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中枪的时候，菲尼安感觉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但是并不疼。很奇怪，他竟然感觉在这一刻比之前几分钟还要清醒。朝后飞出的时候，他已经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他突然仰面躺倒，上身麻木僵硬，但这不过是种幻觉，一种自我保护而已。
实际上，他就要死了。
这种想法在他心中只一闪，随后，他的思想就飘远了，就好像是为了免于确认自己的肺里充满了液体，并且正在失去对呼吸的控制。所有的这些都没有让他感到恐惧。
他想起了凯特。
想起了刚到费园的那天，以为他已经死了两个星期的凯特如何与他互诉衷肠。后来，他再次离开凯特，混进了马杜克的堡垒。为了被接纳，他要干坏事，打消那里的人的疑虑，那个时候，他经常想起凯特。是凯特让他记住自己是谁，做什么的，让他记住自己并不是死心塌地地跟着马杜克的，他只是在宣称自己是某种人而已，实际上他绝对不会成为那种人。他从来没有把自己看成过罪犯，就算是在炸温室里的连通门时也没有这样想过。只是，他告诉自己说要不惜一切代价战胜学院，这想法可能太简单了。
凯特心里比他明白，她曾直言不讳地一再告诉他这一点，菲尼安爱她也是因为这个。她不是只有对自由的模糊想象，不是像他那样只有理想。在马杜克老巢里的那些夜晚，他仿佛能看见凯特的脸，听见她的声音，好像凯特就躺在他身边，在跟他说话。
现在，她的身影又出现了，开始很模糊，然后越来越清晰。
从躺的地方，他能看见阿博加斯特，老男爵夫人和那个书妖站在金色的琥珀拱门前。密探和老妇人在争执，阿博加斯特挥着枪，让另外那个男孩朝圆桌跟前走。男孩迟疑地走了几步。
在他身后，拱门像流动的岩浆一样，门下的空气在颤抖。
突然，凯特出现了，她不是一个人来的，颤抖着的金色中出现了好几个人，他们冲过门槛，朝阿博加斯特和其他人扑过去，人声嘈杂，乱成了一锅粥，手指气愤地互相指着，或者，那是枪？
随后有人朝他跑过来，猛地跪倒在他旁边。
凯特的脸出现在他上方，就像在他的那些梦里一样。
凯特在跟他说话，她在哭，手按在他的胸膛上，但他却没有感觉，被按在那些手指下的身体仿佛跟那些手指一样都不属于他自己。从手指间，有暗红色的血涌出。
接着又出现了一张脸。是芙莉亚。
说话的声音沉闷、遥远，他的头就像浸在水里一样。他是因为这个才喘不上气来的吗？
“凯特，”他小声说，“凯特，听我说……”
凯特朝他俯下身子，泪流满面地亲吻他，同时听见了他要说的话。
随即，枪又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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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仰面躺倒，上身麻木僵硬，但这不过是种幻觉，一种自我保护而已。
实际上，他就要死了。
这种想法在他心中只一闪，随后，他的思想就飘远了，就好像是为了免于确认自己的肺里充满了液体，并且正在失去对呼吸的控制。所有的这些都没有让他感到恐惧。
他想起了凯特。
想起了刚到费园的那天，以为他已经死了两个星期的凯特如何与他互诉衷肠。后来，他再次离开凯特，混进了马杜克的堡垒。为了被接纳，他要干坏事，打消那里的人的疑虑，那个时候，他经常想起凯特。是凯特让他记住自己是谁，做什么的，让他记住自己并不是死心塌地地跟着马杜克的，他只是在宣称自己是某种人而已，实际上他绝对不会成为那种人。他从来没有把自己看成过罪犯，就算是在炸温室里的连通门时也没有这样想过。只是，他告诉自己说要不惜一切代价战胜学院，这想法可能太简单了。
凯特心里比他明白，她曾直言不讳地一再告诉他这一点，菲尼安爱她也是因为这个。她不是只有对自由的模糊想象，不是像他那样只有理想。在马杜克老巢里的那些夜晚，他仿佛能看见凯特的脸，听见她的声音，好像凯特就躺在他身边，在跟他说话。
现在，她的身影又出现了，开始很模糊，然后越来越清晰。
从躺的地方，他能看见阿博加斯特，老男爵夫人和那个书妖站在金色的琥珀拱门前。密探和老妇人在争执，阿博加斯特挥着枪，让另外那个男孩朝圆桌跟前走。男孩迟疑地走了几步。
在他身后，拱门像流动的岩浆一样，门下的空气在颤抖。
突然，凯特出现了，她不是一个人来的，颤抖着的金色中出现了好几个人，他们冲过门槛，朝阿博加斯特和其他人扑过去，人声嘈杂，乱成了一锅粥，手指气愤地互相指着，或者，那是枪？
随后有人朝他跑过来，猛地跪倒在他旁边。
凯特的脸出现在他上方，就像在他的那些梦里一样。
凯特在跟他说话，她在哭，手按在他的胸膛上，但他却没有感觉，被按在那些手指下的身体仿佛跟那些手指一样都不属于他自己。从手指间，有暗红色的血涌出。
接着又出现了一张脸。是芙莉亚。
说话的声音沉闷、遥远，他的头就像浸在水里一样。他是因为这个才喘不上气来的吗？
“凯特，”他小声说，“凯特，听我说……”
凯特朝他俯下身子，泪流满面地亲吻他，同时听见了他要说的话。
随即，枪又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