一丝轻松。“好了，去拿任何我们可能需要的东西。那些刃寄生虫仍然在那里四处游荡，并且我们也不想它们吃掉我们备用的那些C-14电磁枪。”
“好，我们这就去。”
在每一位上校言行禁令的清单上，打断上将的谈话被评为最严重的。当上将在和一位老朋友交谈时，严重性就翻了一翻，当这位老朋友碰巧是皇帝陛下时，这就翻了三翻。
因此当两个人就战略指挥官的概括性表现进行交谈时，克鲁山克尽他所能地耐心等待。
当然，考虑到他们正在讨论关于无缘故核打击一个理论上无战斗人员的星球所能产生的可能后果，他非常乐意提供他们所需要的任何时间和空间。
他们的谈话的节奏开始放缓，克鲁山克踏出了将自己拉进谈话范围的必要一步。
“上将？”
霍纳上将抬起头。“是的，上校，怎么了？”
“当你有空的时候，长官，” 克鲁山克说到，“我想和您讨论一下我们团队的下一项任务。”
上将和陛下互相瞥了对方一眼，可能想知道是谁批准授权了任何新地面任务的规划阶段。“继续，” 霍纳说。
“我已经和拉哈斯指挥官在星灵母舰讨论了，” 克鲁山克说到，“我们的结论是——”
“谁授权允许你们和星灵交谈？” 瓦伦里安打断了他的话。
“没有人，陛下，” 克鲁山克本能反射地紧张道。“这都是我自己的主张，没有什么正式的谈话——只是我们两个士兵简单地交换意见。
“还有拉哈斯指挥官是……？”
“大主教阿塔尼斯的首席地面部队指挥官，” 克鲁山克说到，“在第二目标点惨败之前，他是萨加亚的副指挥官。”
当听到“惨败”一词时，瓦伦里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他只是点了点头。“继续。”
“是，陛下。”至少陛下没有随便大发脾气，就像他父亲曾经做过的。“我们的结论是，正如您所料，灵能发射器会吸引虫群远离第三目标点。因为虫群飞行单位的速度比虫群地面单位的速度快，大部分飞行单位会首先到达那里，这更进一步表明，我们投下的核武器会消灭其中相当大的一部分。”
“这也是我们的结论，” 霍纳赞同他的说法。“还有其他什么吗？”
“是，长官，” 克鲁山克说到。“现在发射源已经消失，我们预计无论是谁控制了那些异虫，都会将他们送回来以保护第三点。假如运输机没有受到攻击，那小组将会在异虫大部分返回前提前到达那里。但既然他们已经降落，这将会是一场竞速。”他抿了抿嘴。“而他们将会有大概率被攻击。”
“如果我们用另一艘救援运输机将小组续航最后的三十公里，这将不会是一场危机竞速，” 瓦伦里安说到。
“是的，陛下，我们可以那样做，”克鲁山克说。“但是我认为这样做麻烦会加倍。首先，随着灵能屏障的运行，他们已经不再那么显而易见；但发送任何东西都会立刻暴露预定的登机位置，这将会提供给敌人沿途埋伏的机会。其次，我们已经知道在空中打击面前，一艘运输机是多么的脆弱。”
“我们可以派一些怨灵战机去保护他们，” 霍纳说到。
“除非吉斯特有比那些异龙更多的怨灵战机。”
瓦伦里安喃喃的说。“核打击并不会将它们都解决掉。所以你建议，上校，我们就让哈尔克曼的小队徒步前行么？”
“是的，陛下，”克鲁山克说。“这次旅行会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他们有动力装甲，并且我们得到的图像并没有显示出任何重大的伤亡情况。并且，他们在当地异虫的侦测下应当是隐形的。”
“或者至少难以被发现，” 瓦伦里安说。“正如你说的，虽然，他们现在和回防的虫群在竞速。我想你肯定对此有建设性意见？”
“给他们一个缓冲的区域，” 克鲁山克说。“我的意思是是我们安置一个由士兵、机甲和星灵组成的地面战线，离第三目标点大约十五公里，让三个部队汇合组成一个面向虫群来的方向的半包围圈。在我们的拖延下，哈尔克曼的小队就能有足够长的时间去提取所需样本。”
“你刚刚才说虫群会看到我们发送的任何运输机，” 瓦伦里安提醒他。
“是的，但我们不用关心这个，”克鲁山克说。“它们掌握我们的位置与否并不重要，因为我们的目的是求战。并且我们不会做任何的水平飞行，因此它们只有更少的时间聚集足够的飞行单位来干扰我们。”
“那儿有大量冲向发射器的虫群，”霍纳警告说。“如果它们全部都在敌人的控制下，这大概不是你的部队能对付的。”
克鲁山克稍稍耸了耸肩。“这就是我们的所卖命的事情，长官。”
“地形看起来怎么样？” 瓦伦里安问道。
“这里就是现场，陛下。” 克鲁山克拿出他的数据板并且点开鸟瞰视角。“这是一段在两个森林地区之间起伏的草地。视野良好——敌人不得不经过空旷的地面，这样保证了我们不会被偷袭。地区的位置在东南一条流速很快的河和经过的沼泽与北边的悬崖之间。”
“比例尺显示这片区域有八百多米宽，”霍纳指出。“让四十个陆战队员防御是不是太广了。”
“我也会考虑安排第二架战狼并尽可能多地从船上抽调出歌利亚来协助防御，”克鲁山克说。“加上拉哈斯说他们仍然有十个圣堂武士和十个奈拉齐姆能够部署，另有两个哨兵做近距离的支援。他还说他们可能带来一对凤凰战机，给予一定的空中支援。”
“即便如此每个陆战队员或者星灵战士之间仍然有十三米间距，”霍纳坚持说。“更糟的是，要知道，星灵步兵经常不使用远程武器并且可能会不得不聚成一簇互相靠近彼此来守住他们的那部分战线。不论哪种方式，如果你面对的是蜂拥而至的虫群，我无法想象你能如何正面防御得来。”
“我们能够处理它，长官，”克鲁山克坚定的认为。“不管怎样，周围十公里内再没合适的会战地点了。这个区域大部分被森林覆盖，这就限制了我们的火力覆盖。并且一旦河道拐向南方，我们的战线会被拉得过长。”
“如果你们直接在第三点做工事呢？”瓦伦里安问道。
“我担心这样会使得部队过于拥挤，”克鲁山克说。“如果哈尔克曼的小队延误了抵达，他们可能因在此地的战斗而无法进入任务点。而我们需要让他们成功进入第三点，因为除非你想派出科甘博士和我们一起，除了怀兰德博士之外再没人知道如何带回你需要的样品。”
他轻击数据板的屏幕。“这是我们能延缓虫群并为调查小队争取时间的最佳方案。”
瓦伦里安和霍纳交流起来，而克鲁山克能感觉到一股非语言的交流。“这支星灵部队，”瓦伦里安说，回头看向克鲁山克。“你和拉哈斯指挥官的交谈现在仅仅是处于理论阶段，还是说他们已有大主教阿塔尼斯的战斗批准了？”
“在拉哈斯去询问大主教前他在等待您的答复，陛下，”克鲁山克说。“但他向我保证毫无疑问他会被授权采取行动。”
再一次，霍纳和瓦伦里安互相看着对方。“你做的很好，上校，”瓦伦里安说。“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
克鲁山克皱起眉头。“正如我之前说过，陛下。这是我们的工作。”
“你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掩护调查小队的任务，”瓦伦里安说。“你为什么要邀请星灵加入这次行动？在我印象里你似乎并不喜欢他们。”
“而且你也不信任他们，”霍纳补充道。
克鲁山克欲言又止。“可以准许我畅所欲言么，长官？”
瓦伦里安点点头，“说吧。”
“你们说的没错；我不喜欢或者相信星灵，”克鲁山克说，“但我在第二点目睹的——幽蛇对他们所做的一切以及它们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让我感到惊魂未定。它们必须被制止于此时此刻此地，否则战争将会卷土重来。我的小队做不到。我没有足够的士兵和机甲独自完成这次任务。但星灵肯定也是一样。这就是战场的逻辑。”
“好想法，上校，”瓦伦里安说。“那么，给拉哈斯传讯让他知道我们要派你和所有我们能从船上守军中抽调出来的人手。集结你的小队，准备得当了就发回报告。”
“遵命，陛下。”克鲁山克对着霍纳颔首道。“上将。”他刚要转身离开——
“还有一件事，上校，”瓦伦里安说。“你请求允许言论自由，但我没有听到任何不当或者过激的言论。此是何意？”
克鲁山克拌了个鬼脸。“我承认了我的恐惧，陛下。帝国军队的条令是从不允许士兵有所畏惧的。”
“啊，”瓦伦里安说，嘴唇露出一丝微笑。“欢迎来到现实世界，上校。”
“谢谢你，陛下，”克鲁山克严肃的说。“其实，我住这儿有段时间了。现在请准我失礼——我需要执行命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