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蒙斯特从没被传送过，不过他听说那是很糟糕的旅行方式。以魔法的角度而言，脱离时空架构并不是什么难事，困难的部分在于重新连结。人体渴望再度成为宇宙的一部分，渴望到它愿意回归空间里的任何一个地点。要是没有确实瞄准，传送法术可能会把人传送到宇宙的任何一点上，而所谓的任何一点包括很大的空间范围，大到除非奇迹出现，不然传送者肯定会立刻死亡的程度。更别提体内每个细胞都被扯到极限的状态，虽然不致于痛苦到难以承受，不过感觉就像是在离心机里待上六个小时一样。至少蒙斯特是这么听说的。
这次传送经验却十分舒畅，让他在毫无所觉中抵达目的地——像是穿越宇宙表面扑通一声坠入一个亲切、友善、久候多时的蒙斯特形状的大洞里。
他咒骂一声，发现手中的石板变得白热。他放开手。石板落在他脚上，而当他抱脚乱跳的时候，他绊到了一个人。
是昏迷不醒的茱蒂，她还有呼吸。他将耳朵靠上她的胸口，心跳似乎没有问题，但不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他轻轻打了她一耳光，但她没有醒来。他撑开她的眼睑，检查瞳孔。他不确定要怎么看，不过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所以他就照做。她看起来没事。他想，只是昏迷不醒。
他打量了一下周遭景象。不管这里是哪里，看起来都像是有入放了头牛头人在里面大肆破坏过一样。家具凌乱不堪、支离破碎，他身旁有个碎掉的蕨类植物盆栽，地板上有个大洞。
这里是他家。「狗娘养……」
蒙斯特一拐一拐地走向冰箱，拿瓶啤酒滋润干渴的喉咙。墙上的时钟显示现在九点半。他估量形势，至少试着这么做，但完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整件事毫无道理可言。有个能够透过潜意识层面召唤并控制超自然生物的女人、一块魔法石板、一个法力强大的疯老太婆。而他已经深陷其中。
他又去察看茱蒂的状况，她在打呼。他伸脚踢了踢她，没有反应。
她喝的怪茶和陶醉符文开始产生副作用了，传送法术或许还让情况更糟。除了让她睡到自然醒外，他什么也不能做。
他不知道家里安不安全。莲花夫人在找他们。还有那块石板，他没有忘掉那块石板，它已经从白色变成黑色。蒙斯特把它留在刚刚落地时烧焦的地毯上。
丽丝再过不久就要到家，在这种情况下，愤怒的恶魔女友比疯狂女巫更令他担心。但他是被石板、茱蒂或是两者一起带来这里的，而且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可去。
他考虑将她留在地板上，反正对现在的她而言根本没差。
「噢，认了吧。」他本来打算把她丢上沙发，但是沙发摇摇晃晃地挂在大洞边缘。他将她拖往卧房，放到床上他睡的那一侧。她没有动，只是打呼打得更大声。她双眼半开半合，微微颤抖，但是尚未恢复意识。或许最近施加在她身上的心灵校正法术已经造成了脑部损伤，不过他很确定昏迷不醒的病患大多不会发出足以吓跑飞龙的打呼声。
她的力量源自何处?如果来自某种魔法或诅咒的话，身上应该会有标记。他将她抬起，拉下她的衣领，检查脖子附近。接着拉开她的上衣直到肚脐。他把她翻身，检查背后。
没有。
蒙斯特又将上衣拉高一寸，直到她的内衣下缘，还是没有标记，到处都有可能。或许得把她脱光来找。
他打开抽屉，启动一具切斯特的备用身体。「这样换新身体下去不是办法，老板。」纸诺姆伸个懒腰说道。「你逃脱了，真没想到。你是怎么办到的?」
「我也不知道，我想是茱蒂和石板的功劳，我只是个搭便车的。」蒙斯特指向茱蒂。「我要你检查她。如果她是人类，身上一定会有魔法标记。」
「交给我。」
蒙斯特离开房间，留下一条门缝，好让他们能在切斯特检查茱蒂时继续交谈。
「你说那块石板是什么玩意儿?」
「具有实际形体的跨空间力场。」切斯特叫道。「很难向你这种完全由物质组成的实体解释。」
蒙斯特凝视依然躺在原位的石板。「解释看看。」
「具有实体的力场是一种会以多变现实性节奏产生共鸣的物体。」
「你猜怎么着?不必解释了。」蒙斯特大学时只修过一门跨空间理论，而他被当得很惨。
「你只要知道那是一个具有强大力量的异常物品就行了。」
「它就是靠这种力量传送我们?」
「可能是。实体力场要脱离现实边缘不是难事，不过一定要有人指引方向，除非它拥有自我意识。」切斯特打开房门。「我检查过了，什么都没有。」
「一定有。」
蒙斯特进入卧房。茱蒂的身体弯曲成尴尬的姿势，像具尸体般动也不动，而且还是半裸的。她的裤子刚好拉到臀部，胸口也裸露在外。蒙斯特看了她的乳房一眼，随即移开目光。
「可恶，切斯特!你为什么不把她的衣服穿好?」
「我穿啦，重要的部位都穿了。」
「她的咪咪，你没遮住她的咪咪。」
「抱歉，忘了那两个玩意儿不该露出来。」切斯特耸肩。「我怎么记得这么多难以辨识的特徽?」
「咪咪才不难辨识。」蒙斯特偏过头去，走到床边，拿张毯子盖在她身上。「那是男女之间一个很大的不同点。」
「喉结也是，但我可没看到你整天穿个高领毛衣走来走去。我不知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一直说你有多讨厌她，看看她的乳房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是乳房。」蒙斯特说。「你不会懂的，我们这些低等生物有些低等生物的反应，就算不想要也不行。看到裸露的咪咪就会引发这些反应，不管喜不喜欢，而丽丝能够感应到这些反应。这下她知道我看过其他女人的咪咪了，她绝对不会高兴的。」
「那是意外。」切斯特说。「怪在我头上就好了。」
「我正打算这么做。」
茱蒂有动静了。她翻身趴睡，舔舔嘴唇，然后继续打呼。蒙斯特认为这是好现象。她还没醒，不过快了。
「一定有标记。」蒙斯特说。「你检查过她的背了吗?」
「有。」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切斯特。如果她是人类，那么任何能够让她拥有召唤并且控制超自然生物力量的魔法状态都会在她身上留下永久标记。」
「万一她是超自然生物呢?」切斯特问。「她有可能伪装成人类。」
「如果是伪装的话，魔法还是很有可能在她身上留下标记，除非魔力来自护身符或是药水。她身上没有任何首饰，对吧?」
「没有。」
「看来我们必须进行更彻底的检查。」
蒙斯特翻出一本他的大绘图纸和一堆马克笔，还挖出了他的完整版符文字典，重达二十五磅的大字典。从上次打开至今，字典上已经蒙了一层灰。他这次可不想出任何差错。
切斯特问蒙斯特要如何处置那块石板。「你打算就这么放在地上?」
「当然。有何不可?」
「你知道这块石板很可能是宇宙间最危险的物品之一?」
「嗯哼。」蒙斯特心不在焉地道。「这表示我们最好别去惹它，我可不想当不小心炸毁地球的那个家伙。」
「我想你说得有道理。不知道它怎么会落入那个疯婆子手中，还有她打算拿它来做些什么，以及她为什么需要茱蒂。」
「你想太多了。」蒙斯特说，一边咬着红色马克笔，一边翻阅大字典。
「我认为这件事情很可能重要到值得让我多想想。」切斯特说。「此事非同小可。这玩意儿可能是你们宇宙中最重要的物品，保存全宇宙大部分、甚至可能是所有秘密的罗塞塔石碑【注：Rosetta Stone。一块记载埃及王诏书的大理石碑。该石碑以三种语言撰写，后世考古学家得以相互参照，从而解读出古埃及象形文字的意义与结构，成为今日研究埃及文化的重大里程碑。】。」
「如果它能告诉我丽丝回家后该如何阻止她挖出我的眼睛，我就要偷笑了。」
「非同小可，蒙斯特。」
「我知道了，而这块石板和茱蒂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或许只要弄清楚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能够理出一点头绪。」
他画完符文，放在床边。「帮我把她放上来。」
蒙斯特抬她的肩，切斯特抬她的脚。毯子掉落，露出裸露的胸口。蒙斯特偏过头去，好像这样有差一样。
「你得脱下她的裤子。」他说。
蒙斯特转过身去，让切斯特脱裤子。
「内裤呢，老板?」
「穿着无妨。」
蒙斯特心里不太好过，觉得自己在占她便宜。如果她醒着，还不致于如此不恰当。不过如果她醒着，很可能不会合作。他继续背对她，问道：「有什么效果吗?」
「没有。」
「身体上有出现任何奇怪的符号吗?」
「没有。」
蒙斯特转过头去，眼角隐约浮现她裸体沉睡的轮廓。「一定有东西。这是显像符文，就算不能提供所有答案，起码也该显示出一点端倪。」
「或许你画错了。」
蒙斯特背对茱蒂，走到房间另一头，再度翻阅字典。
他听见前门开启的声音。
「待在这里，看好茱蒂。」他对切斯特道。「我得要先安抚丽丝才行。」
蒙斯特冲入客厅，关上卧房门。丽丝僵在门口，手掌依然握在门把上，冷冷地看着客厅残骸中央的大洞。
「嘿，宝贝。」他面露最灿烂的笑容。「你绝对不会相信我今天遇上什么事情了。」
尽管周遭的空气热到发光，丽丝依然保持冷静。她放下公事包，绕过大洞，进入厨房，自冰箱内取了瓶啤酒。她的手导致瓶中的啤酒沸腾，瓶盖跳开，热腾腾的泡沫沿着瓶口流下。
「今天过得如何?」他问。
丽丝喝了一口啤酒，不过什么也没说。
「我可以解释，我真的可以——」
「不必麻烦了。」
「但是你一定要听听，真的难以置信。」
「我相信你，不过我一点也不在乎。因为我受够了，蒙斯特。我受够你了。」
「什么?」
「我和盖瑞谈过这件事，而——」
「盖瑞是谁?」
「谁也不是，只是一个同事。两年前你在公司聚餐的时候见过他一次，不过你当然不记得。」
「那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盖瑞懂我，他以一种你从来不会做到的方式了解我、支持我。」
蒙斯特努力思考这话的意义。「先等一等，你要甩了我?」
「『甩』是很难听的字眼。」丽丝强挤笑容。「但对我们而言，用『甩』这个字非常恰当。」
「但是昨天晚上怎么说?我以为我们和好了。你知道，做爱和谈心那些。」
「昨晚很好。」她承认道。「我还以为我看错你了，但美好的一夜不能弥补一切，不能弥补这种残局。人生太短暂了。」
「你不能甩了我，我们有合约!」
「我要行使我的脱身条款。」
蒙斯特说：「等等。如果你甩了我，你就会回归地狱。」
「没错。」
「你宁愿回归地狱，也不要和我在一起?」
「做这个决定并不容易。」她说。「但是盖瑞和我认为这是最正确的选择。你对我带来不好的影响，蒙斯特。我已经有太多事情要烦了，不需要再去承担你不负责任的行为。」
「我才没有不负责任。」
她喝完啤酒，将空酒瓶抛入客厅的大洞里。
「不公平。那不是我的错。今天我有好几次差点被杀了。」他停了一停。「先等一等，他妈的等一等。我不敢相信你选在今天向我摊牌，在我度过这么凄惨的一天之后。」
「盖瑞说过你会认为一切都是在针对你。」
「你和他上床了，对不对?」
「喔，真幼稚。」丽丝摇头。「这和性无关。」
「你是淫欲恶魔。一切都和性有关。」
「看吧?盖瑞说你从来不曾了解过我。你从来不曾试图了解真正重要的——」
「去他的盖瑞，那家伙听起来像个大浑蛋。」
丽丝火光大作，烧光了她的椅子。她一屁股摔在地上。
蒙斯特微笑。「盖瑞有预见这一幕吗?」
她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想要把我贬低到你的层次，但是我没那么低级，我比你高尚。」她身上的热气降温，让他在想办法反驳的时候可以走近一点。
「你知道吗?我突然发现我根本不在乎。」他说。「事实上，我还松了口气。这场面太老套了，既然你跟盖瑞过得这么快乐，那就一起回地狱去。我才……」
她眯起双眼看着他。
「干嘛?」他问。「怎么了?」
「你看到其他女人的咪咪了，对不对?」
「有又怎样?你甩了我，不是吗?」
丽丝脸色一沉。「你这个浑蛋，出轨的浑蛋。我竟然还为了要杀你而感到难过。」
「我没出轨，只是看到两颗咪咪。完全是意外。」他突然住嘴。「等等，你不能杀我，这样做违约。」
「喔，没错，但违约的话会怎么样，宝贝?」她面露甜蜜的微笑。「你记得吗……宝贝?」
「你会直接回……」蒙斯特垂头丧气。「喔，该死的地狱。」
切斯特探头进来。「里面出事了。」
丽丝深吸一口气，吐出一颗火球。蒙斯特弯身闪躲，避开了脑袋爆炸的命运。她站在他身前，脸颊鼓胀，准备吐出另一颗火球。蒙斯特绽放强光，遮蔽她的视线。火球在他左边数寸外爆炸，烧伤他的手臂。
「不要反抗。」她捣住双眼。「你这样只会让我们两个难过。」
蒙斯特爬过地板，压低脑袋，闪避丽丝朝他身上的光源吐出的数颗火球。
「我们不能谈谈吗?」他问。「我可以改呀。」
「盖瑞说你会试图让我改变心意，但是我必须坚强，为了我自己着想。」
他迂回爬行，闪过来自四面八方的爆炸。他的喉咙一紧，她到现在还没炸死他简直是奇迹。
丽丝燃烧的手掌抓住他的脚踝。高温烧焦他的袜子，在皮肤上烧出许多水泡。他注意力涣散，强光随即消失。
「你没必要这么做!」他说。「我可以解约，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脱身的话。」
「喔，我知道没必要这么做。」她笑着说道。「但我想做，盖瑞认为这对我的自尊有帮助。」
蒙斯特伸出另一脚死命地乱踢，脚底正面踢在她的脸上，她摔向后方，放开了他。他连忙爬开，但是一颗火球炸烂了他面前的地毯，阻止他的去路。他翻过身去，正面朝上，四下摸索能够用来防身的物品。他的手掌只摸到盆栽的土壤和地毯的碎片。
「你不会想这么做的，宝贝。」他说。「这是错的。」
丽丝叹气。「或许我们曾拥有一些快乐时光，但是一切都变了。如果你能坦然面对自己，就会知道这样做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她耸肩。「好吧，或许对你不是，但是我非这么做不可。为了我，如果你真的在乎我的话，就别再反抗。这么做我也会难过，但我认为唯有如此，才能真的结束这段关系。到时候，当盖瑞和我签约时，我们就——」
「先等一等，和盖瑞签约?他不是恶魔?」
丽丝微微畏缩。「呃……这个，不是。」
「我以为他是你同事。」
「他是啊。他在邮件室工作，他是人。」她耸肩。「平权措施。」
「你根本不会回地狱!」
「我当然会。」她说。「至少会回去几天，直到盖瑞和我敲定细节。」
蒙斯特坐起身来。「所以和我一起生活并不比地狱糟糕。」
「少蠢了，当然不会。」
「所以如果不是因为——」他一脸作恶地吐出那个名字。「如果不是因为盖瑞，你根本不会和我分手。」他说。「承认吧。」
「好啦，我承认。这样有让你比较好过一点吗?」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好过一点。他们的关系并不美满，但他早已习惯有她在身边。
「就这样了?」他问。「都结束了?就这样?」
「我想是的。蒙斯特，我不想让你认为都是你的错。你不是坏人，只是有点窝囊——」
「是啊，你也有点婊。」
她漆黑的长发末梢转为亮红。他缓缓朝石板移动。如果它真的是全宇宙最强大的物品，或许它就能再度救他一命。它已经救过一次了。
丽丝冷却下来。「我承认我婊，蒙斯特，反正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争辩的。」
切斯特打开卧房的门，鼓起勇气探头出来。「你们两个……聊完了吗?因为你可能会想看看这里面的情况。」
「等等就来。」蒙斯特说。「听着，丽丝，这件事情不是任何人的错。我们曾经一起欢笑，度过一段幸福时光。不过我想你说得没错，分别的时候到了。如果你打算结束这段关系，搬去和这个新的浑蛋住——」
「盖瑞，他名叫盖瑞。」
「抱歉。」他举起双手。「如果你想搬去和……盖瑞住，那就走吧。我没关系，我为你……还有盖瑞高兴。真的，我是这么想的。」
她微笑。「谢谢，蒙斯特。你真是宽宏大量。」
「是呀，好吧……我们没道理不能心平气和地分手。」
「你也没有那么糟糕，很遗憾我们不适合。」
「谢谢。」
「不必客气。」丽丝指节嘎啦作响。「我会尽量让你走得安详。」
「你还是要杀我?我以为我们要和平分手。」
「喔，我们是啊，但是我对于你从不洗碗还是有点不爽。」
「你又没有叫我洗!」
丽丝说：「不应该要我来叫。」
她喷出一团火焰。蒙斯特举起石板来挡。它吸收了火焰，转化为亮眼的白色。
石板将火吐回丽丝身上。火焰窜入她的喉咙，她深红的皮肤转为黯淡的古铜色，火光如同蛛网般在她的皮肤底下扩散。她防火的头发滋滋作响，开始燃烧，接着她的眼珠爆出眼眶，两颗燃烧的火球取而代之。
她双手叉腰，皱起眉头。「蒙斯特，你一直都是个天杀的大混——」
丽丝炸成一堆灰烬与骸骨。
他站起身来，擦掉脸上和头发上的骨灰。他捣住嘴巴，尽量不要吸入太多灰尘。
「抱歉，宝贝。」他以脚趾轻推她焦黑破裂的头骨。「我绝不洗碗。」
这是个苦乐参半的时刻。丽丝不是个好女友，但却是他这辈子交过最好的女友。
切斯特撞开房门，狂奔而出。卧室里强光四射，不过蒙斯特却丝毫不觉得刺眼。一定是石板的影响。既然它能抵挡地狱火拼且扭曲空间定律，多半有办法保护他的眼睛抵抗强光。
切斯特闪到蒙斯特身后。「我想你有什么地方搞砸了。」
蒙斯特朝强光移动。
「我们不该往反方向跑吗?」切斯特问。
「没事的。」蒙斯特说。「只要石板在我手上，就没有任何力量伤得了我。」
切斯特待在原地，蒙斯特进入卧房。
茱蒂飘在空中。她还没睡醒，打呼声比之前还要响亮。他偏头避开她耀眼的裸体，不过随即想起他已经杀了自己的女友，所以不用再害怕了。反正引起他注意的也不是她的裸体。
她全身浮现许多急速旋转的金色能量线条，它们脱离她的皮肤，飘浮在她身旁。下方的显像符文法术脱离绘图纸，在她身边绕圈。这种符文魔法的威力远远超越他在社区大学所学的范畴。
金色符文和显像符文相互作用。石板在蒙斯特手中剧震，他的手掌嘶嘶作响。他不觉得痛，不过还是放开石板。石板黏在他手上，奇特的符文自行刻入石板中。符文吸引他的目光，在他心里灌注知识。
蒙斯特了解了。他了解了……一切，而那可是非常多的知识。太多了。他没有失去埋智，比较像是离开办公室，出去跑步，在尖叫声中进入潜意识里黑暗却又友善的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