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当小队遭到伏击时,他们走了还不到5公里。
韦斯特首当其冲,正面迎上了攻击。四只跳虫毫无警告地从突出的岩石后出现,猛扑向他。在第一只跳虫猛地撞上他并让他后退一步之前,他勉强拿起了他的C-14步枪。一秒之后两只涌到了他身上,而剩下两只落地并改变了方向,直冲向谭雅。
谭雅条件反射地意识到,那是跳虫们最初也是最后的错误。小队一直以他们一贯的队形前进,韦斯特在最前,谭雅和奥拉乌在他后面,艾琳跟在这两人之后,最后是迪兹殿后。谭雅才后退了几步,奥拉乌就冲到了她和前冲的跳虫之间,他手腕背部的聚能器随着曲光战刃的启动闪耀着光芒。谭雅一直等到她亲眼看到她他切开第一个跳虫之后,才迅速转身180度,让她背对第二个攻击者。来自前方的小型攻击一般是分散注意力的,这意味着有些更糟的东西可能从背后溜上来。
不出所料。两只跳虫从迪兹后方的树林中溜了出来,一个爆虫紧随其后,似乎有点跟不上。正巧在迪兹刹住脚,把他的P-45瞄准向压住韦斯特的跳虫的时候,谭雅发动了她的能力,对准新来的攻击者的身体内部发出了一对连环爆裂,在清脆的砰砰爆炸声中,它们倒在了在灌木里。迪兹顺着声音转过身来,对着爆虫猛发了几发子弹。
爆虫慢了下来,然后谭雅用一发直击肺部的轰击解决了它。为了万无一失她又轰了一发到爆虫的心脏。然后她转向韦斯特,想看看他是不是活过了那次攻击。
让她感到欣慰的是,他已经站了起来,四个跳虫的残骸散落在他身边。奥拉乌站在他身边,前后观察搜索着附近区域中可能存在的麻烦。
“可以肯定的是,在这儿绝不会有一刻无聊。”当迪兹和艾琳匆匆向前和小队会合时,他评论道。 “我们该给这个地方打上‘冒险者的天堂’的广告。韦斯特,你没事吧?”
“恩”,韦斯特嘟哝了一声。“幸运的是,这些该死的家伙不是真的朝我来的。”他看向了他肩膀上的包的裂痕,然后翻了翻包,捡出了包中剩下的C-14弹夹。“他们想要弹药和多余的枪。我猜就算是幽蛇也不想吃枪子儿。”
“所以他们宁愿让一个陆战队员被缴械但活蹦乱跳也不想完全抹去这个陆战队员?” 迪兹问道。 “有意思。还有点蠢。”
“哦,如果奥拉乌不是这么快就领会情况的话,他们早晚会干掉我。”韦斯特承诺道。 “奥拉乌,作为一个没用的小研究员类型,你真是个优秀的战士。谢谢。”
不客气。奥拉乌说道。他小心地把手收了回去,行了个礼。 但它们不仅仅是试图卸除你的武器。我怕这还是个侦查任务。我们对手的主人想要了解我们是否在之前的攻击和迫降中受了伤。
“呵,我们通常把那叫坠机。” 迪兹说。
“你怎么样?”谭雅问道,挑剔地检查着奥拉乌的束腰外衣。外衣上没有新鲜的血迹,但由于他的伤口被仔细包扎了,那也许说明不了什么。
新战斗的负担撕开了我的一个伤口,奥拉乌承认。或许有两个。但我不认为我的作战能力会被严重影响。
“恩,当幽蛇开始搞你的时候,我们就能看出来你怎么样了,”韦斯特冷酷地说。“再说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我以为你们黑暗圣堂武士能隐形啥的。”
“记得么?他想隐藏身份的。”谭雅说到,并给了韦斯特一个警告的眼神。批评星灵的战斗策略可不是件聪明的事。
韦斯特要么没看到那眼神,要么他根本不在乎。 “是么,在你被杀之前,把你的作战能力藏起来真是个好主意”,他说,“所以说?”
我同意,奥拉乌冷静地说道。就事论事,隐藏作战能力不是我的本意。在第一点,幽蛇的灵能攻击足以让我失去力量,我发现我无法在用虚空能量进攻的同时让周身的光线扭曲。在那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似乎是进攻而不是防守。
“棒极了,”韦斯特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只有半个黑暗圣堂武士。”
“那就够了,韦斯特。”谭雅生硬地说。
“我只是想计算一下。”韦斯特瞪回她,说。 “我们缺弹药。我们缺载物空间,现在我们又缺了半个星灵。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尤其是在我们不缺幽蛇的情况下。”
“事实上,” 艾琳插到,“可能是的。”
“又来了?” 迪兹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可能快碰不到幽蛇了,” 艾琳说。“我一直在琢磨他们,思考他们和异棘的联系。”
“我想我们已经确认了它们没有联系,”韦斯特说,并蹲下身在他的弹药包的残骸中筛选着。
“他们当然有联系:萨尔纳加精华,” 艾琳说。“我对萨尔纳加一无所知,但我对异虫基因,和它们如何吞并和适应被他们征服的诸多物种的基因了解不少。如果我们假定阿巴瑟在创造幽蛇时用了相似的成分,我们对于他要从异棘生产线上偷偷拿出多少萨尔纳加精华能有个最低的估计。”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迪兹说。“你说在第一点的那六个空茧?”
“正是,” 艾琳说。“他应该已经告诉扎拉加他能用他们手上的萨尔纳加精华造出多少异棘。”
“或者她亲自确认了具体数字。”谭雅说。
“对,” 艾琳点头说道。“不管怎样,假设,阿巴瑟告诉扎加拉,他能造180个异棘,或者是每个集合点60个。但他之后只造了162个,给自己留下了10%的萨尔纳加精华用于实验。”
“然后他用这些去造幽蛇,”谭雅说。“可能他要的更少,因为他只想在现有的异虫基础中加入主观能动的灵能力量。”
“对,” 艾琳又一次同意。“从它们的大致情况看,我猜他用了刺蛇的基础序列,然后把它们变小了。他大概还去除了淬毒的针刺脊椎 – 它们在第一点没用过那样的东西,如果它们能用的话它们一定会用的。”
“专为近战设计,”韦斯特低声说。“让目标的脑袋嗡嗡作响然后切割攻击,你就不需要针刺脊椎了。”
另外,灵能攻击在近距离是最有效的,奥拉乌指出。保留针刺攻击能力对它们的主要攻击手段帮助很少。
“然后让他们跟跳虫一个体型,这样他们就能到刺蛇到不了的地方了,”韦斯特说。“哦,对了,这些东西是被一个大师设计的,很好。”
“我只希望他没找到让它们繁殖的方法。” 迪兹阴沉地说。
“扎拉加说他们不能用普通的分裂池。”谭雅提醒他。
“她只说不能用分裂池生产异棘,” 迪兹修正道,“她从没提到过幽蛇。”
“因为她不知道它们的存在。”谭雅说。
“这是我们的假设,” 迪兹说。“那还没有被证实。”
“一个标准的分裂池一定会需要某些严正的修改,” 艾琳说。“我猜阿巴瑟最终会找到办法的,但这也许取决于幽蛇里有多少萨尔那加精华。”她竖起一根手指以示强调。“但是,那还意味着到最后他能剩下足够的幽蛇去实验。这又回到了之前我说的,我们可能碰不到幽蛇了。”
“你真的认为他快没有幽蛇了?”谭雅问道。
“想想看,” 艾琳说。“在第一点他可能认为,在幽蛇杀死我们之前,我们最多能杀掉几个而已。”她做了个鬼脸。“但事实是,跟他预想的不一样。他失去了所有40个幽蛇,加上韦斯特和奥拉乌进去时候消灭的四个。在第二点,他可能在想干扰器会消灭异棘洞穴,但让大部分的幽蛇活着。”
“那他就对干扰器知之甚少。”韦斯特说。
“嘿,我们也不怎么明白它们,” 迪兹指出。“他们是新鲜出炉的,不是么,奥拉乌?”
它们是的,奥拉乌确认道。我甚至没法确认帝国是否了解它们的全部性能。
“根据克鲁山克都没想过用个防御性的蹲姿以至于被直接踢飞了,我想我们帝国不知道。”韦斯特说。
“这也符合我们对进化大师总体性格的假设。” 艾琳说。 “阿巴瑟对作为物种的人类和星灵了解很多,显然多到让他明白如何调整幽蛇的灵能来对付我们的程度。但他恐怕对我们的科技兴趣很少,除非那科技妨碍了他进化异虫的努力。”
“也别忘了,他最近很忙,”谭雅说。“一开始是凯瑞甘的事;然后是她下达的给扎拉加升级智力和理解力的命令,再之后是艾蒙的一堆事。细读星灵的科技手册恐怕在他的优先顺序中排得很低。”
“所以他真的缺幽蛇了,” 迪兹说,“那么把我们的武器而不是我们本身作为目标就讲得通了。他仍然希望我们入侵第三点并摧毁异棘,但除非必要,他不想失去更多的突击部队了。”
“然后就回到了他是否知道谭雅的问题上了,”韦斯特若有所思。“或许他还没弄明白谭雅能做些什么。”
谭雅皱了皱眉头。这事她从来没想过。 “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韦斯特反驳道。 “除了你点燃了几次外壳,你做的其它事挺低调的。”
“但异虫互相有灵能链接,” 艾琳说。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有灵能屏障。他通过灵能链接没法察觉么?”
你忘了幽蛇是相对于其它异虫形态的一种彻底分离,奥拉乌说。它们的灵能交流或许在一个完全不同的层面上。
“但链接足够相似,以致让幽蛇能控制普通异虫,”谭雅指出。 “它们确实是给普通异虫下命令的,不是么?”
“恩,它们当时在场,所以我猜是这样的,”韦斯特说。“但那种情况不是我想说的。这种控制权应该是局部的。我想说的是从幽蛇到异虫主巢网络到阿巴瑟传递的详细信息。这或许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可能还不知道我们的炎爆。”
“还有就是,阿巴瑟也没有理由和幽蛇进行实时通讯,” 迪兹说。 “这是对我们有利的一点。在我们这种情况下,标准的命令应该很简单:杀掉一半的人类和星灵,让幸存者毁掉异棘茧,然后再杀掉剩下的一半。”
艾琳哆嗦了一下。 “你说话真有一套。”
“入乡随俗,” 迪兹告诉她。“你得庆幸你今天只是稍微辛苦了一点。”
“我绝不会再对一个可爱又安静的实验室抱怨了,” 艾琳同意道。 “只可惜我们没能留下一个幽蛇。一次验尸能让我们了解许多东西。”
“考虑到我们烧光了我们的那部分,克鲁山克又把他的那部分送上了天堂,这活恐怕有点棘手。”韦斯特说。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试着在第三点救下一只,” 迪兹提议道。 “韦斯特,那些就是你在包里找到的所有东西?”
“所有能用的东西,”韦斯特酸酸地说道,同时站了起来,三个完好无损的C-14弹夹在他的手上平躺着。“它们给我们留下了总共三个弹夹的弹药。呵呵。”
“加上被毁掉的弹夹里剩下的针刺子弹,”谭雅指出。 “我们可以带上它们,用来再装填。”
“什么,在战场上?”韦斯特摇了摇头。 “不可能。”他举起了被划开的包。 “再说,这个包也在战损名单上。”
他把包卷成一团然后扔到了一边。“我们只能指望阿巴瑟还想让我们活到能烧掉第三点的那时候。”他把头歪向谭雅。“快点 – 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出发吧。”
“也要保持警惕,” 迪兹补充道。“就像韦斯特说的一样,它们不用我们都活着到那。”
当紧急呼叫打来时,瓦伦里安正在他的船舱里,试着小睡一小时。
马特已经在舰桥舱口等着他了。 “我们在十分钟前注意到它了,”当他说话的时候有两人匆匆赶往感应站。 “它移动地很慢 – 几乎像是在漂流 – 但绝对是朝我们来了。”
“你确定它是个吞噬者?”
“毫无疑问,”马特严肃地说。“我已经让舰队进入了红色警戒状态,阿塔尼斯也让他的舰队做了同样的事。”
瓦伦里安点了点头。吞噬者是异虫卓越的制空武器之一:一个能口吐可迅速吞食舰船外壳的酸性孢子,由此造成毁灭性的打击的,飞行怪兽。如果扎拉加是在派吞噬者来对付他们。。。
“令人注意的是,”马特继续说道, “外面似乎只有一个吞噬者。”
“只有一个?”瓦伦里安皱眉问道。通常吞噬者会集群攻击。“你确定?”
“除非它们掌握了如何隐形,”马特说。“还有就是我之前说的,它离正常攻击时的移动速度相距甚远。”
“那它到底在干吗?”
“不清楚,”马特说话的同时,他们俩到了感应站。“指挥官?”
“它依旧在拦截航线上,长官,”战术军官说道。“看上去慢了下来。。。 等等。”突然,他僵住了,然后他猛地伸手拍下按钮,“警告!”当他怒吼的同时,闪烁着“红色警戒”的红灯变成了深红的“攻击临近”。“向拦截航线发射导弹!”
“准备定点防御!”马特命令道。
瓦伦里安对着显示屏俯下了身子,他的脉搏声在他的耳中咚咚作响。行,吞噬者发射了什么。然后那个东西直冲向休伯利安号。
但是那团孢子飞的慢。非常慢。事实上,不比吞噬者悠闲的速度快上很多。“那看上去不像是个酸性孢子团,”他说。
“我同意,陛下,”战术军官说,对着显示屏皱着眉头。“它看上去像另一个异虫。”
“一个异虫?”马特重复道。 “什么种类?”
“我不知道,长官,”那军官说道,依旧皱着眉头。“它比巢虫或者胆汁虫大。但显然不是刃虫。”
瓦伦里安和马特交换了一下眼神。总之吞噬者没发射惯用的生物武器。那家伙至少不是那种他们熟悉的吞噬者。“你确定它不是一个形状奇怪的酸性胆汁团?”瓦伦里安问道。
“不,陛下,”军官坚决地说道。“对于这个,我很确定。它还保持着一定的形状。但它还是太远,我没法判断是哪种异虫。”
“上将?”在定点防御站的军官说道。“我们该把它打下来么?”
马特摸了摸他的脸颊。“先不要,”他说。“让它再稍微靠近一点。”
“吞噬者转向离开了,长官,”战术军官说。“改变航向至。。。它似乎向着星灵的母舰去了。”
“通讯员,给大主教阿塔尼斯发出有不明飞行物的警告,”马特命令道。“估计他已经在警戒状态了,不过让我们确认一下。”
“正在分析未知导弹,长官,”战术军官补充道。“从外形结构看,我觉得它是个刺蛇。但是体型不符。”
马特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太令我惊讶了,”他喃喃低语。“你跟我想的一样么?”
“我认为是这样的,”瓦伦里安同意道,他胸中的疙瘩正在消融。“指挥官,我们能追踪到那个吞噬者是从星球表面的什么地方来的么?”
“无法追踪到底,陛下,”战术军官一边打字一边说。“这是我们能得到的结果。”
追踪轨迹显示在了屏幕上,瓦伦里安笑了。“上将?”
“我看到了,长官,”马特同意道。“定点防御,收回。机库控制室,派一只拖船去回收那个物体。小心不要损坏了它。”
“我不明白,长官,”战术指挥官说。“那到底是什么?”
“或许,是至高女王扎加拉送来的礼物,”马特告诉他。“显然她让她的异虫手下在第二点的残骸周围搜索了一遍,然后挖出了一个幽蛇的死尸来让我们检查。”
那军官轻蔑地哼了一声。“她或许应该告诉我们的。”
“我猜她想亲自去第二点,或者至少在能监督行动的距离内,”瓦伦里安说。“或许她之前用的信号传送器被永久安装在了那个会议建筑里,无法轻易移动。”
“但是她可以让阿巴瑟通知,”马特补充道。“除非他已经离开了那片区域。那样会挽回很多误解和可能的交火。”
“或许她的确让他联系我们了,”瓦伦里安说,凝视着显示屏。“或许那是正是造成阿巴瑟无视扎拉加的原因。”
他感到了马特的视线。“你认为是他在幕后操纵?”
“我不认为是他或者扎加拉之外的其他人。”瓦伦里安说。“我还没法想象除了有着跟至高女王一样控制权以外的人能让一个吞噬者给我们运送幽蛇 – 吞噬者一般可不是运输机,而且相对于异虫的局部控制范围,我们离得太远了。如果这个一个友好的信号,这肯定是从扎加拉那里来的,这样敌人的候选人就剩下阿巴瑟了。”
“如果那的确是一个友好的信号,”马特警告。“那还没有被证实。我还依旧不太确定阿巴瑟的动机是会是什么。”
“我这也是,”瓦伦里安承认。“但我认为我们得让事情继续下去。”他指向了显示屏。“事实上,我认为她挖出了两个幽蛇的死尸。我们应该让阿坦尼斯知道他会收到自己的一份快递。”
“我会亲自处理。”马特拍了拍战术军官的肩膀。“盯住其它杂事,指挥官。如果这个礼物不是来自扎拉加的话,这或许是某人的离间计。”
“明白,长官。”
马特走向了通讯站。“在你工作的同时,”瓦伦里安对战术军官说,“给医疗站发信号。让他们把塔利瑟·科甘博士叫醒,并准备好生物实验室。”
“告诉他们,他们将要执行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尸检。”
在调查小组的运输机事故发生以后,克鲁山克完全可以想象星灵在进入大气层的时候要击退一两波攻击。
然而他们没有。但事实可能仅仅是异虫对前方的反应不够快。运输机和它的双子凤凰护卫已经到达了500米的低空,并且开始最终的减速。这时一组异龙在北边崎岖的山脉后现身了,尖叫着朝他们飞来。但异龙的距离太远了,并且运输机的高度也太低了,再者,凤凰的飞行员已经转向,将他们的离子炮对准了异龙,这些异龙转向逃跑了。
真是太遗憾了。克鲁山克见过星灵的离子炮能对飞行异虫做什么,看着这块异虫被撕成碎片会非常有趣的。
当然,也许那也是它们为什么要离开的原因。或许幕后指挥者,不管是谁,同样记得离子炮火能对这些小异虫的外壳做些什么。
但是撤退并不意味着它们不会回来。它们可能在群山后方来个180度转身,然后再飞回来。然而他们只转了90度,然后向着东北方去了,那里有一大群异虫爬着,滚着,蹒跚着向第三集中点返回。
爬着,滚着,蹒跚着,直冲向他。
凤凰飞行员显然同样不相信异龙放弃了。当运输机落地是,他们继续跟随旋转着战机,让他们的武器瞄准撤退中的异虫,以防它们改变主意。
克鲁山克瞪着他的显示屏,想了几秒钟。在高空轨道,落地似乎是个好主意。但现在,在地表上,他不是很确定。
我们会在这里部署,拉哈斯命令道,星舰的舱门随之打开。两个哨兵飘了出来,身后跟着一队圣堂武士和奈拉齐姆。我们会在战线的正中,你和你的人类,亚伯兰·克鲁山克上校,要把守我们的侧翼。
“明白,” 克鲁山克说,压下他的脾气。所以说,他和剩下的帝国军队降职到辅助位,而拉哈斯和星灵直面战斗?
不出所料。这帮傲慢自大,一心荣耀的大疯狗们。
但是霍纳上将告诉他态度好点,他会尽力遵守。这曾是场战争,自负可没有参与。
另外,他也注意到了,两支队伍都没法独自完成任务。拉哈斯可以把帝国的军队推到侧翼,如果那能满足星灵的虚荣心的话。但若离开星灵,他就没法获胜。
克鲁山克又看了一眼显示外界的屏幕,用肉眼在扫描着地形。他在高空轨道已经尽力研究了地形,但是在地表的观察还是不可代替的。如果他把手下的歌莉娅固定在末尾,两个在沼泽地的边缘,三个在悬崖边,然后让陆战队员在里面仔细观察并且干掉任何小型单位 –
他呆住了,感到他的瞳孔在放大。在隔间的另一边,列队走出舱口的星灵突然摇晃了起来,其中的两个都快要摔倒了。有几分之一秒的时间他张大嘴呆住了—
然后他反应过来了。星灵 — 在摇摇晃晃 —
“警告!”他对着他的通讯器吼道,把战狼转向舱口急速启动。该死,所有人类部队都还在里面,等在坚持要先出来的星灵之后。“我们正被攻击!赶紧都给我出来 —。”
但那已经太迟了。他才走了两步,而且他不确定他是否能走过但却不压到在舱口倒下的星灵。一道突然而猛烈的炸裂声响起,如同头顶爆发的天雷,就在此时,在他脚下的甲板弹了起来,把他的战狼扔向了隔间的另一边。
他彻彻底底地撞上了隔板,撞击的冲力勒紧了他战狼的安全带,让他十分痛苦。一秒之后,当断断续续的咒骂声充斥着他的耳机时,他脚下甲板又回归了原位,把他抛了回了原位。
“什么鬼?”有人咬着牙关说道。
“我说了出来,” 克鲁山克咆哮道。不管是什么东西把运输舰丢来丢去,但它至少把舱口的星灵都清开了。当他用战狼笨重地走出来时,他又找回了平衡。
简短的扫描显示了没有异虫从东面,南面,或者西面接近。至少这件事还不错。他又走出了舱口两步,再次检查了一遍,然后回身看向运输船。
把运输船撞成那样其实并不难,当他看清情况时,那令人目瞪口呆的注意闪进了他的脑袋。你只需要一个吞噬者,从那群之前撤退的异龙完全相反的方向低空飞来,然后全速装向这艘船。或许抓准了攻击时机,正在星灵飞行员和全体船员们被击昏和处于混乱的时候。凤凰战机的离子炮对准了错误的方向的事实或许也是一个因素。
那些凤凰战机。
低声咒骂间,他快速走向运输船的船尾。
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也得到了最坏的结果。两个星灵战斗机都坠落了,每个战机上有一个吞噬者躺在上面。两个战机都还对着飞离的异龙的方向,他们中的一个的鼻子半埋在了地里。
然后克鲁山克的最后一缕形势判定落入了脑中。在星灵飞行员和全体船员都被击晕的时候。。。
他咒骂着,急速启动了战狼,继续在运输机的机尾跑着,跑离了凤凰战机。他们收集到的所有关于幽蛇的资料都表明它们在较近的距离内才能,从这个区域能力更强但距离更远的虫母手中,控制普通异虫,。
果然,他们在这,在草丛中用它们最快的速度滑动着。那是一对熟悉的背部有红斑的小型刺蛇。
有那么一小会,他在想它们是一直潜伏在草丛中指引吞噬者坠地,还是他们骑在了那个自杀式攻击的怪兽身上。对于最终结果来说,那不重要。瞄准了他的电磁炮后,他对它们俩每个来了一炮。
战狼的等离子金属弹并没有电磁枪的针刺子弹那样的动能,所以子弹接触的冲击并没有像C-14的子弹冲击那样将幽蛇击飞。但是,把幽蛇轰的紫血遍地,外壳变为渣滓在空中如雾般漂浮的情景也很令人满足。“所有人都没事吧?”他叫道,放下了他的武器。“依次报数。”
一个接着一个,有条不紊地,陆战队员们,死神们,和歌利亚们报到了。在报告的途中,在克鲁山克的控制面板上的通讯板块,一道黄光闪了起来:休伯利安来电。
好吧,霍纳只能等等了。克鲁山克现在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应付。帝国军队全部完成了报到。“拉哈斯,你的部下怎么样?”他呼叫道。 “拉哈斯?嘿,星灵 — 来个人 — 说句话。所有人都没事么?”
这里是阿利卡,黑暗圣堂武士的声音进入了他的脑袋。拉哈斯受伤了。
克鲁山克吐了一句脏话。战斗还没开始,他已经有了负伤人员。 “发生了什么?”
当吞噬者的攻击推动运输机的时候,他身体的一部分被压到了。
“情况有多糟?他能继续指挥你那边的战线么?”
他失去意识了,不能继续参战。我已经下了命令,让他被送回运输机里。
那艘飞船现在有个吞噬者的尸体躺在上面。“你想让我们把这个吞噬者拿下来么?我和歌利亚一起应该能移动它。”
没有时间了。阿利卡坚定地说。战斗马上就要来了。再者,移开任何吞噬者的残骸都是没有意义的。船体被冲击撞出了一个缺口,不管是运输机还是凤凰,在没有修理的情况下,都没法回去。
“那传送阵呢?” 克鲁山克问道。 “你能不能用一个那玩意把拉哈斯送回去?”
它们没法正常工作。阿利卡说。
“因为那些幽蛇?”
我们是这么认为的,阿利卡说。但不要担心,亚伯兰·克鲁山克上校。救生舱会立即开始治疗程序。拉哈斯会恢复的。
“明白,” 克鲁山克说。假如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能活过这场战斗的话,这现在看起来越来越不可能了。 “有其他星灵受伤么?”
我其他的部队没有受伤。我现在接过指挥权。
“是,我看出来了,” 克鲁山克说,看着那个黄灯。“最好开始部署你的部队。歌利亚一号和二号,去沼泽地的边缘地带 -- 间隔沼泽地20米。歌利亚三号,四号,和五号,你们去山那里。一排,你们去支援沼泽地的小队;二排,你们去山地那,明白了么?快速行进到你们的位置,我会留在运输船这里;死神们,你们在这跟我呆着。”
他一直等到他确定所有人到往正确的位置进发了。然后,终于,他把长距离通信的开关扳到了黄灯那里。“这里是克鲁山克。”
“你刚才到底去哪了?”霍纳恼火的声音在他的耳机中爆发。“我们试着警告你有吞噬者。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恕我直言,上将,警告一直都太晚。” 克鲁山克坦言。 “事实是幽蛇的能力强到能破坏我们的长距离通信系统,就像哈尔克曼的小队带的灵能屏障一样。”
一阵短暂的停顿。“我明白了,”霍纳说,听起来有一点点不那么生气了。“你的状况怎样?”
“不好,” 克鲁山克承认,转而盯向了草丛的末端。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分钟,大群异虫都有可能从那个森林密布的地方冲出来。 “运输机和凤凰战机都坠落了,所以把靠得住的空中支援都抓来。拉哈斯倒下了 – 没死,但是没法战斗了 – 阿利卡接管了星灵队伍。星灵的传送阵无法工作了。没有帝国人员伤亡,但那仅仅只是运气。只要拉哈斯让我们先出来,当吞噬者把运输机撞翻时,我们之中的某些人就会被压在它底下了。”
“你想让我给你派一些空中支援么?”霍纳问道。 “我们的怨灵战机能在40分钟内抵达。”
“谢谢你的关心,长官,但是40分钟太长了,” 克鲁山克说。“我们手头的就是我们能用的了。”
又是一小段沉默。“我们还有一个选择,”霍纳说,降低了他的声音。“你可以现在撤退,然后我们可以再向异虫部队发射一颗核弹。”
克鲁山克用怀疑的眼神瞪着那个黄色的通讯灯。上将马特·霍纳,一个如此响亮地,公然地宣称过他对皇帝阿克图尔斯·蒙斯克残忍行为的蔑视的人,是在提议向吉斯特发射第二发核弹? “我不认为那是个好主意,长官,”他小心地说道。 “它会炸掉星灵的舰船,和指挥官拉哈斯一起,他现在正在一个医疗舱中接受治疗。”
“你没法把他带出来?”
“当治疗开始以后?” 克鲁山克摇了摇头。 “我严重怀疑。至少不是安全的带出来。他会是一个特容易被击中的目标。” 他凝视着星灵的舰船。 “并且从冲击的位置看,吞噬者可能也毁掉了灵能增强装置。所以阿利卡和他的部下也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你不认为阿利卡在没有直接命令的情况下,愿意把拉哈斯当作附带损伤留在那里?”
克鲁山克在战狼安全带的限制下尽力直起了身。 “我不会把他留下,”他咬牙说道。 “我不介意看着星灵在战场上死去。说实话,我还挺享受的。如果有必要的话,我甚至不介意亲手杀死一个。但是如果这个特别的星灵是我部队的一部分,然后他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受了伤,我宁愿下地狱,也不会抛弃他,长官。”
“放松,上校,”霍纳说。克鲁山克没法从他的声音中辨明他是生气了还仅仅是惊讶。现在,他也不是很在乎。 “你是地面上的指挥官。你来决定。”
“谢谢你,长官。” 克鲁山克生硬地说。 “现在请原谅,我有一场仗要准备。”
他切断了通讯。也是一场要输的仗。他静静地告诉自己。
因为那,从事实上讲,是现在的形势所向。在吞噬者毁掉他们的空中支援之前,他们的优势都是微乎其微的。没有了凤凰战机和他们的火力,他们都没有足够的人手来抵挡可能到来的大群异虫的进攻。特别是当幽蛇扰乱所有人的注意力和集中力的时候。
但是就像他跟瓦伦里安大帝讲的一样,战斗是他们的职责。有些时候是迎击战争,有些时候是阻止战争。
还没有可能是另一回事了。克鲁山克个人坚信扎加拉已经背叛了他们,背叛一直是她的计谋之一。他完全不知道她想从这个计划中得到些什么,但是他对最终结果会造成一场全新的战争深信不疑。
但那些都不是他关心的。或许瓦伦里安被当成傻瓜一样耍了;或许他知道一些克鲁山克不知道的东西。无所谓。克鲁山克的职责是在他被命令到的时间和地点战斗,把政治交给他的陛下。
他还是希望他和他的一部分手下能活到至少能看到今天战斗的结果的那一刻。但是如果大帝都不能时时心想事成,上校认为他恐怕也不能这么指望。
“上校,我们就位了,”歌莉娅四号报告到。“还有,我们检测到大约一公里外丛林区域的树顶上有移动信号。我想那就是我们要对付的异虫。”
“收到,”克鲁山克说。 “好了,各位,就这样了。进入战壕,子弹上膛。如果我们看不到下一个日落,至少看到异虫的鲜血遍布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