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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我正在用步枪的瞄准镜放大钢铁心的脸。我发誓,我非常清楚看见子弹击中他脑袋侧面,打乱了头发。柯迪正中目标,然而子弹连皮肤都没打穿。
 
  钢铁心更是一动也不动。
 
  执法队立刻反应,大吼着判断枪声来源。我不理他们,继续专心看钢铁心。他才是重点。
 
  更多枪声响起,柯迪想确定有打中目标。「星火的!」柯迪说。「我看不见子弹落点。但是至少命中了一发。」
 
  「有人能确认吗?」教授急着问。
 
  「确认击中,」我透过瞄准镜看。「攻击无效。」
 
  我听见蒂雅低声咒骂。
 
  「柯迪,快走,」亚伯拉罕说。「他们找到你的位置了。」
 
  「进入第二阶段。」教授嗓音坚定地说。尽管焦虑,但仍维持冷静。
 
  钢铁心一派轻松地转身打量球场,手仍发着光,姿态像是个在巡视自己领地的国王。第二阶段是由亚伯拉罕负责引爆诱饵炸弹,试着引发交叉火线,而我的角色是拿手枪偷溜过去就位。我们想尽可能隐藏亚伯拉罕的位置,让他能用爆炸试着操控执法队士兵的动向。
 
  「亚伯拉罕,」教授说。「把那些──」
 
  「夜影在移动!」蒂雅打岔。「炽焰也是!」
 
  我强迫自己把眼睛从瞄准镜前面拉开。炽焰化为一团火光冲向看台底下的汇口走廊入口,夜影则飞到天上。
 
  往我的方向直飞过来。
 
  不可能。我震惊地心想。他不会──
 
  执法队开始从据点开火,可是不是在射柯迪,而是看台上其他区域。我困惑了一下,直到第一盏紫外线照明灯被打爆。
 
  「他们盯上我们了!」我大喊着退后。「他们在攻击照明灯!」
 
  「星火的!」蒂雅咒骂,同时其他照明灯被不同的执法队成员打烂。「他们不可能同时发现所有的灯!」
 
  「事情不对劲,」亚伯拉罕说。「我要引爆诱饵炸弹了。」球场应声撼动,我则把步到肩上、爬出洞穴冲上看台楼梯。
 
  枪声跟我几天前在隧道里体验过的相比微弱许多。
 
  「夜影在接近你,戴维!」蒂雅说。「他早就知道你躲在那里。他们一定监视了这个地方。」
 
  「这讲不通,」教授说。「那样他们就会早点阻止我们,不是吗?」
 
  「钢铁心在做什么?」柯迪边跑边喘气问道。
 
  我几乎没有在听,也没回头看就冲向前头地上的逃生洞。我周围座椅的影子开始变长,触手像拉长的手指般伸出来,然后有东西在我面前的阶梯上溅出火星。
 
  「执法队狙击手!」蒂雅喊。「他在瞄准你,戴维。」
 
  「找到了。」亚伯拉罕说。我在枪战中听不见亚伯拉罕的狙击枪声,但是没有人继续射我了。虽然这样可能让他暴露了位置。
 
  星火啊!我心想,整件事这么快就坠进祸星了。我抓到绳子翻出手电筒,这些活生生的影子就快扑上我了。我打开手电筒摧毁洞口周围的黑影,然后单手抓住绳索滑下去。幸好紫外线对夜复印件人跟其黑影都有效果。
 
  「他还在追你,」蒂雅说。「他……」
 
  「怎么了?」我急着追问,用碎震器手套抓住绳子,脚勾在绳索来减缓下降速度,穿过二、三层座位中间的空隙。摩擦力使手掌发烫,但是教授宣称碎震器经得起这种撕扯。
 
  我垂降过第二层座位和厕所的屋顶,跑进完全漆黑的汇口走廊,以前这里有小吃店之类的地方,而过去球场外面是草地,但现在全都变成钢了,整个球场像是仓库一样密不通风。
 
  我仍能听见隐约的枪声,在空旷的球场里微弱回荡。我的手电筒滤片射出的主要是紫外线,但也发出少许蓝光。
 
  「夜影钻过看台,」蒂雅对我小声说。「我看不到他了。我猜他是要摆脱摄影机追踪。」
 
  所以我们不是唯一会躲开监视的人。我心想,感觉心脏在胸膛狂跳。夜影要来找我,他跟我有帐要算,他晓得是我找到了他的弱点。
 
  我焦急地拿手电筒往四周探照。夜影马上就会扑上我,但他知道我有紫外线手电筒,希望这能让他对我多几分提防。我掏出我父亲的手枪,一手举在面前、另一手拿手电筒,新步枪则挂在肩上。
 
  我得移动,我如果先出发就能甩掉他。我们在厕所、办公室、置物柜室跟小吃店面挖了很多进出的隧道。
 
  紫外线手电筒发出的照明极为有限,但对身为地下街道居民的我来说已经足够。不过手电筒有种奇怪效果,会让白色的东西发出幽魂似的光线,我担心这会暴露我的行踪。我应该关掉手电筒凭手探路吗?
 
  不行,手电筒是我唯一能对付夜影的武器,我可不想瞎着眼面对一位能用黑影勒死我的异能者。我蹲低悄声穿过墓穴般的走廊。我得──
 
  我僵住。前面的阴影里是什么东西?我把手电筒转过去看,光线照到一些在大转变时黏在地上的垃圾,还有一些带子原本可以调整的钢质排队柱跟几张冻结在墙上的海报,某些近期的垃圾发着如鬼魅的白光。我刚才看见的是……
 
  我的光线照到一位静静站在我面前的女人,她生着一头在正常光线下会是金色的美丽秀发,而那张被紫外线染蓝的完美脸庞则宛如冰雕大师的杰作。我望着那身体的曲线、丰满的唇与大大的眼眸,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眼睛。
 
  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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