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维波拉妲的头现在端端正正地放在费园中间山墙那里的风信鸡下面，眼睛看着山谷。裴申思用铁丝把石像头固定在了风信鸡的杆子上，不过要近处才能看见那些铁丝。
芙莉亚很高兴，把这么沉的一个石像头弄到房顶上，裴申思一定费了不少力，想到这里，她感到有些不安。
山谷从这里开始向西延伸，就像是刻在翠绿山坡之间的一个柔和的凹痕，沿着山谷是碎石块和虬结的树篱组成的围墙，马上就要落山的太阳给一切笼罩上了古铜色的光。
一整天，芙莉亚都躲着大家，因为她想一个人静静，想想塞雷斯蒂安和艾瑞尔的话，不过，更重要的还是想弄清楚自己在回忆起马杜克堡垒中发生的一切时，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
听到沙沙的脚步声，她回过头去，看到凯特正在从山墙之间朝这边走过来。凯特走在房顶上的时候，就像梦游的人一样神情涣散。她的动作比对房顶了如指掌的芙莉亚还要灵活。
两只鸽子咕咕叫着，在房顶上林立的烟囱中的一根上完成了交尾，它们扑棱着翅膀腾空而起，随后落在凯特的肩膀上，一边一只。凯特冲它们小声说了些什么，摸了摸它们的羽毛，随后，鸽子又腾空而起，消失在房顶后面。
她分开双腿，骑在芙莉亚旁边的山墙上，脊背冲着山谷：“没有人知道你在房顶上。”
“显然你是知道的。”
“我问了皮普你在哪里，那个弗兰肯斯坦似的怪物在他那里。”
芙莉亚笑着翻翻眼睛：“裴申思，我的新保镖，按照艾瑞尔的说法。”
“看起来他寸步不离地跟着的人是皮普。”
“感觉他人不错，至少我能确定皮普不反感他。”
“你一整天都在躲着我。”
“我躲着所有的人，我想一个人静静。”
“有用吗？”
“我就是无法相信伊西丝会抛下大家。菲尼安坚信这一点，但是他……”
“所以你就不想再跟我谈这件事了？因为菲尼安是我的男朋友？”
芙莉亚心虚地躲开她的目光：“你又能跟他在一起了，所以很高兴，这个我明白，但是他……”
凯特打断了她的话：“又能跟他在一起了？回到这里之后，我可能就跟他单独待过半个小时，其中有一半的时间他还在冲澡。除此之外，他就一直跟苏梅贝拉一起关在你爸爸的书房里，两个人不断告诉对方，伊西丝是欧连德死后反抗军碰到的最坏的坏蛋。”
芙莉亚咬着下嘴唇，想从凯特脸上的表情中看出她的想法，但是看不到，因为她的朋友在夕阳下逆着光坐着，她只能看到金红色天空下一个邋里邋遢的剪影。
“我不明白他的想法，”芙莉亚终于说道，“我想说的是，他的确吃了很多苦，但不能把这些全都怪到伊西丝头上啊。”
“苏梅贝拉还支持他的想法。她说的全是菲尼安想听的，”凯特愤怒地冷哼一声，接着说，“显然跟我不一样，所以没过多久我们就吵起来了。已经那么久了，他就只知道……”她话只说了一半，因为声音突然变得嘶哑，或许还因为她害怕自己可能会说出的话。
芙莉亚拉起凯特的手，用两只手紧紧地握住，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朋友在发抖。
“也许他得先冷静下来，”这话听起来不痛不痒的，虽然她觉得这话有一部分是对的，“菲尼安跟那些坏蛋一起生活了三个月，你得给他点时间让他恢复。那些事过去还不到一天，而且……”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他不是在冷静地思考整件事，比如到山丘上去散个步，或者随便做点什么跟亚当学院没关系的事，没有，他只是猫在那里，跟苏梅贝拉嘀嘀咕咕，一起计划怎么在伊西丝把咱们的秘密都告诉阿博加斯特之前阻止她！”
芙莉亚或许不是世界上最称职的好朋友，但她也早就看出真正的问题不在于菲尼安的怒气，而是苏梅贝拉。
“他们想去追踪伊西丝？”
凯特的肩膀耷拉得更低了，她点点头。“疯了，是吧？苏梅贝拉打不过这个阿博加斯特的，菲尼安也已经筋疲力尽了，虽然他不肯承认。依我看，咱们还都很疲惫。”她看着一群绕圈飞翔的蝙蝠，随着夜色降临，它们都离开了房檐下睡觉的地方。“而且很多事咱们都操之过急了——过去几个月里的行动全是白费力气，学院会笑死的，阿博加斯特自己不也说了吗？我有时候会想，咱们做的这些事难道真的是为了解放庇护所吗，还是说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只是因为我们有能力做一些事，虽然我们都知道这些事不会有结果？就连艾瑞尔看上去都很疲惫，你注意到了吗？”
芙莉亚点点头：“抵抗运动已经结束了，你是这个意思，对吧？”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但我们不够强大，包括伊西丝在内。我住在书城的房顶上时，至少还知道做某些事是为了什么：为了活下去，为了有饭吃，为了给自己赢得一点尊重，好让那些比我糟糕得多的人别再来惹我。这是我能做到的，所以我早上……好吧，中午……才会起床出门去。但是我们在这里的目标是战胜亚当学院，它远在我们够不着的地方，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样子的，没有可以摧毁的死亡之星，或者指环，或者天知道的什么东西。”她停了下来，显然很惊讶自己会这样滔滔不绝。“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假如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让自己心安，那我不需要，我的良心很安定，虽然我不是个伟大的女英雄，不会在某一天将三大家族推下宝座，但我有生活——就算是吧——有爱情，有几个好朋友。我别无所求，不需要那么多东西来让我自己感到满足。”
芙莉亚本来可以有很多用来回答的话，不会只敷衍一句你说得对。不过她发现自己的思维已经飘远了。
“咱们得阻止他们两个。”她说道。
凯特瞪着她：“你听没听我在说什么？”
“是的……当然。不好意思，”芙莉亚将一条腿甩过屋脊，打算站起来，“但是咱们不能光是坐在这里说，菲尼安和苏梅贝拉已经准备动身去书城了。”
“我不是说了嘛，差不多，是这样。”
芙莉亚把手伸给凯特，随后她们一起顺着倾斜的屋顶向下滑到了天窗那里。
那群蝙蝠呼地划着大圈从她们头顶飞过，四散飞开。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芙莉亚很高兴，把这么沉的一个石像头弄到房顶上，裴申思一定费了不少力，想到这里，她感到有些不安。
山谷从这里开始向西延伸，就像是刻在翠绿山坡之间的一个柔和的凹痕，沿着山谷是碎石块和虬结的树篱组成的围墙，马上就要落山的太阳给一切笼罩上了古铜色的光。
一整天，芙莉亚都躲着大家，因为她想一个人静静，想想塞雷斯蒂安和艾瑞尔的话，不过，更重要的还是想弄清楚自己在回忆起马杜克堡垒中发生的一切时，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
听到沙沙的脚步声，她回过头去，看到凯特正在从山墙之间朝这边走过来。凯特走在房顶上的时候，就像梦游的人一样神情涣散。她的动作比对房顶了如指掌的芙莉亚还要灵活。
两只鸽子咕咕叫着，在房顶上林立的烟囱中的一根上完成了交尾，它们扑棱着翅膀腾空而起，随后落在凯特的肩膀上，一边一只。凯特冲它们小声说了些什么，摸了摸它们的羽毛，随后，鸽子又腾空而起，消失在房顶后面。
她分开双腿，骑在芙莉亚旁边的山墙上，脊背冲着山谷：“没有人知道你在房顶上。”
“显然你是知道的。”
“我问了皮普你在哪里，那个弗兰肯斯坦似的怪物在他那里。”
芙莉亚笑着翻翻眼睛：“裴申思，我的新保镖，按照艾瑞尔的说法。”
“看起来他寸步不离地跟着的人是皮普。”
“感觉他人不错，至少我能确定皮普不反感他。”
“你一整天都在躲着我。”
“我躲着所有的人，我想一个人静静。”
“有用吗？”
“我就是无法相信伊西丝会抛下大家。菲尼安坚信这一点，但是他……”
“所以你就不想再跟我谈这件事了？因为菲尼安是我的男朋友？”
芙莉亚心虚地躲开她的目光：“你又能跟他在一起了，所以很高兴，这个我明白，但是他……”
凯特打断了她的话：“又能跟他在一起了？回到这里之后，我可能就跟他单独待过半个小时，其中有一半的时间他还在冲澡。除此之外，他就一直跟苏梅贝拉一起关在你爸爸的书房里，两个人不断告诉对方，伊西丝是欧连德死后反抗军碰到的最坏的坏蛋。”
芙莉亚咬着下嘴唇，想从凯特脸上的表情中看出她的想法，但是看不到，因为她的朋友在夕阳下逆着光坐着，她只能看到金红色天空下一个邋里邋遢的剪影。
“我不明白他的想法，”芙莉亚终于说道，“我想说的是，他的确吃了很多苦，但不能把这些全都怪到伊西丝头上啊。”
“苏梅贝拉还支持他的想法。她说的全是菲尼安想听的，”凯特愤怒地冷哼一声，接着说，“显然跟我不一样，所以没过多久我们就吵起来了。已经那么久了，他就只知道……”她话只说了一半，因为声音突然变得嘶哑，或许还因为她害怕自己可能会说出的话。
芙莉亚拉起凯特的手，用两只手紧紧地握住，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朋友在发抖。
“也许他得先冷静下来，”这话听起来不痛不痒的，虽然她觉得这话有一部分是对的，“菲尼安跟那些坏蛋一起生活了三个月，你得给他点时间让他恢复。那些事过去还不到一天，而且……”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他不是在冷静地思考整件事，比如到山丘上去散个步，或者随便做点什么跟亚当学院没关系的事，没有，他只是猫在那里，跟苏梅贝拉嘀嘀咕咕，一起计划怎么在伊西丝把咱们的秘密都告诉阿博加斯特之前阻止她！”
芙莉亚或许不是世界上最称职的好朋友，但她也早就看出真正的问题不在于菲尼安的怒气，而是苏梅贝拉。
“他们想去追踪伊西丝？”
凯特的肩膀耷拉得更低了，她点点头。“疯了，是吧？苏梅贝拉打不过这个阿博加斯特的，菲尼安也已经筋疲力尽了，虽然他不肯承认。依我看，咱们还都很疲惫。”她看着一群绕圈飞翔的蝙蝠，随着夜色降临，它们都离开了房檐下睡觉的地方。“而且很多事咱们都操之过急了——过去几个月里的行动全是白费力气，学院会笑死的，阿博加斯特自己不也说了吗？我有时候会想，咱们做的这些事难道真的是为了解放庇护所吗，还是说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只是因为我们有能力做一些事，虽然我们都知道这些事不会有结果？就连艾瑞尔看上去都很疲惫，你注意到了吗？”
芙莉亚点点头：“抵抗运动已经结束了，你是这个意思，对吧？”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但我们不够强大，包括伊西丝在内。我住在书城的房顶上时，至少还知道做某些事是为了什么：为了活下去，为了有饭吃，为了给自己赢得一点尊重，好让那些比我糟糕得多的人别再来惹我。这是我能做到的，所以我早上……好吧，中午……才会起床出门去。但是我们在这里的目标是战胜亚当学院，它远在我们够不着的地方，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样子的，没有可以摧毁的死亡之星，或者指环，或者天知道的什么东西。”她停了下来，显然很惊讶自己会这样滔滔不绝。“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假如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让自己心安，那我不需要，我的良心很安定，虽然我不是个伟大的女英雄，不会在某一天将三大家族推下宝座，但我有生活——就算是吧——有爱情，有几个好朋友。我别无所求，不需要那么多东西来让我自己感到满足。”
芙莉亚本来可以有很多用来回答的话，不会只敷衍一句你说得对。不过她发现自己的思维已经飘远了。
“咱们得阻止他们两个。”她说道。
凯特瞪着她：“你听没听我在说什么？”
“是的……当然。不好意思，”芙莉亚将一条腿甩过屋脊，打算站起来，“但是咱们不能光是坐在这里说，菲尼安和苏梅贝拉已经准备动身去书城了。”
“我不是说了嘛，差不多，是这样。”
芙莉亚把手伸给凯特，随后她们一起顺着倾斜的屋顶向下滑到了天窗那里。
那群蝙蝠呼地划着大圈从她们头顶飞过，四散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