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天早晨,这五个小伙伴在练习羽毛笔书法。他们坐在舒适得出奇的石椅上,旁边是排成V字形的狭长桌子,方便老师不用走得太远就可以帮助所有学生。令人惊讶的是,这位书法大师是个瘦削的盲人,长发花白,胡子耷拉着。尽管圣者提瑞西亚斯看不见,他还是在抄写板上画出了完美的字母和符文,而且似乎知道他的学生什么时候出了错。
维克凝视着宽敞房间里的灰色大理石柱子,石柱支撑着高高的天花板。他真希望他们在学的是昨天那样的武术课。圣者李骏训练他们赤手空拳的进攻技巧,并让这对堂姐弟分享了一些母亲教给他们的自御之法。当练习结束时,全班都留下来观看圣者与提亚雷特以令牌和长矛为武器的决斗演练。
羽毛笔书法显然沉闷了许多。在维克身旁,莱珊德拉用平顺流畅的笔迹写她的作业。他并没有写具体的功课,而是在他的新书上潦草地给格温留言,他知道这些字会出现在她那本书的页面上。坐在V字形桌子对面的格温朝他皱起了眉头,瞥了一眼他说的话。她用金色的手写笔草草写下:练你的羽毛笔书法去!
当这些字出现在他的页面上时,他咧嘴笑着回复道:我在练啊。我正在练习给你写信!
维克知道羽毛笔书法一定很重要,尤其是对伊兰蒂亚人来说,因为每一滴珍贵的阿迦墨水都十分难得且有魔力。不过,他对这门课并不是特别感兴趣。这时,一只丝歌丽信使鸟飞了进来,他很高兴有人打断了课堂。它那薄纱般的翅膀像蜂鸟翅膀一样轻快地扇动着,把一张卷轴放在导师面前的桌子上。精灵般的信使飞掠而去,留下盲人去捡那份刻有五行会印章的卷轴。
圣者提瑞西亚斯转向全班同学,揭开卷轴上的印章。「我们收到了一条重要消息。」圣者睁着失明的眼睛望向天空,手指划过羊皮纸上用阿迦墨水印刷的符号,然后说,「为了表现出勇气和团结,尽管梅隆人进一步攻击的威胁仍存在,五行会宣布今晚将举行伊兰蒂亚的节日化装之夜。」
学生们叽叽喳喳地交谈着。维克几乎不敢相信羽毛笔书法老师刚才在「阅读」,当圣者继续往下说时,维克入迷地盯着他。
「长老们认为这是一个机会,让岛上的人民互相激励,展示伊兰蒂亚人的力量和韧性。尽管海怪和梅隆战士造成了破坏,但我们不能无限期地推迟社交生活。谨慎的庆祝活动将极大地振奋伊兰蒂亚人民的精神。」
学生们欢呼雀跃,似乎想要证明这番话。维克看了看周围喜气洋洋的脸,然后冲着格温扬了扬眉毛,耸了耸肩。他俩都不熟悉伊兰蒂亚的节日,不过他想这个节日一定很棒,因为大家似乎都很高兴。
格温毫不胆怯地大声问:「化装之夜到底是什么?」
走廊里的圣者斯尼格米提亚听到了欢呼声,她把头探进书法练习室,正好听到了格温的问题。那女人有一双猫头鹰似的眼睛,脸上总挂着一副迷惑不解的表情。「那是个无比精彩的故事!圣者提瑞西亚斯,你能允许我讲吗?一个精彩的故事。」
这位上了年纪的盲人耐心地冲她点点头。「别客气。」
「哦,太好了,太好了。」斯尼格米提亚看起来天真朴实、心地善良,尽管有点心不在焉。维克自己常常被指责粗心大意,但他挺喜欢她的。「化装之夜是塞莉娅庆祝胜利的传统活动,她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战斗圣者。最伟大的!星座塞莉娅之弓就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圣者塞莉娅带着一小队值得信赖的战士,穿过一扇又一扇水晶门,寻找滥用力量的黑暗圣者。滥用,注意了。塞莉娅相信这些邪恶的男女都是由阿兹里克亲自训练的。」
「你们都记得阿兹里克吧?」这位强大的黑暗圣者创造了庞大的不朽军队,他打算将其调遣到水晶门连接的所有世界。」
「我们都遇到了他的追随者奥菲恩。」提亚雷特说,想起这些,她皱起了眉头。
「哦,没错,没错,当然。奥菲恩。当伊兰蒂亚的圣者们实施大封锁时,他和阿兹里克设法逃脱了。大封锁封闭了通往那些世界的水晶门——还有许多其他的世界——永远困住了阿兹里克的不朽军队。拦截了他们。」她微笑着合拢手指,彷佛讲完了故事。
「那么,塞莉娅是如何混入化装之夜的呢?」格温提醒道。
「哦,对了!圣者塞莉娅寻找被阿兹里克转化的那些黑暗圣者。在大封锁之后,阿兹里克失去了用血祭来创造不朽军队的能力,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光明圣者凯尔森和艾妮亚在大封锁中限制了他的力量——我们也不确定。然而,阿兹里克能够训练新的黑暗圣者,他们很危险。是的,很危险,但并非不死之身。他们是可以被阻拦的,而塞莉娅在一个又一个世界里都做到了。
「但有一天,这位战斗圣者偶遇了数百位准备入侵伊兰蒂亚的黑暗圣者。他们追赶塞莉娅和她的队伍,屠杀任何挡道的人——屠杀他们!塞莉娅和她的光明圣者们只好乔装打扮,从一个村庄逃到另一个村庄,躲在那些善良的人们家里,他们愿意收留疲惫的陌生人。疲惫的陌生人。」斯尼格米提亚用力点了点头。
「你知道,那些庇护他们的人没有一个受到伤害。一个都没有。最后,塞莉娅的队伍到达了水晶门,回到伊兰蒂亚,及时通知了其他光明圣者。当邪恶势力到来时,我们的岛屿严阵以待,并在一场大战中打败了入侵者。直到今天,我们仍在通过化装之夜来庆祝胜利。致敬这一天。那是我们向值得尊敬和钦佩的人致敬的日子。」斯尼格米提亚听起来在哽咽。
「但为什么叫『男人之夜』【注:译者注:「男人(guy』s)」和「化装(guise)」的发音近似。】呢?塞莉娅明明是个女人。」维克问。
莱珊德拉碰了碰他的手,想把这个想法从他脑海中抹去。她笑了。「我明白你的困惑。你脑海里的翻译听起来像是你语言中的另一个词。这是装扮之夜。学生们乔装拜访他们崇拜的成年人,成年人送给他们礼物,帮助他们走上正轨。」
「很酷,」维克说,「就像万圣节和圣诞节合二为一。」
「对于那些从未参加过活动的人来说,」斯尼格米提亚解释说,「你们可以装扮成自己选择的任何人或动物。」
「啥都行?好吧,穿得像梅隆人可能不是个好主意。」维克指出。
圣者举起双手。「哦,不!那可不是个好主意。安全起见。一个糟糕的主意。」
格温打了个寒战。「不管怎么说,我还没准备好再遇到一个梅隆人。即使那只是我堂弟伪装的。」
「同意,」提亚雷特说,「然而,无论他们何时到来,我们都将迎敌而上。我们必须保持警惕。」
「这是一个相当突然的通知,」谢里夫说,「今晚之前,我们在哪里可以找到服装呢?」
盲人圣者提瑞西亚斯答道:「希塔德尔学院还有一处藏衣室,里面都是捐赠的物品。莱珊德拉可以带你们去看看。也许我应该早点结束我们的羽毛笔书法课?」学生们对此没有任何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