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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西马库当晚没有来。该死的懒骨头,看来是床上躺着太舒服了。于是,第二天早晨我只好坐在统帅大营里和老友共进早餐。他今天穿了一件旧袍子和一双平头钉靴子。西切尔盖塔依偎在他身旁,坐在一张镶嵌着黄金和象牙的椅子上,问我要不要再来一块蜂蜜蛋糕。接着,奥古斯又有事出去了,再次只剩下我们两个。
“怎么样?”她问。
“我想过了。”
“然后呢?”
“你为什么要叫上我?”我问,“如果你想杀了他,动手就是。用枕头捂住他的脸,或在他的汤里放一朵可爱的蘑菇。技术含量肯定没投石车那么高。”
“他停止呼吸的那一刻,”她说,“必须是你来接替他。否则这里会大乱,他的下属指挥官们会为了上位把对手撕成碎片。”
“我不明白,”我说,“我上去就没事了吗?”
“到时候奥古斯会留下一份遗嘱,”她说,“指定你——他最好的朋友——为继承人,人们会把你举上盾牌,你赦免他们的叛国罪,他们回到各自驻扎的行省,一切回归原样。我知道他把他的大印放在哪儿,”她说,“再说了,人人都知道你是他的老乡兼好友。”
有些事情需要慢慢引导,像我现在,就在热心为她着想,“你用不上我,”我说,“你可以帮他写一份遗书,继承人写你就是了。你是他妻子。”
她充满谴责地看我一眼,“你跟你的族人分开太久了,”她说,“他们不会接受一个女人,只有男人才会让他们服气,而你是我唯一信得过的男人。”
“我都信不过我自己。”我说。
“因为我们利益是一致的啊,”她说,“好吧,困难的部分我来,我去杀了他,加不加入随你。这是你拯救蓝皮肤城市的机会,或者你也可以放过这个机会,等着那些驳船进入海湾——只不过换了个统帅。就算你不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你也知道怎么选吧?”
等着驳船进入海湾——这句话让我突然有了灵感,我知道怎么应对驳船的海上侵略了。太好了!不过我还得分心和她说话,有些人真的很不会选时候。
“我突然想到,”我说,“不管他在遗嘱中指定谁为继承人——他的朋友,或者他的遗孀——士兵们都有可能不认账。但如果我作为他最好的朋友,娶了他的遗孀——”我收住话头,就像悬在空中的鱼饵。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看得出来她意志力真的很强。“这办法行得通。”
“我也觉得,”我说,“总之,我得拿点回报。既然要背叛朋友,至少应该得些好处。你觉得呢?”她非常识时务地点点头,“很公平。”
“这样的结局对你也不错,”我继续说,“你可以继续当女王,统帅夫人,或者皇后,管你怎么叫吧,这个头衔多少还是有价值的。”我对她笑了笑,“我会尽量不惹你讨厌。可以吗?”
“我喜欢有权力的男人。”她说。让我不敢细想的是,我感觉她是认真的。
我们正式成交。我发挥得很一般,虽然她很礼貌,很能忍。但我很久没做过这事了,而且还心不在焉,脑子里想的是绞车、起吊装置、抛石机的有效射程、特制砂浆的风干时间,以及波利尼丝《颂歌》的真实性。我的表现连一般都算不上,最多只有十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