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另一波攻势正在树林里集结，”战术官报告道。“看上去主要的组成部分是刺蛇，以及更多的爆虫作为重火力支援。”
“还可能混有一些跳虫，”马特指着红外成像仪说道。“它们可能是先头部队，以尽可能更多地消耗克鲁山克部队的弹药。”
瓦伦里安沉重地点了点头。“我甚至觉得，我们也许一开始就该用核武器夷平它。”他自言自语道，“整片森林。”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现在仍然可以这样做，”阿塔尼斯毫无感情地声音在瓦伦里安的脑海中响起。“奈拉齐姆部的阿利卡拥有一台干扰者。它比帝国战术核武器带来的污染更小，但威力却丝毫不差。”
“这太冒险了，大主教。核武器，灵能发射器，还有我们毁掉的那些异棘，我们已经把扎加拉逼得很紧了。她现在依然想要与我们达成和解，但如果情况太过糟糕，我想她也会改变想法。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万一这些事件本来就是她的手笔呢？”阿塔尼斯反驳道。
“我不这么认为，”瓦伦里安说道。“你看过调查队的报告了吗？”
“看过了。我不大跟得上你的逻辑。”
瓦伦里安努力将他的注意力从眼下那情势及其危急的战场上移开。“有两具幽蛇的尸体送了过来，”他说道，“我不认为除了扎加拉还有谁能在远离地表这么远的地方控制吞噬者。如果这些尸体其实是某种陷阱，或是某种转移我们注意力的方式，我也许也会认为她正在耍我们，或者至少是为了某些目的在拖延时间。但事实并非如此，这些尸体并不是我刚才假设的那样。因此，我得出结论，扎加拉并没有恶意。”
“那你认为阿巴瑟呢？”
“当扎加拉试图找到并将那两具幽蛇的尸体运输给我们时，她应该告诉我们她的意图，这很合情合理，”瓦伦里安说道。“她的通信器并不在身边，但很有可能她留下了指令，让别的什么人来传达她的信息。阿巴瑟是最可能的人选——他能与我们联络。事实上，他之前就在现场。”
“但如果他是那个幕后操控者，”阿塔尼斯缓缓说道，“违抗扎加拉的命令是他最好的选择。”
“正是如此。”瓦伦里安说道。“为了让我们误以为扎加拉毫无理由地背叛了我们。”
“他的目的是？”
“我希望等我们解决了扎加拉的事情之后，能够当面问他。”
“你的推论逻辑性十足，瓦伦里安大帝。”阿塔尼斯说道。“但逻辑并不一定是真相。我对最终的判断仍持保留意见，但我也不会全然相信扎加拉是清白无辜的。”
“能持有保留意见已经是我最大的奢求了。”瓦伦里安保证道。“感谢您。”
“顺带提醒一句，我们现在正在离利维坦很近的地方。”阿塔尼斯说道。“任何试图离开吉斯特的举动都会遭到我们的武力阻拦。”
瓦伦里安皱了下眉头。他是有道理的。如果扎加拉或者其他某个虫后打算逃跑，这个庞然大物足以塞下能够发起新的一场持续数年的战争的异虫数目。“了解。”他说道。
“新的战线已经出现了。”马特在他的身边低声说道。
瓦莱里安再次转向显示器。“他们还能再承受一波攻击吗？”
“我不确定。”马特沉重地说道。“我希望他们能。看起来这条战线的形成比之前的几次花了更长的时间。也许比起跳虫与蟑螂，这些刺蛇更难被幽蛇控制。”
“更大的大脑，更高的智力？”
“仅仅是更大和更肮脏。”马特说道。“这让我想起了点什么。”他开启通信通道并建立了一个连接。“生物实验室，这里是霍纳上将。”他说道。“尸体解剖进展如何？”
“我们刚开了个头，上将。”科甘博士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这玩意十分奇异。我们一直在与星灵互通数据，但即使是我们双方合作，想要完全弄清楚这玩意也得花上数月。”
“我们可没有几个月的时间。”瓦伦里安简洁地说道。“给我们点有用的东西。”
“好的，大帝。”科甘说道。“坏消息是：我们找不到控制灵能的大脑分区。这意味着我们不知道如何摧毁、或是扰乱它。”
“继续寻找，”瓦伦里安说到。
“我们在的，大帝”科甘说。“有件事十分有趣。我们知道异虫有听觉——我们在战场上已经体会到了这点——但我们总是假设他们大多数整体上都依靠灵能网络来指挥与沟通。我们还知道高级的异虫——譬如虫后和监察王虫——能够理解人类的言辞。”
“然后？”瓦伦里安等待着。
“根据星灵的数据，异虫的阶层与其语言中枢的发达程度是正相关的。” 科甘说道。“而以我们所知的一切来推测，幽蛇有着非常发达的语言中枢。”
“有意思。”亚坦尼斯说道。“它们拥有灵能，为什么还需要能够理解语音的能力？”
“因为如果没有它，阿巴瑟就无法同它们交流了。”瓦伦里安灵光一闪。“有着萨尔纳加的灵能精华，幽蛇也许在异虫中有着截然不同的地位。或许阿巴瑟觉得他没法通过传统的方式来与它们交流，所以他给了它们言语中枢来让他可以直接和它们交谈。”
“它能够真正的说话吗？”马特问道。“我之前以为，哪怕虫后也不能真正的说话。”
“某种意义上，能。” 科甘说道。“他只需要一个灵能-言语转换器，就像异虫的长距离通信器上面使用的那种那样。”
“他甚至不需要去试图理解它们的灵能模式。”马特补充道。“如果他一直在研究关于花的一切的话，他早就应该知道异虫和萨尔纳加的灵能模式是完全不同的。”
“高阶异虫，譬如扎加拉和穆卡芙，在最终之战之后也更加倾向于通过口头交流来传递信息。”瓦伦里安说道。
“那么现在重中之重的是，”阿塔尼斯说道，“自从阿利卡的部队遭到攻击一来，我一直在揣摩敌人的战略。幽蛇不大可能独自出现在战场上进行指挥。一定有一些其他的异虫在它的周围。”
“你是说阿巴瑟也在那儿？”瓦伦里安饶有兴趣的地凝视着显示器。
“我不知道。”阿塔尼斯说道。“这样一来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我们对阿巴瑟知之甚少，但我们的信息显示他并不是为战争而设计的。他不应该有着如此高超的战略思维。”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瓦伦里安说道。“这说明那儿还有一个拥有这种能力的生物在。”
“至高女王扎加拉就有这种能力。”阿塔尼斯提醒道。
“是的，她是有。”瓦莱里安承认道。阿塔尼斯关于逻辑与现实的评论闪现在他的脑海里。“无论如何，我们现在要做的首先是解决眼下的事情。看起来我们的调查队已经成功进入目标点3了。我们来看看他们发现了什么。”
“希望他们没有当着幽蛇的面讨论那些我们不想让它们知道的东西。”马特补充道。
根据谭雅的战术目镜中的测距仪的数据，第三点的主洞窟与第一点的那个的尺寸完全相同。
那么为什么，她纠结地思考着，为什么感觉穿过洞穴走到培养器面前的路程却是那么的远？
我不认为这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奥拉乌警告道。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个计划上会把我们都毁了的。
谭雅瞪着洞窟的那一侧。或许这时候有人开上一枪，一切就都结束了。或许我们应该放弃。我不知道这为什么不行。她说道。这是萨尔纳加的精华，你和你的人民与萨尔纳加的历史可谓是源远流长。而且，幽蛇对你的攻击可谓是异常凶残。因此，我们认为它们的幽能模式也许能与你的相连。
他在她的脑海里叹了口气。这不是重点，谭雅·考菲尔德。据我们所知，这个花能够刺激植物的生长。显而易见的，植物生命和动物可不一样。
我明白，谭雅努力地保持着耐心，然后说道。这可不是进行哲学讨论的最佳时机。但是异棘本身却是一种动物，对吧？那么你就应该能够与其相连。
就算成功了，我该跟他们说什么？他们生来为了创造与滋养生命，那他们是否可以理解带来死亡的含义？就算可以，他们要怎样接受这样的理念？
谭雅的脸抽搐了一下。她与韦斯特曾就相同的问题进行过辩论，而且她仍不认为她是错的。
但那时候他们可没有面对着60只被控制的跳虫。你能至少试一试吗？
我会的。奥拉乌顿了一下，她能感觉到他将他们的私人连接扩大到将小组内其他人都包括进来的地步。我无法保证我会成功，我甚至无法保证我能够与他们交流。这个花远比星灵曾经遇到过的其他生灵更加怪异。
这可是，谭雅心想，非常的高标准啊。在星灵漫长的历史中，他们可谓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如果这些培养器中的梦幻般的生物真有那么吓人，那么这个计划立马就会走到尽头。
“尽力而为。”艾琳鼓励道。“仅此而已。”
“当然，别担心。”迪兹附和道。“我们从来不希望别人去死，除了虫子。”他补充道。“偶尔也有星灵，不过大多数时候是虫子。你懂的。”
“闭上你的臭嘴。”韦斯特对他说。
“抱歉，” 迪兹说道。“我只是在密闭环境下感到紧张。低矮的洞顶还有其他的东西。大多数死神都这样。”
谭雅往上瞥了一眼。洞顶可真没那么矮。它距离地面有足足五米，连奥拉乌在里面行走也不会有撞到头的危险。不过嘛，对于一个惯于翱翔着翻越山岭和战场的家伙而言，也许五米也会导致幽闭恐惧症也说不定。
“不，”迪兹静静地说道。“你看看洞顶。”
谭雅皱了皱眉，转过身仔细看着洞顶。洞顶是岩石质的，像任何一个普通的洞穴一样有着崎岖不平的表面和空洞。她没法翻遍出这是被虫子的利爪还是被它们的酸液所开凿出的，也许两者都有。在他们面前，在第一套培养器的旁边，有一个粗糙的凹陷，就像一个巨大的星灵在那里锤了一拳似的。在这个凹陷的边上则是一个形似胚胎钟乳石的巨大突起。
而在两者之间的是一个巨大的洞。
不仅仅是一个深一点的凹陷，当他们走近时，她发现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洞。它深埋在岩石中，开口朝上。她不知道这个洞到底有多深，但是其中有微弱的光芒传出。这说明它也许通向了地表。说不定这便是那些幽蛇进来的路径，或者至少是其中之一。
她看着迪兹，而他也正回看着她。他挑了挑眉，似乎在说她似乎遗漏了什么东西。
她再次看向那个洞，试图弄清楚他的意图，或者至少找到某种线索。但她实在是无计可施。洞就在那儿，很明显是通向了平台的顶端…
这个洞足够大到让一个人挤进去。
并不是穿着CMC铠甲的人，譬如韦斯特或是艾琳。也不是穿着肩上有着涡轮发动机的死神战斗服的人，更不会是肩宽如此之大的星灵。
但一个穿着更加轻便的帝国幽灵战斗服的人却可能做到。
迪兹在暗示她逃走？
她对这个主意的第一反应是极端的厌恶。他怎敢认为她会抛下他们？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另一个清晰的想法。也许几分钟内他们全都会死在这里。如果真的如此，由于幽蛇封锁了一切长距离通信手段，唯一一种能够通知瓦伦里安大帝和大主教阿塔尼斯的手段就是某个人在为时未晚时离开这里。唯一能做到这件事的，就是她。
更糟的是，如果她被困在了这儿，阿巴瑟很可能把她带到别的地方，然后试图把她的灵能特质加入到异虫的基因储备中。
也许迪兹是对的。也许，为了所有那些正确无比的原因，她应该为此做好准备。
她挺起了她的肩膀。不。她斩钉截铁地对自己说。为了能够为帝国奉献出她的力量，他已经等待了如此之久。她绝不会抛下她的队伍，做出如此卑劣的行径。
至于阿巴瑟，如果他们都得死，她保证，她绝不会让自己的躯体被虫群所用。哪怕是那位进化大师，也不能从她的残骸中找到足够的可用之处。
你说“不”是什么意思？
谭雅做了个鬼脸。那本该是一个私密的想法，而不是发送给奥拉乌的信息。显而易见的，她说的有些太严重了。迪兹试图让我做某些事，但我不能——
“咱们到了。”韦斯特停在了第一套培养器前，开口说道。“奥拉乌，干活吧。其他人，散开——但是别太远——随意走走，观察并寻找通往培养器的最佳路径。”
“好摧毁它们。”谭雅补充到.
“是的，好摧毁它们。”韦斯特说道“不管是谁率先找到，让其他人都过去，这样我们就能阻隔那些幽蛇的视野，好让艾琳进行采样。听到了吧？快动身！”
他们分散开来，迪兹去向左边的那几个培养器，韦斯特则向左移动。奥拉乌选择了他们中间的那几个，而谭雅则走在他的身边。
你能做到的。她说道。放轻松，就从说一句你好开始。
我正在努力。他回答道。他的精神之声异乎寻常地紧张。他们真是…怪异无比。我…理解不了。我想他们也没法理解我。
“啊哦。” 艾琳在奥拉乌的旁边咕哝道。
“怎么了？”韦斯特轻轻地问道。
“那些跳虫。”他说道。“它们看起来…坐立不安。”
谭雅飞快地瞥了瞥洞窟两侧。那些跳虫远不止坐立不安。它们抽搐着、移动着双腿。它们镰刀状的肢体上下挥舞着，它们的下颌不断地来回开启关闭着。
“这可不好。” 迪兹说道。“它们这是中了什么邪？”
“它们是不是察觉到了我们在做的事？”艾琳问道。
“它们当然知道我们在做什么。”韦斯特苦笑道。“该死。至少它们看出来我们不是来摧毁这些培养器的了。如果我们要这么做，穿过房间的时候就该动手了。”
“那怎么——”艾琳脱口而出。
“你说到点子了。”韦斯特说道。它们放我们穿过洞穴，好让我们离出口越远越好。
“行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谭雅忍住头脑里的轰鸣和使她胃部抽搐的恐惧，开口说道。她绝不会让阿巴瑟得到她。“艾琳能在它们动手前拿到需要的样本吗？”
“我还不知道从何下手。” 艾琳说道。“但是奥拉乌可以动手切一点下来。”
不。奥拉乌说道。他的声音甚至更紧张。我不能理解他们，但是我的内心告诉我，如果我们破坏了培养器，那么这些花也将一同死去。
“那又如何？”迪兹反驳道“反正他们都要死的，对吧？那就是阿巴瑟想要的。”
他们也许会死，但不会是死在我的手上。
“他是对的。”艾琳说道。“我们已经杀了太多了。实在太多了。我们不会再杀害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了。”
“好吧。”韦斯特说道。“那我下令，再给奥拉乌三十秒的时间去建立联系，然后开始进行庄严的撤退。”
谭雅看着那些抽搐的跳虫，以及它们背后的那些幽蛇。“它们不会给我们机会的。”她警告道。
“也许吧。” 艾琳说道。“这么一来，我们只好杀掉它们了。”
毫无预兆地，所有的跳虫都发起了冲锋。
他们就要死了。谭雅惨淡地心想。她转向左侧，那边有两队跳虫向她涌来。她将她的火力倾泻在了最近的攻击者身上。那只跳虫往前迈了两步，然后便颤抖着倒下了。她将她的注意力转向了它旁边的那只跳虫。在她背后，他听到了韦斯特的C-14步枪低沉的声响。他也开始了他的防守。在她的右侧，一道光从培养器上反射到了她的眼中。奥拉乌也亮出了他的空间之刃。
她死死地盯着迪，后者此时发动了他的引擎，直直地冲到了空中。
他的目标是洞顶的那个洞，就是他曾指给她看的那个。
谭雅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恐怖的念头就是他准备要逃跑了。他想要以某种方式穿过那条狭窄的缝隙，逃过他们似乎无法避免的死亡。她向上看去，双眼跟着他上升的路径，愤怒与被背叛的感觉让她的双眼一片血红。
但她突然发现，他并不是冲着那个洞去的。他是冲着洞顶那个巨大的拳头形状的凹陷去的。
她皱了皱眉，心中充满了疑惑。她心想，也许是恐惧让他丧失了理智？半路上，他转过头面对着她以及其他人，精妙地将他他那跳跃背包的帽状喷口对准了那个洞的边缘，然后将他的的涡轮引擎发动到了最大功率。
在谭雅的面前，仿佛一场猛烈的风暴狠狠地砸在了跳虫的阵线上，将它们让它们分散开来，刮回了洞穴的那一头。
“我搞定它们了！”他咆哮道。他的声音只能透过涡轮引擎的轰鸣隐约听到。“去解决另外一边！”
谭雅转了一圈，一丝微笑从她的齿间流出。她早该知道他有别的什么疯狂计划。
但尽管敌人的数量减少了一半，他们仍然处境危险。韦斯特正有条不紊地用他的C-14步枪扫射所有来犯之敌；艾琳也在用她的高斯步枪努力地反抗者。现在谭雅正在使用她的灵能来辅助他们。他们开始缓缓向前行进。
但战况依然艰辛。它们很快的就被杀死了，但数量却实在太多。在外围，谭雅看到奥拉乌关闭了他的空间之刃——跳虫还远远没有进入到近身格斗的范围——然后拿出了一个杯垫大小的圆盘。他蜷起身子，将它靠近自己的胸膛，然后把它猛地丢向正在逼近的跳虫。
就在它飞行的过程中，这个小盘子变成了一个直径一米的，闪耀着绿色的空间之刃的烈焰的毁灭指环。它遇到了行进路上的第一个跳虫，干净利落地切开了它，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减速。第二只跳虫也落得了相同的下场——
在远处的尽头等待的幽蛇正视图离开它的飞行路径。但这个意想不到的攻击实在让他太震惊了，而这个武器的速度也是快到惊人。那个幽蛇仅仅是刚开始移动，它的躯体就被切成了两段，落在了地面上。，附着在那个武器上的虚空能量迅速地消散了，就像它出现时那样。那个小盘子又变成了之前的样子，它撞在了墙上，然后弹到了地面上。
韦斯特发出了一声战吼。“好家伙！”他咆哮道。“还有没有？”
没了，就这一个。奥拉乌回答道。谭雅·考菲尔德，你能帮我把它拿回来吗？
谭雅皱了皱眉，在通往洞穴那头的道路两侧是两队蠢蠢欲动的跳虫。但他是对的。跳虫和幽蛇此刻都被吓到了，它们处于一种无组织的状态。而盘子实在是好得不值得丢弃的武器。“我试试！”她吼了回去。“韦斯特，掩护我！”
“没问题。”他移动了他的准星，开始朝着队伍中间射击。艾琳也是一样。谭雅绷紧身子，准备开始奔跑。她痛苦地意识到，这还要一个精确地时间把握….
“没事，我能搞定。” 迪兹呼叫道。“谭雅，你盯着这一边。”谭雅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涡轮引擎的倾斜角陡然一变，然后开始朝着头顶上猛烈喷射。他迂回着躲开那些试图把他从空中拽下来的镰爪，越过敌人的战线，笔直地飞翔那个圆盘。
谭雅迫不及待地观望着。她转过身，希望迪兹的近距离涡轮喷射对那边的异虫造成了一些损伤。
的确如此，但程度远不如她想的那样。跳虫再一次合围了上来，他们有些正在粗暴的挥舞着他们的肢体，从粗糙的地面上挤了过来。但旁边仍有一些在摇摇晃晃，试图维持着平衡。看起来它们会把自己挤作一团。
她撑起身子，盯着最可能发起冲锋的那只，然后伸出了手。那只跳虫颤抖着萎缩了下去。她转过头，注意力开始集中在另一只身上——
扔出去！
谭雅冒险回过头往肩膀后面看了一眼。在洞穴的尽头，迪兹落了下来，然后拾起了奥拉乌的圆盘。在那边的另外三只幽蛇正准备发起冲锋，想要在他再次升空之前杀死他。迪兹用力将圆盘向他们扔了出去，然后启动了他的涡轮引擎——
那个圆盘上再一次闪烁起了虚空的光辉，划过了领头的那只异虫的头，然后从他的后背飞了出来。他的爪子仍然伸了出来，毫无威胁地刮了刮正在升空的迪兹被铠甲覆盖的小腿。第二只幽蛇向旁边躲闪开去，躲过了它的飞行路径。闪烁着的光刃消失了，第三只幽蛇以惊人的准确性伸出了爪子，从空中抓住了那个圆盘。
然后他在疼痛中不断地翻滚着，因为空间之刃在幽蛇接住它之后再一次冒了出来。它将他握住圆盘的爪子狠狠地切了下来，然后划过了他头上的骨质部分。
最后一只幽蛇，也就是躲过圆盘的那个，撑起了他的身体，然后开始向迪兹突进。它的利爪狂暴地挥向迪兹的双腿。此时，韦斯特向它射出了三发爆裂钉刺，将它打成了碎片。
谭雅看不下去了。她转过身，发现有一打跳虫正处于混乱当中，试图向她的位置聚拢，它们挥动着锋利的镰爪，准备向她进攻。她瞄准了一个——看着它在眼前死去——瞄准了另一个——让它躺在地上颤抖——瞄准了第三个——这时，一个绝望的念头出现了：她也许永远也没法及时把它们都干掉——她突然往旁边闪躲了一下，一个小而漆黑的东西从她的身后激射而出——
她颤抖着，从她背后飞出的是那个圆盘——它现在正又一次地闪耀着虚空能量的光辉。又是两个来犯之敌倒下了它们被干净利落的斩成两段。其他的跳虫则惊慌地逃开圆盘的飞行路径，他们的冲锋瞬间便土崩瓦解了。
谭雅凝视着队列中的下一个，暗暗下定决心要将奥拉乌为她争取来的数秒钟发挥到极致。正当她又干掉一只跳虫时，一道微弱的闪光从洞穴遥远的那一头闪进了她的眼帘。
然后奥拉乌从她的身边一闪而过，空间之刃的辉光在他的前臂燃烧。他毫无犹豫地冲进了重围。谭雅把她的注意力从那些在他攻击范围内的异虫身上移开，然后开始处理那些在边上的跳虫。一只跳虫的身躯坚硬了起来，然后随之死去；接着是第二只与第三只。一大堆尸体正在奥拉乌的脚下不断的堆积，甚至要将他困在其中。
这时，洞穴的后方发生了一个微妙的改变：那三只正在操控这些跳虫的幽蛇正在不断地向拱门移动。很显然。它们认为这场战斗已经失败了。它们正在撤退。
她咧嘴一笑。就是要这样。
30秒后，一切都结束了。
“大家都还好吧？”韦斯特大喊道。大家慢慢地放下了武器。“奥拉乌？你还好吗？”
我可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很好。”韦斯特简洁地说道。“我问的方式不对。再来一次。你又添了几道伤口？”
三条．但都不致命。
“让我看看。”韦斯特说道。他拿出他的紧急医疗包，然后走向奥拉乌。“谭雅？你看起来也有点虚弱。”
“我没事。”谭雅保证道。她正在体验有生以来最恶劣的一次头疼，她的颅骨跳动着，大脑里的内植物就像着了火一样的疼痛，仿佛要从她的大脑里爆裂而出。直到战斗结束她才意识到她输出了多少的能量，以及这样做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但一切都结束了。在阿巴瑟再次组织起任何针对他们的攻击前，她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恢复。
无论如何，她毫无疑问地做得比韦斯特要好。他的护甲上至少有两道新添的爪痕，其中一道甚至深入到了他的护甲内层。他一定是对着那几只跳虫的脑袋疯狂地进行近距离平射。幽灵项目中的男男女女们编了不少关于陆战队员的笑话。谭雅告诉自己，等着一切结束，她要回去告诉他们这些陆战队员真实的模样，他们有多么的优秀，他们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经历了多大的危险。
韦斯特从他的护甲的某个区域拿出了一卷绷带，然后看了她一眼。“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谭雅眨了眨眼。“抱歉，”她说道。“我没意识到我正盯着你看。”
“这个时候她看起来挺美的。”迪兹附和道。“你该看看当我飞起来开始我的大风暴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
“是，是，那可真是天才之举。”威斯特对他说道。“当然，同样也愚蠢无比。你有没有意识到当你的背包全速喷射时，如果你的衣领擦过那些突起的岩石，你的脖子就会撞在那些毫无一丝平整的地方的岩石上？”
“不客气。” 迪兹冷笑着说道。“永远乐意为团队献出一份力。现在要干嘛？”
“我想我找到了取样的方法。” 艾琳突然插嘴道。她打开了她的背包，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了出来。“我突然想到，如果我们不能打开这些培养器，也许我把这些装满营养物质的试管放进去然后再拿出来。通常里面会有一些残留的细胞。”她比了个手势。“然后我要做的就是从这些幽蛇中提取样本，以证明它们不是同一种东西。”
“瓦伦里安已经有了幽蛇的样本了。”迪兹提醒道。
“但那些样本已经被风干然后还暴露在了真空中。” 艾琳说道。“一些干净的样本总是好的。”
“有件重要的事。”迪兹说道。“你在干活的时候，奥拉乌来帮帮我把那个洞里的东西弄出来。”
韦斯特转过身。“什么东西？什么洞？”
“那个嵌进洞顶的那个洞里的东西。”迪兹指着洞顶说道。“谭雅也看见了，对吧？”
谭雅抬起头来看着那个洞穴。那儿确实有什么东西，她现在看到了。“嗯哼。”
“你的意思是你没看到？”
“没。”谭雅承认道。“我还以为你只是给我找了个紧急的逃生出口。”
“你认真的？”迪兹问道，死死地盯着那个洞。“说得好像咱们有人能塞进去似的。好吧，也许你可以。不管如何，我觉得最好的方法就是把那玩意从那儿切下来，为此我需要我们友善的本地人黑暗圣堂武士和他的空间之刃。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办得到的话。”
我当然能帮你。奥拉乌说道。告诉我你想让我做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迪兹说道。“我会把你带上去，把你举到合适的位置，然后你就把它整个切下来，不管它的底座或者支撑物是什么，然后我们就把它带下来。”
乐意效劳。
“等我包好绷带，”韦斯特说道“咱们可以聊聊，比起空间之刃，你那个飞盘真是厉害的要命。我们以前怎么都没看过？”
直到最近它的设计才被完善。奥拉乌说道。圆盘本身使用的是空间之刃技术，当然，发射的方式则和空间之刃没有一点关系。
“我喜欢这玩意。”韦斯特说道。“有人看到它飞哪儿去了吗？”
“就在那儿。”谭雅看见那个圆盘就躺在一对跳虫尸体的边上。“我去捡。”
她回来的时候，韦斯特已经结束了他的包扎，而迪兹和奥拉乌也已经把那个隐藏在洞穴里的东西取了下来，放在了地上。他们三个都蹲在那玩意边上。那是一个盒状的、异虫生物质地的物体；它是灰色的，一侧有波纹样的条状纹路，还有少数看起来像某种诡异的开关一样的东西。“谁知道这是什么吗？”谭雅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圆盘递给了奥拉乌。
“噢，当然。”迪兹说道。“我敢打赌这是它们使用过的通讯器。克鲁山克的数据里有一个模糊的照片，里面的东西被认为是扎加拉会议室里的通讯器。”
“这是个通讯器？”谭雅问道，她转过身面朝这个东西。对她而言，这仅仅是另一块异虫有机造物。“我没听说过他们还会使用长距离通讯设备。”
虫后穆卡芙抵达克哈四号星寻求帮助时也曾使用过这种设备。奥拉乌说道。
“好吧，不过为什么会在这儿？”迪兹问道。“它们可是异虫，难道阿巴瑟就不能用他们的灵能连接？”
“对幽蛇不行。”艾琳的声音从培养器边上传来。谭雅看到她打开了一个已经取得权限的接口，正准备将某种探测器放进去。“从萨尔纳加精华处得来的另一种层级的灵能，还记得么？”她半转过头，灵光一闪地伸出了一根手指。“那些机械样的杂音，我在第一目标点听到的，”她说道。“还记得吗？那些混杂着歌声的杂音？”
“那不仅仅是机械的杂音。”迪兹指出。
“异棘也并非在歌唱。”韦斯特若有所思道。“也许她是对的，也许第一目标点也有这样一个东西在。”
“但你不可能听到那些声音——任何一种声音——在那么远的距离。”迪兹争辩道。
“也许那些声音是从异棘里传出来的。” 艾琳说道。“如果他们能感受到洞穴里发生的一切——甚至是这个星球上发生的一切——他们也许会把那些通讯器的生物机械特性编制在他们的歌声里。”
“也许吧，但——”迪兹还想说点什么。
“无论如何，这玩意现在就在我们的面前。”谭雅打断了他的发言。“我们现在得把注意力集中在它身上。所以说，阿巴瑟创造了一些通讯器，并把它们放在了异棘所在的洞窟。它们是自动工作的，它们能覆盖整片大陆，而且没人知道他在做了扎加拉和穆卡芙的通讯器之后还做了几个‘备用的’。”
“这么说来，幽蛇能听到和理解语言了。”韦斯特说道。“该死，难怪它们知道我们在欺骗他们。我们在它们面前说出了整个计划。”
“它们迟早会发现的。”迪兹说道。“有个大问题——”
“我的天啊。”谭雅再次打断了他的发言。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如果在目标点1也有这样的通讯器，那么阿巴瑟也许已经知道了她和她的能力。他全都知道了。
不会的。奥拉乌的声音轻抚过她的脑海。他不知道。
但我们讨论过了。谭雅争辩道。我们在战斗之后讨论过我的力量，毫无遮掩的讨论。
并非如此。奥拉乌重复道。他只知道你是一名火鸟。
谭雅眨了眨眼。她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了他们的对话上。他是对的。这个星灵只是告诉别人她那令人厌恶的幽灵绰号，但也就那样了。
不管是阿巴瑟还是别的异虫都不会知道火鸟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突然意识到大家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她。“抱歉，”她说道。“脑子一下子短路了。你们继续。”
“好的。”迪兹看着她说道。“不管怎样，就像我说的，有个大问题。如果阿巴瑟创造了这个通讯器以和那些在外征战的幽蛇沟通，这是不是说明这玩意对那些幽蛇的通讯干扰是免疫的？”
“问得真是时候。”谭雅说道。她脑袋里那嗡嗡作响的压力陡然增大了许多。“我想更多的敌人就在来的路上。”
我同意。奥拉乌说道。新的攻势已经开始了。
“好极了。”韦斯特嘟囔道。“来吧，迪兹。咱们一起去检查检查前门。”
“至少这次他们只能一个一个攻击我们了。” 迪兹一边说，一边把一个新的弹药匣放进他的P-45.“除非它们打算花时间把那些树都砍了。”
说时迟那时快，毫无预兆地，一声爆炸般的巨响从他们头上传来，一次剧烈的撞击撼动了整个平台。片刻之后，第二次撞击席卷而来，伴随着漫长的、咯吱咯吱的、分裂一般的噪音。“出什么事了？”迪兹的咆哮穿过噪音传进了众人的耳朵里。
韦斯特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个，我的朋友，”他趁着噪音消退的瞬间大声喊了出来。“那个是吞噬者，或是别的某种巨型异虫在平台的顶端弹跳，径直摧毁那些木头围栏，然后推倒一切的声音。”
“它们才不会一个一个来攻击我们，迪兹。它们打算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