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一只手举起步枪，但灭除立刻把我的枪拍到一边，另一只手抓住我的喉咙，把我抓离了地面。
星火啊！他的力气真是惊人。我看过的资料完全没有提到这点。强烈的恐慌甚至让我感觉不到疼痛，我真是被吓坏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伸出手，将蜜兹的炸弹拍在灭除胸前。他没有消失，只是好奇地看着这个方形小包裹。
我在他的手掌中挣扎着，渐渐感到窒息，也变得越来越慌乱。我扳动他的手指，想要逃走，却完全徒劳无功。灭除随意地将我的步枪踢开，又从我的耳朵里扯下耳机，扔在地上，伸手到我的夹克口袋，摸到了手机，用两根指头将它捏住。
我听见手机碎裂的声音，却只能更加用力地挣扎踢踹，努力想要吸进一点空气。蜜兹在哪里？她的责任是掩护我。星火啊！教授还在丛林里追猎灭除，瓦珥在支持他，如果我不能透过手机联络蒂雅……
我只能自救。让他消失，我想，炸弹就会爆炸。我一拳打中了他的脑袋。
灭除完全没有理睬我无力的拳头。「看样子，你只剩下一个人了。」他若有所思地说，「她提到过你。你真的杀死了钢铁心？就凭你这样的一个年轻人，甚至还算不上成年？」
他放开了我。我掉下去，跪倒在楼顶上，在颤抖中大口喘息，感觉脖颈像火烧一样疼痛。
灭除蹲到我身边。
他的肩头还有石膏灰尘，我心里冒出了这个想法。在他传送的时候，他也会带走接触到的东西。那么炸弹很可能会有效。
「怎么样？」他问，「回答我，小家伙。」
「是的，」我喘息着说，「我杀死了他。我也会杀死你。」
灭除微微一笑，低声说：「看哪，船只虽然甚大，只用小小的舵，就随着掌舵的意思转动〔注〕……不要为末日感到悲哀，小家伙，在你的造主那里寻求安息吧。今天，你将拥抱光明。」
〔注〕此句引自《圣经‧雅各布布布书》。
他抓住军用风衣下面的T恤，把它扯开，连同炸弹一起扔到一旁。奇怪的是，他的胸口被绷带一圈圈缠住，好似刚刚受过重伤。
我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星火啊！我的手闪电般伸向梅根的枪，但灭除马上抓住我的手臂，把我拉上了半空。
整个世界都在我周围旋转，但我还能意识到他让我悬在水面上。我低头看了一眼河水，立刻更加拚命地挣扎起来。
「你害怕水，对不对？」灭除问。「你害怕力维坦〔注〕的家？好吧，每个人都要面对自己的恐惧，无论是杀手还是神祇。我不会让你还没有准备好就到那个未知的国度去。谢谢你杀掉了钢铁心，你理当得到一份大奖。」
〔注〕圣经中的海怪，世界上最大的怪兽。
然后，他松开了手。
我噗通一声，掉进了黑色的深水。
我在冰冷的黑暗中狂乱拍打着手脚。因为刚才的窒息，以至于四肢都没什么力气，甚至也不知道哪里是向上。幸好我还勉强维持住清醒的神智，终于在一番挣扎之后冒出了水面。我抓住身边大楼的砖块，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然后开始向楼顶攀爬。那里距离水面大约有半层楼高。
带着遍身流淌的水滴，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向上抬起手臂，抓住了楼顶的边缘。我的运气很不错，灭赊已经离开了。我抬腿跨上楼顶，把身体拉上去。为什么他把我丢在水里，然后又……
一道闪光出现在我身边。是灭除。他跪倒下来，手中握着一件金属物品。一副手铐？上面还缀着铁链？
其实是一条铁链和一颗铁球，就像是古早以前囚犯的镣铐。星火啊！什么样的人会将这种东西带在身边？他一下子便将镣铐扣在了我的脚踝上。
「有一道能量力场在保护你，让你能避开我的热浪，」灭除说，「看样子，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过我怀疑你们并不是准备要对抗我。」
他将铁球踢出了楼顶边缘。
猛然坠下的铁球拉得我闷哼了一声，感觉腿差一点脱臼，身体也几乎要被拉下楼顶。我只能死死扒住楼顶边缘的石雕屋箭。该如何逃走？没有步枪，没有炸弹。我大腿的枪套里还有梅根的手枪，但如果放开手去拿枪，铁球一定会把我拖进水里。我惊恐万状，喘着大气，手指不住地在石雕上打滑。
灭除弯下腰，贴近到我的面前，低声说：「我看到一位天使从天堂落下，他有打开深渊的钥匙，并且手中握着巨大的铁链……」
就在此时，他伸出双手，用力一推我的肩膀，将我从楼顶上推开。我的指甲在石雕表面刮擦裂开，皮肤在下落时被砖块磨破，再次重重地跌进水里。这一次，一股沉重的力量拖曳着我的腿，彷佛黑色的深水要认真地将我呑噬。
迅速沉入水底的我还不停挥舞手臂，想找到一个能拦住我的东西。终于，我抓住了水面下的一个窗台。
我的周围是一团黑暗。
一道光在上方亮起。灭除离开了？水面看起来是如此遥远。但其实，它距离我不可能超过五呎。
黑暗。全是黑暗！
我挂在窗台上，手臂变得越来越虚弱。我缺乏空气的胸膛彷佛即将爆炸，我的视野也在变暗。恐惧充满了我心中，我觉得这巨大的水体即将要将我捏碎。
这种见不到底的黑暗太可怕了。
我无法呼吸……我就要……
不！
我的体内爆起一股力量，让我猛然伸出手，一股作气抓住了更高处一道凸出的砖沿，把自己向水面上拉去。在黑夜之中，我根本不知道空气离我还有多远。拽住我脚踝的力量太重了。黑暗依旧笼罩着我。
我的手指又打滑了一次。
有什么东西落进我身边的水中。我感觉到了碰触──有手指按在我的腿上。
重量消失了。
我没有时间多想，只是奋起最后一点力量，沿着水中的建筑向上攀爬，直到头部撞入空虚，口鼻中涌入空气。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只是趴在大楼上颤抖着，深深地吸气，根本无法做任何吸收氧气以外的事情。
终于，我又向上爬了五呎左右，攀住楼顶，跨上一条腿，然后滚过了石雕屋檐，仰面朝天躺在楼顶上，感到筋疲力竭，完全没有力气站起来，更不要说拿枪了。灭除没有回来真好。
我就这样躺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有多久。终于有人在不远处爬上了楼顶。是脚步声吗？
「戴维？噢，星火啊！」
我睁开眼睛，发现蒂雅跪在我面前。艾克赛尔站在数呎之后，脸上满是焦虑，手中持着突击步枪。
「出了什么事？」蒂雅问。
「灭除，」我咳嗽着，在她的搀扶下坐起来，「他在我的腿上栓了铁链，把我扔进了水里。我……」我盯着我的腿，声音低了下去，「谁救了我？」
「救了你？」
我看着平静的水面，没有人在我之后游上来。会是他们吗？「是蜜兹吗？」
「蜜兹和我们在一起。」蒂雅又扶着我站起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以过一会儿再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们。」
「灭除怎样了？」我问。
「走了，至少暂时是。」蒂雅说。
「怎么走的？」
「乔……」她看着我的眼睛，声音低了下去。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我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教授使用了他的力量。
蒂雅向小艇点点头，那艘船正在不远处的水面上晃动。蜜兹和瓦珥坐在小艇中，但没有看见教授。
「等一下。」我拿起了我的枪。刚刚落水的经历依然让我头晕脑胀。在步枪旁边，我又找到了蜜兹的炸弹。那个方形小包裹还黏在被灭除扯掉的T恤上。除非距离母讯号源太远，否则它就不会爆炸。我用破掉的T恤把炸弹包好，然后向小艇走去。艾克赛尔朝我伸出手，帮我进到小艇中。
我在蜜兹身边坐好。女孩瞥了我一眼，然后立刻低下了头。她的肤色让我很难判断，但我觉得她一定是因为困窘而红了脸。既然她已经承诺要掩护我，为什么没有认真执行？
瓦珥发动了小引擎。看样子，她已经不在乎是否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了。王权发现了我们出现在我们眼前，现在继续躲藏已没意义。
保持沉默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想。
当我们离开那片战场的时候，我注意到人们开始从藏匿的地方走出来。他们瞪大了眼睛，慢慢向那些破碎的帐棚和冒烟的楼顶移动。这只是这座城市中很小的一片地方，造成毁坏的规模也不算很大，我却依旧有种沉重的挫败感。是的，我们赶走了灭除，但只是暂时，而且为此不得不再次求助于教授的力量。
有个关键的问题我还没能想清楚──教授是怎么做到的？护盾和瓦解金属的力量又该如何被用来对抗灭除？
从其他人颓丧的表情来看，他们肯定也和我有着同样的心情。今晚我们输了。我们一言不发地驾驶小艇，经过那些破败的楼顶，我发现自己正端详着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大多数人都没理会我们。在刚才的一片混乱之中，他们也许只忙着寻找藏身之地，根本不曾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在异能者出现的时候，普通人最好学会把头低下来。对那些受难的人而言，我们只是另外一些难民。
不过，还是有一些人在注视着我们。有位年长的女性，胸前抱了一个孩子，她向我头，似乎在表达敬意。一座燃烧的吊桥旁，一个年轻人从楼顶边缘探出头来，眼神显得格外机警，好像认为灭除随时会再次出现，将我们这些胆敢与他作战的人彻底摧毁。一名年轻女子穿着红色的外套，用兜帽罩头，在一小群人中看着我们，她的衣服全湿透了……
湿透的衣服。我的心中立刻产生了警钟。当她看着我的时候，我也瞥到了她隐藏在兜帽下的面容。
梅根。
她看着我的眼睛。那正是梅根……炽焰。一秒钟以后，她转过头，消失在夜色掩护的人群之中。
妳真的在这里。我回忆起自己在水中听到的入水声，拂过我腿部的手指──在那以后我就获得了自由。
「谢谢。」我悄声说。
「什么事？」蒂雅问。
「没什么。」我坐进小艇中，虽然累得像一条死狗，却还是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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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星火啊！他的力气真是惊人。我看过的资料完全没有提到这点。强烈的恐慌甚至让我感觉不到疼痛，我真是被吓坏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伸出手，将蜜兹的炸弹拍在灭除胸前。他没有消失，只是好奇地看着这个方形小包裹。
我在他的手掌中挣扎着，渐渐感到窒息，也变得越来越慌乱。我扳动他的手指，想要逃走，却完全徒劳无功。灭除随意地将我的步枪踢开，又从我的耳朵里扯下耳机，扔在地上，伸手到我的夹克口袋，摸到了手机，用两根指头将它捏住。
我听见手机碎裂的声音，却只能更加用力地挣扎踢踹，努力想要吸进一点空气。蜜兹在哪里？她的责任是掩护我。星火啊！教授还在丛林里追猎灭除，瓦珥在支持他，如果我不能透过手机联络蒂雅……
我只能自救。让他消失，我想，炸弹就会爆炸。我一拳打中了他的脑袋。
灭除完全没有理睬我无力的拳头。「看样子，你只剩下一个人了。」他若有所思地说，「她提到过你。你真的杀死了钢铁心？就凭你这样的一个年轻人，甚至还算不上成年？」
他放开了我。我掉下去，跪倒在楼顶上，在颤抖中大口喘息，感觉脖颈像火烧一样疼痛。
灭除蹲到我身边。
他的肩头还有石膏灰尘，我心里冒出了这个想法。在他传送的时候，他也会带走接触到的东西。那么炸弹很可能会有效。
「怎么样？」他问，「回答我，小家伙。」
「是的，」我喘息着说，「我杀死了他。我也会杀死你。」
灭除微微一笑，低声说：「看哪，船只虽然甚大，只用小小的舵，就随着掌舵的意思转动〔注〕……不要为末日感到悲哀，小家伙，在你的造主那里寻求安息吧。今天，你将拥抱光明。」
〔注〕此句引自《圣经‧雅各布布布书》。
他抓住军用风衣下面的T恤，把它扯开，连同炸弹一起扔到一旁。奇怪的是，他的胸口被绷带一圈圈缠住，好似刚刚受过重伤。
我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星火啊！我的手闪电般伸向梅根的枪，但灭除马上抓住我的手臂，把我拉上了半空。
整个世界都在我周围旋转，但我还能意识到他让我悬在水面上。我低头看了一眼河水，立刻更加拚命地挣扎起来。
「你害怕水，对不对？」灭除问。「你害怕力维坦〔注〕的家？好吧，每个人都要面对自己的恐惧，无论是杀手还是神祇。我不会让你还没有准备好就到那个未知的国度去。谢谢你杀掉了钢铁心，你理当得到一份大奖。」
〔注〕圣经中的海怪，世界上最大的怪兽。
然后，他松开了手。
我噗通一声，掉进了黑色的深水。
我在冰冷的黑暗中狂乱拍打着手脚。因为刚才的窒息，以至于四肢都没什么力气，甚至也不知道哪里是向上。幸好我还勉强维持住清醒的神智，终于在一番挣扎之后冒出了水面。我抓住身边大楼的砖块，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然后开始向楼顶攀爬。那里距离水面大约有半层楼高。
带着遍身流淌的水滴，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向上抬起手臂，抓住了楼顶的边缘。我的运气很不错，灭赊已经离开了。我抬腿跨上楼顶，把身体拉上去。为什么他把我丢在水里，然后又……
一道闪光出现在我身边。是灭除。他跪倒下来，手中握着一件金属物品。一副手铐？上面还缀着铁链？
其实是一条铁链和一颗铁球，就像是古早以前囚犯的镣铐。星火啊！什么样的人会将这种东西带在身边？他一下子便将镣铐扣在了我的脚踝上。
「有一道能量力场在保护你，让你能避开我的热浪，」灭除说，「看样子，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过我怀疑你们并不是准备要对抗我。」
他将铁球踢出了楼顶边缘。
猛然坠下的铁球拉得我闷哼了一声，感觉腿差一点脱臼，身体也几乎要被拉下楼顶。我只能死死扒住楼顶边缘的石雕屋箭。该如何逃走？没有步枪，没有炸弹。我大腿的枪套里还有梅根的手枪，但如果放开手去拿枪，铁球一定会把我拖进水里。我惊恐万状，喘着大气，手指不住地在石雕上打滑。
灭除弯下腰，贴近到我的面前，低声说：「我看到一位天使从天堂落下，他有打开深渊的钥匙，并且手中握着巨大的铁链……」
就在此时，他伸出双手，用力一推我的肩膀，将我从楼顶上推开。我的指甲在石雕表面刮擦裂开，皮肤在下落时被砖块磨破，再次重重地跌进水里。这一次，一股沉重的力量拖曳着我的腿，彷佛黑色的深水要认真地将我呑噬。
迅速沉入水底的我还不停挥舞手臂，想找到一个能拦住我的东西。终于，我抓住了水面下的一个窗台。
我的周围是一团黑暗。
一道光在上方亮起。灭除离开了？水面看起来是如此遥远。但其实，它距离我不可能超过五呎。
黑暗。全是黑暗！
我挂在窗台上，手臂变得越来越虚弱。我缺乏空气的胸膛彷佛即将爆炸，我的视野也在变暗。恐惧充满了我心中，我觉得这巨大的水体即将要将我捏碎。
这种见不到底的黑暗太可怕了。
我无法呼吸……我就要……
不！
我的体内爆起一股力量，让我猛然伸出手，一股作气抓住了更高处一道凸出的砖沿，把自己向水面上拉去。在黑夜之中，我根本不知道空气离我还有多远。拽住我脚踝的力量太重了。黑暗依旧笼罩着我。
我的手指又打滑了一次。
有什么东西落进我身边的水中。我感觉到了碰触──有手指按在我的腿上。
重量消失了。
我没有时间多想，只是奋起最后一点力量，沿着水中的建筑向上攀爬，直到头部撞入空虚，口鼻中涌入空气。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只是趴在大楼上颤抖着，深深地吸气，根本无法做任何吸收氧气以外的事情。
终于，我又向上爬了五呎左右，攀住楼顶，跨上一条腿，然后滚过了石雕屋檐，仰面朝天躺在楼顶上，感到筋疲力竭，完全没有力气站起来，更不要说拿枪了。灭除没有回来真好。
我就这样躺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有多久。终于有人在不远处爬上了楼顶。是脚步声吗？
「戴维？噢，星火啊！」
我睁开眼睛，发现蒂雅跪在我面前。艾克赛尔站在数呎之后，脸上满是焦虑，手中持着突击步枪。
「出了什么事？」蒂雅问。
「灭除，」我咳嗽着，在她的搀扶下坐起来，「他在我的腿上栓了铁链，把我扔进了水里。我……」我盯着我的腿，声音低了下去，「谁救了我？」
「救了你？」
我看着平静的水面，没有人在我之后游上来。会是他们吗？「是蜜兹吗？」
「蜜兹和我们在一起。」蒂雅又扶着我站起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以过一会儿再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们。」
「灭除怎样了？」我问。
「走了，至少暂时是。」蒂雅说。
「怎么走的？」
「乔……」她看着我的眼睛，声音低了下去。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我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教授使用了他的力量。
蒂雅向小艇点点头，那艘船正在不远处的水面上晃动。蜜兹和瓦珥坐在小艇中，但没有看见教授。
「等一下。」我拿起了我的枪。刚刚落水的经历依然让我头晕脑胀。在步枪旁边，我又找到了蜜兹的炸弹。那个方形小包裹还黏在被灭除扯掉的T恤上。除非距离母讯号源太远，否则它就不会爆炸。我用破掉的T恤把炸弹包好，然后向小艇走去。艾克赛尔朝我伸出手，帮我进到小艇中。
我在蜜兹身边坐好。女孩瞥了我一眼，然后立刻低下了头。她的肤色让我很难判断，但我觉得她一定是因为困窘而红了脸。既然她已经承诺要掩护我，为什么没有认真执行？
瓦珥发动了小引擎。看样子，她已经不在乎是否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了。王权发现了我们出现在我们眼前，现在继续躲藏已没意义。
保持沉默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想。
当我们离开那片战场的时候，我注意到人们开始从藏匿的地方走出来。他们瞪大了眼睛，慢慢向那些破碎的帐棚和冒烟的楼顶移动。这只是这座城市中很小的一片地方，造成毁坏的规模也不算很大，我却依旧有种沉重的挫败感。是的，我们赶走了灭除，但只是暂时，而且为此不得不再次求助于教授的力量。
有个关键的问题我还没能想清楚──教授是怎么做到的？护盾和瓦解金属的力量又该如何被用来对抗灭除？
从其他人颓丧的表情来看，他们肯定也和我有着同样的心情。今晚我们输了。我们一言不发地驾驶小艇，经过那些破败的楼顶，我发现自己正端详着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大多数人都没理会我们。在刚才的一片混乱之中，他们也许只忙着寻找藏身之地，根本不曾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在异能者出现的时候，普通人最好学会把头低下来。对那些受难的人而言，我们只是另外一些难民。
不过，还是有一些人在注视着我们。有位年长的女性，胸前抱了一个孩子，她向我头，似乎在表达敬意。一座燃烧的吊桥旁，一个年轻人从楼顶边缘探出头来，眼神显得格外机警，好像认为灭除随时会再次出现，将我们这些胆敢与他作战的人彻底摧毁。一名年轻女子穿着红色的外套，用兜帽罩头，在一小群人中看着我们，她的衣服全湿透了……
湿透的衣服。我的心中立刻产生了警钟。当她看着我的时候，我也瞥到了她隐藏在兜帽下的面容。
梅根。
她看着我的眼睛。那正是梅根……炽焰。一秒钟以后，她转过头，消失在夜色掩护的人群之中。
妳真的在这里。我回忆起自己在水中听到的入水声，拂过我腿部的手指──在那以后我就获得了自由。
「谢谢。」我悄声说。
「什么事？」蒂雅问。
「没什么。」我坐进小艇中，虽然累得像一条死狗，却还是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