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我在隧道中飞奔，掠过一个闪烁光芒的空间裂隙──它们是通向异世界的窗口。有窗口后面是炽焰的次元，其他窗口后面的景象则更加模糊渺茫、分辨不清。它们一定是距离我们更遥远的世界。在一些世界里，完全陌生的人正在这些隧道中作战；也有一些世界的隧洞是完全黑暗的；还有的世界在这里根本没有隧洞，只是坚硬的岩石。
碎震器在我的中震动，渴望释放自身的能量，就好像……就好像这股能量本身知道我正要拚尽全力去拯救教授。它们向我唱起了战歌。我一到达刚才见到教授的洞穴，就立刻释放出一股跃跃欲试的能量，消解了面前的一道岩壁，制造出一道被灰尘覆盖的阶梯。我大步走了下去。
教授站在洞窟中心，全身闪耀着绿光。他挽起了上衣袖子，露出覆盖着黑色手毛的前臂。他转向我，大笑起来，「戴维‧查尔斯顿，」他的声音在洞窟中回荡，「钢铁杀手！你终于来为你在新芝加哥开始的一切负责了？要来付出代价了吗？」
这里的地面上到处都是碎震器打出的坑洞，还有从洞顶上塌陷下来的碎石土堆。星火啊，如果有人在这里再深呼吸几次，唱出一个低音来，这个地方就会完全塌陷。
我走到他面前，暗中希望自己能把套装的力场功能使出来。梅根在哪里？如果她死了就会转生，所以我现在更加担忧的其实还是空间裂隙竟然有这么多。
其中一个裂隙就悬浮在不远处，只有它旁边的微弱光线照亮了里面的黑暗。
梅根从里面走出来。
我被吓了一跳。星火啊，那的确是她，但……是一个很奇怪的她，而且显得非常模糊。
因为那并不仅仅是一个她。我明白了。我看到的不是一个梅根，而是上百个梅根。彼此重迭，每一个都很相似，却又有所不同──一粒雀斑长在不同的位置上，头发的分线也不一样，色泽更浅，或者更深的眼睛。
她向我微笑。一千个微笑。
「我找到亚伯拉罕了，」蜜兹说，「他还活着，但如果你能保护好急救星的安全，那就真──的太好了，戴维。至少那样亚伯拉罕才能完整恢复。赶快撤退吧。」
「收到。」我做出回答，双眼同时盯住教授。他的衣服上满是灰尘，残破不堪。他的脸上有不只一道伤口在流血，但也都在迅速愈合。只有一个伤口除外。那是柯迪用力场造成的伤口。
虽然受到夹攻，但教授似乎全无畏惧。他的身子站得笔直，脸上充满自信。四支光满闪烁的长矛出现在他的周围。
「付出代价吧，戴维。」教授轻声说。
四支长矛一起向我射来。我用碎震器消除掉它们，闪烁绿光的力场变成了细小的碎片，从我身边飞过，在空中熄灭。我不满足于只是被动接招，迎面向教授冲过去，同时努力召唤我自己的力场。
我只弄出一点绿色的光亮，就像是池塘上晃动的涟漪。糟糕。
教授释放出第二波光矛。不过就像柯迪一样，我熟悉碎震器的使用方法，足以用它来抵挡教授的攻击。我跳过地面上的一个深坑，一只手按在地上，随着嗡的一阵爆响，一道裂隙被打开了。
教授只掉下去一吋，就落在一个绿光圆碟上。他摇摇头，向我一甩手，打出一团碎震器能量，让我脚下的地面塌陷，就像我对他做的一样。
我拚命地尝试制造力场撑住身体，却还是只制造出一点光波。眨眼间，我摔落到坑底。不过这个坑不是很深，只有三呎。
梅根站在坑边。「在许多世界里，他挖出的这个坑都不够深。」她的话语是由上百个喃喃的声音组成的。
教授咆哮一声，冲向我，同时召唤出更多光矛，连续不断地向我射来。我跳出岩坑，站到梅根旁边，将光矛逐一摧毁。
每一次我使用碎震器能量的时候，教授都会瑟缩一下。
「那么，我们该如何与他作战？」梅根用她的多重声音说，「我能做的只有替他制造干扰。我们的方案还是让他面对自身的恐惧吗？」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一边说，一边将双手举在面前，竭尽全力释放能量。终于，我制造出了一道力场墙。它有些像是反向使用碎震器。不是释放出能量的震动，而是让能量在体内聚集成形。
「妳能进行多大的改变？」我转头问梅根。
「很小，」梅根说，「而且必须在合理的范围内。我的力量并没有变化，我只知道这一点。戴维，我能够看到许多世界……那么多世界。」她眨眨眼。这个动作彷佛带动了无数眼皮的影子，「它们全都就在不远处。这太惊人了，也很令人沮丧，就好像是我以为自己能数清任何数字，但实际上我知道的只在零和一之间，在这两个数字之间已经存在数不清的世界，但它们依旧是有限的。」
教授打碎了我们的力场，然后举起双手，又让洞顶发生一阵晃动。我预测到了他的意图，急忙释放出碎震器能量。他粉碎了洞顶的一圈岩石，想让其中那块圆形洞顶掉下来，把我们砸死。
我打碎了落向我们头顶的大石，灰尘如暴雨般落到我们身上。看到落在梅根身上的灰尘我才能确定她的确是真实在这里，并不像我一直担心的那样，只是一道幻影。
教授再次瑟缩。
我正在用他的超能力。这让他感到痛苦。
「好吧，我有个计划。」我对梅根说。
「什么计划？」
「逃走。」我说完就转身躞进了一条小隧洞。
梅根骂了一句追上来，我们肩并肩地向前跑。我充分使用碎震器，除掉沿途所有挡路的岩石。我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改变他，让他回到我们之中。至今为止，我的一切计划都失败了。这时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让这个套装不停地运作，让他一直处在痛苦之中。
教授在我们身后咆哮着。他传送到我们面前，但我只是抓住了梅根的手，换了个方向舣续逃跑，同时消解掉教授用来俘虑我们的力场球。我们跑进一条无光的隧洞中，不过这里很快就出现了荧光棒。是梅根从另一个蜜兹照亮了这里的真实世界中拉过来的。
教授再次传送到我们面前，面孔因为愤怒而通红、扭曲。我回身继续逃窜，毫无顾忌地使用碎震器能量敲打身边的岩石。每一次使用这种能量，都让他变得更加暴跳如雷。
我以前遇过这种情形，我心想。另一幕场景出现在我的脑海中。那是另一场战斗。激怒一名异能者……
教授又出现了。这一次，梅根先做出反应。她将我拉到一旁。数支光矛以我无法捕捉的度从我身边飞过，又转回来，环绕在我们周围，向我们发动攻击。我勉强挡住了它们。也许这也不是什么好计划。
「你一直都是这样！」教授大喊，「不会思考！不关心会有怎样的结果！难道你不担心未来会发生什么？难道你甚至不多想一想失败了会怎样？」
当我们竭力要逃走的时候，他传送到我们面前，但K眼间，梅根制造出的一堵石墙将我们隔开了。
「这样不行。」她说。
「嗯，技术上是可以的。」我是说，我的计划只是不停地逃。
「好吧，我修正一下，这样逃跑不会持续太久，他迟早会捉住我们。那么你现在的最终目标又是什么？」
「让他发疯。」我说。
「然后呢？」
「希望……唔……这样能让他害怕？我们在面对弱点的时候会变得惊恐、狂乱、不顾一切。也许他也必须处在同样的状态之下。」
梅根十分怀疑地看了我一眼──透过她的许多个影子，这一眼比平时更让我胆战心惊。
我们身边的石壁变成了粉末。我凝聚起碎震器能量，准备迎接一连串力场长矛的攻击，但教授已经不在那堵墙后了。
他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臂，并试图用另一只手粉碎我马甲中的引擎。我惊呼一声，释放出一团碎震器能量──直接向下，打碎了我脚下的岩石，让自己跌落数呎。这个突然的动作让我挣脱了教授的手，使他的碎震器能量也从我的头顶掠过。
我削抹掉教授脚下的地面。教授凭借直觉制造出力场圆碟，站到上面。我则趁机从他脚下的尘粉中钻过去。他必须扭头才能看到我，却让他无从防备梅根，梅根当然举枪就向他射击。
没有什么用。他全身都有一层透明的薄力场防护。梅根的子弹并不足以拖住他足够长的时间，让我能从他的脚上爬到另一边逃走。因此，我也举起手枪向他射击。
他恼恨地转向我。我用一股碎震器能量击中他，消解掉他的力场。梅根的子弹打进了他的身体，他咒骂一声，在闪光中消失。
梅根来到我身边。千百个不同的她迭加在一起的面孔显得格外模糊。「我们还没有找到他的弱点，戴维。」
「他自己的超能力的确能够伤到他。」我说，「碎震器让他可以被子弹射伤。」
「那些伤口立刻就愈合了。」他梅根说，「即使被碎震器的能量击中，他的超能力也没有受到很大影响。就好像……我们找到了他的一部分弱点，但并没有抓住全部，所以他没有转变──让他正视自己的超能力一定还不足够。」
我无法反较梅根的话。她是对的。我的心中也有同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我问她，「有什么主意吗？」
「我们只能杀了他。」
我紧紧地抿起嘴唇。我不确定我们能否做得到。即使能杀死他，也让我觉得我们尽管赢了这次战斗，却输了整场战争。
梅根向我的枪瞥了一眼，「顺便说一句，你的枪里已经装满了子弹。」
我的枪突然变重了一点，「这倒是很方便。」
「但我还是会想，难道我能做的只有重装子弹和竖起墙壁？我能看到那么多……那实在是太令人惊叹了。」
「我们需要找到一样东西让妳来改变，」我握紧手枪，提防教授再次出现，「一样非常有用的东西。」
「一件武器。」梅根点点头。
「亚伯拉罕的重机枪？」
梅根微微一笑，那一抹笑容里流露出了女孩的淘气，「不，那东西太小了。」
「那种枪还太小？姑娘，我可真爱妳。」
「其实，」她转过头，彷佛在看着某个我看不到的东西，「有一个距离我们非常近的世界，亚伯拉罕是我们的团队指挥……」
「这又和枪有什么关系？妳──」
洞穴的震动打断了我的话。我转过身，随即踉跄着后退一步，隧道中十几呎长的一片洞壁都对塌了，在一阵强大到不可思议的能量中变成了粉末。教授站在洞壁的另一侧。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没有闲着，数百根光矛正悬浮在他的周围。
我们在谈天时，他一直在策划。
我高喊一声，向前伸手，朝射向我们的长矛释放出碎震器能量。第一波光矛尽数被消解，第二波也大多覆亡，但当第三波光矛扑向我们的时候，我的能量用光了。
它们被一道闪烁银色金属光泽的盾牌挡住。梅根哼了一声，稳住这道水银屏障，又挡住了随后两波攻击。
「看到了吗？」她现在戴上了控制拉提蚩的手套，「在一个由亚伯拉罕指挥作战的世界里，另一个人就必须学习使用这个了。」她刚笑着说完这一句，就因为又承受了新一轮的攻击而哼了一声，「那么……不再逃跑，把他打败？」
我点点头，感觉有些反胃。「至少我们需要让他害怕。正是这一点让我们发生了改变──那时我们面对死亡，心中充满恐惧。只有当我们处在真正的危险中时，面对恐惧才会奏效。」
我觉得这样说也不对，似乎还缺/些什么。但在这一片混乱中，我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是不是该干些莽撞的事情了？」梅根一只手操控拉提蚩，另一只手举起枪。
「蛮干一把，」我也端起枪，表示同意，「不要顾忌太多。」
我向她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开始进攻。
梅根撤掉盾牌，让拉提蚩爬回她的手臂，我射出一道碎震器能量。我们向前冲上，就像疯子一样开火。和我们所操纵的超级力量相比，这些枪械显得如此平凡，但我们更熟悉它们。它们是可靠的、值得信赖的。
我们打断了教授的动作，让他无法施展出新一波光矛射击。他张大了嘴，圆瞪双眼，彷佛对我们的冲锋异常困惑，然后他将一只手前探，召唤出一道大型力场要挡住我们，但我用碎震器能量将力场打破，梅根紧随在我身后。
「好吧。」他说着，伸手向地面一拍。在他手掌周围的岩石被粉碎，他从地面抽出一根长大的石棍，向前迈步，挥起石棍朝梅根砸过去。梅根伸出裹有拉提蚩的手臂挡在身前。
水银流到教授的手臂上，死死捆住了他。我及时赶到，向他释放出一波碎震器能量，并打算朝他的脸来上几枪。但教授用一股碎震器能量抵消了我的攻击。两股能量同归于尽，发出的巨大轰鸣震撼着我的耳鼓。
我停下脚步，还是向他的脸上开了枪。即使子弹会弹开，至少这样能对他造成干扰，是不是？也许我还能给他的鼻子来上一拳，或者做些别的事。
他怒吼一声，将拳头从拉提蚩中拔出来，把梅根推到一旁。又向我挥起那根石棍。但我及时将那根石棍变成粉末。然后从洞顶向教授倾倒下大约半吨石粉，让他站立不稳，连连踉跄了几步。
当教授重新站稳脚跟的时候，梅根已经冲了过去。她的手、手臂和半边身子全都被拉提蚩所覆盖，这样能够让她的力量进一步被增强──她一拳打在教授脸上，尽管有力场保护，教授还是咒骂着后退了一步。梅根再次逼近，教授粉碎岩石，让梅根脚下出现了一直通到下方洞穴的深坑。但梅根将拉提蚩变成一根长棍撑在坑口，她一把抓住了这根长棍。
我首先击中教授的肩膀，逼得他在粉尘中向后退去。然后我跪下身，向梅根伸出手，把她从坑中拉出来。
我们一起再次向他进攻。梅根显然又补满了我枪中的子弹，所以我才一直没有把子弹射光。当教授粉碎掉我的手枪时，她又扔给了我一把手枪，几乎和我原先那把一模一样，一定又是她从另外的次元中拉过来的。
她使用拉提蚩的技巧令人惊叹不已。水银像第二层皮肤一样在她的体表流淌、保护、攻撃、支撑她的身体。我一直让教授无法站稳双脚，并在有可能的时候消除他的力场，让我们的子弹能够真正击中他。
有一段时间里，这场战斗让人感觉到一种怪异的完美。梅根和我并肩奋战，两个人都是一言不发，却都能预料到对方的动作。我们操纵着无法想象的能量，手中挥舞强大的武器。我们一起迫使一名更加有经验的异能者后退。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甚允许我自己相信我们能赢。
不幸的是，教授的治疗能力让我们的子弹毫无用处。我们没有能压制他的这种超能力，至少压制还远远不够。梅根不遗余力地向他的头部射击，我没有阻止她，但这种攻撃同样徒劳无功。
我们的进攻在一个大洞窟中停止了。灰尘不停地在我们周围掉落。教授向我射来一波长矛，其中一支刺中我的肩膀，我痛得哼了一声。不过引擎的治疗能力很快便开始让我的伤口愈合。梅根踏前一步，用护盾遮住我，但从她脸上的汗水判断，她已经非常疲惫。我也感觉到体力消耗严重，这样使用超能力对身体造成的负担很大。
我们打起精神，等待教授的下一波攻击。我的枪微微响了一下，是梅根又给它装满了子弹。我看了她一眼。
「再攻击吗？」她悄声问。
我不是很确定。我正试图强迫自己做出回答的时候，洞顶突然向我们塌陷下来。
我踉跄着后退，同时向上望去。梅根用拉提蚩挡住了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的土石。刺目的阳光充满了教授制造出的这个大洞──这座洞窟的顶部完全被他打掉了。我眨眨眼，一时无法适应强烈的阳光。再去看教授的时候，他已经退到了洞顶残垣的阴影中。
「开火。」他说。
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上方这个大约三十呎宽的大洞周围，站着差不多五十名男女。
他们都拿着火焰喷射器。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碎震器在我的中震动，渴望释放自身的能量，就好像……就好像这股能量本身知道我正要拚尽全力去拯救教授。它们向我唱起了战歌。我一到达刚才见到教授的洞穴，就立刻释放出一股跃跃欲试的能量，消解了面前的一道岩壁，制造出一道被灰尘覆盖的阶梯。我大步走了下去。
教授站在洞窟中心，全身闪耀着绿光。他挽起了上衣袖子，露出覆盖着黑色手毛的前臂。他转向我，大笑起来，「戴维‧查尔斯顿，」他的声音在洞窟中回荡，「钢铁杀手！你终于来为你在新芝加哥开始的一切负责了？要来付出代价了吗？」
这里的地面上到处都是碎震器打出的坑洞，还有从洞顶上塌陷下来的碎石土堆。星火啊，如果有人在这里再深呼吸几次，唱出一个低音来，这个地方就会完全塌陷。
我走到他面前，暗中希望自己能把套装的力场功能使出来。梅根在哪里？如果她死了就会转生，所以我现在更加担忧的其实还是空间裂隙竟然有这么多。
其中一个裂隙就悬浮在不远处，只有它旁边的微弱光线照亮了里面的黑暗。
梅根从里面走出来。
我被吓了一跳。星火啊，那的确是她，但……是一个很奇怪的她，而且显得非常模糊。
因为那并不仅仅是一个她。我明白了。我看到的不是一个梅根，而是上百个梅根。彼此重迭，每一个都很相似，却又有所不同──一粒雀斑长在不同的位置上，头发的分线也不一样，色泽更浅，或者更深的眼睛。
她向我微笑。一千个微笑。
「我找到亚伯拉罕了，」蜜兹说，「他还活着，但如果你能保护好急救星的安全，那就真──的太好了，戴维。至少那样亚伯拉罕才能完整恢复。赶快撤退吧。」
「收到。」我做出回答，双眼同时盯住教授。他的衣服上满是灰尘，残破不堪。他的脸上有不只一道伤口在流血，但也都在迅速愈合。只有一个伤口除外。那是柯迪用力场造成的伤口。
虽然受到夹攻，但教授似乎全无畏惧。他的身子站得笔直，脸上充满自信。四支光满闪烁的长矛出现在他的周围。
「付出代价吧，戴维。」教授轻声说。
四支长矛一起向我射来。我用碎震器消除掉它们，闪烁绿光的力场变成了细小的碎片，从我身边飞过，在空中熄灭。我不满足于只是被动接招，迎面向教授冲过去，同时努力召唤我自己的力场。
我只弄出一点绿色的光亮，就像是池塘上晃动的涟漪。糟糕。
教授释放出第二波光矛。不过就像柯迪一样，我熟悉碎震器的使用方法，足以用它来抵挡教授的攻击。我跳过地面上的一个深坑，一只手按在地上，随着嗡的一阵爆响，一道裂隙被打开了。
教授只掉下去一吋，就落在一个绿光圆碟上。他摇摇头，向我一甩手，打出一团碎震器能量，让我脚下的地面塌陷，就像我对他做的一样。
我拚命地尝试制造力场撑住身体，却还是只制造出一点光波。眨眼间，我摔落到坑底。不过这个坑不是很深，只有三呎。
梅根站在坑边。「在许多世界里，他挖出的这个坑都不够深。」她的话语是由上百个喃喃的声音组成的。
教授咆哮一声，冲向我，同时召唤出更多光矛，连续不断地向我射来。我跳出岩坑，站到梅根旁边，将光矛逐一摧毁。
每一次我使用碎震器能量的时候，教授都会瑟缩一下。
「那么，我们该如何与他作战？」梅根用她的多重声音说，「我能做的只有替他制造干扰。我们的方案还是让他面对自身的恐惧吗？」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一边说，一边将双手举在面前，竭尽全力释放能量。终于，我制造出了一道力场墙。它有些像是反向使用碎震器。不是释放出能量的震动，而是让能量在体内聚集成形。
「妳能进行多大的改变？」我转头问梅根。
「很小，」梅根说，「而且必须在合理的范围内。我的力量并没有变化，我只知道这一点。戴维，我能够看到许多世界……那么多世界。」她眨眨眼。这个动作彷佛带动了无数眼皮的影子，「它们全都就在不远处。这太惊人了，也很令人沮丧，就好像是我以为自己能数清任何数字，但实际上我知道的只在零和一之间，在这两个数字之间已经存在数不清的世界，但它们依旧是有限的。」
教授打碎了我们的力场，然后举起双手，又让洞顶发生一阵晃动。我预测到了他的意图，急忙释放出碎震器能量。他粉碎了洞顶的一圈岩石，想让其中那块圆形洞顶掉下来，把我们砸死。
我打碎了落向我们头顶的大石，灰尘如暴雨般落到我们身上。看到落在梅根身上的灰尘我才能确定她的确是真实在这里，并不像我一直担心的那样，只是一道幻影。
教授再次瑟缩。
我正在用他的超能力。这让他感到痛苦。
「好吧，我有个计划。」我对梅根说。
「什么计划？」
「逃走。」我说完就转身躞进了一条小隧洞。
梅根骂了一句追上来，我们肩并肩地向前跑。我充分使用碎震器，除掉沿途所有挡路的岩石。我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改变他，让他回到我们之中。至今为止，我的一切计划都失败了。这时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让这个套装不停地运作，让他一直处在痛苦之中。
教授在我们身后咆哮着。他传送到我们面前，但我只是抓住了梅根的手，换了个方向舣续逃跑，同时消解掉教授用来俘虑我们的力场球。我们跑进一条无光的隧洞中，不过这里很快就出现了荧光棒。是梅根从另一个蜜兹照亮了这里的真实世界中拉过来的。
教授再次传送到我们面前，面孔因为愤怒而通红、扭曲。我回身继续逃窜，毫无顾忌地使用碎震器能量敲打身边的岩石。每一次使用这种能量，都让他变得更加暴跳如雷。
我以前遇过这种情形，我心想。另一幕场景出现在我的脑海中。那是另一场战斗。激怒一名异能者……
教授又出现了。这一次，梅根先做出反应。她将我拉到一旁。数支光矛以我无法捕捉的度从我身边飞过，又转回来，环绕在我们周围，向我们发动攻击。我勉强挡住了它们。也许这也不是什么好计划。
「你一直都是这样！」教授大喊，「不会思考！不关心会有怎样的结果！难道你不担心未来会发生什么？难道你甚至不多想一想失败了会怎样？」
当我们竭力要逃走的时候，他传送到我们面前，但K眼间，梅根制造出的一堵石墙将我们隔开了。
「这样不行。」她说。
「嗯，技术上是可以的。」我是说，我的计划只是不停地逃。
「好吧，我修正一下，这样逃跑不会持续太久，他迟早会捉住我们。那么你现在的最终目标又是什么？」
「让他发疯。」我说。
「然后呢？」
「希望……唔……这样能让他害怕？我们在面对弱点的时候会变得惊恐、狂乱、不顾一切。也许他也必须处在同样的状态之下。」
梅根十分怀疑地看了我一眼──透过她的许多个影子，这一眼比平时更让我胆战心惊。
我们身边的石壁变成了粉末。我凝聚起碎震器能量，准备迎接一连串力场长矛的攻击，但教授已经不在那堵墙后了。
他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臂，并试图用另一只手粉碎我马甲中的引擎。我惊呼一声，释放出一团碎震器能量──直接向下，打碎了我脚下的岩石，让自己跌落数呎。这个突然的动作让我挣脱了教授的手，使他的碎震器能量也从我的头顶掠过。
我削抹掉教授脚下的地面。教授凭借直觉制造出力场圆碟，站到上面。我则趁机从他脚下的尘粉中钻过去。他必须扭头才能看到我，却让他无从防备梅根，梅根当然举枪就向他射击。
没有什么用。他全身都有一层透明的薄力场防护。梅根的子弹并不足以拖住他足够长的时间，让我能从他的脚上爬到另一边逃走。因此，我也举起手枪向他射击。
他恼恨地转向我。我用一股碎震器能量击中他，消解掉他的力场。梅根的子弹打进了他的身体，他咒骂一声，在闪光中消失。
梅根来到我身边。千百个不同的她迭加在一起的面孔显得格外模糊。「我们还没有找到他的弱点，戴维。」
「他自己的超能力的确能够伤到他。」我说，「碎震器让他可以被子弹射伤。」
「那些伤口立刻就愈合了。」他梅根说，「即使被碎震器的能量击中，他的超能力也没有受到很大影响。就好像……我们找到了他的一部分弱点，但并没有抓住全部，所以他没有转变──让他正视自己的超能力一定还不足够。」
我无法反较梅根的话。她是对的。我的心中也有同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我问她，「有什么主意吗？」
「我们只能杀了他。」
我紧紧地抿起嘴唇。我不确定我们能否做得到。即使能杀死他，也让我觉得我们尽管赢了这次战斗，却输了整场战争。
梅根向我的枪瞥了一眼，「顺便说一句，你的枪里已经装满了子弹。」
我的枪突然变重了一点，「这倒是很方便。」
「但我还是会想，难道我能做的只有重装子弹和竖起墙壁？我能看到那么多……那实在是太令人惊叹了。」
「我们需要找到一样东西让妳来改变，」我握紧手枪，提防教授再次出现，「一样非常有用的东西。」
「一件武器。」梅根点点头。
「亚伯拉罕的重机枪？」
梅根微微一笑，那一抹笑容里流露出了女孩的淘气，「不，那东西太小了。」
「那种枪还太小？姑娘，我可真爱妳。」
「其实，」她转过头，彷佛在看着某个我看不到的东西，「有一个距离我们非常近的世界，亚伯拉罕是我们的团队指挥……」
「这又和枪有什么关系？妳──」
洞穴的震动打断了我的话。我转过身，随即踉跄着后退一步，隧道中十几呎长的一片洞壁都对塌了，在一阵强大到不可思议的能量中变成了粉末。教授站在洞壁的另一侧。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没有闲着，数百根光矛正悬浮在他的周围。
我们在谈天时，他一直在策划。
我高喊一声，向前伸手，朝射向我们的长矛释放出碎震器能量。第一波光矛尽数被消解，第二波也大多覆亡，但当第三波光矛扑向我们的时候，我的能量用光了。
它们被一道闪烁银色金属光泽的盾牌挡住。梅根哼了一声，稳住这道水银屏障，又挡住了随后两波攻击。
「看到了吗？」她现在戴上了控制拉提蚩的手套，「在一个由亚伯拉罕指挥作战的世界里，另一个人就必须学习使用这个了。」她刚笑着说完这一句，就因为又承受了新一轮的攻击而哼了一声，「那么……不再逃跑，把他打败？」
我点点头，感觉有些反胃。「至少我们需要让他害怕。正是这一点让我们发生了改变──那时我们面对死亡，心中充满恐惧。只有当我们处在真正的危险中时，面对恐惧才会奏效。」
我觉得这样说也不对，似乎还缺/些什么。但在这一片混乱中，我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是不是该干些莽撞的事情了？」梅根一只手操控拉提蚩，另一只手举起枪。
「蛮干一把，」我也端起枪，表示同意，「不要顾忌太多。」
我向她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开始进攻。
梅根撤掉盾牌，让拉提蚩爬回她的手臂，我射出一道碎震器能量。我们向前冲上，就像疯子一样开火。和我们所操纵的超级力量相比，这些枪械显得如此平凡，但我们更熟悉它们。它们是可靠的、值得信赖的。
我们打断了教授的动作，让他无法施展出新一波光矛射击。他张大了嘴，圆瞪双眼，彷佛对我们的冲锋异常困惑，然后他将一只手前探，召唤出一道大型力场要挡住我们，但我用碎震器能量将力场打破，梅根紧随在我身后。
「好吧。」他说着，伸手向地面一拍。在他手掌周围的岩石被粉碎，他从地面抽出一根长大的石棍，向前迈步，挥起石棍朝梅根砸过去。梅根伸出裹有拉提蚩的手臂挡在身前。
水银流到教授的手臂上，死死捆住了他。我及时赶到，向他释放出一波碎震器能量，并打算朝他的脸来上几枪。但教授用一股碎震器能量抵消了我的攻击。两股能量同归于尽，发出的巨大轰鸣震撼着我的耳鼓。
我停下脚步，还是向他的脸上开了枪。即使子弹会弹开，至少这样能对他造成干扰，是不是？也许我还能给他的鼻子来上一拳，或者做些别的事。
他怒吼一声，将拳头从拉提蚩中拔出来，把梅根推到一旁。又向我挥起那根石棍。但我及时将那根石棍变成粉末。然后从洞顶向教授倾倒下大约半吨石粉，让他站立不稳，连连踉跄了几步。
当教授重新站稳脚跟的时候，梅根已经冲了过去。她的手、手臂和半边身子全都被拉提蚩所覆盖，这样能够让她的力量进一步被增强──她一拳打在教授脸上，尽管有力场保护，教授还是咒骂着后退了一步。梅根再次逼近，教授粉碎岩石，让梅根脚下出现了一直通到下方洞穴的深坑。但梅根将拉提蚩变成一根长棍撑在坑口，她一把抓住了这根长棍。
我首先击中教授的肩膀，逼得他在粉尘中向后退去。然后我跪下身，向梅根伸出手，把她从坑中拉出来。
我们一起再次向他进攻。梅根显然又补满了我枪中的子弹，所以我才一直没有把子弹射光。当教授粉碎掉我的手枪时，她又扔给了我一把手枪，几乎和我原先那把一模一样，一定又是她从另外的次元中拉过来的。
她使用拉提蚩的技巧令人惊叹不已。水银像第二层皮肤一样在她的体表流淌、保护、攻撃、支撑她的身体。我一直让教授无法站稳双脚，并在有可能的时候消除他的力场，让我们的子弹能够真正击中他。
有一段时间里，这场战斗让人感觉到一种怪异的完美。梅根和我并肩奋战，两个人都是一言不发，却都能预料到对方的动作。我们操纵着无法想象的能量，手中挥舞强大的武器。我们一起迫使一名更加有经验的异能者后退。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甚允许我自己相信我们能赢。
不幸的是，教授的治疗能力让我们的子弹毫无用处。我们没有能压制他的这种超能力，至少压制还远远不够。梅根不遗余力地向他的头部射击，我没有阻止她，但这种攻撃同样徒劳无功。
我们的进攻在一个大洞窟中停止了。灰尘不停地在我们周围掉落。教授向我射来一波长矛，其中一支刺中我的肩膀，我痛得哼了一声。不过引擎的治疗能力很快便开始让我的伤口愈合。梅根踏前一步，用护盾遮住我，但从她脸上的汗水判断，她已经非常疲惫。我也感觉到体力消耗严重，这样使用超能力对身体造成的负担很大。
我们打起精神，等待教授的下一波攻击。我的枪微微响了一下，是梅根又给它装满了子弹。我看了她一眼。
「再攻击吗？」她悄声问。
我不是很确定。我正试图强迫自己做出回答的时候，洞顶突然向我们塌陷下来。
我踉跄着后退，同时向上望去。梅根用拉提蚩挡住了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的土石。刺目的阳光充满了教授制造出的这个大洞──这座洞窟的顶部完全被他打掉了。我眨眨眼，一时无法适应强烈的阳光。再去看教授的时候，他已经退到了洞顶残垣的阴影中。
「开火。」他说。
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上方这个大约三十呎宽的大洞周围，站着差不多五十名男女。
他们都拿着火焰喷射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