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神主啊。」费奇站在门口边轻呼。门口后方连接着一小段走廊,再右转就进入房间。
走廊里满是破碎的阵学图。一圈又一圈的防御圈,还有几十条禁制线。乔依目睹眼前的一切,因地上的粉笔量感到惊讶。
「这看起来像是战场。我看过。当然不是和粉笔精,而是人。」哈丁从门口说。
「什么意思?」乔依看着他问道。
「很明白。」哈丁往前一指。「卡洛威家的男孩一开始在门口画了一个圈,然后用线把旁边挡下,免得自己被包围。等到前线被突破,他放弃了那个圆圈,在后面又画了一个。像是在战场上缓缓撤退的军队。」
「他很强。这些防御阵很复杂。」乔依说。
「对。查尔斯没上过我的课,但我听说过很多他的事。据说他经常惹麻烦,但是他的技巧也是无人能比的。」费奇说。
「三个被绑架的学生有同样的特点﹕他们是学校里最好的阵学学生。」乔依说着上前一步。他可以踩过形成圆圈的御敌线,但如果他想穿过旁边的禁制线则会被挡下。
「不要踩到任何粉笔。」费奇拿出捆好的卷轴,准备画下每一条御敌线。「不要动到任何东西!」
乔依点头。到处都是短小的线和点,当他再细定睛看,可以看出那是被毁掉的粉笔精碎片。哈丁督察示意警官待在房间外面,然后绕过费奇,小心翼翼地跟乔依在走廊上前进。
哈丁指向在线条后面最后一个圆圈。「那里。血迹。」
果然如此。只有几滴血,与其他现场如出一辙。乔依轻吹口哨绕过防御阵,在旁边蹲下。
「怎么了?」哈丁问。
「萧夫防御阵。是九点阵。而且没有半点谬误。」他伸出手拿起一张被丢弃在圆圈旁边的纸,上面画着萧夫防御阵。
乔依拿给督察看。「小抄。但即使是照着画,九点阵还是很难画对。」
「可怜的孩子。」哈丁取下他的警帽夹在腋下,表现出敬意。他看着一连串通往房间外的七个圆圈说:「他灰的真是奋战到底。是个勇士。」
乔依点点头,再次看着点点血迹。这里也没有尸体,跟其他现场一样。每个人都认为学生是被绑架的,但是……
「他们是怎么把他搬出去的?」乔依问。
另外两个人看着他。
「我们得穿过门口的禁制线。如果凶手绑架了阵学师,又是怎么把他从房间里弄出去的?」乔依说。
「他们一定把线画了回去。」哈丁抓着下巴。「但它有洞,看起来像是被攻击过。所以他们重新画了线之后,又对它释放攻击?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掩盖他们抓走孩子的事实吗?何必多此一举?我们一定会知道孩子被绑架了。」
没有人有答案。乔依研究了防御阵一会儿后皱起眉头,更贴近破碎、被撕裂的萧夫防御阵。「费奇教授,你来看看这个。」
「什么?」
「有画。在地板上。不是阵学图,是一张图片。」
那是用粉笔画的,但看起来像是绘画课时的碳笔素描。图画的笔触很潦草,与其说是画,不如说只勾勒了一个轮廓。画中是一个男人,头上戴了一顶圆顶帽,身边握着一根过长的拐杖,尖端指着地面。
那个人的头显得过大,脸上有一大块没有描绘的空白,像是大张的嘴。那东西在微笑。
图画下面写着潦草、简短的几段话。
我看不见那个人的眼睛。他以涂鸦的方法来作画,所画的一切都不会保持固定的形状,那些粉笔精是扭曲的,看起来像是有好几百个,被我毁掉的每一只都会重生。我挡住它们,它们就挖穿线。我尖叫求救,却没有人来。
他站在那里,用黑暗没有形状的眼睛看着我。这些粉笔精跟我看过的任何一只都不一样。它们会变形跟蠕动,从来没有固定的形状。
我打不过它们。
告诉我父亲我很抱歉,我是个很坏的儿子。我爱他。我真的爱他。
当三个人沉默地读完查尔斯·卡洛威的遗言,乔依忍不住发抖。费奇跪在地上画了一个粉笔精,然后用它来检查素描,确定是否有阵学力量。粉笔精直接走过图,完全不予理会。费奇驱散粉笔精。
「这完全没有道理。被摧毁后会重生的粉笔精?没有固定形状的阵学图样?」费奇说。
「我看过这种东西。」哈丁抬头与费奇对视。「在内布拉斯克。」
「可是距离这里很远!」费奇说。
「教授,我不认为我们能继续否认下去。」哈丁站起身。「有东西从魔塔逃出来了。它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到这里。」
「可是动手的是人。」费奇说着用颤抖的手轻点查尔斯画的图。「哈丁,那不是忘魔的影子。那是人的形状。」
乔依听着两人的对话,发现一件事:内布拉斯克的真实情况远超过一般人的理解。
「忘魔是什么?」乔依问。
两人转向他,却陷入沉默。
「你不用管这件事,士兵。你在这里帮了大忙,但是我恐怕没有权限告诉你内布拉斯克的事情。」哈丁说。
费奇一脸尴尬,而乔依突然明白梅乐蒂被排除在外的感觉,但并不意外。关于内布拉斯克的细节几乎跟复杂的阵学一样神秘。
大多数人其实都能接受这点。位于中央岛屿的战场距离遥远,人们很愿意忽略内布拉斯克。从格雷戈里王的时代以来,那个地方的战斗从不间断,也永远不会消失,虽然偶尔有人死亡,但不频繁,而且向来都是阵学师或专业军人,很容易被大众忽略。
除非有东西跑出来。乔依打了个冷颤。他端详着哈丁跟费奇心想:眼前的情况就算用内布拉斯克的标准来看都很诡异。哈丁在前线超过十年,但连他也对这件事的发展感到目瞪口呆。
之后哈丁继续检视房间,而费奇回去看图。乔依跪下,最后一次读那几段话。
他用涂鸦的方式作画……
经过了一番争论,乔依终于说服费奇让他帮忙描绘出现场的防御阵。哈丁出去分配底下的人搜集其他线索,像是有没有找到强行进入的迹象。
乔依安静地用碳笔在纸上画着。即使是阵学师来画,碳笔画出来的图像也不具任何阵学能力,但是却与粉笔的笔触颇为类似。问题是,没有任何素描能够完全重现地上的图画,包括所有细微的抓痕跟断裂的线条。
乔依画完几张之后走到费奇身边,后者正在研究查尔斯死守的最后一个圆圈。
「你有没有注意到他把整个房间都用粉笔画过,不让粉笔精从墙上绕过他的防线?非常聪明。你有没有注意到这种攻击方法符合我们在先前几次案件中的判断?」费奇说。
乔依点头。「很多粉笔精,以量致胜。」
「没错。而且我们现在握有证据,这个攻击者……这个涂鸦人……也许是个男性,这让我们的范围缩小了。你能不能出去描墙上的那些螺旋图,好让我们握有不同的人抄写下来的版本?我想这会让我们的图更精准。」
乔依点点头,抓起一捆纸和几支碳笔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大多数警官都在下面,乔依迟疑地站在门口,回头看向房间。
查尔斯跟贺曼一样把自己封在里面,他甚至在窗户旁边都画了禁制线,而这些线看起来像是曾从外面遭受攻击。也许他原本打算想爬出去,却发现逃生的道路被堵死。他别无选择。
乔依泛起鸡皮疙瘩,想象查尔斯这个晚上用一个个防御阵抵挡粉笔精,用尽全力想要活到天明。
他离开门口,走到墙上两幅图的第一幅前面。这个犯罪现场带来的问题似乎多于答案。乔依用纸抵着墙,然后一边看着螺旋图,一边开始描画。感觉──走廊有东西在动。
乔依转身看见那东西沿着房间地板向前跑,在白色地毯上很难辨识。是粉笔精。
「教授!哈丁督察!」乔依大喊着冲向那东西。
粉笔精窜下楼梯,乔依几乎无法在白色大理石上分辨出它的形状,而且一来到楼梯底部就没看见它的身影。他来回搜索、发抖,想象那东西爬上他的腿,开始啃他的皮肤。
「乔依?」费奇在楼上的栏杆旁边喊道。
那里!乔依瞄到一抹白,粉笔精通过木头大门,往外面的台阶跑去。
「教授,有粉笔精!我去追它!」他大喊。
「乔依!不要做傻事!乔依!」
乔依出了大门,追在粉笔精后面,有些警官看到他也立刻冲了过来。乔依指着粉笔精,它在草地上移动清楚很多,粉笔线条顺着草叶的形状跟轮廓变换,类似影子落在粗糙地面上的样子。
警官找来更多帮手,费奇也出现在门外,看起来相当焦虑。乔依一直跑,几乎赶不上粉笔精的速度。这种东西速度非常快,完全不会累,早晚会跑得不见踪影,但是他跟警官们暂时能追上它。
粉笔精来到栅栏,从下面钻了出去,乔依跟警官们则是出了大门继续追。接着,粉笔精爬向一棵生着粗壮树枝的大橡树,奇怪的是,它居然爬上树干了。
这时候乔依终于看清楚粉笔精的形状,僵在原地。
「独角兽?」惨了……
警官聚集在大树底下抬起头,举起发条来复枪。「妳!立刻下来!」其中一人大喊。
乔依走到他们身边。梅乐蒂坐在树上,他听到她夸张地叹口气。
「我不应该这样是吧?」她朝他喊。
「可以这样说。」他回答。
「妳给我解释清楚。」哈丁双手叉腰说。
梅乐蒂苦着一张脸,坐在厨房的椅子上,白色裙子因为爬树而沾上脏污。旁边一名警官正仔细地替他的来复枪上发条,滴答声在小厨房里回荡。
「有必要吗?」费奇瞥向枪。
「教授,请不要打岔。你也许了解阵学,但是我了解间谍。」
「我不是间谍!」梅乐蒂说完后想了想。「好吧,对,我是间谍。但是我是替我自己工作的间谍。」
「妳为什么对这个行动如此感兴趣?」哈丁将双手背在背后,缓缓绕着梅乐蒂踱步。「妳跟这些人的死亡有何关系?」
她瞥了乔依一眼,他看得出来梅乐蒂似乎终于明白她为自己惹上多大的麻烦。「我跟那件事没有半点关系!我只是个学生。」
「妳是阵学师。这些罪行都是阵学师犯下的。」哈丁说。
「那又怎么样?这里有很多阵学师。」梅乐蒂说。
「妳对这个调查展现出持续、无可否认的兴趣。」哈丁说。
「我很好奇!其他人都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不可以?」梅乐蒂说。
「不准发问。妳知不知道我有权力监禁妳,直到调查结束?妳知不知道妳现在是这起杀人案件的头号嫌疑犯?」
她的脸瞬间苍白。
「督察,我能……跟你谈谈吗?也许出去谈?」乔依说。
哈丁瞥了乔依一眼,然后点点头。两人从侧门出去又走了一小段路,确保没人听见他们的谈话。
「我们几分钟后再回去。让她紧张一下也好。」哈丁说。
「督察,梅乐蒂不是谋杀或是绑架案的犯人。相信我。」乔依说。
「我也觉得你是对的,乔依,但我必须追查所有线索。那位小姐让我觉得全身都不对劲,令我对她起疑。」
「她让我们很多人都觉得全身不对劲,但这不代表她就是涂鸦人。首先,她为什么会知道要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她看到我们离开亚米帝斯,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受害者的身分。我可以为她担保。」
「你确定自己了解她吗,乔依?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欺骗你?有一部分的我一直担心,犯下这件案子的人其实就在我们面前,在亚米帝斯中自由来去。那里是阵学师能够躲藏,又不引人怀疑的最佳地点。」
像纳利萨?他昨天晚上就离开房间去了某个地方。乔依心想。
可是乔依对梅乐蒂又有多熟悉?她的傻气跟友谊会不会都是装出来的?哈丁的疑心让乔依瞬间动摇。他发现他对梅乐蒂的过去了解很有限,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家人似乎不关心她发生什么事。
但她也是个很真诚的人,从不隐藏自己的心情,而是一股脑地大声宣告。梅乐蒂对他很直率,她似乎对所有人都是这样。
而且乔依发现,他就是喜欢她这点。
「不对,不是她,督察。」乔依说。
「嗯,在我的心中,你对她的评价是很有分量的。」
「所以你会放了她?」
「我得再问几个问题。」哈丁走回厨房。乔依跟上。
哈丁一进门就说:「好了,这位小姐,乔依刚才为妳担保,所以我现在比较愿意听听妳的说词,但是妳的麻烦还是很大。回答我的问题,也许我就不会对妳提出指控。」
她瞥向乔依。「什么问题?」
「我的人说妳派粉笔精一路跑到建筑物里。神主的,妳是怎么办到的?」哈丁说。
「我不知道。我就是可以。」她耸耸肩说。
「亲爱的,我认识许多世界上极为杰出的阵学师。妳用来指示那只粉笔精走这么远,爬上台阶,最后抵达房间的一连串符文……简直长得不可思议!我不知道妳有这种能力。」费奇说。
「妳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妳要叫粉笔精大老远跑去又回来?妳想被抓吗?」哈丁问。
「灰的,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梅乐蒂说。
「妳认为粉笔精会告诉妳吗?」
她迟疑了一下,最后终于坦承。「不是。我只是……失去控制了,可以吗?我原本是要它去引开一些警官的注意。」
她在说谎。乔依皱眉心想。他注意到她说话时看着地面。正如乔依之前所想,梅乐蒂是个很真诚的人,所以说谎时很容易察觉。
她对粉笔精的操控简直好得出奇,不可能失去对那一只的控制。但是……难道她真的以为粉笔精会回去报告它的发现?粉笔精不会说话。它们就像发条动物一样,除了服从指示之外没有多余的思考能力。
可是那只独角兽粉笔精的确直直逃向梅乐蒂。
「粉笔精有时候是会做出很奇怪的事情,督察。」费奇说。
「相信我,我很清楚这点。我在战场上,每个礼拜都会听到阵学师给我这个借口。我很惊讶你们居然有时真能指挥它们,那些粉笔精似乎没事就会跑错方向。」
梅乐蒂勉强地扯出微笑。
「这位小姐,妳仍然是嫌疑犯。」哈丁指着她说。
「督察,我说真的,我们从楼上的图画已经知道涂鸦人是个男的,至少也是打扮与男人无异的女人。我不认为梅乐蒂有这个能力,而且我相信有人可以为她昨天晚上的行踪作证。」费奇说。
「我的寝室里有两名室友。」梅乐蒂连忙点头说。
「除此之外,」费奇抬起手指续道:「我们对查尔斯房间的侧写证明绑架犯的阵学线条以非常奇特的方式运作。我看过孟斯小姐的线条,它们都非常普通,甚至可以说经常画得很差。」
「好吧。妳可以离开了,孟斯小姐。但是我会继续盯着妳。」哈丁说。
她大大松了口气。
「太好了。」费奇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还有很多幅画要完成。乔依,你送梅乐蒂去车站好吗?还有,不要让她在路上再惹麻烦?」
「没问题。」乔依说。
哈丁回去进行原本的工作,不过他派了两名警官陪着乔依和梅乐蒂,确保她离开屋子。她走得很不情愿,乔依跟在后面,两人来到门口时,梅乐蒂用世界级的凶狠目光瞪了两名警官一眼。
警官留在屋子里。乔依跟梅乐蒂一起慢慢走到外面的草地上。
「刚刚实在不是让人愉快的经验。」她宣告。
「妳偷窥了犯罪现场,妳以为会有什么结果?」乔依问。
「他们让你进去。」
「这是什么意思?」
她抬头看天空,然后摇摇头。「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很烦躁吧。感觉像是每次我想加入什么事情,都会有人告诉我,这件事我不能做。」
「我明白妳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替我担保。要不是你,我就要被那只秃鹰给撕烂了。」梅乐蒂说。
他耸耸肩。
「我是认真的。我会补偿你的,我保证。」她说。
「我……不确定想知道妳打算怎么做。」
「噢,你会喜欢的。我已经有个想法了。」她精神一振地说。
「什么想法?」
「你得等等!我不想破坏惊喜。」她说。
「太好了。」梅乐蒂的惊喜一定很棒。他们来到车站旁,却没有进去,而是站在舒适的树荫下等费奇。梅乐蒂想要让乔依多说一些,但他发现自己给的答案都很粗浅。
他一直在想那张仓促间画下来的素描,以及下面害怕的话。查尔斯.卡洛威当时知道自己要死了,仍然尽量留下笔记,记录他所发现的一切。这个行为非常高贵,也许比乔依这辈子做过的任何事情都要高贵。
必须有人来阻止这一切。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他靠着树干心想。有危险的不只是学生,不只是亚米帝斯,有普通人被杀了。如果费奇跟哈丁说得没错,这些绑架案甚至威胁到合众岛的安定。
一切都跟那些奇怪的粉笔画有关。那个螺旋图。要是我能想起来曾在哪里看过就好了!
他摇摇头瞥向梅乐蒂,她坐在不远的一块草地上。
「妳是怎么办到的?我是说操纵那个粉笔精。」他问。
「我只是失去控制了。」
他没好气地瞪着她。
「干嘛?」她说。
「妳很明显在说谎,梅乐蒂。」
她呻吟一声躺在草地上,抬头看着树。他猜梅乐蒂大概会拒绝回答。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办到的,乔依。课堂上的每个人都说要如何指示粉笔精,说它们没有自己的意识,就像发条一样,但是……我其实不太会画指示符。」
「那妳怎么让它们乖乖听话?」
「它们就是会听。我……我觉得它们懂我的意思,还有我想要它们做什么。我解释我想要它们做的事,它们就去做。」
「妳解释?」
「对。小小声的讲。它们似乎很喜欢。」
「它们还会带消息给妳?」
她耸耸肩,这个动作做起来有些怪,因为她正躺在地上。「它们不能说话,但是它们在我周围移动的方式,有时让我觉得可以了解它们的意思。」她把头转过来看着他。「这只是我的想象力作祟,对不对?我想象自己擅长画粉笔精,好弥补在其他线条上表现很差的事实。」
「我不知道。随便一个人对粉笔精的认识都比我多。在我看来,它们说不定真的会听妳的话。」
她似乎因此感觉安慰,露出微笑,抬头看着天空直到费奇教授出现,而哈丁显然选择待在宅邸继续调查。乔依发现自己很高兴能回亚米帝斯,他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肚子开始抱怨了。
他们走进车站,爬上无人的月台,等待下一班火车。
「这件事让我们的情况又增加一些令人不安的因素。」费奇说。
乔依点点头。
费奇继续说:「野粉笔精,未知的阵学线……我想也许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些比较冷僻的阵学书籍,一定有哪个地方曾提到类似的事情。」
乔依感觉一阵兴奋,但很快就因为现状而消散。他瞥向站在后面,有可能听不到他们对话的梅乐蒂。自从她被抓到偷窥后,在费奇身边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令人忧心的时代。」费奇摇头,铁轨因为火车进站传来震动。「令人忧心的时代……」
不久后,他们搭上跨越海面的列车,往亚米帝斯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