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她们掉进了隐页世界的虚空之中。芙莉亚很快就发现这次穿越的时间格外长。
穿越刚开始的几秒钟总是最难受的，不管是在普通世界中完成穿越，还是在庇护所之间开启穿越门。开启穿越门要比用穿越术更费力，并且用穿越门只能到书巫本人曾经去过的地方。不同于穿越术的是，用穿越门不需要一模一样的书作为辅助。但不管是穿越术还是穿越门，都要穿过书巫世界中的一片虚空，就像穿越星际之间的真空地带。
每一次穿越开始的时候，人的身体都像是被分解成了不同的部分，有时，芙莉亚能看到自己像一个幽灵一样飞走，总担心会赶不上自己。
她看不见凯特，但是能感觉到她就在附近，离开书城的时候，她们的身体分子仿佛混合在了一起，在路上才又分成两个独立的身体。
她的思想在努力捕捉这个不可思议的分解过程，赋予它形状和颜色。有的时候，她会觉得这个世界的书页就像一堵堵半透明的墙，上面写着如山峰一般高大的字母。随后又只剩下由紫色光点组成的一团雾气，人就像是掉进了一团四溅的火花中。
过了一会儿，混乱的意识开始变得清晰，周围的混沌重新呈现为固定的形状：她不断往下坠落，这时，她看到了一些巨大的网，结构如同蜻蜓翅膀，又仿佛褶皱的窗帘，闪着金光的折痕一直朝下延伸到虚空之中，让深渊有了一种模糊的空间感。这些网看上去几乎都遥不可及，就像是巨型坑道的坑壁，而她们正在用不可思议的速度穿过这个坑道。然后，突然会有一张网近到仿佛能碰到芙莉亚的皮肤，宛如晴和秋日里的蜘蛛网。
如今她已经知道，看到网就说明自己已经开始适应了坠落的感觉，可怕的坠落感变成了失重状态下的飘浮感，因为她们下方空无一物。既没有迎面扑来的风，头发也不会呼呼飘动，就连耳边都听不到一丝声音。
等到周围的环境开始固化，变成由轻雾般的金色的网组成的世界时，她看到了凯特。凯特脸朝下飘在她旁边，就像跳伞的人，随时准备打开降落伞。凯特那穿着红白条纹紧身裤的双腿微微弯曲，胳膊向两边伸开。芙莉亚依然拉着她的手，但也不过是轻轻搭着而已。她们两个已经共同开始，也将共同结束这段旅程，因为在坠落的过程之中要分开是不可能的：如果书巫将普通人带进穿越门，那么在到达终点前，他们都是一个整体，除非将他们强行分开。
“咱们不是很快就会到吗？”凯特喊道。
“是的，应该是。”
由于隐页世界里没有声音，所以想让别人听见自己的话，并不需要大声喊叫。凯特不是书巫，虽然她已经进行过几次穿越，也进过几次不同庇护所之间的穿越门，但她还是难以适应这样的状态。哪怕是芙莉亚，虽然进行过各种练习，但有些时候的穿越也会显得比另一些时候更困难。
她其实应该认真琢磨一下凯特的话。爸爸曾经提醒过她要小心书巫穿越术的不确定性，苏梅贝拉也这样说过。发生过那么多事情之后，她有可能犯了个错，某种愚蠢大意的错误，会让她和凯特永远朝着深渊坠落下去，就像夹在古老书籍中的树叶一样，被遗忘在隐页世界里。
“嗨！”凯特大声说道，指指斜下方。“你看见那个了吗？”
芙莉亚眯起眼睛看向那团颤悠悠的金色光芒，正想摇头，突然发现了一些黑点。在深渊上方还飘着一些，它们正在从虚空中向下跌落——不对，它们不是在向下跌，而是挂在皱巴巴的网上，就像蜘蛛挂在窗帘的褶皱里，紧紧地扒在网上，正在朝上爬。
“那是人吗？”凯特问。
“难说。”
“他们的速度快极了，很熟练的样子。”
芙莉亚使劲眯着眼睛，好辨认那些东西是什么。他们的数量很多，至少有二十个：“有些人生活在隐页世界。隐居的人。爱书成瘾的人。”
这时，芙莉亚感到了些什么。下面那些并不是书巫，但是她发觉他们带有书巫力。他们的移动方式不像人类，顶多也就是外形有点人而已。其中几个扭动着身体，灵活地在网眼间呈之字形前进，就像爬墙的蜥蜴。
突然，坠落的速度感又出现了，像噩梦一般无休止的坠落。芙莉亚认出那些是什么的时候，顿时浑身冰冷。
“墨妖。”她小声说道。
凯特面无表情：“我的歌德啊！”
“你从来都没有看过歌德！”
“但是我喜欢这样说。”
她们离那挤挤挨挨的一大群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它们开始有节奏地移动，伸展上半身，然后又缩成一团。看它们重复了几次之后，芙莉亚明白它们在做什么了：它们让网荡了起来，前后摇动，好甩到两个女孩掉落的轨道线上。其中几个墨妖抬起头来看着她们。
芙莉亚冷汗直冒：“你听说过墨妖，对吧？”
凯特撇撇嘴：“知道的不多。我们的人在永夜庇护所跟它们动过手，有一些逃到隐页世界里来了。”
“我爸爸提到过它们，但是没有详细讲过，他说我们小孩听了会做噩梦。”
“就这些？”
“它们会杀死咱们，但是下手之前会先随心所欲地把咱们折磨个够。”
“它们聪明吗？”
“鬼点子很多。”
凯特脸色一变，不说话了。
亚当学院曾经禁止大家写有关永夜庇护所的事，四十年来，没有一部关于那场战争的正规书籍出版。也许有些地下出版物，偷偷地在书城买卖，但是没有一本流入费园。芙莉亚知道的那些书架上一本也没有。她真应该认真听听伊西丝的养父塞雷斯蒂安讲的那些关于战争的故事。但塞雷斯蒂安也没怎么讲过墨妖的事，至于它们会怎么折磨落在它们手里的人，就更没有讲过了。即便是对于参加过永夜庇护所之战的老兵而言，有些回忆也是非常痛苦的。
芙莉亚和凯特继续飞速地向下跌落，她们和墨妖埋伏的地方之间的距离每一秒钟都在缩小。要不了多久，她们就会落到墨妖埋伏的地方。
“你知道最糟糕的是什么吗？”凯特问。
“咱们会死？”
“是我不能告诉菲尼安再见到他我有多高兴。我当时只说了一句：我觉得我的尾巴骨断了。就我对他的了解，他会在致悼词的时候提到这句话。”
“想开点：假如墨妖折磨并且吃掉了咱们，那大家就不会觉得这件事那么尴尬了。”
那些黑影现在已经把网荡出了一定幅度，如果芙莉亚和凯特继续朝下跌落，墨妖就能够到她们了。显然，这些墨妖很会用这种方式抓穿越的人。网荡开，又荡回来，再荡开，又荡回来。
“它们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芙莉亚把胳膊和腿伸得更开，以便控制掉落的方向。肯定是哪里做得不对，因为她翻了个跟头，转了两圈，突然变成了脊背朝下，身体半蜷着的姿势。凯特抓住她的手，又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帮她重新翻回去，她们的动作就像失重状态下的宇航员一样笨拙。
“你能把咱们从这里弄出去吗？”她气喘吁吁地问。“再开一扇穿越门，随便去哪儿。”
芙莉亚摇摇头：“我还从来没有试过，不知道行不行。”
她的右手还抓着心灵书。鸟喙书死死地咬着她的袖子。这时，鸟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它想说什么，但是又不肯张嘴。
“哼哼哼——哼。”
“什么？”
“哼——嘻。”
“说清楚点！”
它万分不情愿地松开嘴，蹦出两个字——“可以！”——然后马上又死死咬住了衣袖。
“那好啊！”凯特朝她这边喊道。“试试吧！”
墨妖不再四处乱爬，现在所有的墨妖都静静地用同样的节奏将上半身抬起、放下，黑乎乎的模糊轮廓现在逐渐变成了奇形怪状的东西。它们的皮肤上覆盖着斑斑点点的黑色和深蓝色，就像水中破碎的色块。正因如此，书巫们在永夜庇护所第一次碰到这种生物的时候，才给它们起了墨妖这个名字。墨妖心狠手辣，效忠于书巫们的对手，对于这个对手，人们的了解比对他的那些走狗的更少。
墨妖被击退后，书巫们离开了永夜庇护所，同时毁掉了所有去往那里的通道。半年前，为了流放七芒星，伊西丝打开了一扇通向那里的穿越门，这件事显示出伊西丝的强大巫力，比芙莉亚当时意识到的还要强大很多。除了伊西丝，几乎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网朝她们荡过来，又荡回去。
随后又荡了过来。
“做点什么！”凯特的声音都变了。
“哼哼哼——哼。”鸟喙书含混不清地说。
芙莉亚嘴上骂着，放开了凯特的手，一把从袖子上扯开鸟喙：“快告诉我该做什么！说清楚点！”
“什么也不用！”鸟喙书叫道。
网又荡了过来，再过几秒钟，她们就将落到那群怪物的面前，前面的几只墨妖向她们伸出胳膊，芙莉亚已经能看到它们可怕的脸了。
“什么也不做？”芙莉亚大惑不解。“你应该……”
突然间她感觉到了，那是身体内部的一种拉力，身体和精神的分离，以及与身边凯特的合而为一。
“我们……”这是她最后听到的话——鸟喙书沙哑的声音。
然后就是寂静。
紫色的光亮起，像气泡一样包裹住她，透过紫光，她看到墨妖们靠过来，二十，也许是三十只，它们高高地伸起胳膊，黑洞洞的嘴巴大张着。
之后，光亮猛地变为黑暗——她们随即重重地落在石头上。凯特叫起来，鸟喙书的叫声更大。只有芙莉亚一声都叫不出来。
她旁边的暗处逐渐显现出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架，还没等她的精神解除警报，鼻子就已经辨认出了那种气味，那种最美好的味道。
她们回来了，到家了，回到了费尔菲克斯庄园的书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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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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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刚开始的几秒钟总是最难受的，不管是在普通世界中完成穿越，还是在庇护所之间开启穿越门。开启穿越门要比用穿越术更费力，并且用穿越门只能到书巫本人曾经去过的地方。不同于穿越术的是，用穿越门不需要一模一样的书作为辅助。但不管是穿越术还是穿越门，都要穿过书巫世界中的一片虚空，就像穿越星际之间的真空地带。
每一次穿越开始的时候，人的身体都像是被分解成了不同的部分，有时，芙莉亚能看到自己像一个幽灵一样飞走，总担心会赶不上自己。
她看不见凯特，但是能感觉到她就在附近，离开书城的时候，她们的身体分子仿佛混合在了一起，在路上才又分成两个独立的身体。
她的思想在努力捕捉这个不可思议的分解过程，赋予它形状和颜色。有的时候，她会觉得这个世界的书页就像一堵堵半透明的墙，上面写着如山峰一般高大的字母。随后又只剩下由紫色光点组成的一团雾气，人就像是掉进了一团四溅的火花中。
过了一会儿，混乱的意识开始变得清晰，周围的混沌重新呈现为固定的形状：她不断往下坠落，这时，她看到了一些巨大的网，结构如同蜻蜓翅膀，又仿佛褶皱的窗帘，闪着金光的折痕一直朝下延伸到虚空之中，让深渊有了一种模糊的空间感。这些网看上去几乎都遥不可及，就像是巨型坑道的坑壁，而她们正在用不可思议的速度穿过这个坑道。然后，突然会有一张网近到仿佛能碰到芙莉亚的皮肤，宛如晴和秋日里的蜘蛛网。
如今她已经知道，看到网就说明自己已经开始适应了坠落的感觉，可怕的坠落感变成了失重状态下的飘浮感，因为她们下方空无一物。既没有迎面扑来的风，头发也不会呼呼飘动，就连耳边都听不到一丝声音。
等到周围的环境开始固化，变成由轻雾般的金色的网组成的世界时，她看到了凯特。凯特脸朝下飘在她旁边，就像跳伞的人，随时准备打开降落伞。凯特那穿着红白条纹紧身裤的双腿微微弯曲，胳膊向两边伸开。芙莉亚依然拉着她的手，但也不过是轻轻搭着而已。她们两个已经共同开始，也将共同结束这段旅程，因为在坠落的过程之中要分开是不可能的：如果书巫将普通人带进穿越门，那么在到达终点前，他们都是一个整体，除非将他们强行分开。
“咱们不是很快就会到吗？”凯特喊道。
“是的，应该是。”
由于隐页世界里没有声音，所以想让别人听见自己的话，并不需要大声喊叫。凯特不是书巫，虽然她已经进行过几次穿越，也进过几次不同庇护所之间的穿越门，但她还是难以适应这样的状态。哪怕是芙莉亚，虽然进行过各种练习，但有些时候的穿越也会显得比另一些时候更困难。
她其实应该认真琢磨一下凯特的话。爸爸曾经提醒过她要小心书巫穿越术的不确定性，苏梅贝拉也这样说过。发生过那么多事情之后，她有可能犯了个错，某种愚蠢大意的错误，会让她和凯特永远朝着深渊坠落下去，就像夹在古老书籍中的树叶一样，被遗忘在隐页世界里。
“嗨！”凯特大声说道，指指斜下方。“你看见那个了吗？”
芙莉亚眯起眼睛看向那团颤悠悠的金色光芒，正想摇头，突然发现了一些黑点。在深渊上方还飘着一些，它们正在从虚空中向下跌落——不对，它们不是在向下跌，而是挂在皱巴巴的网上，就像蜘蛛挂在窗帘的褶皱里，紧紧地扒在网上，正在朝上爬。
“那是人吗？”凯特问。
“难说。”
“他们的速度快极了，很熟练的样子。”
芙莉亚使劲眯着眼睛，好辨认那些东西是什么。他们的数量很多，至少有二十个：“有些人生活在隐页世界。隐居的人。爱书成瘾的人。”
这时，芙莉亚感到了些什么。下面那些并不是书巫，但是她发觉他们带有书巫力。他们的移动方式不像人类，顶多也就是外形有点人而已。其中几个扭动着身体，灵活地在网眼间呈之字形前进，就像爬墙的蜥蜴。
突然，坠落的速度感又出现了，像噩梦一般无休止的坠落。芙莉亚认出那些是什么的时候，顿时浑身冰冷。
“墨妖。”她小声说道。
凯特面无表情：“我的歌德啊！”
“你从来都没有看过歌德！”
“但是我喜欢这样说。”
她们离那挤挤挨挨的一大群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它们开始有节奏地移动，伸展上半身，然后又缩成一团。看它们重复了几次之后，芙莉亚明白它们在做什么了：它们让网荡了起来，前后摇动，好甩到两个女孩掉落的轨道线上。其中几个墨妖抬起头来看着她们。
芙莉亚冷汗直冒：“你听说过墨妖，对吧？”
凯特撇撇嘴：“知道的不多。我们的人在永夜庇护所跟它们动过手，有一些逃到隐页世界里来了。”
“我爸爸提到过它们，但是没有详细讲过，他说我们小孩听了会做噩梦。”
“就这些？”
“它们会杀死咱们，但是下手之前会先随心所欲地把咱们折磨个够。”
“它们聪明吗？”
“鬼点子很多。”
凯特脸色一变，不说话了。
亚当学院曾经禁止大家写有关永夜庇护所的事，四十年来，没有一部关于那场战争的正规书籍出版。也许有些地下出版物，偷偷地在书城买卖，但是没有一本流入费园。芙莉亚知道的那些书架上一本也没有。她真应该认真听听伊西丝的养父塞雷斯蒂安讲的那些关于战争的故事。但塞雷斯蒂安也没怎么讲过墨妖的事，至于它们会怎么折磨落在它们手里的人，就更没有讲过了。即便是对于参加过永夜庇护所之战的老兵而言，有些回忆也是非常痛苦的。
芙莉亚和凯特继续飞速地向下跌落，她们和墨妖埋伏的地方之间的距离每一秒钟都在缩小。要不了多久，她们就会落到墨妖埋伏的地方。
“你知道最糟糕的是什么吗？”凯特问。
“咱们会死？”
“是我不能告诉菲尼安再见到他我有多高兴。我当时只说了一句：我觉得我的尾巴骨断了。就我对他的了解，他会在致悼词的时候提到这句话。”
“想开点：假如墨妖折磨并且吃掉了咱们，那大家就不会觉得这件事那么尴尬了。”
那些黑影现在已经把网荡出了一定幅度，如果芙莉亚和凯特继续朝下跌落，墨妖就能够到她们了。显然，这些墨妖很会用这种方式抓穿越的人。网荡开，又荡回来，再荡开，又荡回来。
“它们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芙莉亚把胳膊和腿伸得更开，以便控制掉落的方向。肯定是哪里做得不对，因为她翻了个跟头，转了两圈，突然变成了脊背朝下，身体半蜷着的姿势。凯特抓住她的手，又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帮她重新翻回去，她们的动作就像失重状态下的宇航员一样笨拙。
“你能把咱们从这里弄出去吗？”她气喘吁吁地问。“再开一扇穿越门，随便去哪儿。”
芙莉亚摇摇头：“我还从来没有试过，不知道行不行。”
她的右手还抓着心灵书。鸟喙书死死地咬着她的袖子。这时，鸟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它想说什么，但是又不肯张嘴。
“哼哼哼——哼。”
“什么？”
“哼——嘻。”
“说清楚点！”
它万分不情愿地松开嘴，蹦出两个字——“可以！”——然后马上又死死咬住了衣袖。
“那好啊！”凯特朝她这边喊道。“试试吧！”
墨妖不再四处乱爬，现在所有的墨妖都静静地用同样的节奏将上半身抬起、放下，黑乎乎的模糊轮廓现在逐渐变成了奇形怪状的东西。它们的皮肤上覆盖着斑斑点点的黑色和深蓝色，就像水中破碎的色块。正因如此，书巫们在永夜庇护所第一次碰到这种生物的时候，才给它们起了墨妖这个名字。墨妖心狠手辣，效忠于书巫们的对手，对于这个对手，人们的了解比对他的那些走狗的更少。
墨妖被击退后，书巫们离开了永夜庇护所，同时毁掉了所有去往那里的通道。半年前，为了流放七芒星，伊西丝打开了一扇通向那里的穿越门，这件事显示出伊西丝的强大巫力，比芙莉亚当时意识到的还要强大很多。除了伊西丝，几乎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网朝她们荡过来，又荡回去。
随后又荡了过来。
“做点什么！”凯特的声音都变了。
“哼哼哼——哼。”鸟喙书含混不清地说。
芙莉亚嘴上骂着，放开了凯特的手，一把从袖子上扯开鸟喙：“快告诉我该做什么！说清楚点！”
“什么也不用！”鸟喙书叫道。
网又荡了过来，再过几秒钟，她们就将落到那群怪物的面前，前面的几只墨妖向她们伸出胳膊，芙莉亚已经能看到它们可怕的脸了。
“什么也不做？”芙莉亚大惑不解。“你应该……”
突然间她感觉到了，那是身体内部的一种拉力，身体和精神的分离，以及与身边凯特的合而为一。
“我们……”这是她最后听到的话——鸟喙书沙哑的声音。
然后就是寂静。
紫色的光亮起，像气泡一样包裹住她，透过紫光，她看到墨妖们靠过来，二十，也许是三十只，它们高高地伸起胳膊，黑洞洞的嘴巴大张着。
之后，光亮猛地变为黑暗——她们随即重重地落在石头上。凯特叫起来，鸟喙书的叫声更大。只有芙莉亚一声都叫不出来。
她旁边的暗处逐渐显现出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架，还没等她的精神解除警报，鼻子就已经辨认出了那种气味，那种最美好的味道。
她们回来了，到家了，回到了费尔菲克斯庄园的书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