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入侵的梅隆人被挫败，伊兰蒂亚人众志成城地团结起来。曾经消极的海底居民已成为非常真实的威胁——对所有伊兰蒂亚人而言，不仅仅是水手和渔民。整个城市现在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每个人都做好了应急准备。
五行会又举行了两次战争议事会来决定岛国采用什么样的方式与海底敌人进行战斗。所有圣者被告知要准备好咒语，而海拉莎长老则命令城内的守卫队分发好所有人都能使用的常规武器。
巡逻队整晚都在巡逻，沿着海岸线，在陡峭的街道上上下下，提防梅隆间谍从阴暗处溜过。所有居民都准备好在发现海蛇、风暴前兆或飞翔食人鱼的迹象时发出警报。伊兰蒂亚人再也不会低估危险了。
葵母圣者波勒普周围是熏天的臭气和滚烫的火炉，他在化学实验室里弄出哐哐啷啷的响声，致力于重新创造他和族人在水下火山底附近发现的一种爆炸性化学混合物。
在灯火通明的思学馆里，历史学家研究着古代卷轴，想从以前的遭遇中收集关于梅隆族的一切。几千年来，伊兰蒂亚人认为来之不易的和平会在两个种族之间维持下去。虽然显然有些什么变化使他们增加了暴力活动，而且梅隆人早有谋划。
格温主动提出在夜间协助卢比卡斯圣者和奥菲恩，因为他们一直不眠不休地在工作，不断扩大和改进防御盾牌咒语。她的堂弟和他们的朋友会在黎明时分渔船起航早起盯梢。所有人都觉得梅隆人会卷土重来，而且会全副武装。
在实验室里，格温喂了鱼、发光鳗鱼和阿奎特娃娃鱼，然后又点燃了三颗日阿迦水晶来让杂乱的房间在最黑暗的时段保持亮堂。苍白的石墙、水族箱、天窗以及存放在货架上的半成品上反射出令人愉悦的温暖灯光。所有其他项目暂时被搁置了。
奥菲恩不愿意让格温在那儿「掺和」。他提醒她——还有卢比卡斯——她在打开通往地球的窗口时「粗心摆放」阿迦水晶数组。当她为自己辩解，助理只是嘲笑她的说法，不相信有人破坏了她精心测量的数组。「格温雅，你觉得自己很重要，你觉得梅隆间谍会不顾一切地给你和你堂弟捣乱!」他大笑出声，「我觉得更可能不是可怕的阴谋，而是单纯的草率。」
「嗯，我需要帮忙，」卢比卡斯说，「你们两个能别互相找麻烦了吗?就像奥菲恩总爱提醒我的一样，这个咒语研究对整个伊兰蒂亚的防御有巨大影响。我们不应该分心。」
「也许我们应该在白天精力充沛时再研究这个。」奥菲恩建议道，没有表现出任何悔意。奇怪的是，他在大部分工作中一直都拖拖拉拉的。
格温赶紧跑到圣者的桌子旁。「只要您需要我，我随时准备工作，卢比卡斯大师。」她用一块特殊丝质抹布擦亮共振透镜光滑的晶体表面。凹面镜水晶和闪亮的测量棒看起来确实令人印象深刻。如果它们要用于引导咒语在大范围内生效，那么它们就必须要完美无瑕。在将梅隆入侵者赶出隧道后，她和她的朋友们把透镜和增强装置带到了圣者的实验室。假如他们晚一天去找储存的设备，梅隆人早就拖着对象去了海底。他们是怎么知道卢比卡斯需要这些对象的呢?
由于盾牌咒语的草稿卷轴在对抗梅隆人时发挥出色，大胡子圣者对自己的想法更热情了。已经证实原理是可行的了。格温想不通守护盾牌为什么不能扩大、覆盖更广阔的区域。
卢比卡斯盯着羊皮纸碎片和不完整的法术卷轴。他自言自语，注意力高度集中。「嗯，我想到了另一个办法。如果我们没办法将护盾扩大到整个岛屿，也许我们可以把许多小盾牌连接起来，就像锁子甲一样。」
奥菲恩警觉地抬起头。「那就需要好几桶阿迦水晶墨水写出一卷又一卷的咒语卷轴!还需要一群有才能的圣者来抄写，再用复杂的古语念出咒语——」
「看来你在错误的地方省功夫了。如果有效的话，没人会抱怨费用和艰难。」
卢比卡斯飞快地写下一个又一个片段，修改线条和标点符号，在大胆念出咒语之前嘴里反复念着这些神秘的单词。格温估计他只是在练习。她把新部件全都擦干净了，然后帮他整理各个版本的咒语，记录每次实验的效果。卢比卡斯他自己都没这么有条理。
在他背诵完每个咒语后，格温、奥菲恩和圣者都会查看结果。每次施咒失败后，他就把羊皮纸揉成一团，然后拿起一张新的，尝试新的咒语变体。格温拣回被丢掉的法术卷轴，将它们堆放在一起，毕竟不知道卢比卡斯什么时候会再次需要它们。
卢比卡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气馁地写下一串符号。「嗯，好事是我发现了——选择这样的字词可能会导致灾难。」
格温听到实验室外有海浪声，塔楼外墙上的葡萄藤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夜间活动的鸟飞来飞去，狼吞虎咽着被打开的窗户处的明亮光线吸引来的飞蛾，在日出前抢夺最后的零食。在狭窄的小巷里和下面宽阔的街道上，伊兰蒂亚的街灯水晶仍然亮着。穿制服的警卫在鹅卵石小路上巡逻。
奥菲恩忘我地工作着，但他似乎异常紧张。格温觉得他一定累坏了。角落里的小水钟传来温和、舒缓的声音，这显然帮助卢比卡斯集中了注意力;此刻，这让格温昏昏欲睡。到现在，离天亮只有差不多一个小时了。连圣者都开始打哈欠、揉眼睛。
学徒皱着眉头撑着桌子站起身，双臂交叉放在胸前。「卢比卡斯大师看看你自己!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为什么不暂时停下来呢?至少打盹睡到天亮。」
「嗯，还不行，」卢比卡斯坚持道，「我还没做完呢。」
「如果你过度劳累，伊兰蒂亚可能会完全失去你。不睡觉，就有可能在编写咒语时出错。为什么不休息呢?几个小时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放松一下，休息一下，嗯?大吃一顿美餐，再打个盹?」卢比卡斯看着自己没完成的咒语和所有因为差点出错而被他弄皱扔在一旁的法术卷轴，「我相信梅隆人会很高兴看到我们这样做的!」他捏响了自己的大拇指关节，「不，奥菲恩，这太重要了。我们可以忍受困倦和头痛，直到我完成咒语，确保伊兰蒂亚是安全的。」
格温不明白为什么黑头发的学徒不断提出问题。每一步他都要提出异议。危机时刻就是要承担必要的风险，要让自己挑战极限。
学徒站在阿奎特的水族箱旁边，这些洋娃娃大小的海底生物像往常一样在他身边游动。它们的形态发生了变化，就好像它们在奥菲恩身边很难保持形态一样。格温一直觉得阿奎特娃娃鱼的行为很奇怪，她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帅气的学徒不喜欢无害的小动物。她想，有些人就是不了解动物。虎鲸修鲁可能会一口吞了他。
卢比卡斯想到一个主意，突然急促地吸了口气，格温走近了一些。「怎么了?你解决咒语的问题了吗?」
「措辞上的一点点差别，很强大，连接各个部分的新桥梁。」他用瓶子里的阿迦墨水又潦草地写了一行，然后得意地念起咒语。
一道闪烁的曲线出现在空中，延伸着穿过天花板。她希望那巨大的无形屏障没有撞倒街上的人。
「啊，朝着正确的方向迈出了一步!现在如果整个五行会都施展同样的法术，我们就可以扩展盾牌边界。也许就可以做出一整个岛的守护罩!」
「这永远不会发生，卢比卡斯。」奥菲恩的声音带着一种阴暗的感觉。
格温终于对他失去了耐心。「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悲观?」
卢比卡斯疑惑不解。「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奥菲恩?」
「不是的。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他又靠近了一步，「你永远没有机会了。」
奥菲恩转过身，伸出一只爪子般的手。他的掌心托着一团小小的闪电风暴。绿色的电流从他的手指传到手腕。助理冷笑着，长脸后仰，发出一声冷笑，瞬息之间，他的嘴唇变得更宽更厚，牙齿变得更锋利。
卢比卡斯倒吸一口凉气。「你在做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当心!」格温大喊。
奥菲恩像扔一块重石头一样把噼啪作响的绿色火球扔向迷茫的圣者。格温努力拦截，但这道光波击中了两人，将他们吞没。她无法呼吸，无法动弹。那潮水般的光亮是如此耀眼，在她的头脑里留下一片白光，让她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