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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计时:-4.44.10]

  艾恩尼德希尔醒了过来。他刚刚进入休息模式。他很无聊。他已经等了很久。一直没有人来。

  他醒过来是因为有人进入了第四十层甲板的这间前厅。

  他立刻躬身行礼.

  “你是希尔?”基里曼问道。

  “是,大人,”希尔回答。

  原体看起来心不在焉。他估计能够发现哪些武器被使用过,又被放回了原处,还有哪些训练笼被激活过。

  “你在这里等了挺久。”

  “是,大人。”

  “今天事情很多。我的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地方。”

  这不是个道歉,只是一个简单的解释。希尔想说他不明白原体为什么要亲自处理这件事,但他知道自己不该开口。

  “你刚才没闲着?”基里曼问道,他从架子上取下一柄阔剑,观察它的锋刃。

  “我...我决定用训练来消磨时间,”希尔回答。“这里的一些武器对我而言很陌生。我认为或许能够有益于——”

  基里曼点点头。意思是闭嘴。

  希尔闭上了嘴。

  基里曼检视着他手中的武器。他并没有看着希尔。希尔已经立正站好,等待命令。那顶涂成了鲜红色,标志着他身受处分的头盔被夹在臂弯里。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找你,”基里曼说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思考。我忘记你在这里了。”

  希尔没有开口。

  “这是个令人沮丧的念头,”基里曼说着,将阔剑放回架子上。“我忘记了一件事情。我希望你不会向别人透露我的无心之言。”

  “当然,大人。不过我恐怕没法责怪你忘记了我。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细节。”

  此刻原体终于直视着他。

  “两件事需要说明,军士。首先,不存在微不足道的细节。信息带来胜利。在能够评估其重要性之前,我们不应将任何数据视为无关紧要的,而全面的评估只有在事后才能完成。所以任何细节都是重要的,直到事态变化导致其无效为止。”

  “是,大人。”

  “第二件事是什么,希尔?”

  艾恩尼德希尔在回答之前稍稍犹豫了一下。

  “从一切合适的水平上看,”他答道,“我的行为都应当遭受责罚。因此,我也并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

  “的确,”基里曼说道。

  原体转过身看着这座房间那高高的天花板。在过去的几个小时中被希尔超负荷使用的训练笼上方有些细微的热霾。

  “我想我可能冒犯到他了,”基里曼说。

  “大人?”

  基里曼将视线转回希尔身上,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这是非常敏感的一天,”他说道。“我们在建立帝国的一部分未来,不亚于让一个星系归顺。我们在巩固纽带。修复弱点。这是政治。第十三军团和第十七军团之间的裂隙便是帝国阵线中的裂隙。荷露斯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在试图将其缝合,而我们则应该咽下任何不满。”

  基里曼用指尖揉了揉他的颧骨。他陷入了沉思。

  “未来便立足于军团的牢固性,”他说道。“任何有所欠缺的地方都需要修复或强制其牢固性。这就是强制的。这是我们为了大局而和睦相处。”

  希尔选择保持沉默。

  “他很...善变,”基里曼说。“他非常走极端。急于取悦,又如此易怒。他身上没有中间点。他迫切地想要成为你的挚友,而若是察觉到丝毫的侮辱,他便立刻与你交恶。愤怒。恼火。像个孩子。如果他不是我的兄弟,那么他必定会是个政治上的笑柄,阻碍帝国的高效统治。那样的话我知道要怎么处置他。”

  “我相信我能够示范,大人,”希尔说道,随后皱起眉头。

  “这是个玩笑吗,军士?”

  “我或许刚刚展示了很糟糕的幽默感,大人,”希尔承认道。

  “其实挺好笑的,”基里曼说。

  他转身离开。

  “留在这里。我到时候会来找你。”

  “是,大人。”

  [计时:-3.01.10]

  “士兵佩松,”格拉福特沿着小路隆隆作响地走过来。河风逐渐刮了起来,轻抚着大片的亚麻。空气里有种冷冽的河水与泥土所散发的生硬气味。快要入夜了。余晖洒在堡垒身上和四周,那黑色的河水表面泛着倒影。

  “士兵佩松,”那个机仆喊道。

  该停下了。今天的劳作结束了。如今是洗净双手,享受晚餐的时候。欧尔很疲惫,但他比自己预期的进度还慢了八排。今天他浪费了太多时间在仰望天空,凝视飞船上。他花了太多时间盯着闪亮的重型运输船呼啸而过。

  格拉福特蹒跚着来到他身边。那个机仆昔日为了装填弹药而配备的巨型双臂已经被替换成基本的装卸工具。

  “该停下了,士兵佩松,”格拉福特说。

  欧尔点点头。他们在天黑之前只能干这么多了。

  但他觉得这不是停下的时候。他感觉有些事情正要开始。

  [计时:-1.43.22]

  文坦努斯和塞拉顿看着阿布特与一群劳工协会的管理人员交谈。在他们身后,一架如同岩壁般庞大而枯燥的重型登陆船正缓缓倒入仓库。混凝土地面上有一滩滩闪亮的油渍。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难的,”塞拉顿说道。“她让他们再加把劲,他们就再加把劲。她有这个权力。”

  “这要更复杂一些。”

  “是吗,连长?他们已经讨论了一整天。在我看来,关键点似乎是休息时间的长度和频率。”

  “疲劳是一个问题,”文坦努斯提醒他的军士。“一个凡人的问题。我们需要合作。我们需要承认他们的品质。”

  “你是说弱点。”

  “品质。”

  “我十分庆幸自己不是凡人,”塞拉顿说。

  文坦努斯笑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如果集结进度落后的话,要被原体揪住的是我们。”

  “不,是我,”文坦努斯说。“而且我们不会落后。这位总管很有说服力。”

  “真的吗,长官?”

  “我认为劳工协会拖慢进度是为了要求额外报酬。”

  “故意拖慢进度?”塞拉顿问道,这个念头对他而言毫无道理。

  “是的,军士。他们抱怨超额工作,通过协商拿到一大笔额外酬金,之后不再磨洋工,还显得像是在努力工作一样。我想我们的新朋友阿布特总管正在向他们介绍一些新的概念,比如爱国主义,以及原体的赞许,从而让他们放弃那个念头。”

  塞拉顿点点头

  星港上方的天空一片铁灰,厚重的云团被狂风所追逐,映着夕阳的余晖。即将到港的运输船显得格外明亮。

  “天快黑了,”塞拉顿说。“比预计中要早。”

  “风暴的后果,”文坦努斯说。

  “可能是吧,”塞拉顿同意道。

  [计时:-1.01.20]

  舰队补给船钟楼号经过了韦瑞迪安星系的孟德维尔点,第16号外围标记环,以及星系哨站。它向第16号标记环的哨卫战舰和韦瑞达斯星空堡垒广播了完整且正确的停泊密令。星空堡垒收回了目标锁定,并示意补给船可以通过。

  那艘船似乎在减速。

  [计时:-0.55.37]

  传送的闪光。爆裂能量的鸣响在开阔的丘陵间散播,臭氧的气味玷污了北地的寒风。

  黑暗使徒艾瑞巴斯从那束光芒中现身。他没有穿戴仪式盔甲,而是身着最基本的战斗装备,其表面被灰烬所涂黑,覆满了微小而扭曲的铭文。

  一支作战小队正等着他。领头的是受祝之子的艾森博尔佐特,一位拥有炽烈怒火的战士。他的长剑已经出鞘。他的盔甲是猩红的。

  这就是他们的敌人将要目睹的。猩红,烈火的颜色,地狱的颜色,鲜血的颜色,八重之名的颜色。

  佐特还率领着一群轮回家门的成员,七十个人,都没有子嗣。他们自从在凌晨乘着第一批登陆船抵达之后就一直在劳作。

  努米纳斯城以北两千公里之外的撒崔克高原是个孤寂的地方。凛冽的寒冬已经降临。由于其面积和地形,撒崔克地区被选为这次行动的六十八个准备区域之一。登陆船排成一列停在斜坡上,向灰色的天空敞开着舱门。

  艾瑞巴斯检视着他们的工作。

  撒崔克高原上这片冰雪覆盖的区域得天独厚。经过对轨道扫描数据长达数天的比较和研究,他们认定这个区域比其他潜在的选择更为完美。它十分平坦。它与地磁北极和潮汐方向有所对应,并且在集结当天能够看到理想的月相。它还拥有其他优势,一些无法被标准的帝国物理学所解释的优势。亚空间矢量已经就位。今晚,天界与此处只有一纱之隔。

  这才是真正的集结。艾瑞巴斯思考着它的至臻完美。并不仅仅是可行或者恰当。而是完美。从今天开始的六十天。仿佛有某股力量造就了此时此刻的完美。

  轮回家门的成员已经铺好了那个圆环。取自伊斯特凡V火山山坡的黑色岩石被打磨光滑,铭刻上符文,摆放成直径一公里的完美圆环。

  艾瑞巴斯从佐特手中接过最后一块石头。它们是召唤石。仅仅是将其中一块拿在手中,里面蕴藏的深厚力量便已让他感到不适。

  他将那块石头放在圆环的缺口里。它接触到两旁的石块,发出轻响。

  “开始,”他告诉佐特。

  轮回之门的成员带着来自伊斯特凡星系的其他供品缓缓走来。他们排成一列,捧着便携式静滞容器,就像天主教信徒手中的香炉。静滞容器里的液体混杂着鲜血而显得十分浑浊。收割而来的基因腺体。收割而来的基因种子。遭到背叛的亡者如今又成为这最后一场亵渎的祭品。有火蜥蜴的基因种子,也有钢铁之手和暗鸦守卫的。艾瑞巴斯知道那些毁灭之力一视同仁,因此这里还有其他基因种子:帝皇之子,死亡守卫,暗夜领主,钢铁战士,怀言者,阿尔法军团,甚至是影月苍狼。在伊斯特凡III和伊斯特凡V的隐秘恶行中殒命的所有人都可以。

  艾瑞巴斯拦住了队列中的第一个人,抚摸着他手里静滞容器的玻璃。他知道装在那浑浊液体中的残缺组织是什么。

  “塔瑞克...”他低语道。

  他点点头。轮回家门的成员开始将容器放在圆环中。在他们踏入圆环的瞬间,那些人便开始呻吟和呕吐。其中一些甚至昏迷或是中风,倒在地上,砸碎了容器。

  无关紧要。

  月亮逐渐升起,在充满点点光芒的淡紫色天空中绘出一道苍白弧线。

  佐特将一块数据板交给艾瑞巴斯,黑暗使徒检查着计时。他在利用停泊密令来跟踪数据。

  他将数据板递出去,接过通讯器。

  “现在,”他说道。

  [计时:-0.40.20]

  “收到,”索洛特绰尔回答。

  他走回其他人那里。他的部下正与卢希尔连队的人混杂在萨摩索瑞斯号的船舱中。卢希尔安排的正式晚宴已经结束了。他们其实并不需要吃饭,尤其不需要卢希尔所提供的那些精致餐点,但这是个标志性的姿态。作为盟友,作为善战王者共进晚餐。在即将来临的战争之前建立纽带。

  “有问题?”卢希尔问。

  绰尔摇摇头。

  “关于装卸平台的一点事。”

  绰尔看着卢希尔。

  “你们为什么改变了盔甲涂装和样式?”卢希尔问。

  “我们在重塑自己,”绰尔回答。“用一个新的外观来纪念崭新的开端。这或许与我们敬爱原体的性格有关,愿宇宙祝福他。我们从未真正找到自我,奥诺瑞乌斯。不像你们。我们一直在挣扎,寻找适合我们的角色。我想你们不会意识到自己有多幸运。你们作为极限战士拥有清晰的目标和明确的定位。从一开始,你们的声誉就无可置疑,你们的职能就不言而喻。”

  他停顿了一下。

  “很多年来,我都鄙视洛加,”他轻声说。

  “什么?”

  “你听到了。”

  “索洛特,你不能——”

  “看看你们的原体,奥诺瑞乌斯。如此特性鲜明。如此高尚。我嫉妒你们,嫉妒帝国之拳,影月苍狼,钢铁之手。而且并不是只有我这样想。我们跟随一个善变的思想而挣扎,奥诺瑞乌斯。在我们肩上的是一位充满智慧但屡尝败绩的指挥官。我们背负的不再是真言,我的朋友。我们背负的是洛加。”

  “有些人会迅速进入角色,”卢希尔坚决地说。“我思考过这些。有些人会迅速进入角色。另一些人则需要时间来进化,从而发现他们的目标。你们的原体,伟大的洛加,是帝皇的儿子。他必将拥有一个角色。或许那最终会比基里曼和多恩的职责更加伟大。是的,我们幸运地拥有明晰的角色。我知道。同样的还有帝国之拳,钢铁之手,圣血天使。地球在上,芬里斯的野狼还有吞世者也是如此,索洛特。或许你们之所以在长久的奋斗中都缺乏清晰的目标,是因为洛加的角色超乎想象。”

  绰尔微笑起来。

  “我无法相信你在为他辩护。”

  “你为什么不能?”

  绰尔耸耸肩。

  “我想我们终于要发现我们的目标了,奥诺瑞乌斯,”他说道。“因此我们换上了新的外观。对盔甲的图案和颜色进行了改变。我…我被要求加入一条新的道路。”

  卢希尔不解地皱着眉头。

  “你告诉过我。”

  “我需要证明一些事情。”

  “为什么?”卢希尔问。

  “我需要证明自己确实投身于那个新的目标。”

  “那么你要怎么做?”卢希尔问道。

  绰尔没有回答。卢希尔注意到那个怀言者的手指一直敲击着桌面。他为什么如此亢奋?是紧张吗?

  “我学到了一些东西,”绰尔突然改变了话题。“一点战争的技巧,我想你会有兴趣。”

  卢希尔拿起杯子,喝了口酒。

  “继续,”他微笑着说。

  绰尔把玩着他的金色酒樽。

  “那是在伊斯特凡的战斗里。”

  “伊斯特凡?伊斯特凡星系里发生了战斗?”

  绰尔点点头。

  “没有任何报告。是归顺战役吗?”

  “最近的事,”绰尔说。“完整的报告还需要战帅的批示。之后才会发放出来。”

  卢希尔扬起眉毛。

  “基里曼不会喜欢被蒙在鼓里,无论多久。从现在开始战帅打算这样开展伟大远征?基里曼坚持要求分享一切军事信息。而且伊斯特凡是归顺——”

  绰尔抬起手。

  “是最近的事。没有多久。已经结束了。你的原体会尽快得知此事。重点在于,战斗很艰苦。帝国遭遇的强敌发掘出了背叛所蕴含的致命力量。”

  “背叛?”卢希尔问道。

  “并不是指一种战略,你要知道。不是出其不意或者暗中破坏的战术。我所说的是一种性质。一种力量。”

  “我不确定我明白你的意思,”卢希尔微笑着说,他有些不知所措。“你仿佛在谈论…魔法。”

  “几乎是这样。敌人相信背叛中蕴藏着力量。赢得对手的信任,隐藏你的敌意,之后再对他出手…好吧,他们相信这种行为真的能给自己注入力量。”

  “我看不出来。”

  “是吗?”绰尔问。“他们相信力量的强弱取决于背叛的层次。如果一个盟友突然变成敌人,这是一种层次。而如果一个倍受信任的朋友突然变成敌人。那将是最纯净的力量,因为那样的背叛最为深重。因为它需要打破很多道德准则。信任。友谊。忠诚。依靠。诚实。这样的行为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它令人难以置信。它所达到的强度可以与那些规模最为庞大的血祭相媲美。”

  卢希尔把身体向后靠。

  “他们会相信这样的事情,这当然很有意思,”他说。“从文化的角度,这表明他们的荣誉准则很强有力。而如果他们相信这种行为能够提供力量,那么这似乎就是某种迷信行为。当然,从战略和战术上看,这没有什么价值。除了心理作用吧,我猜。”

  “对他们而言这确实很有用。”

  “在你们把他们击溃之前,当然。”

  索洛特绰尔没有回答。

  “怎么了?”卢希尔问。

  “那就像某种祭祀,”绰尔说。“你指出并犯下最深重的背叛,而那就像一场祭祀,来祝福并揭开充满胜利与毁灭的庞大仪式。”

  “我还是不明白。这毫无战术作用。”

  “真的吗?真的吗,奥诺瑞乌斯?如果它有作用呢?会不会存在着一种完全不同的战争手段,它超越了现行的战术体系,违背并遮蔽了一切由极限战士所制订并由帝国所接纳的军事法则?一种仪式战争?一种恶魔战争?”

  “你说得就好像真的相信一样,”卢希尔笑了起来。

  “想想我说的,”绰尔轻声说。他环顾大厅,他的战士正与卢希尔的部下开怀畅饮。“想象一下…如果怀言者向极限战士发动攻击,那不正是最深重的背叛吗?不是说洛加向基里曼动手,因为他们反正都不喜欢对方。我是说这里,在这个房间里,在两个居然能成为朋友的人之间。”

  “那确实将是最恶毒的行为,”卢希尔同意道。“我承认那会拥有某种力量。会在军团中引发震撼。我们免疫恐惧,但如此难以想象的行为所产生的惊骇与诧异可能会让我们在一段时间里手足无措。”

  绰尔点点头。

  “而且它会成为核心,”他说。“成为点燃那场仪式战争的祭祀火种。”

  卢希尔凝重地点点头。

  “我猜你说的没错。对于这种笃信在恶名中蕴含着力量的敌人,我们确实有必要理解他们,并有所应对。”

  绰尔微笑起来。

  “我希望你能理解,”他说。

  [计时:-0.20.20]

  钟楼号穿过了内层标记环,它的密令被防御武器阵列所接受。大批舰队的星船铺展在前方,还有轨道船坞。那是考斯的光明荣耀。

  当它进入考斯月球的轨道时,它突然开始加速。

  [计时:-0.19.45]

  “理解什么?”卢希尔问。

  “我被要求加入一条新的道路,”绰尔说。

  “然后呢?”

  “我需要证明自己确实投身于那个新的目标。”

  卢希尔盯着他。

  在一秒之内。一秒。就在那一秒之内,他终于意识到索洛特绰尔究竟在试图告诉他什么。

  为了不背叛一条超乎想象的纽带,索洛特绰尔被要求去背叛另一条。

  酒杯从卢希尔手中落下。他的手完全出于直觉地移向配枪。只有令人麻木的纯粹震惊才让他变得迟缓。

  绰尔的等离子手枪已经握在他手里。

  酒杯还没有落到桌面上。

  绰尔开火了。等离子在近身距离上击中了奥诺瑞乌斯卢希尔的躯干。它如同一颗主序星般炽热。它气化了盔甲,皮肤,强化骨骼和脊柱。它湮灭了肌肉,两个心脏,以及附属器官。它将血液变成尘埃。那一枪的巨大冲击把卢希尔击倒,使他砸碎了桌子,让桌面反弹起来,碰到正在下落的酒杯,将杯子打飞出去,在空中洒出一道弧形的美酒。

  卢希尔的部下惊讶地转过身,无法理解那些巨响和震动,无法理解刚才的枪声以及他们的连长轰然倒下的场景。绰尔的人则掏出了武器。他们没有因为枪声而分神。他们的目光一直保持在他们的交谈对象,那些困惑地转过头的人身上。

  卢希尔翻倒在地板上,四肢抽搐着,破碎的桌子散落在他身旁。那个酒杯掉在他头颅旁边,弹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目光呆滞。那发等离子在他身上烧穿了一个巨大的洞。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空心的。透过他抽动的身躯能看到地面的钢板。那个宽阔伤口的四周变得焦黑,被高热所烤熟了。他的盔甲也被打穿了,边缘还冒着红光。拉瑞曼细胞不可能修复这样一个灾难性的伤口。绰尔站起身,椅子翻倒在他身后。他垂下等离子手枪,瞄准卢希尔的脸,再次开火。

  在他周围,整个房间被骤然而起的枪声所震动。二三十支爆矢枪几乎同时开火。身着盔甲的躯体被击倒。血雾在空气中弥漫。

  那个酒杯在弹起来三次之后终于落在地面上,又滚动了一圈,最后躺在卢希尔焦黑而破碎的头颅旁边。

  绝对//压制

  “不应轻率开战。战斗总是痛苦而昂贵的,因此精明的指挥官只有在别无选择时才会开战。当这个选择被作出之后,当实施阶段,或称首要条件已经展开之后,就必须以极端功效将其完成:迅速投入压倒性力量,以最快速度将敌人完全湮灭。切勿令其拥有任何作出反应的时间与空间。切勿放任其掌握任何可用以重整旗鼓的资源与机会。在物理与心理层面上完全抹消其威胁。一发毙命。用第一次攻击将其彻底灭除。这可以说是最为纯粹的攻击。”

  ——基里曼,军事法典草稿,4.1.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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