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救护车发出尖锐的刹车声，停在了拦住医院入口的检查点前。一辆卡车停在对面，前方是一长段带刺铁丝网。
开车穿过整座城市很不容易，街上有很多人，都跟蓝纱女子拉着手。因此他们一路行来开得很是小心，绕开了每一对链接。
博士跳下救护车，跑向守卫检查点的那位武装士兵。“你好，”他说，“你这个路障设得非常出色，做得很好。听着，我知道你不应该放任何人过去，但我真的、真的必须跟管事的人谈谈。”
“对不起，先生，”士兵说，“韦斯特将军在医院里建立了司令部，平民一律不得通过，除非有紧急医疗事故。”
“我们是开救护车来的，”博士指出，“你怎么知道这不是紧急医疗事故？”
士兵耸了耸肩，“你不是医生。”
“哈！我也是医生哦，我能证明。”他开始在口袋里翻来掏去。
“怎么耽搁了？”克拉拉在救护车里问道。
“我找不到我的听诊器了！”博士大声说着，满脸悲伤不似作伪。他转身面向士兵，问：“你叫什么名字？”
“二等兵赖特，先生。”年轻人答道。
“好吧，二等兵赖特，”博士一脸迫切地说，“事情是这样的，你得让我们通过你的检查点。人类的整个未来都在此一举了。”
“恐怕真的不行，先生。我也只是在照章办事。”
“是的，而且办得很好，太不幸了。”博士叹了口气，“还有谁可以谈谈吗？级别高一点的人？”
“斯科特中士。”
“太好了，既然如此——请问我能跟斯科特中士谈谈吗？”
二等兵赖特又耸了耸肩。“中士！”他大声喊着，后退几步，往卡车里看了看，“这里有人——”他忽然举起步枪，瞄准了博士看不见的某人或某样东西，“女士——马上离开这里！”
博士跃过带刺铁丝网，匆匆来到二等兵赖特身旁。卡车边上还有另一位士兵，从他制服上的徽章来看，应该是斯科特中士。他正牵着戴蓝纱穿蓝裙的女子的手。眼泪滚过中士的脸颊，他正在喃喃自语：“这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
“我说了，立即从中士身边离开！”二等兵赖特吼道，“中士！中士！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斯科特中士仍只是哭泣低吟着。
博士用一只手拍了拍年轻士兵的肩膀。“对不起，”他说，“现在我没法帮他，但如果你让我们通过，我也许能找到办法。”
二等兵赖特甩开博士的手，朝那默不作声的女子跨了一步，枪依旧指着她。“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女士！”他喊道，“立刻放开中士的手，否则我就开枪了！”
“不要！”博士警告道，“她不是你以为的……”
二等兵赖特转身面向博士，手指在扳机上颤抖着，“那你告诉我她是什么，先生！”
“我没法告诉你，”博士说，“没法用你此时此刻能理解的方式告诉你。”他伸出双手，“把枪给我，然后我们再聊——”
“不，不要！”斯科特中士跪了下去，迷失在自己的记忆里，“不要！”
女子也在他旁边跪了下去。
二等兵赖特转过身，再次用枪指着她，说：“从我中士的身边离开！”
“士兵！”博士强硬地说，“请你放下武器。”
被吓坏的二等兵用枪指了指博士，然后又指回抓着中士的手的女子，他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我不……我不……”
“你不明白，”博士帮他把句子说完，“那没关系，真的。但你必须听我说。我能帮上忙……”
斯科特中士仰起头，像一头受伤的动物般哀号起来。
砰！
二等兵赖特开枪了。子弹穿过逝者的胸膛，留下了一个枪眼，但那个生物很快便化作一团蓝色的火星，消失了。斯科特中士立马倒在地上，颤抖着，咳嗽着，仿佛窒息了一般。
博士在他身旁跪下，手指搭在他的脖颈处，探测着他的脉搏。他觉得自己隐约感受到了那么几下，但随后便什么都没有了。斯科特中士瘫倒在地，再也不动弹了。
“发生什么了？”有个声音大喊道，“我们听到了枪声。”博士抬起头来，看到沃伦站在他身后，克拉拉和玫则躲在卡车一侧向这边偷瞄着。
二等兵赖特呆立不动，颤抖的双手依旧拿着那杆步枪。
“帮克拉拉把中士的尸体抬到卡车后面去。”博士对沃伦说。“玫，找个安静的地方，带二等兵赖特去休息。之后，大家一起在医院外面碰头。”
“你要做什么？”克拉拉问。
博士站在那儿，最后看了一眼脚边已经死去的士兵，“我要跟这里管事的人谈谈，不管是谁。”
给大家分配好任务后，博士跑过停车场奔上台阶，来到了医院前台——但又被另一个武装守卫拦住了。
“抱歉，先生，”士兵说道，“你不能再往前走了。”
“又来了，”博士自言自语道，“又要跟军事思维纠结一番了……”他露出和气的微笑，说：“真的吗？不能再往前啦？”
“恐怕不能，先生。只有军队里的人才能进入医院。”
“我猜你就会这么说！”博士笑容满面地说着，转身离开，“多谢，打扰了。”
他发现沃伦、玫和克拉拉正在外面的台阶上等他。“我需要转移他的注意力。”他悄悄地说道。
“但就算你绕过了这个人，里面也还有别的士兵。”克拉拉说，“你到不了将军那里的。”
“如果我先走到塔迪斯那里，就能……”
过了一会儿，博士躲进角落，看着沃伦爬上台阶，气喘吁吁地走向前台。他爬到台阶最上层后，随即摁住胸口摔倒在地。玫和克拉拉跑过去，跪在他身旁。“救命！”玫带着哭腔喊道，“我觉得他心脏病发作了！快来人救命啊！”
那位值班的士兵跑到他们身旁，博士趁机偷偷从他身后不着痕迹地溜了进去。
哈利·B.韦斯特将军在桌面上摊开自己的达拉斯地图，然后退后一步，欣赏起自己的杰作来。在短短一个小时内，他已经把医院的一间手术室改造成了得克萨斯国民警卫队的指挥中心。当然，有些病人不得不因此推迟手术日程。但这可是保卫世上最强国家的宏大军事行动，附带些伤亡也无可厚非。
韦斯特将军一听说全市都出现了奇怪的脸，就让他的队伍进入了待命状态。还好，士兵们昨天就已整装待发，状态尚未松懈下来。听说肯尼迪总统遇刺后，韦斯特将军认为该区即将戒严，便让自己的队伍做好了准备。然而，当权者竟决定只封锁迪利广场，仿佛这并非对民主本身的亵渎，而只是一桩普通案件，要么就是什么花园里的小偷小摸。好吧，也许他自己并不是这位总统的支持者，但他誓死捍卫那些使得此人得以当选的自由。
这也不是上头第一次忽视他的建议了。去年不就发生过令人扼腕的事么——苏联在古巴部署了导弹，威胁要向美国发射。一想起这件事，将军就怒火中烧，不得不握紧手术台的边缘来克制自己。当然，他属于少数主张对古巴进行全面战术打击的那一派，谁让他们选择站在苏联那边。他指出，卡斯特罗没法从海底下发射导弹。然而，民主和谈判笑到了最后。另一场战争——韦斯特将军又一次获取卓著军功的机会——化为了泡影。
不过，他依旧需要保持乐观。总有一天他会赢得属于自己的彩带游行，也许这场四处都有脸冒出来的疯狂事件能为他铺路。一如既往，这很可能还是苏联人搞的鬼。而这次，坐在议会大厦里耍笔杆子的家伙们就不得不言听计从了。与憎恶自由者对话的时刻已经结束，现在需要的是风驰电掣的军事行动，而他正是可以提供这一切的人。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二把手亚当·基廷上尉拎着一只帆布袋走了进来。他比将军年轻得多，军衔却升得很快，就因为他的手下对他百般推崇，领导也对他颇为赏识。不过，他也不赖。将军觉得如果他有朝一日真上了战场，应该还撑得住。
“你拿来了吗？”将军边问，边把地图上的褶皱抚平。
“拿来了，”基廷回答道，“但儿童病房的护士对此并不高兴。”
“这可是战争，基廷！”将军打断了他，“我们不是来哄人高兴的。”
“从理论上讲，这不是战争，长官，”基廷指出，“我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什么人或什么东西，所以我们无法宣战。”
“只是早迟而已。”年长的战士咕哝道，“好了，打开看看吧。”
基廷上尉毫不掩饰地叹了口气，把包里的东西倒在了桌子上。将军面前出现了几十个塑料娃娃。“干得漂亮！”他欣喜若狂地说着，从一堆玩具里抓起了最大的那个。他把它拿在手里，然后把头拧了下来，剩下的部分则扔进了房间的角落里。
“那些脸最集中的地方就是这家医院，”他说着，把娃娃的脑袋放在了地图上，“所以我们把它放在这里……”他抓起另一个娃娃，迅速拧下了脑袋，“在费尔公园、棉花碗体育场也有，当代艺术馆也出现了一些——不过既然你终日无所事事，只会盯着那些半裸的雕塑看，那你也是罪有应得。”
基廷上尉看着将军逐渐用娃娃脑袋占满了整张地图。“你有进攻计划吗，长官？”他问道。
“当然！”将军大呼，“我们把他们炸回苏联，他们就是打那儿来的！”
“长官，恕我直言，”基廷说，“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否来自苏联。我们能多研究一下对手，然后再开始轰炸他们吗？”
将军还没来得及说话，走廊上便传来了一个声音：“很聪明嘛，是不是啊！”基廷转过身去，只见一个高挑瘦削、身着英国军装的男人正穿过房间走来。他的头发（长度几乎超过了任何一支军队的许可）用发油定了型，深色的胡子略微向左倾斜。
将军的手在自己的配枪上游移着。“我说，你这该死的家伙是谁？”他质问道。
“我是莱思布里奇-斯图尔特！”新来者说道，“阿利斯泰尔·戈登准将——不，等等……现在是1963年是吧？”他停下来，掰着手指数了一会儿，“好了，没错！我是阿利斯泰尔·戈登·莱思布里奇-斯图尔特[. 首次出现于老版《神秘博士》第5季的《恐惧之网》中，后与第三任博士交往甚密，多次出现在老版剧集中。新版剧集亦有出现。
]上校。英国军方，老兄！很高兴遇见你，你好！”他伸出一只手，但将军没有理会。
“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位得克萨斯人慢吞吞地问道。
“调来帮你们处理这些讨厌的脑袋，”那位英国人说，“把这些玩意儿一劳永逸地解决掉。灰狗领袖[. 莱思布里奇-斯图尔特准将的通信呼叫名。
]呼叫陷阱一号，之类之类，老友。”
“调来？”将军问道，“谁调的？”
莱思布里奇-斯图尔特上校眼神闪烁，似乎是在思考。“啊，是五角大楼派我来的，老伙计！”他停顿了一两秒后回答道，“我之前来过美国，处理过几个军事项目——你懂的，里面有士兵之类的——他们一听说这些该死的脸，就第一时间让我上了飞机，去了这里，或者说来了这里。不管是来还是去吧。”他本想伸手整理领带，但似乎在最后一刻改了主意，转而捻弄了一下小胡子的末端。
将军的眼睛眯了起来，“你以前见过这些东西？”
“类似的东西，老大，”上校说道，“但这种情况正好是我的专长，老伙计。如果我是你，就会认真听我的话，然后完全照我说的去做。”
将军咆哮道：“也许五角大楼派了个胆小的英国人来给我提建议，但这里还是我管事，懂吗？！”
“当然，老伙计。”莱思布里奇-斯图尔特不假思索地道。然后他掏出枪，在半空中随意挥来挥去，“现在，我得开枪打谁才能给自己换杯茶来？”
基廷上尉蹲身躲避着枪管所指的方向。“呃，我很乐意为您来点茶，长官，”他说，“您能不能把武器收好？”
“没问题，老伙计！”上校愉快地说道，“反正我也从来不怎么喜欢这些东西。”他尝试了三次，终于把手枪收回了枪套。基廷离开了房间。“好了，那么……”他说着，躬身靠近布满了娃娃脑袋的地图，“这里有些什么？”
“脸和脑袋出现的记录，实时更新。”将军说。他不想跟这个品茶的英国人分享信息，但如果五角大楼派他前来帮忙，他就一定会写报告回复。自己得假意配合，让那傻瓜参与进来——暂时参与。“我需要知道他们到底在哪儿，这样才能将他们从地球上全数抹杀。”将军放声大笑，用力拍了拍莱思布里奇-斯图尔特的背。等上校的呼吸缓过来后，也和将军一起大笑起来。
“聪明绝顶，你说是吧！”莱思布里奇-斯图尔特惊叹道，“但出其不意的部分在哪儿呢？”
“怎么了？”
“嗯，想想看吧，老友……如果你火力全开，己方遇袭的消息会立刻在敌人间传开。但如果你的军队不在对方的视野内，你就可以在时机成熟时触发陷阱。”
一抹微笑爬上将军的脸，“你是说，攻其不备？”
“就是这个意思！”
韦斯特将军转过身，在屋内来回踱步，心中仔细考量着这个建议，“那就意味着我能靠几次奇袭终结这次入侵……”
“入侵？”上校说，“你知道这是一次入侵？”
“啊，当然是了！”将军嚷道，“敌军入侵！”
“哦，呃……没错。当然了！”
“凭一场指挥阻止整个入侵……我会因此声名大振！”
“一定会的！” 莱思布里奇-斯图尔特说着，用手拍了拍将军的背。但当他发现这位老兵的反应后，就迅速把手塞进了夹克衫口袋，“我能想象，这能令华盛顿的许多要人对你刮目相看。”
将军咧嘴一笑。虽然那个英国人很疯狂，但当他听到自己将会引起要人的注意，还是喜不自胜，无论“要人”到底是指什么人。“那你觉得我该把军队部署在哪里？在敌人的视线范围外？”
“完全在视线外！”上校说着，手从兜里抽了出来，里面抓着十来颗小小的人形糖果[. 即 Jelly Babies，博士很喜欢的一种英式甜点，色彩丰富，口味多样。在新老版《神秘博士》中多次出现。
]。“实际上，如果我是你，就会把他们召回这里。”他把糖果放在了靠近地图边缘的一块地方。
将军俯身看了看这个区域，皱起了眉头。“那是我的兵舍。”他平板地说。
“正是，老伙计，”莱思布里奇-斯图尔特热切地说，“也是那些可恶的家伙意想不到的地方。”
“但那意味着完全撤退！”
莱思布里奇-斯图尔特在空中挥了挥中指。“表面上看是这样，老伙计，”他赞成道，“但实际上，这是高妙的军事战术。”
门哗啦打开，基廷上尉回来了，他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有些杯子。“太棒了！”上校嚷嚷道，“我已经渴得不行了，先生！”
但是，基廷没有端茶过来，反倒转了个身，用枪对准了这位英国军官。“你是个冒牌货！”他吼道，“把手举起来！”
“天哪！”莱思布里奇-斯图尔特上校惊叫着举起了手，“如果喝茶这么麻烦，我喝杯咖啡也行。”
“咖啡是给将军的！”基廷吼道，“抱歉长官，这么久才冲好咖啡——我出去时打了个电话给英国军事司令部。他们告诉我，真正的莱思布里奇-斯图尔特上校现在正在索尔兹伯里平原参加战术演习。”
“什么？”韦斯特将军咆哮道，“你说这人是冒充的？”
“我就是这个意思。”基廷说着，把手伸向了这位英国军人的假胡子。莱思布里奇-斯图尔特往后仰了仰，不想让对方够到自己脸上的胡须。但上尉往前冲了一步，扯下了他的胡子。
“嗷！”假上校叫出声来，捂住了自己的上唇。随后，他揉了一把自己抹油梳好的头发，把它们弄得乱成一团，“你好！我是博士！我想，喝茶是真没戏了？”
“我觉得你得好好解释一下，”将军怒吼着，掏出手枪指着博士，“你在我的指挥中心做什么？！”
“没错，现在我可以解释了，”博士说，“之前用了伪装，抱歉——但我扮得挺好，不是吗？我需要找到办法跟你说上话。将军，无论你做什么，绝对不能攻击逝者。”
“逝什么？”将军质问道。
“逝者。”博士说，“说来话长，但它们是外星种族，来这里是为了以人类的悲伤为食。我能找到办法阻止它们——我只是需要时间。”
“接下来你要去的地方，能给你相当多的时间。”将军说着，用枪指向大门，“基廷上尉，带他走。”
“我很认真——你必须听我的！”
“一个戴着假胡子的疯子说的话，我才不会听。把他弄走！”
“假胡子可没什么不好，你懂的吧？”博士嘟囔着，基廷则带他出了门。“你不会以为克拉克·盖博[. 1939年《乱世佳人》的男主角扮演者，作品甚众。
]的胡子是真的，对吧？在我给他粘上胡子前，他一直都是无名小卒……”
韦斯特将军从托盘上拿起一个杯子，喝了口咖啡，看着那冒牌英国军官被推出他的总指挥部，“大言不惭！”
进了走廊，基廷转身面向博士。“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问。
博士点点头，道：“略知一二。”
“跟我来。”上尉说。
“你哪儿也去不了。”一个声音传来，基廷上尉转身，发现一把枪正指着自己的脑袋。
“沃伦！”博士大叫道，“你觉得你这是在做什么？”
“很有可能，我这是在提交辞呈。”联邦探员坚定一笑，答道。他拨动枪上的保险栓，然后朝旁边的房间喊道：“我抓到他了。”
克拉拉出现在那个房间的门口。“把他带进来。”她命令道。
“我真的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博士开口，但没人理他。沃伦带着基廷上尉进了房间，让他躺在一张空病床上。
“你们不明白，”基廷低吼道，“我想帮你们。”
“那就像个乖宝宝一样好好躺着。”克拉拉小声说着，用绑带把上尉绑在了床上，“这是恢复室，病人手术后会来这里。他们必须被固定好，以免滚下病床。”
“事情不该这样。”博士再次抗议，但仍然没有人听。
“找到了吗？”克拉拉大声喊道。
玫出现在房间里的一个储物柜旁，手里抓了满满一把小玻璃瓶。“这里有很多药，”她说，“但似乎没有镇静剂。”
“镇静剂？”博士重复着，揉了揉自己的眉头，“你要镇静剂来……”
“防止他呼救。”沃伦一脸镇定地答道。
博士重重地坐在椅子上。“这可不好，”他喃喃道，“这可一点儿也不好。”
“没有镇静剂了，”基廷上尉说，“我全都放进将军的咖啡里了。”
一阵稀里哗啦声响起。
博士一跃而起，跑回了手术室。哈利·B.韦斯特将军已经倒下，不省人事地瘫在他的地图上。那些娃娃脑袋也洒落一地。
他回到恢复室，审慎地打量着基廷，“你给你的长官下了药？”
“当然！”基廷打断了他的话，“你也见到他了，他简直疯了，盼战事盼得望眼欲穿。我也许没有他多年积累的经验，但我知道在搞清楚对手是谁之前，不能贸然进攻。”
“那你为什么揭穿我？”博士问。
“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基廷说，“只知道你绝不是真正的军人。我可不能冒险，让你在将军倒下时，实施你心中有数但我毫不知情的计划。”
博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镇静剂。”他露齿一笑，愉快地拍了拍基廷的脸颊，“太精彩了。”他迅速解开了上尉身上的绑带。
“你说你能找到办法阻止这一切，”基廷说着，起身坐在了床边，“是真的吗？”
博士点点头，“我觉得行，没错。但我们时间不多。”
“好吧。”基廷说着，跟博士握了握手，“那我负责尽可能地让将军置身事外。剩下的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