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他们吸收关于伊兰蒂亚的信息时，维克想知道格温是不是在组织合理的解释。维克通常不会过于惊讶，但此刻他的大脑运转得太快，想法来不及组成词语，更别说句子。
这个岛是维克见过最酷的地方。他只希望他的父亲可以和他们在一起。维克非常肯定皮尔斯博士没事——毕竟，被吸进陌生新世界的是他们姐弟俩!——但现在他的父亲一定非常担心。
他的思绪跳到了另一个问题上。他的父亲是否预计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他总是在谈论他的重要实验，他设置了一个与卢比卡斯实验室里非常相似的晶体数组。就在那足以灼烧视网膜的灼热光线照亮整间日光浴室时，他的父亲喊道：「卡亚拉。」他之前是一直在试着用水晶做实验好把维克和格温送到这儿吗?
尽管维克很难在学校里集中注意力，但他的头脑很敏锐，可以综合所学的点点滴滴——演讲中的片段、课本中的短语、记住的经历——来得出合理的解释。自夸为「数据分析专家」的维克用他不可思议的直觉来搞懂事情的发展。他凭感觉做事，经常比其他人更早发现事物之间的联系。他如果真的对某事感兴趣，也可以自学。他甚至没有上过课就学会了弹吉他。
当然，他非正统的方法让他陷入过困境，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经常在看到什么之前就先跳了起来。许多老师对于帮助他已经不抱希望了，有的老师甚至让他静坐着不要动。在数学课上，他经常因为无法写出正确的解题步骤而失分。他只是「知道」正确答案。
格温取笑过他这样跳跃的思维方式，但是维克并没有把这所谓的「注意力缺陷」看作弱点。他读过大学心理学教科书，在书中作者认为超强注意力和注意力分散都是野外猎手的生存特征。而且卡普和瑞普两个人都曾向维克保证，他是「未被驯服的天才」，就像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也数学不及格一样。维克觉得，这样比较也还不错。
如果他和格温能设法通过下一扇门到奥兹国 【注：《绿野仙踪》中的地方。】，那么维克将不得不收集尽可能多的信息。也许他的头脑可以将拼图拼凑在一起，然后找到回家的路……或者把他爸爸带到伊兰蒂亚。
当他们走下旋转楼梯回到房间里，留着胡子的卢比卡斯和他的学徒蹲在一个变黑的水晶旁，研究它，重新排列碎片。曾经闪闪发光的宝石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块木炭。
维克用下巴指着两人。「那么，呃，这些是疯狂科学家还是谁?」
「他们当然没疯，」莱珊德拉说，「卢比卡斯大师是伊兰蒂亚最聪明的智者之一。」
奥菲恩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对着娇小女孩露出狼一样的笑容。
「那你会怎么形容我?」
莱珊德拉脸红了，转身离开了他。「奥菲恩，卢比卡斯智者的学徒，刚成为希塔德尔学院内四级学徒。」
卢比卡斯智者心不在焉地摇摇头。「嗯，他是我们现有学徒中最杰出的学者之一。奥菲恩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就达到了学徒阶段的最高水平，我可能很快会将他提拔为游历圣者。真不知道没有他我要怎么办。」
年轻男子向圣者点了点头致谢，维克可以从奥菲恩自得的表情中得知他毫不怀疑自己在四级学徒中的地位……不管四级学徒是什么。
「什么是希塔德尔学院?」格温问，「某种训练计划?」
卢比卡斯回答道：「这是一个学习的地方，一个知识和启蒙的中心。」
维克做了个鬼脸。「哦，你是说学校?」
莱珊德拉用指尖抚过维克的前臂，感受他的知识和记忆。她笑了。「不是的!这样的学校是为小孩子准备的。我们的希塔德尔学院是完全自愿的，是一个成长和充实的地方。」
「那么更像是一所大学?」格温问。
莱珊德拉用指尖触碰了格温的手，读取了她心里的想法。「是更接近……但不准确。那些在希塔德尔学院里学习的人，他们根据想达到的知识水平来选择待多长时间。新生可以努力达到学徒、游历圣者、新晋圣者、圣者或大师圣者。我是翻译和外交方向的二级学徒。也许你没有类似的概念——」
「这些当然可以等会儿再谈，」卢比卡斯打断莱珊德拉的话，仍然专注于他们提出的问题，「我们希望搞懂格温雅和维克斯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水晶门是怎么打开的?我们还没确定是什么让你们能通过水晶门的。」
「呃，什么门?」维克环顾四周。
「奥菲恩和我希望创造出的水晶门。我们在利用从阿非里克带回的最稀有、最高效的阿迦水晶，希望在伊兰蒂亚的中心建立一扇新的水晶门。如果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我们就会带回一位来自中安的钥匙圣者。可惜水晶一下子都着火了，喷出五彩的烟雾，所以我们根本没法开门。但是你们两个出现了。嗯，有些事情是做对了的，不是吗?」
「而且也出了点问题。」奥菲恩指着大理石地板上的焦痕，「那些都是非常昂贵的水晶。」
「是的，」卢比卡斯若有所思，「不过，一定有钥匙。它是什么，能让这两个孩子通过水晶门?唔，还是它在水晶门的另一边?」
维克正要说他们已经十四岁了，不完全是小孩子了，格温说：「也许我叔叔放置的水晶和镜子数组与你们的复杂数组连接上了，让我们来到了你们的实验中。」
奥菲恩对着格温缓缓露出笑容。「或者也许是因为你们的泽利德姆徽章?」
卢比卡斯点点头。「也可能和星辰水晶有关，毕竟我们以前从未用星辰水晶来制作水晶门。」
「换句话说，原因可能千千万。」维克说。
格温的肩膀耷拉下来。「你们能送我们回家吧，可能吗?」
「也许吧，」卢比卡斯说，「如果我们能重新创造条件。」
奥菲恩摇了摇头。「这些是我们仅有的星辰水晶了，现在它们都毁了。这座城市里的其他圣者几乎没有星辰水晶，我们也一直在期待新货。但商船还没有靠岸。因为商船四天前要同时把星辰水晶和一位新教官从阿非里克带过来。」
「不能用别的水晶吗?」格温坚持问。
卢比卡斯眨了眨他那深不可测的灰色眼睛。「如果水晶门只因为星辰水晶而打开呢……」
「那么我们必须要等到货物到达。」奥菲恩接话道。
「然而，如果力量来自你们那边的圣者排列的水晶数组——」
「我的父亲。」维克纠正道。
卢比卡斯没听见似的继续说：「如果他与这个世界的水晶产生连接，打开了一扇意想不到的新门，那么我们必须重新进行实验。你们认为他会在他那边的世界再试一次吗?」
「他不会放弃我们的。」维克固执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