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娜·韦恩·琼斯《杂工》
不要读这篇前言。
先去读书。
我将要概括地讲讲本书的结尾,我还会讲讲戴安娜·韦恩·琼斯,二者交织在一起(毕竟一个造就了另一个),在读我的前言之前先读这本书,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最好。虽然次序颠倒、乱七八糟,但这是没办法的事。
如果在开始读书之前,你需要一篇前言,下面一段就是:这是天狼星的故事,他因罪受罚,转生为一只真的狗,就在地球上。这是侦探小说,也是冒险故事:这是奇幻,有时又是科幻,然后它打破了所有规则,把神话也加入进来,这点做得那么好,你会发现真的没有任何规则。对任何养过或者想要养宠物的人来说,这是一篇动物小说―—或者,对任何曾经想要人类的动物来说.这是篇人类小说。它很搞笑,激动人心又很真诚,也有一些令人难过的片段。
读了你就会喜欢。
相信我。读完书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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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回来。
戴安娜·韦恩·琼斯写过一些有史以来最好的童书。她最开始写的是1973年出版的《威尔金斯的牙》(又名《女巫的生意》),然后直到2011年3月去世为止她一直在写。她写人,也写魔法,并且在写这两者的时候带着洞察力与想象力,带着幽默与清晰的憧憬。
我们相识于1985年的英国奇幻大会。我们在大会开幕之前就相遇了,因为我们两个都去早了,所以我做了自我介绍,告诉她我喜爱她的书。就这样我们成了朋友、那么快那么容易,在后来超过四分之一世纪的时间里,我们一直是朋友。和她做朋友非常轻松,她聪明、有趣又机智,总是体贴而又真诚。
戴安娜巅峰时期的小说感觉很真实。人物会做蠢事,又心怀梦想,感觉像魔法一样真实。在这本书中,她带你进人一个学着做狗的人的脑中,而且它很真实,因为人物都很真实,猫也很真实,就连太阳的声音也同样真实。
读她的书并不容易。它们不会在你第一次阅读的时候就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你。如果我自己读一本戴安娜·韦恩·琼斯的小说,我会预料到必须回头重读很多片段,把所有事情弄清楚。她认为你很聪明:她把所有拼图碎片都给你,怎样拼在一起取决于你。
《杂工》并不容易。(并不难。但也不容易。)它从中间开始,一场审判的末尾。天狼星正在接受同伴组成的法庭的审判。这五页是科幻小说,正当我们开始习惯的时候,我们像天狼星一样,突然之间被推到了一只新生小狗的头脑里,虽然那里面还没有什么东西,我们得用狗的视角来看世界。
《杂工》的魔力在于它是一本讲怎么做狗的书。它也是一本讲怎么做星星的书。它是个爱情故事,戴安娜·韦恩·琼斯写的爱情故事非常少,在她写过的那些书里,爱情通常存在缺陷,并不完美。但这只狗对这位女孩的爱,这位女孩对她的狗的爱,是完美而无条件的东西,我们一见到凯瑟琳就知道这是真的。我们了解她的生活——她所在家庭的政治态度,还有让她存在于此的更大的政治环境。
如果戴安娜只是简单地写一个故事,从狗的视角讲凯瑟琳和她的狗,感觉可能和现在这个一样正确,那也会是一项成绩,但她做的比那多很多:她创造了一整个光辉的宇宙——居住在各种星星上的生物,或者也许,他们就是那些星星本身。有种东西名叫佐伊,天狼星必须在时间耗尽之前找到。然后她还在故事里加入了鬼猎人夜游、安温的猎犬、凯尔特人的地狱,同时从未忽略故事中心的人性。
我记得把《杂工》读给最小的女儿听,那差不多是十年之前的事了。
我读完的时候,她并没说什么。然后她侧着脑袋看着我,说:“爸爸?这是个快乐的结局,还是个悲伤的结局?”
“两者都是。”我告诉她。
“对了,”她说,“我也这样认为。我非常开心,但它又让我想要流泪。”
“是啊,”我承认,“我也是。”
它也让我试图弄明白,戴安娜为什么又如何让这个结局如此成功,欢欣鼓舞,却又同时令人心碎。我希望自己也能做到这样。
三个星期之前,我在英国布里斯托,一家临终关怀医院里,就是一个照顾临终病人的地方。我坐在戴安娜·韦恩·琼斯床前。
我感觉非常孤独,十分无助。看到你在乎的人走向死亡,这非常艰难。
然后我想到了这篇前言。我一直期望写它,期望和戴安娜谈谈这本书,但现在再也不可能了。我想,如果戴安娜是天空中的一颗星,不知道她会是哪一颗?我想象她在夜空之中闪耀,这让我感到安慰。
很久很久以前,人们认为英雄死后,会升上夜空成为星星或星座。戴安娜·韦恩·琼斯是我的英雄:一位才华横溢的作家,为一代又一代读者创作一本接一本令人满意的书籍:她的作品永远被人铭记与喜爱,实际生活中的她与字里行间的她一样有趣、聪明、诚实和机智。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里她还会继续闪耀。
(我的朋友彼德·尼科尔斯也是戴安娜的朋友,他告诉我他觉得她会变成女战士贝拉特里克斯,那是猎户座左肩的那颗星,我觉得这个建议很不错。戴安娜的确是个战士,虽然她的武器不是剑。)
这是她最好的作品之一,虽然她有很多书都很好,所有书都彼此不同。希望这本书也能让你又快乐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