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阵痛苦的残喘，使气息窜过博士全身。他不停地哽咽、咳喘，直到嗓子疼痛难忍。他伸手下撑，想稳住身子，感到身下的地面温暖而扎手——就像一个个细小的刀尖直刺掌心。
他仰躺着，头上是一片蔚蓝的天空，眼前掠过一小缕白云，阳光无情地灼烧他的双眼。
过了一会儿，咳嗽和喘息逐渐平复，他好不容易理顺了呼吸。这时，博士才缓缓撑起身子。他坐在地上，环视着周围起伏的风景，那不再是灰暗贫瘠的月球表面，而是温暖的沙海。他爬了起来。
接收器的阵列不见了。既然量子链已被破坏，它们应该回到了月球上。周围没有博士头盔的踪影，也看不见德夫尼什上校。博士轻叹一声，伤心地摇了摇头，深知这意味着什么。
“人为破坏。”他喃喃道。沙漠粗粝的风弄乱了他头发，平地卷起一阵沙旋。“人为破坏，还有谋杀。”他舔舔指头，竖在空中测量风向。
“得克萨斯沙漠深处。”博士想起德夫尼什的话。得克萨斯太大了——这是美国第二大州。但他记得有人说过，木槿基地离休斯敦很近。当然前提是，刚才量子链真的把他们带到了基地附近的得克萨斯沙漠。如果不是这样，那他根本无从得知自己身在何方。博士心情沉重地想，他甚至不能肯定这里是不是地球。
假设接收器组成的道路，是通往基地的入口，再进一步假设，自己还记得它们正对的是哪个方向后，博士在荒凉的沙漠中迈开了步子。
“事情完全有可能更糟。”他对自己说，“至少这里不是阿拉斯加[. 阿拉斯加位于美国北部，比沙漠凉快多了]。”
过了一会儿，博士开始希望自己真的在阿拉斯加。没有了头盔，他的太空服就无法密封，里面的热量更是无法散出去。他干脆脱掉太空服，扯开领结搭在脖子上，只着长裤和衬衫继续蹒跚前行。风吹在身上很凉爽，但也会卷起黄沙吹到眼睛里，让他几乎看不见东西。
在耀眼的阳光和滚烫的沙海中，博士眯起眼，发现远处有一片乌云。大量黄沙正打着旋儿朝他逼近。沙暴？他环视四周，却找不到藏身之处——连块石头都没有。
黄沙的旋涡越逼越近，博士又发现，那原来是一辆吉普车卷起的沙子。吉普车正穿过沙漠向他疾驰而来。车子猛地侧身一转，停在几米开外，引擎空转着。三名身穿制服的士兵从车里跳出来跑向博士，同时取下挎在肩头的突击步枪。
博士站起来，热情地与离他最近的士兵握手。士兵顺势一拽一翻，就把博士的胳膊扭到了背后。接下来，那人便与另一名士兵把博士押到吉普车边，粗鲁地摁在引擎盖上。
脸蛋被压在滚烫的金属表面，博士痛得大叫一声：“嗷！小心点！”
“这里是军事禁区！”另一名士兵冲他吼道。
“其实我猜到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怎么进来的？”
“我是来帮忙的。”博士用力撑起身子，高举双手转过身来，“我有文件、通行证、授权书——什么都有。”
“给我看看。”
“好嘞。”博士把手插进外套口袋里。只是他发现，那个位置没有口袋，他身上也没有外套，“啊，不好意思。我把卡片——不，我把文件落在上衣口袋里了。我很想回去取，只是那地方有点远。”
“待在外头确实挺热的。”其中一名士兵说，这是博士返回地球后，听到的最接近友好的语气了，“你上衣离这儿有多远？”
“这个嘛，其实挺远的。”博士承认道，“我把它落在月亮上了。”
似乎过了很久都没有人来。艾米躲在一堆管线后面窥视着。士兵依旧站在原处，动都没动。
“我得改改这个毛病了。”她躲在管线堆里自言自语。然而目前躲起来好像是最安全的做法。
最后，菲莉普丝护士出现了。她看到现场焦黑的痕迹和溶化的电缆，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她又开始察看士兵的脸，将他的头轻柔地转到各个角度。
“跟我来，我得带你到医务室去。”
士兵闻声猛地直起身子，双肩挺直，两眼张开。
“跟我走吧，给你打理打理。”
既然已经知道他们要去哪里，艾米便耐心等到两人都离开后，才从藏身之处走出来。
等她好不容易来到医务室（路上拐错了好几个弯），菲莉普丝护士正在包扎士兵的手。他坐在狭小接待处的凳子上，脸已经擦干净了，只剩下几处轻微烧伤。他抬头看见艾米，对她笑了笑，看起来毫无异样。不过，他似乎没认出她来。
“你怎么了？”艾米问。
“哦，一个尴尬的意外，我做烤面包三明治的时候把手烫到了。”
“瞧你这个样子，好像脸也烫到了啊。”
“烤架放得齐脸高。”菲莉普丝护士说。她用外科胶带固定好绷带，又对士兵说，“都给你包扎好了。下回改吃沙拉吧。”
“那必须的。”士兵站了起来，“抱歉打扰你了。”
“你还记得刚才的事吗？”艾米问。
菲莉普丝护士皱了皱眉，但一言不发。
“记得。”士兵说，“当然啦，大部分都记得。”
“没什么。”菲莉普丝护士对他说，“一点点惊吓，这很正常。一两天后你就能恢复了，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士兵重复着，语气毫无起伏。随后他又高兴地补充道：“嘿，我已经感觉好很多了。谢谢。”
“有什么能帮你的吗？”士兵刚一离开，菲莉普丝护士就转向艾米。
“我觉得我能帮你，”艾米说，“因为我听说有士兵受伤了。”
“哦？”
“有个人……我猜是看见他走进来了。我不知道他的伤有多严重……”
“感谢你的好意。不过如你所见，我能应付过来。”
“如我所见。”艾米赞同道，“抱歉，我没有暗示你应付不过来。”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有时确实比较难应付。不过，杰克逊教授接受过一些医学训练，所以他能帮到我。”
“我敢肯定是这样的。”艾米说。
一词之差，天壤之别。博士一提到月亮，士兵们的举止马上不一样了。他们请博士坐到吉普车后座上，其中一人甚至给他发了块口香糖。不过，博士婉拒了。
“我的太空服大约在半英里[. 1英里=1.6094千米]开外，朝那个方向开。”他解释道，“我们能顺道过去把它捡回来吗？”
“没问题。”司机答应道。
吉普车绝尘而去，扬起滚滚黄沙。
半小时后，他们把博士连同太空服（可惜没有头盔）一块儿送到了木槿基地。基地由低矮的砖石建筑群构成，嵌在沙漠中显得非常不自然，正如建在月球上的戴安娜基地。
门口站岗的士兵挥挥手就让吉普开了进去，车子最后伴随着刺耳的噪音，停在其中一栋低矮建筑门前。入口的哨兵狐疑地看了博士一眼，然后才放他们进去。建筑物内部看起来更像写字楼，而非军事基地。地板上铺着灰色瓷砖，墙上昂贵的画框里，镶着由不同色块构成的画作。
“你知道吗？”博士说，“现代艺术其实并不像人们画出来这么糟糕。”
其中一名士兵很有雅量地冲他笑了笑。接着，他们又在沉默中乘坐电梯到达三楼，把博士领进了一间办公室。大门在他身后关闭，他发现办公室里有张气派不凡的桌子，后面坐着个看上去位高权重的军人。
“也许我应该知道您是谁，但很抱歉，我实在是不知道。”博士说着坐了下来，“上将？”他瞥了一眼男人肩上的星星，猜测道。
“沃林斯基上将。没关系，我也不认识你。不过这可有点问题了，因为我最近才查看过戴安娜基地驻扎人员的资料。”
“我猜那上面没我吧。”
“见鬼，真的没你。所以你是谁？怎么跑到那儿去的？最关键的是，你怎么回来的？”
“呃，这说起来就有点复杂了。我是一名专家，是被派去提供帮助的。他们的量子链出了点问题，不过我猜你已经知道了。”
“我确实得到了通知。继续吧，你说你被派去修复量子链。”
“我真的修好了。可没过多久它又坏了，还把我扔回了沙漠里。德夫尼什上校……”博士的声音越来越小。
沃林斯基凑过去问：“克利夫·德夫尼什，他怎么了？”
“他刚才跟我一起修复接收器，但没扛过来。我很抱歉。”
沃林斯基把身子收回去，缓缓点了一下头。“德夫尼什是个好人。那么告诉我，为什么你能幸存，他却不行？是碰巧，对吗？运气？”
“两者都有一点。”博士承认道，“再有就是，我在无氧环境下的可存活时间或许比较长。”
沃林斯基靠在椅背上，“你瞧，目前的麻烦在于，有人死了，你却突然冒出来，还一副对顶级机密系统了如指掌的样子。我不知道我能否相信你。”
博士撅起了嘴，“那是你的问题，跟我无关。”
“你先别如此肯定。”
“德夫尼什相信我，如果这对你有用的话。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说的。”
“你有可能在撒谎，”沃林斯基指出，“不过你看起来不像骗子。”
“嗯……”博士对他说，“骗术大师看起来都很真诚。不过，德夫尼什确实对我有着某种程度的信任，因为他赞成了我关于系统遭到人为破坏的说法。”
沃林斯基眯起眼睛，“你怎么去到戴安娜的？”
“我和我的助手庞德小姐，是从宇航员现身的购物中心上去的。”
沃林斯基听到这句话，似乎放松了一些。“典型的CIA行径。他们派出自己的小队——我猜是驻英国小队，甚至连我们都不通知一声。”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博士，随后大步走向门口。他打开办公室门，大喊一声：“把詹宁斯特工叫过来。”
詹宁斯几乎立刻就出现了。他跟沃林斯基一般高，身材也一般壮硕。但与上将不同的是，詹宁斯穿着一身黑西装，脸上还有一副太阳镜，镜片几乎跟西装一样黑。
“这什么博士，是你们的人吗？”沃林斯基质问道。
“我不清楚。”
“容我插个嘴——嗨。”博士说。
詹宁斯并不理会他，“不过控制中心派特工出外勤时，不会每次都告诉我。你希望我去核实一下吗？”
博士站了起来，“两位，我知道这里待起来特别舒适美好有意思，我也愿意陪你们玩儿‘看谁来头大’的游戏，多久都没问题。可我有个朋友被困在你们的月球基地里了，我们上不去，她也下不来。不管你们是否知情，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坏你们的系统。他们故意切断了你们与月球的链接，这肯定是有原因的。现在我还不知道那个原因是什么，但我想我们应该查出来，二位意下如何？”
“你为何会认为，有人要蓄意破坏一个已经顺利运作了四十年的基地？”詹宁斯问道。
“我可没说有人，我说的是有什么东西。”博士轮番看着詹宁斯和沃林斯基，发现他们的模样都很关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硬要我猜的话——我认为，我比在座所有人都有资格进行这个猜测，那么我会说……”他踌躇了片刻，不知这两个人是否准备好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说什么？”沃林斯基催促道。
“我会说，你们正在被侵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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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他仰躺着，头上是一片蔚蓝的天空，眼前掠过一小缕白云，阳光无情地灼烧他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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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收器的阵列不见了。既然量子链已被破坏，它们应该回到了月球上。周围没有博士头盔的踪影，也看不见德夫尼什上校。博士轻叹一声，伤心地摇了摇头，深知这意味着什么。
“人为破坏。”他喃喃道。沙漠粗粝的风弄乱了他头发，平地卷起一阵沙旋。“人为破坏，还有谋杀。”他舔舔指头，竖在空中测量风向。
“得克萨斯沙漠深处。”博士想起德夫尼什的话。得克萨斯太大了——这是美国第二大州。但他记得有人说过，木槿基地离休斯敦很近。当然前提是，刚才量子链真的把他们带到了基地附近的得克萨斯沙漠。如果不是这样，那他根本无从得知自己身在何方。博士心情沉重地想，他甚至不能肯定这里是不是地球。
假设接收器组成的道路，是通往基地的入口，再进一步假设，自己还记得它们正对的是哪个方向后，博士在荒凉的沙漠中迈开了步子。
“事情完全有可能更糟。”他对自己说，“至少这里不是阿拉斯加[. 阿拉斯加位于美国北部，比沙漠凉快多了]。”
过了一会儿，博士开始希望自己真的在阿拉斯加。没有了头盔，他的太空服就无法密封，里面的热量更是无法散出去。他干脆脱掉太空服，扯开领结搭在脖子上，只着长裤和衬衫继续蹒跚前行。风吹在身上很凉爽，但也会卷起黄沙吹到眼睛里，让他几乎看不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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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的旋涡越逼越近，博士又发现，那原来是一辆吉普车卷起的沙子。吉普车正穿过沙漠向他疾驰而来。车子猛地侧身一转，停在几米开外，引擎空转着。三名身穿制服的士兵从车里跳出来跑向博士，同时取下挎在肩头的突击步枪。
博士站起来，热情地与离他最近的士兵握手。士兵顺势一拽一翻，就把博士的胳膊扭到了背后。接下来，那人便与另一名士兵把博士押到吉普车边，粗鲁地摁在引擎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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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军事禁区！”另一名士兵冲他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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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里干什么？怎么进来的？”
“我是来帮忙的。”博士用力撑起身子，高举双手转过身来，“我有文件、通行证、授权书——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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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博士把手插进外套口袋里。只是他发现，那个位置没有口袋，他身上也没有外套，“啊，不好意思。我把卡片——不，我把文件落在上衣口袋里了。我很想回去取，只是那地方有点远。”
“待在外头确实挺热的。”其中一名士兵说，这是博士返回地球后，听到的最接近友好的语气了，“你上衣离这儿有多远？”
“这个嘛，其实挺远的。”博士承认道，“我把它落在月亮上了。”
似乎过了很久都没有人来。艾米躲在一堆管线后面窥视着。士兵依旧站在原处，动都没动。
“我得改改这个毛病了。”她躲在管线堆里自言自语。然而目前躲起来好像是最安全的做法。
最后，菲莉普丝护士出现了。她看到现场焦黑的痕迹和溶化的电缆，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她又开始察看士兵的脸，将他的头轻柔地转到各个角度。
“跟我来，我得带你到医务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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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吧，给你打理打理。”
既然已经知道他们要去哪里，艾米便耐心等到两人都离开后，才从藏身之处走出来。
等她好不容易来到医务室（路上拐错了好几个弯），菲莉普丝护士正在包扎士兵的手。他坐在狭小接待处的凳子上，脸已经擦干净了，只剩下几处轻微烧伤。他抬头看见艾米，对她笑了笑，看起来毫无异样。不过，他似乎没认出她来。
“你怎么了？”艾米问。
“哦，一个尴尬的意外，我做烤面包三明治的时候把手烫到了。”
“瞧你这个样子，好像脸也烫到了啊。”
“烤架放得齐脸高。”菲莉普丝护士说。她用外科胶带固定好绷带，又对士兵说，“都给你包扎好了。下回改吃沙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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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刚才的事吗？”艾米问。
菲莉普丝护士皱了皱眉，但一言不发。
“记得。”士兵说，“当然啦，大部分都记得。”
“没什么。”菲莉普丝护士对他说，“一点点惊吓，这很正常。一两天后你就能恢复了，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士兵重复着，语气毫无起伏。随后他又高兴地补充道：“嘿，我已经感觉好很多了。谢谢。”
“有什么能帮你的吗？”士兵刚一离开，菲莉普丝护士就转向艾米。
“我觉得我能帮你，”艾米说，“因为我听说有士兵受伤了。”
“哦？”
“有个人……我猜是看见他走进来了。我不知道他的伤有多严重……”
“感谢你的好意。不过如你所见，我能应付过来。”
“如我所见。”艾米赞同道，“抱歉，我没有暗示你应付不过来。”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有时确实比较难应付。不过，杰克逊教授接受过一些医学训练，所以他能帮到我。”
“我敢肯定是这样的。”艾米说。
一词之差，天壤之别。博士一提到月亮，士兵们的举止马上不一样了。他们请博士坐到吉普车后座上，其中一人甚至给他发了块口香糖。不过，博士婉拒了。
“我的太空服大约在半英里[. 1英里=1.6094千米]开外，朝那个方向开。”他解释道，“我们能顺道过去把它捡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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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绝尘而去，扬起滚滚黄沙。
半小时后，他们把博士连同太空服（可惜没有头盔）一块儿送到了木槿基地。基地由低矮的砖石建筑群构成，嵌在沙漠中显得非常不自然，正如建在月球上的戴安娜基地。
门口站岗的士兵挥挥手就让吉普开了进去，车子最后伴随着刺耳的噪音，停在其中一栋低矮建筑门前。入口的哨兵狐疑地看了博士一眼，然后才放他们进去。建筑物内部看起来更像写字楼，而非军事基地。地板上铺着灰色瓷砖，墙上昂贵的画框里，镶着由不同色块构成的画作。
“你知道吗？”博士说，“现代艺术其实并不像人们画出来这么糟糕。”
其中一名士兵很有雅量地冲他笑了笑。接着，他们又在沉默中乘坐电梯到达三楼，把博士领进了一间办公室。大门在他身后关闭，他发现办公室里有张气派不凡的桌子，后面坐着个看上去位高权重的军人。
“也许我应该知道您是谁，但很抱歉，我实在是不知道。”博士说着坐了下来，“上将？”他瞥了一眼男人肩上的星星，猜测道。
“沃林斯基上将。没关系，我也不认识你。不过这可有点问题了，因为我最近才查看过戴安娜基地驻扎人员的资料。”
“我猜那上面没我吧。”
“见鬼，真的没你。所以你是谁？怎么跑到那儿去的？最关键的是，你怎么回来的？”
“呃，这说起来就有点复杂了。我是一名专家，是被派去提供帮助的。他们的量子链出了点问题，不过我猜你已经知道了。”
“我确实得到了通知。继续吧，你说你被派去修复量子链。”
“我真的修好了。可没过多久它又坏了，还把我扔回了沙漠里。德夫尼什上校……”博士的声音越来越小。
沃林斯基凑过去问：“克利夫·德夫尼什，他怎么了？”
“他刚才跟我一起修复接收器，但没扛过来。我很抱歉。”
沃林斯基把身子收回去，缓缓点了一下头。“德夫尼什是个好人。那么告诉我，为什么你能幸存，他却不行？是碰巧，对吗？运气？”
“两者都有一点。”博士承认道，“再有就是，我在无氧环境下的可存活时间或许比较长。”
沃林斯基靠在椅背上，“你瞧，目前的麻烦在于，有人死了，你却突然冒出来，还一副对顶级机密系统了如指掌的样子。我不知道我能否相信你。”
博士撅起了嘴，“那是你的问题，跟我无关。”
“你先别如此肯定。”
“德夫尼什相信我，如果这对你有用的话。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说的。”
“你有可能在撒谎，”沃林斯基指出，“不过你看起来不像骗子。”
“嗯……”博士对他说，“骗术大师看起来都很真诚。不过，德夫尼什确实对我有着某种程度的信任，因为他赞成了我关于系统遭到人为破坏的说法。”
沃林斯基眯起眼睛，“你怎么去到戴安娜的？”
“我和我的助手庞德小姐，是从宇航员现身的购物中心上去的。”
沃林斯基听到这句话，似乎放松了一些。“典型的CIA行径。他们派出自己的小队——我猜是驻英国小队，甚至连我们都不通知一声。”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博士，随后大步走向门口。他打开办公室门，大喊一声：“把詹宁斯特工叫过来。”
詹宁斯几乎立刻就出现了。他跟沃林斯基一般高，身材也一般壮硕。但与上将不同的是，詹宁斯穿着一身黑西装，脸上还有一副太阳镜，镜片几乎跟西装一样黑。
“这什么博士，是你们的人吗？”沃林斯基质问道。
“我不清楚。”
“容我插个嘴——嗨。”博士说。
詹宁斯并不理会他，“不过控制中心派特工出外勤时，不会每次都告诉我。你希望我去核实一下吗？”
博士站了起来，“两位，我知道这里待起来特别舒适美好有意思，我也愿意陪你们玩儿‘看谁来头大’的游戏，多久都没问题。可我有个朋友被困在你们的月球基地里了，我们上不去，她也下不来。不管你们是否知情，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坏你们的系统。他们故意切断了你们与月球的链接，这肯定是有原因的。现在我还不知道那个原因是什么，但我想我们应该查出来，二位意下如何？”
“你为何会认为，有人要蓄意破坏一个已经顺利运作了四十年的基地？”詹宁斯问道。
“我可没说有人，我说的是有什么东西。”博士轮番看着詹宁斯和沃林斯基，发现他们的模样都很关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硬要我猜的话——我认为，我比在座所有人都有资格进行这个猜测，那么我会说……”他踌躇了片刻，不知这两个人是否准备好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说什么？”沃林斯基催促道。
“我会说，你们正在被侵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