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火。我需要火。
这真是一种残酷的讽刺。片刻之前，我还站在一个全身火焰的男人身边，而现在，我甚至连一粒火星都找不到。
我将教授的细胞塞进口袋，然后慌张地站起身，跑过套房，竭尽全力将身子伏低。卫兵们正纷纷后退。我疯狂地寻找着能制造出火焰的办法。我看到塔维跪在外面的走廊里，被数层光球包裹在其中。我相信内层的光球是她自己的。她蜷缩在其中，低着头，皮肤上全是盐粉和一道道汗水滑过的痕迹。她的全身都在颤抖。
我的心沉了下去。我还是向蒂雅跑去，希望她也许能有一支打火机。梅根正向我走来，我拚命躲着她。我周围的空间还在不断发生波动，让我瞥到了另外一些世界各种奇异的风景。这片平原有时会变成丛林，有时又会变成只有尘埃和岩石的贫瘠荒漠；我看到了光芒四射的异能者军队，还有成堆的死尸。
我身后的一大块天花板塌陷下来，发出岩石之间相互碾压的刺耳声音，又砸塌了一块板，将我震倒在地。我的肩膀首先着地，在戆质地面上滑了很远。
当我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我眨掉眼睛上的灰尘，不住地咳嗽着。星火啊，我的腿好痛。我跌倒的时候扭伤了脚踝。
等到灰尘稍稍散去，我看到这个套房的大部分地面都不见了。我已经跑到了教授的房间里，距离蒂雅不远。蒂雅躲到了桌子旁，手中紧紧抓着她的手机。一根数据线将她的手机和计算机的数据硬盘连在一起，这台计算机和在我们头顶，M摇曳的几管灯泡，都由角落里的小发电机供电。
梅根又转向我，脚步没有丝毫迟疑。在她身后，地面上大洞的另一侧，教授的卫兵们正一边彼此呼唤，一边从废墟中爬出来。在她的右侧，教授站到了塔维面前。塔维伏在地上，她的力场不见了。她在蠕动着，却无法站起。
梅根看着我的眼睛，双手举到面前，嘴角勾起。但她依旧紧咬着牙，注视我的双眼中向我流露出一丝哀求。我躺在破碎的地板上，从枪套中拔出枪，开火了。
我击中了发电机。
就像楼上那部发电机一样，它连着一个气罐。气罐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发生爆炸。子弹在上面打穿了一个孔，迸溅的火星点燃喷出的气体，形成了一束火焰。
电灯立刻变黑。
「不！」蒂雅哀嚎一声。
梅根盯着那束火苗。火光在她的眼睛里舞动。
「正视它，梅根，」我悄声说，「求求妳。」
她向前迈出一步，彷佛是被火焰的热量所吸引。然后她尖叫一声，冲上去，越过我身边，将她的手臂插入火焰中。
梅根倒下了。塔维消失了。空间的涟漪迅速收缩，化为乌有。我吐出了一口长气，随后又拖着受伤的脚奋力向梅根爬过去。
梅根在颤抖，紧紧抓住她自己的手。她的一只手臂被严重烧伤。我拖着她远离发电机，以免发电机真的爆炸，然后将她抱在怀里。
黑暗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两处光源：正在变弱的火焰……
和教授。
梅根闭起眼睛，痛苦地颤抖着。她救了我们，完成了我的计划，但还不够。我能清楚地看到教授大步向我们而来。他踏过地面上破洞的边缘，笔直走了过来。一道力场出现在他的脚下，从下方亮起的绿光照耀着他，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幽灵，他的脸大部分都隐没在阴影里。
教授总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他的面孔就像是一迭断开的砖头，上面生满了胡澄。但今天，我在他的脸上还看到疲惫的样子。他迟缓的脚步、从脸上滚落的汗滴、下垂的双肩，他和塔维的战斗非常耗力。他确实坚不可摧，但他也的确累了。
他审视我和梅根，然后说：「杀了他们。」便转回身，向阴影中走去。
二十多名卫兵平举武器开了火。我将梅根拉到身边，近到足以听清她的呓语。
「我死的时候还是我，」她说着，「我死的时候还是我。」
火焰。梅根的超能力被压制了。在故意烧伤自己之后，梅根总会有一到两分钟的时间没有任何超能力。
如果她现在死了，她会永远死去吗？
不。
不……我到底做了什么？
我转过身，将自己挡在她和卫乒、们可怕的弹雨中间。墙壁爆裂成盐渣。计算机屏幕彻底迸碎。子弹笼罩了整片区域，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
我紧紧抱住梅根，用我的脊背抵御即将到来的死亡。
我体内有某种东西被触发了。它们隐没在我的灵魂中，在幽深的黑暗里。阴影在我的周围游动、尖叫，各种情绪像长钉将我刺穿，来自于我的梦境的感觉突袭而来，将我彻底压倒。我仰起头，发出一阵嘶嚎。
枪声停止了，最后几声爆炸预示着弹匣被用空。敌方的异能者就在眼前，这些人绝不会有所犹豫或迟疑。有几个人打开了枪上的照明灯，检查他们的战果。
我等待着疼痛，或者至少是麻木──这些都是被子弹射中以后应有的感觉。但我什么都没有感觉。我犹豫着转过身，向背后望去。我们周围的一切都被摧毁了──地面、墙壁、家具碎片，到处都是弹痕、残损……只有环绕我的一小片地方除外。这里没有任何被弹幕扫荡的痕迹。事实上，这片地方正如同玻璃般反射着光亮，呈现出一种深暗又光滑的银黑色光泽。是金属。
我还活着。
王权的声音在我的记忆中悄然响起。我一直都相信，你将……非常合适。
「真令人惊叹啊。」教授在阴影中说，「她做了什么？打开一道通向异世界的门，让子弹射了过去？」他的声音同样显得异常疲惫，「我只能自己来了。」
「乔纳森……」一个近乎耳语的声音响起。
我皱了皱眉。这声音离我们很近，是谁──
我忘记了蒂雅。
她躺住地上，身子靠着盐质桌子，被明灭不定的火光照亮。她一直都躲在那里，但子弹还是击中了她──而且不只一颗子弹。她紧紧抓住的手机也被打穿了一个洞。
「乔，」她说，「你这个混账。你早就害怕会发生……这种事。」她咳嗽了几声，「我错了，你是对的。一直……都是如此。」
教授走进士兵枪管上射出的灯光中。那张憔悴颓丧的脸发生了变化。今天晚上，他彷佛第一次看到了这个世界。在他的眼前，蒂雅艰难地喘了最后一口气，就此死去了。
跪在地上的我惊诧不已，几乎无法听见教授的咆哮──他惊骇的哭喊声骤然响起，充满了痛苦和憾恨。他踩着一片光芒冲过地板上的大洞，冲过我和梅根，抱住蒂雅，完全对我们视而不见。
「治疗！」他命令蒂雅，「治疗！我把它给妳！」
我抱着梅根，全身麻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蒂雅的身子从教授的臂弯里垂下，一动也不动。
地板消失了。墙壁、天花板、整座高塔。一切都在教授哀恸凄苦的哭嚎中化为粉末。士兵们像石头一样掉下去，只有一个气泡凭空产生，包裹住教授和蒂雅。
我的胃抽动了一下，让我意识到梅根和我也开始穿过七十层楼高的随粉，向地面坠去。「梅根！」我大喊。
她的眼睛紧闭着。我抱着她，不断在半空中翻着筋斗。
不，不，不。
我们周围的夜空中全是掉落的人、灰尘、家具和布匹残片，所有这些都在我们身边飘移。
「梅根！」我再一次大叫着。我的声音盖过了风声和士兵们恐怖的哀叫。「醒过来！」
她的眼睛猛然睁开，彷佛在黑夜中燃烧的两团火。我被猛然一拉，几乎没能抓住她──突然间，我就被降落伞的缚索牢牢系住了。
没过多久，我们重重地撞在地上，我听到了令人胆寒的喀嚓一声，接着就是一阵剧痛，彷佛一股电流从我双腿一直导入我的身体。强烈的痛觉让我猛吸了一口气，全身完全无法动弹。我忍受着这股剧痛，双眼瞪着黑暗的天空。
我在瞪着祸星，那个一直在瞪视我的家伙。
又过了一段时间，不是很长，但也足够了。我听到了脚步声。「他在这里，」是亚伯拉罕急切的声音。「你是对的。星火啊！这里有一个降落伞。是我们的降落伞，但我没有留下……」
我转过头，眨掉眼里的盐粉，终于在夜色中看到了他魁梧的身躯。
「我找到你了，戴维。」亚伯拉罕说着，抱住我的肩膀，把我扶起来。
「梅根，」我悄声说，「在降落伞下面。」我们落地之后，降落伞把梅根盖住了。
亚伯拉罕走过去，掀起降落伞。
「她在这里，」他的声音显得很宽慰，「她还有呼吸。柯迪、蜜兹，我需要你们的指示说明。戴维，我们必须挪动你。不能在这里耽搁，教授还在上面，我们能看到他的绿光，他随时都有可能下来。」
我努力撑住自己，让亚伯拉罕把我扛到肩上。另外两个人也来了，他们将梅根从降落伞下拖出来。现在没时间担心他们会不会对梅根造成更多的伤害。
他们拖我们走进黑夜，身后丢下了一个失败的任务。我们搞砸了，完全、彻底地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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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一种残酷的讽刺。片刻之前，我还站在一个全身火焰的男人身边，而现在，我甚至连一粒火星都找不到。
我将教授的细胞塞进口袋，然后慌张地站起身，跑过套房，竭尽全力将身子伏低。卫兵们正纷纷后退。我疯狂地寻找着能制造出火焰的办法。我看到塔维跪在外面的走廊里，被数层光球包裹在其中。我相信内层的光球是她自己的。她蜷缩在其中，低着头，皮肤上全是盐粉和一道道汗水滑过的痕迹。她的全身都在颤抖。
我的心沉了下去。我还是向蒂雅跑去，希望她也许能有一支打火机。梅根正向我走来，我拚命躲着她。我周围的空间还在不断发生波动，让我瞥到了另外一些世界各种奇异的风景。这片平原有时会变成丛林，有时又会变成只有尘埃和岩石的贫瘠荒漠；我看到了光芒四射的异能者军队，还有成堆的死尸。
我身后的一大块天花板塌陷下来，发出岩石之间相互碾压的刺耳声音，又砸塌了一块板，将我震倒在地。我的肩膀首先着地，在戆质地面上滑了很远。
当我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我眨掉眼睛上的灰尘，不住地咳嗽着。星火啊，我的腿好痛。我跌倒的时候扭伤了脚踝。
等到灰尘稍稍散去，我看到这个套房的大部分地面都不见了。我已经跑到了教授的房间里，距离蒂雅不远。蒂雅躲到了桌子旁，手中紧紧抓着她的手机。一根数据线将她的手机和计算机的数据硬盘连在一起，这台计算机和在我们头顶，M摇曳的几管灯泡，都由角落里的小发电机供电。
梅根又转向我，脚步没有丝毫迟疑。在她身后，地面上大洞的另一侧，教授的卫兵们正一边彼此呼唤，一边从废墟中爬出来。在她的右侧，教授站到了塔维面前。塔维伏在地上，她的力场不见了。她在蠕动着，却无法站起。
梅根看着我的眼睛，双手举到面前，嘴角勾起。但她依旧紧咬着牙，注视我的双眼中向我流露出一丝哀求。我躺在破碎的地板上，从枪套中拔出枪，开火了。
我击中了发电机。
就像楼上那部发电机一样，它连着一个气罐。气罐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发生爆炸。子弹在上面打穿了一个孔，迸溅的火星点燃喷出的气体，形成了一束火焰。
电灯立刻变黑。
「不！」蒂雅哀嚎一声。
梅根盯着那束火苗。火光在她的眼睛里舞动。
「正视它，梅根，」我悄声说，「求求妳。」
她向前迈出一步，彷佛是被火焰的热量所吸引。然后她尖叫一声，冲上去，越过我身边，将她的手臂插入火焰中。
梅根倒下了。塔维消失了。空间的涟漪迅速收缩，化为乌有。我吐出了一口长气，随后又拖着受伤的脚奋力向梅根爬过去。
梅根在颤抖，紧紧抓住她自己的手。她的一只手臂被严重烧伤。我拖着她远离发电机，以免发电机真的爆炸，然后将她抱在怀里。
黑暗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两处光源：正在变弱的火焰……
和教授。
梅根闭起眼睛，痛苦地颤抖着。她救了我们，完成了我的计划，但还不够。我能清楚地看到教授大步向我们而来。他踏过地面上破洞的边缘，笔直走了过来。一道力场出现在他的脚下，从下方亮起的绿光照耀着他，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幽灵，他的脸大部分都隐没在阴影里。
教授总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他的面孔就像是一迭断开的砖头，上面生满了胡澄。但今天，我在他的脸上还看到疲惫的样子。他迟缓的脚步、从脸上滚落的汗滴、下垂的双肩，他和塔维的战斗非常耗力。他确实坚不可摧，但他也的确累了。
他审视我和梅根，然后说：「杀了他们。」便转回身，向阴影中走去。
二十多名卫兵平举武器开了火。我将梅根拉到身边，近到足以听清她的呓语。
「我死的时候还是我，」她说着，「我死的时候还是我。」
火焰。梅根的超能力被压制了。在故意烧伤自己之后，梅根总会有一到两分钟的时间没有任何超能力。
如果她现在死了，她会永远死去吗？
不。
不……我到底做了什么？
我转过身，将自己挡在她和卫乒、们可怕的弹雨中间。墙壁爆裂成盐渣。计算机屏幕彻底迸碎。子弹笼罩了整片区域，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
我紧紧抱住梅根，用我的脊背抵御即将到来的死亡。
我体内有某种东西被触发了。它们隐没在我的灵魂中，在幽深的黑暗里。阴影在我的周围游动、尖叫，各种情绪像长钉将我刺穿，来自于我的梦境的感觉突袭而来，将我彻底压倒。我仰起头，发出一阵嘶嚎。
枪声停止了，最后几声爆炸预示着弹匣被用空。敌方的异能者就在眼前，这些人绝不会有所犹豫或迟疑。有几个人打开了枪上的照明灯，检查他们的战果。
我等待着疼痛，或者至少是麻木──这些都是被子弹射中以后应有的感觉。但我什么都没有感觉。我犹豫着转过身，向背后望去。我们周围的一切都被摧毁了──地面、墙壁、家具碎片，到处都是弹痕、残损……只有环绕我的一小片地方除外。这里没有任何被弹幕扫荡的痕迹。事实上，这片地方正如同玻璃般反射着光亮，呈现出一种深暗又光滑的银黑色光泽。是金属。
我还活着。
王权的声音在我的记忆中悄然响起。我一直都相信，你将……非常合适。
「真令人惊叹啊。」教授在阴影中说，「她做了什么？打开一道通向异世界的门，让子弹射了过去？」他的声音同样显得异常疲惫，「我只能自己来了。」
「乔纳森……」一个近乎耳语的声音响起。
我皱了皱眉。这声音离我们很近，是谁──
我忘记了蒂雅。
她躺住地上，身子靠着盐质桌子，被明灭不定的火光照亮。她一直都躲在那里，但子弹还是击中了她──而且不只一颗子弹。她紧紧抓住的手机也被打穿了一个洞。
「乔，」她说，「你这个混账。你早就害怕会发生……这种事。」她咳嗽了几声，「我错了，你是对的。一直……都是如此。」
教授走进士兵枪管上射出的灯光中。那张憔悴颓丧的脸发生了变化。今天晚上，他彷佛第一次看到了这个世界。在他的眼前，蒂雅艰难地喘了最后一口气，就此死去了。
跪在地上的我惊诧不已，几乎无法听见教授的咆哮──他惊骇的哭喊声骤然响起，充满了痛苦和憾恨。他踩着一片光芒冲过地板上的大洞，冲过我和梅根，抱住蒂雅，完全对我们视而不见。
「治疗！」他命令蒂雅，「治疗！我把它给妳！」
我抱着梅根，全身麻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蒂雅的身子从教授的臂弯里垂下，一动也不动。
地板消失了。墙壁、天花板、整座高塔。一切都在教授哀恸凄苦的哭嚎中化为粉末。士兵们像石头一样掉下去，只有一个气泡凭空产生，包裹住教授和蒂雅。
我的胃抽动了一下，让我意识到梅根和我也开始穿过七十层楼高的随粉，向地面坠去。「梅根！」我大喊。
她的眼睛紧闭着。我抱着她，不断在半空中翻着筋斗。
不，不，不。
我们周围的夜空中全是掉落的人、灰尘、家具和布匹残片，所有这些都在我们身边飘移。
「梅根！」我再一次大叫着。我的声音盖过了风声和士兵们恐怖的哀叫。「醒过来！」
她的眼睛猛然睁开，彷佛在黑夜中燃烧的两团火。我被猛然一拉，几乎没能抓住她──突然间，我就被降落伞的缚索牢牢系住了。
没过多久，我们重重地撞在地上，我听到了令人胆寒的喀嚓一声，接着就是一阵剧痛，彷佛一股电流从我双腿一直导入我的身体。强烈的痛觉让我猛吸了一口气，全身完全无法动弹。我忍受着这股剧痛，双眼瞪着黑暗的天空。
我在瞪着祸星，那个一直在瞪视我的家伙。
又过了一段时间，不是很长，但也足够了。我听到了脚步声。「他在这里，」是亚伯拉罕急切的声音。「你是对的。星火啊！这里有一个降落伞。是我们的降落伞，但我没有留下……」
我转过头，眨掉眼里的盐粉，终于在夜色中看到了他魁梧的身躯。
「我找到你了，戴维。」亚伯拉罕说着，抱住我的肩膀，把我扶起来。
「梅根，」我悄声说，「在降落伞下面。」我们落地之后，降落伞把梅根盖住了。
亚伯拉罕走过去，掀起降落伞。
「她在这里，」他的声音显得很宽慰，「她还有呼吸。柯迪、蜜兹，我需要你们的指示说明。戴维，我们必须挪动你。不能在这里耽搁，教授还在上面，我们能看到他的绿光，他随时都有可能下来。」
我努力撑住自己，让亚伯拉罕把我扛到肩上。另外两个人也来了，他们将梅根从降落伞下拖出来。现在没时间担心他们会不会对梅根造成更多的伤害。
他们拖我们走进黑夜，身后丢下了一个失败的任务。我们搞砸了，完全、彻底地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