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距离第三点大约还有一公里,小队成员不再迅猛冲刺,而是调整为更有规律、更安静的慢跑。这时,谭雅的余光瞥见奥拉乌突然有些踉跄。怎么了?她问道,你还好吧?
刹那间,她也感觉到了远处的嗡嗡声。答案显而易见,她回答了自己。“韦斯特,有幽蛇。”
“好,我知道了,” 韦斯特慢慢停下脚步,他看向奥拉乌。“有多糟?”
“还好,” 谭雅说:“只是初显迹象。它们应该都在第三点内。你没有感觉到吗?”
“没有,” 韦斯特说:“不过,很高兴总算碰到一件不特别针对陆战队员的事了。那么,它们已经知道,或者是很快就会知道我们的位置。我想该打破沉寂,看看克鲁山克会不会给我们安排些其他杂活。”
“我们要关闭灵能屏障吗?”艾琳不安地环顾着四周,问到。
“不是我们,” 韦斯特更正。“只有我。屏障的有效半径大致不到50米,我走开40米,关掉,然后继续向前直到迪兹能接受信号。”
你不应该独自行动,奥拉乌说,谭雅能从他的声音中分辨出他仍感到不适。那样不安全。
“他说得没错。”迪兹说。
“我也这么认为,” 谭雅亦反对:“附近可能没有幽蛇,但会有其他的危险。”
“说得对,” 韦斯特承认:“好吧—那么两人一组。迪兹,你有另一个屏障,所以你留下来。奥拉乌现在不适合行动,他需要休息。”他抬眼看向谭雅。“只剩你和我了。想去花园里散散步吗?”
“就等你这句话呢,” 谭雅微微一笑。“带路吧。”
“其余的人按兵不动,” 韦斯特边说边检查C-14步枪的弹夹和保险。“周围有除了我和谭雅以外会动的东西,开枪就行了。”
即使是灵能屏障的设计者都没有预料到这些装置工作得如此出色。韦斯特和谭雅在到达理论边界后,不得不再走将近50米才在谭雅的抬头显示中出现休伯利安的呼叫信号。
但并那一头并不是克鲁山克上校。“你们都平安无事吧?” 霍纳上将急切地问到。
“尚无大碍,长官,” 韦斯特回答:“只是怀兰德博士断了根肋骨。而且我们弹药补给不足。除此之外,我们即将抵达第三点。有新的指示吗?”
“没有进一步的指示,”霍纳说道:“但我想你们应该知晓三个半小时前,为了引开第三点的异虫,我们在你们小队东方50公里处投放了一个灵能发射装置。”
“之后有人炸了那玩意,” 韦斯特说,“是的,我们注意到了。”
“是我们发射的核弹,” 霍纳说,“当时异龙牵制了你们的运输机,我们认为摧毁发射装置至少可以保证你们不再被带往投放点。”
“干得很漂亮,” 韦斯特说,“想得很周到。”
“不客气,中士,”霍纳能感受到陆战队员语气中的讽刺。“表面上,大部分异虫被吸引走了;实际上,它们正在高速返回。”
谭雅眉头紧锁,“异虫为什么会这样做?”她问。
“我们认为幽蛇在操纵虫群,”霍纳说道:“在第一点和第二点,它们控制普通异虫形成防线。第三点的防线因为灵能发射装置的出现不攻自破,现在它们正在重构。”
“棒极了,” 韦斯特哼了一声,他扭过头,透过树木,眺望东方。“我们还剩多少时间?”
“还有一点时间,但分秒必争,”霍纳说,“克鲁山克上校在你们东面15公里的咽喉要道设立了帝国-星灵联合战线,为你们争取时间。”
谭雅看向韦斯特,他的表情镜像出她脸上的震惊。她问到:“舰上有那么多可以部署的陆战队和机械?”
“不,没有,”霍纳语气沉重,“更糟的是,他们仅有的三艘飞船触地并失去了动力。而且,由于幽蛇似乎能干扰远程通讯,我们无法对即将到来的攻势发出警报。星灵的折跃场也失效了——可能也和幽蛇有关——所以特殊的出入手段也不再了。除非异虫的数量远远低于我们的预估,否则克鲁山克的部队将在短时间内…这么说吧,他们支撑不了很久。”
“明白了,” 韦斯特强装镇定,“那么,我们的任务就是进去,取得你们要的的样品,然后在所有人被干掉前撤离。”
“基本上是这样,”霍纳说:“只要你能保证不是像暴躁患者一样冲进去,然后导致你和你的队员还有克鲁山克的部队全军覆没。那样毫无益处。”
“我想我确信至少会有一个幸存者,” 韦斯特很严肃地向他保证。“请允许我简要汇报行动纲要。”
当韦斯特概述小队的数据,结论和推测时,谭雅在一旁静候。“有趣,”在他汇报结束后霍纳开口道:“仅仅是摧毁异棘茧这里面就大有文章,而且和我们这边得到的消息也吻合。谁是幕后主使,有没有头绪?”
“我想说的是,池子那边都是些头脑简单的虫子,” 韦斯特说,“我们认为是阿巴瑟,而扎加拉也很有可能。”
“所见略同,”霍纳说,“除了扎加拉派遣吞噬者给我们送来一对幽蛇尸体用于检测,所以是扎加拉的可能性比较低。”
“这可方便了,” 韦斯特说,“有什么有意思的发现吗?”
“科甘和她的小组还在研究,”霍纳说。“我已经把目前掌握的数据发送给你了。当然,这也可能是声东击西。但,既然这不是陷阱,而且我们也想不出阿巴瑟如何在距离如此之远的高空轨道强迫吞噬者服从与他。结论是,扎加拉应该是赠礼者,而阿巴瑟是操纵这一切的杂种。”
“听上去很合逻辑,” 韦斯特说,“我们会牢记这一点。”
“不过,我们仍然需要异棘的样本,”霍纳补充到。“所以现在就行动起来。祝好运,中士,祝你们小组好运。”
“谢谢,长官。任务完成后再联系。”
韦斯特关闭通讯系统,“好吧,灵能屏障启动,”他说,“和其他人汇合,让派对回到正轨。”
他们沿着原先的路径,尽快地在树林和灌木中穿行。“我想你已经意识到幽蛇不会放过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谭雅说,“杀光我们小队和克鲁山克那边的联军足以让大主教阿塔尼斯摧毁第三点。”
“没错,我知道,”韦斯特回答:“这就是我为何要说在我们都死掉之前要完成任务的原因。其中也包括克鲁山克。”
“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我是一点也不喜欢他,他是个军官。”韦斯特说。“但这有什么关系?听着,我有个任务给你。还记得第一点围成栅栏的树木是怎么工作的吗?”
“当然记得,”谭雅回答。即将到来的战斗使她紧张,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回到话题上,“被设计成可以从内圈向外推倒。”
“对,”韦斯特说,“但是,被什么推倒?幽蛇?”
谭雅锁眉沉思。幽蛇确实很致命,但它们的体型和力量并不足以推倒如此巨大的树木。“我不知道,异棘,也许?”
“它们比幽蛇还要小。”
“它们有可能会长得更大。”
“长到那么大?”韦斯特表示怀疑,“要知道那些树那么粗壮,那些池子才这般大小。除非异棘吃金坷拉,否则不可能长到有足够的力量突破出去。”
“它们有可能并不需要出去。”
“那么,扎加拉为什么要特意设计这些围栏树木呢?”
“我也不知道,”谭雅打断道。紧张感衍生出一些小情绪,渐渐缭绕着她。他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时刻和她辩论?
“好吧,我想也许我有答案,”韦斯特说。“你还记得扎加拉介绍过异棘可以刺激生命和生长吗?如果它们能以另一种方向刺激生命,会怎么样?”
谭雅摇头,仍然在和她的小情绪作斗争。“我不明白你的话。”
“想一想,你可以让一棵树长得高大茂盛,”韦斯特解释道:“或者,你可以使树木枯萎、衰败、凋零。”
“好想法,惊世骇俗,然后?”
“现在,假设你有能力让树木只在一测生长或枯萎。”
谭雅屏住呼吸,她终于理解了韦斯特的意思,困惑和小情绪也随之消散。“靠近洞穴的那一侧的枝叶枯萎了,这样重量都压在另一侧。只要生长到一定程度,整棵树就会在根部折断。”
“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韦斯特显然对他的引导很满意,“是不是很合理?”
“我想是的,”谭雅仍然在构思整个过程。“但,问题呼之欲出,异棘出去之后会怎么样?”
“天知道,”韦斯特说:“在吉斯特上播撒苹果树种子,要么创造出独角兽之类的生物。我想说的是,如果放倒那些树是它们的逃离策略,它们是可以杀戮的,至少可以使其他生物陷入瘫痪。假若我的理论是对的,那么异棘有机会成为我们新的、完全不同的盟友。”
“我的天,”谭雅深深吸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但我们真的想要走这条路吗?”
“若这能让我们活下来?”韦斯特肯定道:“是的。”
“我的意思是我们真的想要给异棘灌输杀戮的理念吗?”谭雅坚持道,“我们是否有能力承担后果?”
“重申一遍:是的。”韦斯特道:“再说,它们无论如何都要弄死那些树才能出去,对不对?”
“它们让树的一侧枯萎,”谭雅纠正到。“这不是一回事。事实上,我们现在只是说说,暂且不论它是否有能力,如何控制也尚无定论。”
“对,对,”韦斯特说。“能力,控制——还是其他什么的。它们和我们一样,命垂一线,这才是重点。如果我们能让它们明白这点,我们就有机会。”
“我们该怎么做?”
“我把赌注压在奥拉乌身上,”韦斯特说。“假设幽蛇和异棘都使用萨尔纳加灵能,而幽蛇对奥拉乌影响最大,我认为他和它们能够交流的可能性最大。”
“而且是说服它们去杀戮,”谭雅补充道,“而且只针对幽蛇而不是我们。这可是个潘多拉魔盒,韦斯特。”
“嗯,我们还没下决定呢,”韦斯特说。“实际上,如果幽蛇完全操纵着整个游戏,我们甚至没有选择权。”他侧看向她。“它们还在你脑袋里作怪?”
“有点儿,”谭雅说,“还没强烈到我不能忍受。你说它们对奥拉乌影响最大,或许不是这样。我觉得它们或多或少对我们都有影响。只是对你,迪兹,还有艾琳效果不明显,因为你们没有灵能亲和。”
“不知道,”韦斯特对此将信将疑。“之初,它们也曾给予你重击。”
“可能是因为唯一穿戴幽灵护甲是我,它们判断我是最大的威胁,”谭雅推测道;“第一战过后,阿巴瑟或许认为我不再比你们更具威胁,所以他开始影响所有人,想同时拖慢我们。”
“你认为他不知道你或者奥拉乌的能力?”
“我希望是这样的,”谭雅说。“我猜答案几分钟后就将揭晓,那时只要看看他是否变换策略就知道了。”
“我猜,”韦斯特改口,“我想说的是,确实应该让下一批异虫发出惊叹了。迪兹?我们过来了,别开火。”
一分钟后他们汇合了。“有没有情况?”韦斯特问。
“没有,这边很安静,”迪兹说。“你联系到克鲁山克了吗?”
“我联系到了霍纳,”韦斯特纠正到。“克鲁山克正在15公里外,一夫当关,试图把幽蛇从灵能发射器召回的虫子拖住。”
“棒极了,”迪兹说,“我想你应该没有足够的时间给霍纳一个情况概要,你把关于幽蛇,关于阿巴瑟,以及所有我们推测的事都说了?”
“我告诉他的都是重中之重,”韦斯特说道:“就看他和瓦伦里安怎么做了。大家都准备好开干了吗?”
“成竹在胸。”谭雅点头。
准备好了,奥拉乌肯定到。
“没,没有。”艾琳坦白。
“嘿,这样想想,”迪兹调侃道,“它们也没有准备好,对吧。”
“这就对了,”韦斯特鼓舞士气,“过去,搞事。”
“人们总是想要留下刻骨铭心的遗言,”迪兹故作正经地插了一句,“而现在正是时候。”
“它们来了,”歌利亚4号紧张地报告道,“好像…看上去来的只有跳虫。”
“这边树林边缘徘徊着两只破坏者,”歌利亚1号补充道,“没有前进的意思。”
“我看见了,”克鲁山克回复,他查看了距离。破坏者喷射的胆汁是非常阴险的武器,不过现在这种特殊的异虫仍处于战线之外。他考虑用一枚“紊乱”导弹干掉其中之一,转念一想,还是决定等它靠近些。
特别是第一波虫群像是试探战线以及消耗帝国弹药的的炮灰。他最好还是在有十足把握能击杀目标之时开火。
当研究敌阵时,他不禁皱眉。更特别的是,这波异虫似乎有意在测试星灵那边的战线。多数在行动的跳虫径直冲向中央的圣堂武士和奈拉齐姆,包括从侧翼来袭的。“阿利卡,你不会正巧还运载了另一个干扰者吧?”他问。
有,阿利卡回答。但是我们和敌人靠得太近了。启动后,装置会摧毁半径3公里内的一切。
克鲁山克点点头。根据第二点的爆炸,他推断,比起战时帝国所见到过的机械,星灵在此基础上对范围作了改进。这下终于确定了,也不错。
“了解,”他说,“若是到了强弩之末,这将是我们的临别赠礼,同归于尽。那些哨兵还能工作吗?”
吞噬者的冲击影响到了它们的瓦解射线投射器和反重力引擎,船员正在维修。
真是个好消息。“请他们尽快,”他说,“陆战队员们,清理前方。歌利亚,支援陆战队员,也尽可能为中间提供火力。收割者,支援中间。保持在星灵后方,避开友方火力,痛击前线的虫子。我们最不想看到的是它们袭击我们所在的侧翼。”
他收到一串短促的确认。伴随着收割者的升空,其他地面火力倾泻而出。他谨慎地瞥了一眼树林的尽头。指使进攻的幽蛇就在之后的某处。
它们所潜伏之处,都是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真走运,对它们而言。他把注意力转回战场,挑选了一个虫群特别密集的区域,送出两枚等离子炮弹。少数虫子被轰杀至渣,零星洒落在附近被电磁步枪射死的跳虫尸体上。“收住你们对中央的火力,”当跳虫逼近阵线,克鲁山克命令道。他不想误伤星灵,或是让异虫的碎片击中他们。“清理侧翼,提防第二波攻势。”
在他面前,中央防线火光骤起,圣堂武士激活了灵能利刃,奈拉齐姆点燃了曲光战刃。克鲁山克屏住呼吸……
异虫尖锐刺耳的嚎叫与星灵整齐整齐划一的战吼交织,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克鲁山克曾经在战场上见过星灵,每一次他都感到敬畏。圣堂武士和奈拉齐姆刚柔并济,宛若沉湎于狂想曲的舞者。他们的利刃明暗不定,时而闪耀夺目,宣泄着使用者的怒火;时而短暂隐没于敌人躯体深处,带走最后的生机。现在,星灵各自为战,陷入挥舞的刃爪,摆动的刺尾以及身边堆积如山的尸体。
但这场战斗和克鲁山克见过的略有不同。星灵的移动慢于往常,行动不再明朗而优雅。附近死亡的跳虫阻碍了他们的步伐,并渐渐让他们丧失了机动性。一个圣堂武士失足,淹没在利爪的撕扯中。第二个星灵倒下,是一个奈拉齐姆。
而后,在战场前方,第二波跳虫从树丛中窜出,飞速穿过草地。
“收割者,行动起来!”克鲁山克大喊,驾驶他的战狼向前。星灵已经有些难以招架,如果再受到第二波异虫的冲击,他们将万劫不复。
中央防线若是崩塌,两翼的帝国军队也将独木难支。
“所有单位注意,拦截第二波攻势,”他命令道,“火力全开,拦住它。”
他快要赶到最近一个被包围的圣堂武士了——是一个身着能量装甲的狂热者——这时,歌利亚1号和歌利亚4号向来袭虫群中发射了一组地狱火防空导弹。
克鲁山克暗自咒骂,使用重型武器打击跳虫简直是在犯罪,这是在剥削军队对付那些蠢蠢欲动的大家伙的弹药。但他别无选择。幽蛇的灵能突击已经把星灵推到了湮灭的边缘,如果另一波跳虫加入战局,帝国军队将无力回天。它们必须被制止,马上。
至于第一波残留的虫子,他不适时宜地流露出他的创造力。
战狼的机械腿被设计成宽而平整,趾上多个万向节使这个机甲能在各种地形上移动自如。显然,这不是被设计用来踢或是踩踏异虫的。不得不说,即使是娴熟的操作员也不能做到这两点。
但,克鲁山克是老司机。
在陷入绝境的狂热者注意到他之前他已经处理了四群跳虫。有那么几秒钟,对于赫然耸立在面前的机械,圣堂武士由防御姿态转为目瞪口呆——
一只跳虫腾跃而来,就在克鲁山克踢走它的时候,它的刃肢镶入了战狼下肢的合金胫甲中。“你——星灵——膝关节!”他喊道,驾驶战狼跨立在星灵两侧。“上 上 上!”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认为狂热者要么会是曲解他的意思,要么是傻傻的站着,要么处于灵能干扰的迟钝状态。接着,他收起灵能刃,跳上战狼的右膝关节。
他仍然比克鲁山克之前见过的星灵战士行动缓慢,他战刃的轨迹还是略显粗糙。但随着他的腿脚不再受到异虫尸体的束缚,星灵引以为傲的迅捷又彰显了出来。狂热者向下挥砍,切入向上跳跃的跳虫头颅和甲壳中,斩断它们的肢爪。
一些跳虫转而攻击战狼的机械腿,企图同时放倒机甲和腿上的星灵。但,狂热者在腿上。他在战狼的两个膝盖上来回穿梭,斩杀一些跳虫,逼退剩下的。克鲁山克,目前无法援助他,把注意力转向即将到来的第二波异虫上,磁轨炮射出等离子炮弹,呼啸着穿过开阔的地面。在攻击的间隙,他不忘抽空瞥一眼树林,试图提前发现第三波的迹象,运气好的话,或许会看见一只莽撞的幽蛇。跳虫放慢了速度,停了下来,倒下了……
出乎克鲁山克的意料,战斗平息了。
他环顾战场,胃里翻江倒海。四十个陆战队员,倒下了八个;歌利亚5断了一条腿,倒成一个几乎无法在作战的角度。星灵那头,二十个战士里有五个阵亡了。他强迫自己提起精神,注意力回到自己驾驶舱的显示屏上,核对医务读出数据。
谢天谢地,倒下的八个陆战队员有六个还活着,虽然一个仍然没有脱离危险,剩下的五个也爬不起来了,他们的CMC装甲千疮百孔。“阿利卡?”他呼叫道,“你那边情况如何?”
五位战士逝去,星灵苦涩的声音回荡在他头脑中,奈拉齐姆的荣耀被撼动。
“荣耀先放一边,”克鲁山克大声喊道,“在我们被下波虫子一锅端之前,把我们的脑子凑起来想点实际的新战术出来。”
短暂的沉默。所言极是,我将听从你的建议。
克鲁山克紧抿嘴唇。我脾气真是太好了,考虑到此时此刻星灵的损失最为惨重。“好吧,听着,”他开口,“新的阵型,歌利亚,你们两个一组坚守阵线两端。歌5,你的腿怎么样了?”
“一团糟,但是勉强还能移动,”歌利亚5的驾驶员回复,“只是战斗中的操控会受到极大限制。”
“你能直立起来吗?”
“不能。从这个角度进行射击很前卫,但我能行。”
“让我们拭目以待,”克鲁山克说道。他在战斗显示器上定位了一个坐标点,位于一座山三分之一的山腰上。“你前往我所标记的位置,然后面向战场。阿利卡,让最靠近那边的星灵跟上,到达后卸掉损坏的机械腿,再把另一条腿削到相应的长度,这样就能维持火力区域。祝贺你,歌利亚5:你从机甲升级为碉堡。”
“好极了,十分感谢,上将。”
“不客气,”克鲁山克说,“陆战队员,去他的侧翼——你们将伸展到整条防线,每个星灵至少和两个陆战队员一起。你们的任务是成为他们的侧翼,左右各一,削减的前来的虫子数量,当攻势触及防线的时候,星灵就不会被包了个圆。记住,他们正处于严重的灵能干扰之下,可能不会像往常那样精准,注意保持距离。因为意外掉了脑袋,这就很尴尬。”
“上校,有敌袭,”歌利亚3报告。“第三波攻势即将到来。”
克鲁山克向前望去,地平线上尽是异虫,来吧,穿过开阔区域径直冲向防线。
唯一不同的是,除了跳虫,还有爆虫和破坏者。眼下,爆虫列于攻势最前端,跑动中,肿胀的酸液囊挤作一团。而破坏者正相反,闲庭信步,显然在寻觅进入胆汁抛射范围的人类和星灵。
在它们后方的树林中,克鲁山克瞥见等待在侧面的刺蛇。
“全员就位,”他下命令,扬起他的磁轨炮瞄准远处两只破坏者。“看样子它们已经决定这一回合会充斥着酸液,胆汁,和浆液。尽可能在最远的距离击杀它们,同时注意躲避投射物。阿利卡,那些哨兵怎么说?现在我们非用它们不可。”
的确,阿利卡回答。瓦解射线仍然不可用,不过它们可以悬浮并放置力场。我要提醒你:能量场很不稳定,所以它们有可能无法在屏障消散时补充新的。
“哨兵所能提供的一切都能派上用场,”克鲁山克向他保证。“让它们动起来。”
稍后,两个悬浮的机器从穿梭机方向过来,经过克鲁山克,穿过陆战队员和星灵组成的阵线,前进百米,转到垂直于异虫行进路线横向。随着它们浮动而行,它们在虫群前方设下力场屏障。
“好吧,各位,喘口气,”克鲁山克通告道,“记住,屏障持续时间有限,也被告知哨兵可能无法补上力场。所以在泡泡破碎时,要抢在虫子提速前开火。”
“来吧,你们这些畜生,”他心里默念。“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