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联想到那场爆炸和拉瓦亚溢出的灼热岩浆,难怪梅隆人疯狂地追捕肇事者。维克和格温在肆无忌惮地破坏后逃走,谢里夫和提亚雷特在炽热的裂缝处摧毁了工场,梅隆人对他们所有人紧追不舍。
他们没想到莱珊德拉和那群被释放的葵母会待在离他们原来的监狱这么近的地方。她安静而警惕地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凭借着强大的脑力和详细的计划能力,大脑水母已经为这次大逃亡设想了几种场景。大多数都以彻底失败告终——毕竟葵母是很务实的——但他们一发现机会,就立即启动了「B计划」。
大脑水母把他们的计划告诉了莱珊德拉。他们知道,哪怕有游泳的褶边,哪怕有克雷格海马,葵母都不可能跑得比四处搜寻的梅隆人还快。他们需要某种优势。因为他们渊博的知识是被阿兹里克和梅隆国王滥用的可怕武器,他们决心分散开来,摆脱巴拉克王的控制。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葵母故意破坏他们的工作,推迟他们的实验。莱珊德拉钦佩他们勇敢的骗术,但那还不够好。然而事到如今,阿兹里克密切监视他们的工作,黑褶边将军已经表明,他愿意杀死一些人,迫使其他人合作。
尽管面临着困难和危险,逃跑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此时此刻,莱珊德拉在帮助他们,她明白——所有逃跑的生物也明白——要是再次被梅隆国王或黑暗圣者阿兹里克抓住并利用,他们已经下定决心赴死。
于是,一些慌慌张张急奔的大脑水母,带走了被释放的克雷加海马,用他们的伪足抓住了这种生物的外骨骼,以惊人的速度向各个方向喷射开去。但克雷加海马的数量远远不够,连一半的葵母都载不了。
剩下的二十四只葵母顺着海浪漂流,漂到隔离的礁石上,他们先前就是在那里被迫进行计算和实施咒语。莱珊德拉看见他们晃悠悠地前进,膈膜挤出海水,拍动修剪过的褶边,移动得比梅隆人估计的要快。在被囚禁的日子里,葵母让自己显得虚弱又困惑,无法完成他们的工作。因此,梅隆人低估了他们,就像他们低估了那五个人类学徒一样。
数十只会游泳的葵母并没有试图走远。葵母对这片区域很熟悉,他们藏匿在礁石和海床岩石的裂缝、缝隙和洞里。有几只在淤泥质的海底安顿下来,身体迅速地蠕动,钻进了松软的海底。几秒钟之内,他们就完全消失了。当梅隆人到远处寻找他们的水母科学家时,这些科学家就会趁机悄悄溜走。
莱珊德拉躲进一小丛摇曳的海藻中。几只葵母骑在克雷加海马上,围在她身边。这是处境最危险的一群人,跟随着她的人。「我们会派人去侦察,」其中一位葵母科学家说,「我们会照看你的。」
莱珊德拉尽量让自己安心。「我要去金色海象号的残骸那里见我的朋友。」
「太危险了。」几只葵母异口同声地说,「走得太远了。很容易被抓捕。」
虽然这让她很痛苦,但莱珊德拉知道大脑水母是对的。「那我就得回伊兰蒂亚去。虽然我们把你们从梅隆人手中救了出来,但我们得赶去岛上,帮助保护我们的人民,这至关重要。」
「不只是你们的人民,」一只葵母说,「还有整个世界。梅隆人和阿兹里克已经造成了巨大的破坏,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水下城市乌瑞格尔派出了许多侦察兵、鲨鱼和海蛇进行大面积搜捕。莱珊德拉希望其他的克雷加海马和他们的葵母骑士已经逃走了。她和她的葵母科学家小组紧紧抓住他们的海马坐骑,逐渐从一个藏身之处移动到另一个藏身之处。起初他们躲在岩石中间,然后在密集的扇形珊瑚丛中休息了将近一个小时。周围的海水慢慢地变得漆黑,夜幕已经降临。
莱珊德拉对他们能走这么远感到惊讶。虽然她始终担心朋友们的安全,但她想不到什么咒语,也发挥不了心灵感应的能力,没办法感觉到维克、格温、谢里夫和提亚雷特那边的情况。
透过昏暗的海水,莱珊德拉可以看到远处的水下之都的辉光,还有像细长火花一样闪烁的光——梅隆人把发光的鳗鱼绑在长杆子上,继续搜寻逃跑的葵母和人类。她和这群不同寻常的同伴们躲起来等待。莱珊德拉靠在离她最近的一只大克雷加海马上,抚摸它长长的触角。
「别害怕,」一只葵母说,「我们会把你安全送到伊兰蒂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