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蜜兹，」我一边朝教授离开的方向飞奔，一边将对讲机举到嘴边，「这个蠢东西还能工作吗？」
「能啊。」回应从对讲机中传过来。
「用摄影机传讯息给蒂雅，妳真聪明。」
「她看见了？」蜜兹的语气很得意，和我不久前听到的那个焦虑不安的声音判若两人。
「是的，」我一边说，一边冲过一座桥，「我听到蒂雅和教授的通话，也许这样能让教授放弃任务。」
不太可能，但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你找到教授了？」蜜兹问，「出了什么事？」
「一时说不清。」我对她说，「他们已经进入了王权的假基地──就是蒂雅地图上那个标为C栋的地方，却发现灭除正在里面发光。我相信那一定是陷阱。」
「他们找到的不是灭除。」
「什么？瓦珥说她找到灭除了。」
「就在我熄灭那些灯光以后，灭除又在这里重新出现。」蜜兹说，「害我差一点心脏病发。不过我及时躲了起来，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而且他根本没有发光。我确实清──楚地看到了他。无论瓦珥找到谁，绝对不是灭除。」
「星火啊，」我竭力加快速度，「那么教授要去对付的到底是什么？」
「你问我吗？」蜜兹说。
「只是自言自语。我正往住宅区赶去。妳能赶到那里吗？我可能需要火力支持。」
「我已经往那里跑了。」蜜兹说，「但离那里还很远。有没有看到牛顿？」
「牛顿死了，」我回答，「我猜中了她的弱点。」
「噢。」蜜兹说，「又消灭了一个？你真是让我们无地自容。看看我，兄弟，我甚至没办法打死一个落在我膝盖上、没有武器也没有超能力的敌人。」
「看到灭除就告诉我。」我说完这句话，就把对讲机塞回牛仔裤的裤裆里。我的夹克基本上已经全毁，我把它脱下来扔掉了。我的牛仔裤也已经破烂不堪，有一条腿被烧掉。更糟糕的是，谍眼的功能变得越来越差。有一侧的导线烧光了，另外一边在使用时会发出不祥的劈啪声。我真不知道这东西还能支持多久。
我跑过一个楼顶，注意到这里的人们全都躲在附近一栋楼内部的丛林里，从叶片下探出头向窗外窥望。我和王权的战斗一定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就连闲散怠惰的巴比拉人也知道要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凭着对蒂雅地图的记忆，我直直跑过一座异常破烂的吊桥。倒霉的是，我距离王权的假基地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我又跑了一会儿，经过一个结构怪异的楼顶。这个楼顶周围有一圈方形的大露台，中间是一座高大的房子。到了这里，我不得不放慢脚步，因为人们在房子周围的露台上搭建了遮阳棚。遮阳棚下堆满了各种物件。这里的人们距离刚才我和王权的战场还很远，完全不晓得即将临头的灾祸，依旧悠哉地享受着夜色，不愿意为我让出道路。
就在我快要跑到楼顶另一边时，一个看上去格外无聊的巴比拉人挡住了我的路。「不好意思，」我一边说，一边跳过一把草地椅，「借过。」
他并没有让开，而是转过了身。直到这时，我才看见他穿了一件军用长风衣，脸上留羊胡，戴着一副眼镜。
「我一直在看。」灭除说，「我看到了一匹白马，马背上骑着死亡，地狱紧随其后。们获得了杀戮的力量，他们挥舞利剑，挥舞饥饿，挥舞死亡。」
我踉跄一步，端起了步枪。
「难道你依然否认，」灭除悄声说，「这就是世界的终结？天使杀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但我相信，如果上帝真的想要结束这个世界，祂的效率一定会比现在好一些。」
灭除露出了真心的微笑，好像很欣赏我的幽默。他周围的地面结出了一层冰霜外壳──他在吸收热量，不等他释放毁灭能量，我抢先扣下了扳机。
我的手指还没有离开扳机，他已经消失了，只在我的视野中留下一团灼目的光影。我转过身，他也刚好传送到我背后。这次他看见再次开枪的我，显得很吃惊。
当他的身形第二次幻化成光影的时候，我跳出大楼边缘，向下伸出左手。谢天谢地，喷水引擎还能运作，至少减缓了我的下坠速度。我利用喷射水流将自己推入这栋大楼的一扇破窗里。一碰到地面，我就停止一切动作。
现在没时间对付灭除，找到教授和团队更重要，我……
还没等我的下一个念头完整出现，灭除已经带着暴起的光芒出现在我身边，对我说：「在毁灭休斯敦以前，我读了圣约翰的所有作品十几遍。」
我大喊一声，又向他开枪。他消失，随后又出现在我另一边。
「我很想知道，他的骑士到底是谁。不过这个答案应该更加微妙。我对那本书的理解太过拘泥于文字。其实并没有四骑士，那只是一种比喻。」他看着我的眼睛，「我们被释放出来，毁灭之刃，天堂之剑。我们就是终结。」
我再次向他开枪，但他释放出一股极强的热流，冲破了教授的能量护盾。我惊呼一声，从枪口中射出的子弹熔化了，迫使我丢下武器。地面在蒸发，然后是墙壁，还有我的半副身躯。
片刻之间，我不复存在。
然后，我的皮肤生长了回来，骨骼重新成形，我的意识流再次开始。就好像我的生命只略过了时光的一个瞬间，一个空白的时刻。我深吸了一口气，坐在焦黑的地板上。
灭除向我侧过头，皱起双眉，然后消失。我一翻身，抢在他再次出现以前跳出窗户，启动残破的谍眼，没让自己掉进海水中。
星火啊！刚刚那股热流蒸发了手部引擎，还有……当然，我的半个身子。我还有流量波束，梅根的手枪，以及我的步枪。更幸运的是，在我脚上仅存的那部引擎还在运作。只是我的半边牛仔裤完全不见了，原先那一半坏掉的谍眼系统也消失无踪。
没有了手部引擎，我无法在空中转向，只能沿街道飞向另一栋楼，撞进一扇玻璃窗。这扇窗户的玻璃基本上是完好的，穿过它的时候，我的皮肤留下了许多伤口。
这些伤口一下了都愈合了，只是速度没有刚才那么快。我意识到眼前的状况已经非常危险。教授给予我们的力量都是会耗尽的。他一定给了我大量的治疗力量。即使这样，这股力量还是已经接近极限。这可不妙。
我跑过房间，来到一条走廊，身子靠在墙上，大口喘息着。
灭除骤然出现在我刚刚钻进来的窗户中。我看到了他，在他发现我之前及时退到走廊深处，绕过一个拐角，离开了他的视线。
「为什么你要为王权做事？」我背贴着墙壁大喊，「你祝贺我杀死了钢铁心，但王权和钢铁心一样坏。」
「这样我就能最终亲手了结她，」灭除说，「这是我们协议的一部分。」
「她会背叛你。」
「很有可能。」灭除表示同意。「但她已经给了我知识和力量。她拿走了我的一片露魂，那片露魂生存在没有我的地方。所以，我成为了时间终点本身的种子。」说到这里，灭除顿了一下，「她并没有警告我，她已经说服大天使将祂的一部分荣耀赐予你。」
「你杀不了我，」我朝走廊中灭除所在的地方瞥了一眼，「这种尝试毫无意义。」
灭除轻声一笑，冰霜这时已经爬到走廊深处，如同为了捕捉我而来的手指。我头顶上方一颗挂在藤蔓上的水果也被冻住了，变得像颗灯泡。「噢，」灭除继续说，「我觉得，你会发现一个人能够做出许多被认为是不可能的事，只要他有足够的努力。」
我必须先对付他，而且速度要快。我迅速做出决定，从枪口撤掉消音器，然后绕出拐角对他射击，让他消失。接着我把枪扔进一个房间，自己跑进走廊对面的一个房间。片刻之后，我按下遥控器的按钮，让对面房间里的步枪自动开火。
我冲过这栋楼，找到对面外墙上的一扇窗户，钻出去跳进阳台，然后转身背靠墙壁，再次按下遥控器让步枪开火，同时另一只手拔出梅根的手枪。
大楼里传来咒骂声。灭除一定发现那把枪旁边没有我。现在，只要我能离开这里……
他突然出现在我藏身的阳台上，释放出一波热量。
该死！我用梅根的枪瞄准他射击，让他消失。灭除逃走了，但我的皮肤也烧焦了不少。
我紧咬牙关，抵抗着疼痛。这一次的愈合速度比之前更慢。我已经有足够的时间能感受痛楚。
我检查一下梅根的枪。还有两颗子弹。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我的，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他似乎能透过某种方式追踪我们。他是否有某种视觉异能？他又是怎样透过传送离开，X如何确切知道该传送回什么地方，然后找到我？
这时，我灵光一现。
当灭除再次出现在我身边时，我转过了身。他呼喊着经文，浑身都爆发能量。我没有立刻向他射击。
这一次，我抓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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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啊。」回应从对讲机中传过来。
「用摄影机传讯息给蒂雅，妳真聪明。」
「她看见了？」蜜兹的语气很得意，和我不久前听到的那个焦虑不安的声音判若两人。
「是的，」我一边说，一边冲过一座桥，「我听到蒂雅和教授的通话，也许这样能让教授放弃任务。」
不太可能，但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你找到教授了？」蜜兹问，「出了什么事？」
「一时说不清。」我对她说，「他们已经进入了王权的假基地──就是蒂雅地图上那个标为C栋的地方，却发现灭除正在里面发光。我相信那一定是陷阱。」
「他们找到的不是灭除。」
「什么？瓦珥说她找到灭除了。」
「就在我熄灭那些灯光以后，灭除又在这里重新出现。」蜜兹说，「害我差一点心脏病发。不过我及时躲了起来，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而且他根本没有发光。我确实清──楚地看到了他。无论瓦珥找到谁，绝对不是灭除。」
「星火啊，」我竭力加快速度，「那么教授要去对付的到底是什么？」
「你问我吗？」蜜兹说。
「只是自言自语。我正往住宅区赶去。妳能赶到那里吗？我可能需要火力支持。」
「我已经往那里跑了。」蜜兹说，「但离那里还很远。有没有看到牛顿？」
「牛顿死了，」我回答，「我猜中了她的弱点。」
「噢。」蜜兹说，「又消灭了一个？你真是让我们无地自容。看看我，兄弟，我甚至没办法打死一个落在我膝盖上、没有武器也没有超能力的敌人。」
「看到灭除就告诉我。」我说完这句话，就把对讲机塞回牛仔裤的裤裆里。我的夹克基本上已经全毁，我把它脱下来扔掉了。我的牛仔裤也已经破烂不堪，有一条腿被烧掉。更糟糕的是，谍眼的功能变得越来越差。有一侧的导线烧光了，另外一边在使用时会发出不祥的劈啪声。我真不知道这东西还能支持多久。
我跑过一个楼顶，注意到这里的人们全都躲在附近一栋楼内部的丛林里，从叶片下探出头向窗外窥望。我和王权的战斗一定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就连闲散怠惰的巴比拉人也知道要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凭着对蒂雅地图的记忆，我直直跑过一座异常破烂的吊桥。倒霉的是，我距离王权的假基地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我又跑了一会儿，经过一个结构怪异的楼顶。这个楼顶周围有一圈方形的大露台，中间是一座高大的房子。到了这里，我不得不放慢脚步，因为人们在房子周围的露台上搭建了遮阳棚。遮阳棚下堆满了各种物件。这里的人们距离刚才我和王权的战场还很远，完全不晓得即将临头的灾祸，依旧悠哉地享受着夜色，不愿意为我让出道路。
就在我快要跑到楼顶另一边时，一个看上去格外无聊的巴比拉人挡住了我的路。「不好意思，」我一边说，一边跳过一把草地椅，「借过。」
他并没有让开，而是转过了身。直到这时，我才看见他穿了一件军用长风衣，脸上留羊胡，戴着一副眼镜。
「我一直在看。」灭除说，「我看到了一匹白马，马背上骑着死亡，地狱紧随其后。们获得了杀戮的力量，他们挥舞利剑，挥舞饥饿，挥舞死亡。」
我踉跄一步，端起了步枪。
「难道你依然否认，」灭除悄声说，「这就是世界的终结？天使杀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但我相信，如果上帝真的想要结束这个世界，祂的效率一定会比现在好一些。」
灭除露出了真心的微笑，好像很欣赏我的幽默。他周围的地面结出了一层冰霜外壳──他在吸收热量，不等他释放毁灭能量，我抢先扣下了扳机。
我的手指还没有离开扳机，他已经消失了，只在我的视野中留下一团灼目的光影。我转过身，他也刚好传送到我背后。这次他看见再次开枪的我，显得很吃惊。
当他的身形第二次幻化成光影的时候，我跳出大楼边缘，向下伸出左手。谢天谢地，喷水引擎还能运作，至少减缓了我的下坠速度。我利用喷射水流将自己推入这栋大楼的一扇破窗里。一碰到地面，我就停止一切动作。
现在没时间对付灭除，找到教授和团队更重要，我……
还没等我的下一个念头完整出现，灭除已经带着暴起的光芒出现在我身边，对我说：「在毁灭休斯敦以前，我读了圣约翰的所有作品十几遍。」
我大喊一声，又向他开枪。他消失，随后又出现在我另一边。
「我很想知道，他的骑士到底是谁。不过这个答案应该更加微妙。我对那本书的理解太过拘泥于文字。其实并没有四骑士，那只是一种比喻。」他看着我的眼睛，「我们被释放出来，毁灭之刃，天堂之剑。我们就是终结。」
我再次向他开枪，但他释放出一股极强的热流，冲破了教授的能量护盾。我惊呼一声，从枪口中射出的子弹熔化了，迫使我丢下武器。地面在蒸发，然后是墙壁，还有我的半副身躯。
片刻之间，我不复存在。
然后，我的皮肤生长了回来，骨骼重新成形，我的意识流再次开始。就好像我的生命只略过了时光的一个瞬间，一个空白的时刻。我深吸了一口气，坐在焦黑的地板上。
灭除向我侧过头，皱起双眉，然后消失。我一翻身，抢在他再次出现以前跳出窗户，启动残破的谍眼，没让自己掉进海水中。
星火啊！刚刚那股热流蒸发了手部引擎，还有……当然，我的半个身子。我还有流量波束，梅根的手枪，以及我的步枪。更幸运的是，在我脚上仅存的那部引擎还在运作。只是我的半边牛仔裤完全不见了，原先那一半坏掉的谍眼系统也消失无踪。
没有了手部引擎，我无法在空中转向，只能沿街道飞向另一栋楼，撞进一扇玻璃窗。这扇窗户的玻璃基本上是完好的，穿过它的时候，我的皮肤留下了许多伤口。
这些伤口一下了都愈合了，只是速度没有刚才那么快。我意识到眼前的状况已经非常危险。教授给予我们的力量都是会耗尽的。他一定给了我大量的治疗力量。即使这样，这股力量还是已经接近极限。这可不妙。
我跑过房间，来到一条走廊，身子靠在墙上，大口喘息着。
灭除骤然出现在我刚刚钻进来的窗户中。我看到了他，在他发现我之前及时退到走廊深处，绕过一个拐角，离开了他的视线。
「为什么你要为王权做事？」我背贴着墙壁大喊，「你祝贺我杀死了钢铁心，但王权和钢铁心一样坏。」
「这样我就能最终亲手了结她，」灭除说，「这是我们协议的一部分。」
「她会背叛你。」
「很有可能。」灭除表示同意。「但她已经给了我知识和力量。她拿走了我的一片露魂，那片露魂生存在没有我的地方。所以，我成为了时间终点本身的种子。」说到这里，灭除顿了一下，「她并没有警告我，她已经说服大天使将祂的一部分荣耀赐予你。」
「你杀不了我，」我朝走廊中灭除所在的地方瞥了一眼，「这种尝试毫无意义。」
灭除轻声一笑，冰霜这时已经爬到走廊深处，如同为了捕捉我而来的手指。我头顶上方一颗挂在藤蔓上的水果也被冻住了，变得像颗灯泡。「噢，」灭除继续说，「我觉得，你会发现一个人能够做出许多被认为是不可能的事，只要他有足够的努力。」
我必须先对付他，而且速度要快。我迅速做出决定，从枪口撤掉消音器，然后绕出拐角对他射击，让他消失。接着我把枪扔进一个房间，自己跑进走廊对面的一个房间。片刻之后，我按下遥控器的按钮，让对面房间里的步枪自动开火。
我冲过这栋楼，找到对面外墙上的一扇窗户，钻出去跳进阳台，然后转身背靠墙壁，再次按下遥控器让步枪开火，同时另一只手拔出梅根的手枪。
大楼里传来咒骂声。灭除一定发现那把枪旁边没有我。现在，只要我能离开这里……
他突然出现在我藏身的阳台上，释放出一波热量。
该死！我用梅根的枪瞄准他射击，让他消失。灭除逃走了，但我的皮肤也烧焦了不少。
我紧咬牙关，抵抗着疼痛。这一次的愈合速度比之前更慢。我已经有足够的时间能感受痛楚。
我检查一下梅根的枪。还有两颗子弹。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我的，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他似乎能透过某种方式追踪我们。他是否有某种视觉异能？他又是怎样透过传送离开，X如何确切知道该传送回什么地方，然后找到我？
这时，我灵光一现。
当灭除再次出现在我身边时，我转过了身。他呼喊着经文，浑身都爆发能量。我没有立刻向他射击。
这一次，我抓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