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奎刚醒得很早,看了看戴尔。她睡得很沉。这就好。 到达考路斯坎之前,睡眠是一剂良药。 奥比旺不见了。尼尔德和塞拉西也不见踪影。奎刚起初没有多想,三个朋友肯定想在分别前见见面。他知道,让奥比旺离开两个新朋友很难。
他想好了一个计划。 他请一个名叫罗妮的文静姑娘照顾戴尔。自己趁少年派庆贺胜利的时候,穿过隧道溜了出去。 奎刚来到梅利达和达恩交界处一条僻静的小巷时,天还没亮。星星在宝蓝色的夜空闪烁,地平线刚刚露出一抹白光。 奎刚在那条小巷等待着,直到确信他邀请的人都已到场,才走进街角那座被炮弹炸了一半的破房子。 昨天夜里,他让少年派一位通讯员给韦哈蒂送去一封信,邀请梅利达议会和达恩议会坐在一起,谈判一次。他建议,为了他们最大的利益,双方一定到场。因为他有关于少年派的重要消息告诉他们。
直到此刻为止,他一直没有把握,不知道大家会不会都来,或者某一方面是不是还要抓他。他是孤注一掷,所以做好了应付任何变故的准备。离开梅利达/达恩之前,他一定要为这个星球的和平做最后的努力。他看到奥比旺脸上心痛欲绝的表情。为了徒弟,他也要这做。
他在破窗户外面站了一会儿,听见里面正在争吵。 “绝地在哪儿?”一个声音冷冷地问。“如果这又是肮脏的梅利达人耍的花招,我以成千上万的牺牲者的名义发誓,一定要报复!”
“看起来,更像是下流的达恩人的鬼把戏。”奎刚听出是韦哈蒂的声音。“因为只有胆小鬼才干这种事儿。和你们那些一钱不值的老祖宗一样,拿谈判当诱饵。实言相告,我们的大军随时都可以打过来。”
“打过来又怎么样?扔石子?”另外那个声音幸灾乐祸地说。“梅利达人不是害怕达恩人袭击,把军火库都炸了吗?”
“达恩人的武器不是叫人家从眼皮子底下都偷走了吗?” 韦哈蒂气恼地说。
奎刚知道,现在是他登场的时候了。他跨过一截断墙,走了进去。梅利达议会成员站在一边,个个身披盔甲,剑拔弩张。达恩人站在对面,也是刀枪在手,盔甲在身,毫不示弱。而且,每一座“山头”的每一个成员都伤痕累累。有的人缺胳膊少腿,有的人戴着呼吸器。甚至很难分清谁是哪个“山头”的人。
“不是阴谋,也不是诡计,”奎刚说,走到屋子中间。 “如果梅利达和达恩能真诚合作,我也不会占诸位太多的时间。” 奎刚朝四周扫了一眼,看出达恩议会的成员和梅利达人一样,也满副狐疑。这两方面人士至少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不信任。
“你给我们带来少年派的什么消息?”韦哈蒂不耐烦地问。
“我们为什么要在乎这些孩子呢?”达恩方面的一个老头轻蔑地问。 “因为昨天他们把各位搞得像一群傻瓜。”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急不可耐地等待奎刚说下去。奎刚继续说:“准确地说,他们几乎偷走了你们所有武器。现在又要你们缴械投降,可是你们充耳不闻。显然他们相当能干,想办什么就一定能办成。”
“如果我们想拿回武器,去拿就是了,”达恩的领袖戴着呼吸器,气喘吁吁地说。“就像从婴儿嘴里拿出一块糖。”
“我警告你们,”奎刚说,扫视了一眼屋子里所有的人。“不要低估少年派的力量。他们从你们那儿学会了如何打仗,也学会了坚定不移,但是他们有自己的思想。”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们的重要消息吗?”那位达恩领袖咆哮着。“如果是这样,我已经听够了!”
“吉尼这话我同意,”韦哈蒂说。吉尼就是那个戴氧气面罩的达恩老头。“纯粹是浪费时间!”
“我必须敦促你们重新考虑,”奎刚说。“如果你们组成一个联合政府,就能控制杰哈瓦的局面,进而控制整个梅利达/达恩的局面。如果不这样做,少年派就会赢得这场战争。他们将结束长辈的统治。尽管他们的目的非常单纯,我担心会为此付出代价。”
韦哈蒂站起来准备离开,别的梅利达领导人也跟着他站了起来。“和达恩人联合,做梦去吧!” 吉尼也连忙站起身来,好像生怕比梅利达人迟一步离开会场。其他达恩人也跟着他往出走。“休想!”
突然,一声巨响把剩下的窗户震得颤动起来。达恩人和梅利达人对视着。 “这是阴谋!”韦哈蒂叫喊起来。“肮脏的达恩人在袭击我们呢!” “是梅利达的下流坯袭击我们!”吉尼也叫喊起来。 “魔鬼!” 奎刚走到窗户跟前,向外面张望,可是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他这样张望的时候,又是一声冲天巨响。他估计是从达恩控制区传来的。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这时,吉尼的对讲机响了。老头连忙跑到一个墙角接电话。吉尼背对大伙儿听电话的时候,奎刚心里非常着急。 奥比旺一早就不见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希望奥比旺卷入。他试图用神力和奥比旺联系,可是什么也感觉不到。没有沮丧,没有困惑,也没有安慰,只有……一片空虚。
吉尼接完电话,脸色大变。“达恩控制区两座塔楼被炸!” 一位达恩武士举起手里的武器。“我明白了,一定是肮脏的梅利达……” “不是,”吉尼用沙哑的声音说。“是少年派。” 那个达恩人慢慢放下手里的武器。那些想去拿枪的梅利达人也停了下来。屋子里响起一阵阵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光凭这些孩子自己可干不了这事儿!背后一定有梅利达人支持!”一位达恩议员大声叫喊。 “这些爱说谎的达恩人总是没有任何事实依据就攻击别人!”一个梅利达人叫喊着。 奎刚倚在窗台上听他们争论。有时候,遇到这种事情最好静观其变,不要多嘴。
这时候,对讲机铃声此起彼伏,梅利达人和达恩人都接到报告,一座又一座塔楼被炸,先是周边地区,后是市中心。最后两个塔楼被摧毁时,爆炸声仿佛就在耳边。 “年轻人已经从乡村涌到城市里了,”吉尼说,脸上一副惶恐不安的表情。“城门已经打开。我们毫无防御能力。他们却是全副武装。” 梅利达人和达恩人面面相觑,现在才知道眼前的处境多么危险。
“现在明白了吗?还是合作共事好,”奎刚说。“少年派只是要和平。你们可以给他们和平。难道你们不想重建这座城市吗?”
“他们口口声声说要和平,可是现在却在发动战争,” 韦哈蒂轻蔑地说。“那么,好吧,我们可以和他们打一场让我们祖先骄傲的战争。我们也许损失了一些武器,但是并非手无寸铁。”
“我们也还有武器,”一个达恩人连忙说。“今天下午就能从城外的仓库送来一批武器。” “他们不堪一击,”一个梅利达女人叫喊着。“我们能打垮他们!”
“但是我们两家不能联合,”韦哈蒂说。“光荣的梅利达不用达恩帮助就能打垮这些小崽子。” “不要过高估计自己的力量,”奎刚生气地说。“你们没有武器,没有空军。你们的士兵都是老人和伤员,想想你说的那些话,有什么道理?少年派的人成千上万!”
两方面的人都不说话了,韦哈蒂和吉尼互相看了一眼。 奎刚看出他们都有投降之意。 “也许绝地的话是对的,”吉尼不情愿地说。“要想打败他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我们两家把人马武器都合并起来,但是必须由绝地领导。” 韦哈蒂慢慢地点了点头。“这是惟一保证胜利之后,达恩人不把枪口对准我们的办法。” “也是惟一可以让我们放心的办法,”吉尼说。“我们不相信梅利达人的话。”
奎刚摇了摇头。“我可不是来领导你们打仗的。我是来敦促你们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尽快实现和平。” “可是我们这儿不会有和平!”韦哈蒂叫喊着。“少年派又扯起一面战旗!” “他们是你们的孩子!”奎刚也叫喊起来。在这些凶残、固执的家伙面前,他终于失去了耐心。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继续说:“就我而言,决不伤害儿童。可你们为什么这么愿意去杀戮自己的儿女?”他转过脸,看着韦哈蒂。“塞拉西怎么办?你真的愿意手拿刀枪,面对自 己的女儿?”
韦哈蒂脸色苍白,紧握的拳头松开了。 “我的孙女里加也在少年派,”吉尼说。 “我已经两年没见我的戴拉了,”一个梅利达女人难过地说。 别的达恩人和梅利达人也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了,”韦哈蒂终于说。“如果你愿意做我们的使者,我们可以和少年派谈判。” 吉尼点点头。“达恩也同意。你说得对,奎刚。我们不能发动战争,去打自己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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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好了一个计划。 他请一个名叫罗妮的文静姑娘照顾戴尔。自己趁少年派庆贺胜利的时候,穿过隧道溜了出去。 奎刚来到梅利达和达恩交界处一条僻静的小巷时,天还没亮。星星在宝蓝色的夜空闪烁,地平线刚刚露出一抹白光。 奎刚在那条小巷等待着,直到确信他邀请的人都已到场,才走进街角那座被炮弹炸了一半的破房子。 昨天夜里,他让少年派一位通讯员给韦哈蒂送去一封信,邀请梅利达议会和达恩议会坐在一起,谈判一次。他建议,为了他们最大的利益,双方一定到场。因为他有关于少年派的重要消息告诉他们。
直到此刻为止,他一直没有把握,不知道大家会不会都来,或者某一方面是不是还要抓他。他是孤注一掷,所以做好了应付任何变故的准备。离开梅利达/达恩之前,他一定要为这个星球的和平做最后的努力。他看到奥比旺脸上心痛欲绝的表情。为了徒弟,他也要这做。
他在破窗户外面站了一会儿,听见里面正在争吵。 “绝地在哪儿?”一个声音冷冷地问。“如果这又是肮脏的梅利达人耍的花招,我以成千上万的牺牲者的名义发誓,一定要报复!”
“看起来,更像是下流的达恩人的鬼把戏。”奎刚听出是韦哈蒂的声音。“因为只有胆小鬼才干这种事儿。和你们那些一钱不值的老祖宗一样,拿谈判当诱饵。实言相告,我们的大军随时都可以打过来。”
“打过来又怎么样?扔石子?”另外那个声音幸灾乐祸地说。“梅利达人不是害怕达恩人袭击,把军火库都炸了吗?”
“达恩人的武器不是叫人家从眼皮子底下都偷走了吗?” 韦哈蒂气恼地说。
奎刚知道,现在是他登场的时候了。他跨过一截断墙,走了进去。梅利达议会成员站在一边,个个身披盔甲,剑拔弩张。达恩人站在对面,也是刀枪在手,盔甲在身,毫不示弱。而且,每一座“山头”的每一个成员都伤痕累累。有的人缺胳膊少腿,有的人戴着呼吸器。甚至很难分清谁是哪个“山头”的人。
“不是阴谋,也不是诡计,”奎刚说,走到屋子中间。 “如果梅利达和达恩能真诚合作,我也不会占诸位太多的时间。” 奎刚朝四周扫了一眼,看出达恩议会的成员和梅利达人一样,也满副狐疑。这两方面人士至少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不信任。
“你给我们带来少年派的什么消息?”韦哈蒂不耐烦地问。
“我们为什么要在乎这些孩子呢?”达恩方面的一个老头轻蔑地问。 “因为昨天他们把各位搞得像一群傻瓜。”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急不可耐地等待奎刚说下去。奎刚继续说:“准确地说,他们几乎偷走了你们所有武器。现在又要你们缴械投降,可是你们充耳不闻。显然他们相当能干,想办什么就一定能办成。”
“如果我们想拿回武器,去拿就是了,”达恩的领袖戴着呼吸器,气喘吁吁地说。“就像从婴儿嘴里拿出一块糖。”
“我警告你们,”奎刚说,扫视了一眼屋子里所有的人。“不要低估少年派的力量。他们从你们那儿学会了如何打仗,也学会了坚定不移,但是他们有自己的思想。”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们的重要消息吗?”那位达恩领袖咆哮着。“如果是这样,我已经听够了!”
“吉尼这话我同意,”韦哈蒂说。吉尼就是那个戴氧气面罩的达恩老头。“纯粹是浪费时间!”
“我必须敦促你们重新考虑,”奎刚说。“如果你们组成一个联合政府,就能控制杰哈瓦的局面,进而控制整个梅利达/达恩的局面。如果不这样做,少年派就会赢得这场战争。他们将结束长辈的统治。尽管他们的目的非常单纯,我担心会为此付出代价。”
韦哈蒂站起来准备离开,别的梅利达领导人也跟着他站了起来。“和达恩人联合,做梦去吧!” 吉尼也连忙站起身来,好像生怕比梅利达人迟一步离开会场。其他达恩人也跟着他往出走。“休想!”
突然,一声巨响把剩下的窗户震得颤动起来。达恩人和梅利达人对视着。 “这是阴谋!”韦哈蒂叫喊起来。“肮脏的达恩人在袭击我们呢!” “是梅利达的下流坯袭击我们!”吉尼也叫喊起来。 “魔鬼!” 奎刚走到窗户跟前,向外面张望,可是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他这样张望的时候,又是一声冲天巨响。他估计是从达恩控制区传来的。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这时,吉尼的对讲机响了。老头连忙跑到一个墙角接电话。吉尼背对大伙儿听电话的时候,奎刚心里非常着急。 奥比旺一早就不见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希望奥比旺卷入。他试图用神力和奥比旺联系,可是什么也感觉不到。没有沮丧,没有困惑,也没有安慰,只有……一片空虚。
吉尼接完电话,脸色大变。“达恩控制区两座塔楼被炸!” 一位达恩武士举起手里的武器。“我明白了,一定是肮脏的梅利达……” “不是,”吉尼用沙哑的声音说。“是少年派。” 那个达恩人慢慢放下手里的武器。那些想去拿枪的梅利达人也停了下来。屋子里响起一阵阵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光凭这些孩子自己可干不了这事儿!背后一定有梅利达人支持!”一位达恩议员大声叫喊。 “这些爱说谎的达恩人总是没有任何事实依据就攻击别人!”一个梅利达人叫喊着。 奎刚倚在窗台上听他们争论。有时候,遇到这种事情最好静观其变,不要多嘴。
这时候,对讲机铃声此起彼伏,梅利达人和达恩人都接到报告,一座又一座塔楼被炸,先是周边地区,后是市中心。最后两个塔楼被摧毁时,爆炸声仿佛就在耳边。 “年轻人已经从乡村涌到城市里了,”吉尼说,脸上一副惶恐不安的表情。“城门已经打开。我们毫无防御能力。他们却是全副武装。” 梅利达人和达恩人面面相觑,现在才知道眼前的处境多么危险。
“现在明白了吗?还是合作共事好,”奎刚说。“少年派只是要和平。你们可以给他们和平。难道你们不想重建这座城市吗?”
“他们口口声声说要和平,可是现在却在发动战争,” 韦哈蒂轻蔑地说。“那么,好吧,我们可以和他们打一场让我们祖先骄傲的战争。我们也许损失了一些武器,但是并非手无寸铁。”
“我们也还有武器,”一个达恩人连忙说。“今天下午就能从城外的仓库送来一批武器。” “他们不堪一击,”一个梅利达女人叫喊着。“我们能打垮他们!”
“但是我们两家不能联合,”韦哈蒂说。“光荣的梅利达不用达恩帮助就能打垮这些小崽子。” “不要过高估计自己的力量,”奎刚生气地说。“你们没有武器,没有空军。你们的士兵都是老人和伤员,想想你说的那些话,有什么道理?少年派的人成千上万!”
两方面的人都不说话了,韦哈蒂和吉尼互相看了一眼。 奎刚看出他们都有投降之意。 “也许绝地的话是对的,”吉尼不情愿地说。“要想打败他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我们两家把人马武器都合并起来,但是必须由绝地领导。” 韦哈蒂慢慢地点了点头。“这是惟一保证胜利之后,达恩人不把枪口对准我们的办法。” “也是惟一可以让我们放心的办法,”吉尼说。“我们不相信梅利达人的话。”
奎刚摇了摇头。“我可不是来领导你们打仗的。我是来敦促你们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尽快实现和平。” “可是我们这儿不会有和平!”韦哈蒂叫喊着。“少年派又扯起一面战旗!” “他们是你们的孩子!”奎刚也叫喊起来。在这些凶残、固执的家伙面前,他终于失去了耐心。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继续说:“就我而言,决不伤害儿童。可你们为什么这么愿意去杀戮自己的儿女?”他转过脸,看着韦哈蒂。“塞拉西怎么办?你真的愿意手拿刀枪,面对自 己的女儿?”
韦哈蒂脸色苍白,紧握的拳头松开了。 “我的孙女里加也在少年派,”吉尼说。 “我已经两年没见我的戴拉了,”一个梅利达女人难过地说。 别的达恩人和梅利达人也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了,”韦哈蒂终于说。“如果你愿意做我们的使者,我们可以和少年派谈判。” 吉尼点点头。“达恩也同意。你说得对,奎刚。我们不能发动战争,去打自己的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