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的请求
托德·麦卡弗里
托德·麦卡弗里12岁时写了自己的第一部科幻小说，自那之后就时不时推出新的作品。作为一名《纽约时报》的畅销作家，他已经撰写了超过12本书，众多短篇小说和一部影视剧本。他的作品包括《伊蕾》、平行历史小说《蒸汽行者》、第一类接触题材 故事《木星游戏》。在2016年，他和"获奖双子"布列塔尼和布莱恩，共同组织了"麦卡弗里胜利者"小组。他们共同创作了《双魂》系列，这个系列小说的第一部是《冬日飞龙》，现在这本书和其他12本书已经出版。
精卫命令自己的胃安静一点儿。只要有机会，她会第一时间吃东西。但她的胃却响个不停，精卫无奈地看了它一眼："你这倒霉的胃!我不是说了吗?有机会我一定会去吃东西!"
但是，她的胃还在响个不停："但是我现在就很饿!"
精卫摇了摇头，继续前行，她相信自己的腿过不了多久也会开始抱怨。它们也许会说："我们已经走了太久了!"
精卫告诉自己的身体："现在不论是你还是我，都不该抱怨。"她继续前进。脚下的小路向高处延伸，也许这是一件好事。
精卫不是村子里体形最大的人，毕竟自己名字的来源就是一只小鸟，但她是唯一可以承担这个任务的人。她是唯一可以离开村子的人，其他人不是在和恶魔战斗，就是已经死了。
她重复着自己要说的话："哦，大师们!请听听我的请求吧!恶魔正在攻击我的村子和山谷，没有你们的帮助，所有人都会死!"
她擦了擦眉毛上的汗水，告诉自己说："不，这还不够好。"空气中弥漫着蒸汽，但这也好过破坏装甲的冰雹和恶魔的酷刑，后者可以让最勇敢的人发出惨叫。当然，恶魔喜欢听人类发出的惨叫，这可以让恶魔感到兴奋。
刘德曾经警告过大家不要哀号，但是大家对她的话完全不在意。当她被冰雹砸死，尸体被人发现躺在水沟里的时候，大家说："你们看!这巫婆死了!她完全不是恶魔的对手。"为什么他们不会说："啊，我们真是群傻瓜!她是个多么聪明的女人，我们没有听她的话!"精卫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他们真的是群傻瓜吧。
村子里最后一位女巫和庄稼都化为乌有。然后，仿佛是为了庆祝这两件事，冰冷的冰雹停止了，燥热的高温接踵而来。整个村子的天气从冰冷潮湿瞬间转换到了干热。
村民们饱受饥荒的折磨，整个山谷被死亡所笼罩。恶魔正在节节获胜。很快，它们就可以在那些太过虚弱以至动弹不得的村民身上大快朵颐了。
精卫必须带回援兵。她曾经尝试说服其他人和自己一起出发，她哀求过自己的挚友美星和自己一起出发。但是美星太害怕了。她盯着地面，小声说道："我爸妈不让我和你玩。"
精卫大喊道："我才不想玩呢!我想让你和我一起走，这样才能从恶魔手里拯救咱们的村子!"
"如果不能玩，我又为什么要和你走?"美星生气地问，"我爸妈说没有恶魔，完全是天气问题。他们要向春神祈祷，寻求帮助，然后咱们就有救了。"
"美星，我见过恶魔了!那些恶魔和刘德描述的一模一样!"
美星皱着眉头说："我爸妈说刘德是个疯子。她是天下最疯的人，所以晚上才会掉进水沟，摔到脑袋，然后被淹死。"
"在她的尸体旁边，有一个拳头大的冰雹!"精卫无法相信，自己的朋友还没有发现这一点的重要性。"是那块冰雹杀了她!恶魔之所以用冰雹杀她，是因为她太了解恶魔了。"
美星默默听完了这一切。最后，她重复道："我爸妈说不能和你玩。"
男孩子们也没有跟着精卫出发，但她之所以寻求男孩子的帮助，完全是因为大家说小女孩不该一个人远行。
"你个傻丫头，滚!"张晨大喊一声，从干枯的河床里抓出一块冰冷潮湿的泥巴扔了过去。精卫个头很小，但是动作很快，很轻松地就躲开了飞过来的泥巴。
杨定邦满怀歉意地说："我要帮爸妈做农活。"
精卫惊讶地问："你这名字难道不就是保家卫国的意思吗?你为什么不帮我?"
杨定邦惆怅地耸了耸肩："一个名字罢了。"他吹了个口哨，对着精卫笑了笑，"快飞吧，幼鸟!"
精卫纠正道："是小鸟!用词要准确，你个笨蛋!"
杨定邦笑着说："快飞吧!"
到头来，精卫并没有飞起来，但是她完全能想象，如果自己的双臂变成翅膀，它们会怎么抱怨：我都把你送到这么高的高空了，你居然不给我弄点吃的?这也太可怕了吧?
万幸的是，精卫只有一双胳膊，而且它们的抱怨……不是很多。
山势太陡，路上树木丛生，精卫不得不手脚并用往上爬，所以没过多久，她的双臂也开始抱怨了。
精卫反复告诫自己，我不会哭!我不会放弃!但她的双腿已经快坚持不住了，胸口不停起伏，胃里感觉长出了个大洞。
再走一步，再走一步。
随着精卫越爬越高，空气越来越稀薄。她浑身颤抖，终于离开了茂密潮湿的林带，浑身上下大汗淋漓。现在周围的树越来越少，也没有底层植被可以阻挡她的步伐。现在，陪伴她前进的只有周围的乱石和从树顶的缝隙漏下来的冰冷的雨水。
但是胜利就在眼前!她可以看到高处的山口和两侧的大山。很快她就可以看到山口另一边的景象了。精卫知道，这次终于可以到达目的地了。
哦，大师们?请听听我的请求吧!恶魔正在攻击我的村子和山谷，没有你们的帮助，所有人都会死!
精卫到达了山顶，到达两座山之间的最低点，停下脚步打量着下方的景色。
这一切太美了，山谷在她脚下不断延伸，目之所及都是繁茂的草地和大树。
精卫心里一沉，这条山谷和之前3条山谷没有任何区别。她必须穿过眼前的山谷，继续翻越远方的大山。一想到这一点，她的双唇就颤抖起来。难道自己就要一直走下去吗?
她强迫自己继续前进，寻找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当她穿过最低点，准备进入山谷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物体。这是一头狮子，完全可以吃掉精卫。
狮子坐在地上，默默地打量着她。这是一只雌狮，精卫通过有无鬣毛就可以判断出来。当刘德讲述那些遥远的地方和奇怪的生物时，曾经说过：“雄狮的鬣毛总是竖着，就像孔雀一样!”
精卫心里暗想，还好没遇到一头大象。而这世界仿佛是在捉弄她，狮子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更加庞大的身影。她看到了巨大的耳朵，听见了沉重的脚步声，这一切不禁令她瞪圆了眼睛。有天晚上放哨的时候，刘德曾经告诉过她：“狮子有能力的话，就会吃掉大象。但有的时候，它们会成为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在精卫的小脑瓜里转个不停。她开始向前走去，双手贴在身体两侧。她看着大象，又看了看狮子。
精卫说：“这里只有我。我是一个来自山村的小姑娘，恶魔正在攻击我的家乡，我需要从神迹洞里搬救兵。”
狮子向她走了两步。大象也往前走了两步。
“我听过一首关于你的歌，”精卫努力控制自己的心跳，让呼吸不要那么急促，“你想听听吗?”
狮子又往前走了两步。
精卫舔了舔嘴唇。
“狮子，狮子，眼睛亮亮，你在晚上看什么呢?
大象，大象，身在远方，你又在听什么呢?”
一狮一象对此毫无反应。
“行吧。”精卫说，“这歌是我现编的。”她看了看狮子，“你喜欢这首歌吗?”
狮子又向前走了两步。
“我家姓李，家里给我起名叫精卫。我为了拯救被恶魔围攻的村子，走了很远。”精卫双唇抖个不停，她看着狮子，“我就是个小姑娘，都三天没吃饭了。你要是想吃我，我可没多少肉。”她看了看大象，“我不知道你是长这么高的，但是你走一步的距离比我跑得都远，我是真的很嫉妒你。”她看着自己的腿，指了指说：“我这小腿和木棍一样。现在走了这么远，我的腿都累坏了。”她又看了看眼前的两头野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是你们难道不知道我的村子需要帮助吗?我是唯一能看到恶魔的人。其他人都已经迷失自我，向着错误的神祈祷，又或者放弃抵抗准备受死。”她吸了口气，“求你们了，就不能让我过去吗?可以让我找到神迹洞吗?”
狮子退到一旁，大象向前走了几步。精卫两眼睁得圆圆的，惊恐地看着大象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惊恐地闭上了双眼。
“求你了!我要去拯救村子!”她因为恐惧而大喊道。狮子发出一声咆哮，精卫打了个哆嗦。她听到狮子向自己走来的脚步声。
精卫心里做出了决定。她睁开眼睛，身体放低，双手摆在身前，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你要是吃我，那我就把你的内脏挖出来。”她咆哮道，“我会从你的肚子里钻出来，把你撕碎，然后再去找神迹洞，拯救我的村子。”
狮子说：“你也可以爬上我的肩膀，然后我把你送到我朋友的背上。”
虽然精卫吃了一惊，但还是执行了狮子的指示。她舒舒服服地坐在大象宽阔的后背上，让它驮着自己，向着山谷深处走去。狮子发出一声咆哮，消失在森林之中。那声狮吼很有可能是狮子的笑声吧。
精卫惊讶地自言自语道：“那狮子说话了。我不知道狮子居然会说话。”
大象说：“狮子不会说话。只有恶魔会说话。”
恶魔?精卫开始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问：“狮子去哪儿了?”
大象说：“狮子去给你找点儿吃的。”
“如果恶魔可以说话……”
“对。”大象说，“我就是个恶魔。”
我骑在恶魔身上!这让精卫感到头晕目眩。她坐在大象的背上，努力缩成一团，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她泪流满面，但是没有哭出声，因为她不想让恶魔知道自己被完全击溃。
精卫听到一阵柔软的声音，回头看到狮子站在自己背后，嘴里叼着一个柳条筐子。
“你得吃点儿东西。”狮子说完就把篮子放在精卫身边。
“然后你就吃了我吗?”精卫满心绝望，只能小声说道。
“你要是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我当然会吃了你。”狮子承认道，“但是，你只有吃了东西才有力气。你的旅途很长，眼下的路是最长的。”
“眼下的路?”
狮子说：“我的意思是，山洞里的路。你不是来为你的村子搬救兵吗?”
精卫承认：“确实如此。”她忽然提高警惕，问道：“但是，你是个恶魔，又何必关心我呢?”
狮子说：“不是所有的恶魔都是一个样子。人类不也是如此吗?”
精卫对此表示同意，缓缓说道：“你是对的。”她的肚子发出咕噜声，狮子又笑了起来。
狮子把篮子推到了她面前说：“吃吧，幼鸟!你饿着肚子，对谁都没好处。”
精卫漫不经心地纠正道：“是小鸟。”她看着篮子和里面的东西，说：“这食物都下毒了吗?”狮子摇了摇头。“难道还会有圈套?”
狮子说：“对人类完全无害。这是姜丝鸡肉盖饭。”
“有蒜吗?”精卫小心地抓住篮子的把手，将篮子拉了过来。
狮子说：“当然有蒜。还有新鲜蔬菜，”狮子把篮子又向着精卫推了推，“还有热茶呢。”
精卫打开篮子里的裹布，发现里面的东西和狮子说的一模一样。
精卫小声问道：“狮子，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就是头狮子，你何必这么问?”
“恶魔都有名字，而我也不是没礼貌的人。”精卫淡淡地说。
“哦，好吧，有礼貌的小孩子。你可以叫我ATO夜莺。”狮子回答道。
“ATO?这是日本名字吗?”
“这是个很古老的词，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狮子张着大嘴，露出一口白亮的利齿。“ATO就是战术副官的意思。”
精卫问：“那很重要吗?”狮子摇了摇头，她继续问：“起码对你来说重要吗?”
大象用低沉的声音说：“确实很重要。她从没有让我忘记这事，那可是1000年前的事情了!”
“那么，我好心的大象，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小家伙，我叫PO骑士桥。”大象回答道，“PO的意思是军士，也就是说，作为上尉的战术副官军衔比我高。”
精卫说：“所以是她指挥你?”大象上下晃动着自己的大脑袋。
狮子——也就是ATO夜莺——说道：“哎呀，布兰登，我确实会寻求你的意见。”
大象说：“哦，咱们又开始互相称呼彼此的名字了，宝拉?”
狮子什么都没说，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精卫：“吃吧，孩子。咱们很快就到了。”
“我之所以问你们的名字，是因为我觉得应该感谢你们帮助我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精卫低下头，脑袋顶着大象背部粗糙的皮肤。“我，李精卫，谢谢你们准备的这顿好饭。”
大象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先尝尝，然后再说谢谢。”
狮子说：“小东西，别客气了。快点吃，饿着肚子怎么过日子。”
精卫又鞠了一躬，盘腿坐在大象的背上打开布包，把食物放在面前。米饭装在单独的一个碗里。茶水装在一个奇怪的容器里，容器上面还有一个杯子。鸡肉、姜、大蒜和蔬菜装在一个单独的容器里。她看到一些奇怪的金属物体，但很轻松就找到了一双做工精湛的筷子。
她喝了一口茶——太好喝了!然后激动万分地将姜丝鸡肉倒在米饭上，痛痛快快地吃了起来。
精卫打了个嗝，瞬间羞红了脸，她不知道这样在这些动物朋友面前是否太粗鲁，又或者是应该好好称赞一下这顿饭。她拿起茶杯，向着狮子和大象致敬，然后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
她很平静地说：“我做好受死的准备了。我的胃对这最后一餐表示感谢。”
狮子说：“别这么急着准备自己的葬礼。整个山谷非常宽，我们还要好几个小时才能送你到神迹洞。”
精卫惊喜地问道：“你去过那儿吗?他们会让动物进去吗?”
大象笑了笑说：“想阻止我们可不容易。人类也是动物呀。”
精卫问：“是吗?我们和鸡、猪一样?”
狮子责备道：“老人和婴儿的差别也没多大。”
“恶魔也是人类吗?”
大象说：“这就要取决于恶魔了。”
狮子说：“大多数恶魔不是人类。它们都是从玉帝号里出来的。”
精卫说：“你是说玉帝控制着我们的星球?”
大象哼了一声，狮子露出一脸饶有趣味的表情，她琥珀色的眼睛闪闪发光。
狮子承认道：“可以这么说。”过了一会儿，她说道：“你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吗?”
精卫红着脸说：“我爸妈想要个孩子，然后他们……”她已经尴尬地说不出话了。
大象大声说道：“我没说这事!她问的是人类怎么来到这个星球。孩子，你知道吗?”
“刘德说，很久以前，玉帝驾着会飞的马车穿过夜空，将我们的祖先带到了这里。”精卫很高兴可以换个话题，“但是，小恶魔和恶魔墨菲袭击了马车——”
大象大叫道：“墨菲!就没人愿意可怜一下这家伙!”
狮子催着精卫：“继续说。”
“然后马车撞上了群山。”精卫指了指远方，然后皱起了眉头，他们此刻就身处这片大山之中。
狮子完全同意她的说法：“实际上，就是这里。”
“玉帝和其他神明都受了重伤，被大恶魔团团围住，但他们还是击退了敌人，将人类安置在这颗星球上。让我们永不遗忘他们的伟绩吧。”
狮子难过地说：“我们要是能离开这儿，早就离开了。我们可不想和另一个智能物种开战。”
大象附和道：“这是他们的星球。如果他们让我们离开，我们完全可以再找一个星球。”
“我们达成了和平——”
“哼!”
“——那我们将遵守它。”狮子说。
“但是人类忘了这事，开始大规模扩张。”大象说，“和平条约就这样被破坏了。”
“双方都破坏了条约，然后责怪另一方。”狮子说。
“你是说，我的祖先们犯了错?”精卫努力掩饰自己的惊恐，“我们居住的山谷，是他们从别人手上偷来的?”
狮子说：“我们会弄清楚这事的。”
大象摇着头问：“然后我们因为他们的行径，报复他们的后代?这是正确的处事方法吗?”
狮子问：“所以我们继续破坏和平条约?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我们能活下来吗?”
精卫问：“你是个恶魔，不是吗?你怎么会死呢?”
大象难过地说：“我们和人类一样，也可以被杀死。我们的总数曾经达到好几百，大多数为了维护条约或者保护人类战死了。”
精卫问：“现在呢?你们现在有多少个?”
狮子低声说道：“不多啦。”
精卫睁大眼睛说：“就剩你们两个了?”
大象摇了摇头。
狮子说：“往上看。”精卫抬头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向着自己砸了下来。她尖叫一声，在大象的背上缩成一团。
狮子喊道：“沙巴兹!你没必要吓唬她!”
“但这太好玩了。”一个声音回答。
狮子说：“孩子，你可以抬头了。是沙巴兹。”
精卫睁开眼：“是只鸟?”一只巨大的鸟停在狮子的背上。而狮子就在精卫旁边，坐在大象后背上。
“是老鹰。”沙巴兹纠正了精卫的话，然后用鸟喙修整着自己的羽毛。
“你也是恶魔?”
老鹰呵斥道：“孩子，我不是恶魔。我和他们俩一样，都是人类变来的。”
精卫说：“那你还是个恶魔。”
沙巴兹抱怨道：“不过是用词差别而已。”
“但如果你们都是恶魔，那神迹洞里到底有什么?”精卫小声问道。
狮子说：“记忆。只有记忆。”
大象补充道：“还有力量。很多很多力量。”
老鹰说：“至少在船长回来之前是这样。”
大象说：“好像他会回来一样!”
狮子责备道：“军士!你不能这么说话!”
“我无意冒犯，女士，但这已经快1000年了吧?”大象说，“他们已经可以从这儿到地球跑至少5个来回了。”
老鹰冷静地说：“飞船受损了。”
狮子说：“飞船起飞的时候，恶魔发动了突袭，这可能让他们减速。他们有可能停船维修。”
“他们也有可能迷路了，再也回不来了。”大象说。
“我们在这件事上已经达成共识了，我看不出为什么要讨论这事。”狮子说。
“因为等待救援是一件事，照顾我们的后代就完全不一样了。”大象说。过了一会儿，他补充了一句：“女士。”
狮子难过地说：“我们还能怎么办?”
大象说：“桑斯50年前就死了。从平均律角度出发，我们不可能再坚持200年，到时候怎么办呢?”
老鹰对其他人说：“我们不该让一个孩子听到这事。”
“我的耳朵和你们的耳朵一样灵敏。”精卫向老鹰抗议。她凑到老鹰旁边说：“你的耳朵又在哪儿呢?”
大象说：“他没耳朵。所以说你的听力比他好。”
狮子烦躁地说：“那你的耳朵就是最好的了。总之，他说得没错。”
老鹰问：“有多少人从神迹洞里出来了?自桑斯之后，又有几个?”
精卫说：“在我的村子里，神迹洞是个传说。刘德曾经跟我说过这事，所以我才知道神迹洞的存在。”
“刘德又是谁?”
“她是个巫婆，我父母死后，她收养了我。”精卫说话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镇静。“她是我们村子里最后一个巫婆。”
大象说：“我告诉过你了，巫婆这个主意行不通!”
狮子问：“那你说怎么办?告诉村民我们是失事的宇航员的化身?”
“你先得解释什么是化身，然后再解释什么是宇航员，等你说完了，他们不是老死了，就是吓跑了。”老鹰说。
“你的话真不少。”精卫说道。她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我的意思是说，最起码对我来说是这样。”
“瞧瞧这小宝宝，真会说话!”老鹰说道。
精卫发出了抗议：“我不是小宝宝!我就是个子小罢了。”
狮子问：“小家伙，你几岁了?”
精卫说：“我很快就要第六次看到第五个季节了。”
“那她就快7岁了，”老鹰停顿了一下说，“而且还是一个人走到了这儿。”
3个恶魔沉默了很久。最后，狮子说：“孩子，你该休息了。下次吃饭的时候，我们会叫醒你。”
“明天?”精卫惊讶地问。她从没想过神迹洞居然会这么远，虽然大象一步可以走这么远，却也要走很久。
狮子笑着说：“不。”
老鹰低头看着精卫，问道：“你一天吃几顿饭?”
精卫说：“一顿。”
大象说：“大多数人一天吃三顿。”
精卫大吃一惊：“吃那么多!那这些人长得多大呀!”
大象说：“啊，他们起码比你大，我可以确定这一点。”
狮子说：“休息吧。等你睡醒了，要是肚子饿了，我们就给你找吃的。”
老鹰说：“我来放哨。”
“记得留意我们的客人，”狮子说，“我不想让它独自待太久。”
“它?”精卫警觉地坐了起来。
大象嗡嗡地说：“你不是唯一进入山谷的人。”
“你抓了个恶魔?”精卫猜道。狮子点了点头，老鹰飞入高空，很快就消失不见。“你抓到了一个恶魔，但你没杀死它?”
狮子说：“你很难和一个死人对话。”
精卫满怀敬畏地说：“你还能和死人说话?”
大象说：“不，孩子，LT在开玩笑罢了。”
“LT?”
“就是少尉的缩写，”大象解释道，“你不知道这个词吗?”
精卫小心翼翼地看着狮子，说：“国王的有些手下就叫少尉。”
狮子问：“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们?”
精卫小声说：“他们替国王收税的时候，我见过他们。他们每年都来一次。有的时候，还会带走一些人去打仗。”
大象猜道：“而且你也不喜欢他们。”
精卫说：“每当他们来的时候，我们都不吃饭。还要把最漂亮的姑娘和最强壮的男孩藏起来。”
狮子嘀咕道：“这可太棒了。”
“LT，你不可能照顾所有人，”大象说，“起码他们还有君主制。”
狮子同意大象的话：“和我们的预计情况没什么区别。但是……”
大象说：“女士，就像你说的那样，你不能和死人对话。”
精卫问道：“有皇帝的话，情况会不会好一点儿?”
狮子耐心地说：“船长绝对——”
大象说：“确实会更好。”狮子眼中腾起一团火，但很快就熄灭了。
狮子说：“睡吧，孩子，你需要休息。”狮子悄无声息地跳到了大象身边……然后钻进了丛林。“我来巡逻。”
大象说：“她说得没错。你该休息一下。”
精卫缩成一团，躺在大象两肩之间，然后闭上了眼睛。
睡意如潮水般涌了上来，精卫陷入了神奇的梦境。
她听到了一个声音：“你找到这个山谷了吗?”
狮子回道：“距离我们的基地30公里。”
大象说：“30公里，无论在哪个方向上，都在条约覆盖范围之内。”
老鹰说：“如果是在东边，那就是前线了。”
精卫现在身处神迹洞内。周围的灯光就像是奇珍异宝，周围画像上的人物穿着奇怪的衣服。这里有几百个人，大多数人好像幽灵一般。为什么他们都是幽灵?
第一个声音问：“那我们的客人呢?”
狮子回答：“我们还在尝试沟通，但是没有进展。”
第一个声音说：“这太奇怪了，之前的沟通没有任何问题。”
老爷说：“船长，我可以——”
“怎么了，布哈里大副?”
“我们还不清楚他们的组织结构，对他们的通信方式也不了解，”老鹰说，“这个恶魔有可能从来都没有学习过我们的语言。”
“这就意味着它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和平条约。”船长说。
“正是如此。”老鹰附和道。
大象说：“这意味着局势完全不同了。”
船长说：“那么，‘教育’观察者的计划似乎就失败了。”
“我不知道，长官，”狮子说，“我知道这是我的计划，但是我认为，这孩子说恶魔在攻击那个村子，这说明它们比我们预计的还要有效。”
船长说：“我不是在怀疑它们的有效性，少尉，我是在说它们的生存性。”
狮子说：“是，长官。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船长说：“我们只能把真相告诉个别殖民者。”
“长官，我们从来没有把所有的真相告诉他们。”老鹰说。
船长表示同意：“我知道。但是我们完全有理由这么做。”
“您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告诉他们，最后的希望是取决于死掉的宇航员的化身，我相信他们绝对不会信我们。”老鹰说。
“但这不能改变现实，形势对我们越发不利，”大象说，“我们只剩下3个人，还不知道能撑多久。”
船长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得招募更多增援，从当地人中寻找补充人员。”
“从女巫和当地可以信任的人中寻找补充人员。”大象说。
老鹰说：“我觉得应该从年轻人入手，他们的脑筋更加灵活。”
船长说：“你是想从这个孩子开始。”
“她是上个世纪唯一到达山谷的人，”大象说，“如果我们要吸收新人，她是唯一的候选人。”
“那个恶魔除外。”狮子说。
船长冷冰冰地说：“对。留下那个恶魔也属于违反条约，少尉。”
狮子辩解道：“长官，我们还没有决定要留下它。”
“但是在我们可以和它沟通之前，我们认为放它走太危险了。”老鹰说，“毕竟，它知道我们的基地位置。”
狮子同意老鹰的观点：“如果我们丢掉了基地，就什么都没有了。”
船长说：“我同意。”
一个新的声音紧张地喊道：“长官，长官!”
“怎么了?”
“那姑娘——她可以听到我们!她要——”
精卫睁开了眼睛，刚才的梦还记得很清楚。“我们到了，对吧?”
“你是怎么——?”狮子问。
精卫问：“船长呢?”她打量着巨大的洞穴，这里的一切和梦里一模一样。只不过，这里没有幽灵，只有3个动物。她看到远处有一个蓝色的光球，球面上的波纹看起来就像是用石头打水漂时激起的波纹。她指着光球说：“恶魔就在那儿，对吧?”
大象问：“少尉，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精卫无视大象的话，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下是一张柔软的毯子。她站起来，向着蓝色光球走去，然后伸出了一只手。
“等等!”
精卫说：“我从没摸过恶魔。”她对着光球说：“你就是杀了我的老师刘德的恶魔吗?”
老鹰说：“不可能是它。在你到这里几周前，我们就抓到它了。”
精卫问：“具体是几周?恶魔是大约两周前发动进攻的。”
“大约两周前。”大象说着，对恶魔点了点头。
“这个数据我们倒是没有。”沙巴兹对一脸惊恐的狮子说。
“所以，这个恶魔对它们很重要吗?”大象问。
“这怎么会不重要呢?它完全可能逃跑去通风报信。”老鹰补充道。
“是你杀了刘德吗?”精卫说话的同时，还看着蓝色光球内的黑影，这个黑影就是恶魔。她的表情越发严肃：“我来给你说说刘德是什么人。我爸妈死了之后，她收养了我，她对我就像是对亲女儿。她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狮子、大象和孔雀。她给我讲了巨龙的故事，它们可是天空中最强大的生物。她教会我如何观测群星，如何理解我们周围的美好。”
“然后，你们这些恶魔杀了她。”精卫说完，惊讶地发现自己流下了眼泪。“你用一块冰雹杀了她，把尸体扔在西维鼠草旁边的水沟里。”
精卫问道：“你们恶魔都是这样的?一群杀手?你们在乎过我们吗?”
狮子缓缓说道：“孩子——”
精卫向后甩了甩手，摇了摇头，示意狮子闭嘴，她继续说道：“恶魔夺走了我的欢笑、我的快乐，只给我留下了泪水。”
恶魔在光球内变成了暗绿色。它究竟是在忏悔还是感到开心?
精卫对恶魔大吼道：“你想杀光我们吗?好吧。”她把手伸入光球，“那就从我开始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你已经拿走了我的所有。”
“等等!”
“不!”
“少尉，她突破了屏障!”
大家对着精卫大喊，但她当时已经穿过了关押恶魔的屏障，并没有听到一个字。
“杀了我，”精卫看着恶魔变成的绿球，“因为我发誓要杀了你。你杀了刘德，你毁了我的村子。你该死!”
精卫的意识里突然出现了个声音：“生命。杀戮会终结生命?”
精卫说：“是的。”她不知道是怎么听到恶魔投射在自己意识里的声音。她走向恶魔，希望自己手里有把刀或者其他东西，可以杀死恶魔。刘德说，村里人没有可以杀死恶魔的工具。
恶魔继续向精卫投射自己的声音。有生命好。没生命不好。我们要更多的生命。
精卫说：“你杀了刘德。你们是要夺取别人的生命吗?”
恶魔说道：“有些恶魔确实如此。它们也很害怕。不知道。不想试。改变。”
“精卫?”能量屏障的另一头传来狮子模糊的声音，“你还好吗?”
精卫说：“恶魔在我的脑袋里说话。”
“是吗?”大象惊讶地说，“你能理解它的话吗?”
精卫大喊：“当然!”
“终结生命不好。生命永恒。终结……”
精卫发现恶魔在寻找一个词，但却怎么也找不到，于是只能说：不是生命。
精卫说：“当你杀人的时候，人就永远死去了。”
“永远死去，杀人?”恶魔的声音又传入了精卫的脑袋。在精卫看来，恶魔以为当精卫杀了自己的时候，自己就会永远死去;当恶魔杀人的时候，人就会永远死去。
“永远死去。”精卫附和道。
“永恒就是当下。”恶魔说。
“你这愚蠢的恶魔!”精卫大喊一声，向着恶魔冲了过去。她打在恶魔身上，然后向后飞了出去，有什么东西咬了她一下，让她感觉皮肤上有奇怪的感觉。
狮子大叫道：“它刚才说什么?”精卫清楚地听到了狮子的声音。
精卫重复道：“它说‘永恒就是当下’。”
老鹰说：“这完全没道理啊!这怎么可能呢?”
大象说：“听起来蛮有禅意的，类似于万年一瞬。”
狮子问：“它还说什么了?”
大象问：“你为什么向后飞了出去?”
老鹰问：“你还好吗?”
“它说了很多关于生死的东西。”精卫说，“我向后飞出去，是因为它咬我。我现在要杀了它。”
“咬你?”狮子重复道。
“我们检测到突然暴涨的静电读数，它可能就是对你发动了一次电击。”老鹰念出了数据报告。
“你为什么不杀我?”精卫舒展着手上最疼的地方。
“生命永恒。不能杀。杀是永恒。”
“生命并非永恒，”精卫说，“人总会死。”
“我们不是人。”
“我们杀了你。我知道我们可以做到这一点。”精卫怀疑自己不可能一个人杀掉眼前的恶魔。
“对。”恶魔同意精卫的话。“很多人都死了。”
精卫说：“你杀了很多我的同胞。”
“你的同胞?我的同胞。”恶魔似乎很困惑的样子。
“我们是人。”精卫说。
“啊!语义错位了!”狮子大叫道，“精卫，恶魔可能以为只有它们是人!”
“那它们就都是蠢货!”精卫大喊道，“告诉我，怎么才能杀了它。”
老鹰说：“我们不想杀了它。”
“那是因为你们也是恶魔。”精卫绝望地大喊。她现在和一个自己无法杀死的恶魔待在一起，被一群恶魔领到了一个必死之地。她死定了，她的村子也完蛋了，杨定邦和他的兄弟姐妹还有父母，自己唯一的朋友周美星和她愚蠢的父母，张晨和其他人……这些人都死定了。
“这里应该是神迹洞!为什么你们不帮我?”精卫哽咽着说。她深吸一口气，全力大喊道：“哦，大圣贤们哟!请听听我的请求吧!恶魔正在攻击我的村子和山谷，没有你们的帮助，所有人都会死!”
“哦，大圣贤们哟!”恶魔用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喊道，“请听听我的请求吧!我是最后一个孩子，没人和我玩。那些硬邦邦的家伙摧毁了我的朋友，挖起了我的作物，破坏了我的玩具，而他们根本不听我的话!我的父母在一场我想不起来的战斗中失踪了。我的姐妹们哭个不停，因为那里没有其他孩子，只有那些硬邦邦的家伙统治着我们。我们快死了。我们想要和平。它们不听我们的。哦，大圣贤们啊!我希望你们主持公道!发发慈悲，发发善心吧。”
“什么?”屏障外的3个动物发出了大喊。
“你叫什么?”精卫看着变成蓝色的恶魔，它的样子看起来像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我叫李精卫。这名字的意思是一只小鸟。”
恶魔答道：“我有很多名字。我甚至都不能将它们全部记住。但是你的话……它们很奇怪，难以重复。你会给我什么名字?”
“你想要什么名字?”精卫问，“我没法选名字。我那时候刚出生，还太小了。”
恶魔答道：“我那时候也很小。但是，我需要一个你可以用的名字，一个新名字。一个你可以念出来的名字，一个可以把我和其他人做出区别的名字。”
“你杀过我村子里的人吗?”
“没有，”恶魔回道，“当他们以为你抓住我的时候，就会发动攻击。”
“那它们为什么不攻击这里?”精卫质问道。她看着屏障外的3个动物，“是你们促使恶魔攻击我的村子吗?”
“不，”狮子说，“你到了这里之后，我们才知道这事。”
“我的同胞肯定会去找最近的硬邦邦，”恶魔换了个声音说，“你们死了多少人?”
精卫挥了挥手说：“我都数不过来了!”
恶魔问：“什么意思?”
狮子说：“死的人太多了。人的手脚所有指头加起来，一共是20个人。”
恶魔看起来非常难过。“杀戮是永恒。”
精卫说：“是的，永恒。”
恶魔对自己挥了挥手：“你要杀我吗?”
“你没有杀我的同胞吧?”
“没有，我一个都没杀，”恶魔说，“但我如果不来这儿，他们也不会死。我很抱歉。”
“你道歉也不会让他们活过来啊!”精卫双手攥成了拳头。
狮子说：“我们不能让死人复生。但我们可以保证不会再死人。”
“永恒?不。”
“为什么不?”精卫说，“你说过你会一直活下去——为什么我们不一直维持这个状态呢?”
恶魔说：“你不会永远活下去。你是个硬邦邦。你总有一天会死，熵早晚会摧毁你。”
精卫问：“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吗?那些签署条约的人都死了吗?”
“我们战斗，我们遗忘，我们会死。我们无法重生。”
大象自言自语道：“所以，说到底并不是佛教的说教。”
“没有新一代。没有‘孩子’。”
精卫说：“你说过，你自己是个‘孩子’。”
“最后的孩子。最后一个即是永恒。没有新的孩子。所有人早晚都会消失。”
精卫说：“他说他是最后一个孩子。这怎么可能?”
狮子说：“他们似乎是纯能量体。他们可能忘记了如何制造同类。”
“他们的数量不断减少，正在逐步灭绝。”老鹰说。
“而且其中我们还帮了不少倒忙。”大象很难过地说。
“你要死了吗?”精卫对恶魔说。
“死不了。生不了。”
精卫生气地说：“那群动物说，你们已经无法补充人口了?”
“我是最后一个孩子。”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儿?”精卫问。
“寻求帮助。神迹洞。”
精卫说：“他来神迹洞寻求帮助。他希望我们帮助他们，制造像他这样的能量小宝宝。”
老鹰又怒又恼地吼道：“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精卫问：“你就不能学吗?”她问蓝色的小男孩：“我们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我们可以学。”
小男孩说：“人会死。终结是永恒。”
精卫忽然说：“我叫你阿发如何?发字，万物乃发生嘛，咱们得打开新局面了。”
蓝色的小男孩同意精卫的主意：“我可以接受这个名字。我能叫李发吗?这样听起来咱们还有些相似?”
大象从能量屏障另一端问：“他怎么知道这一点的?”
老鹰说：“他在读取我们的数据库。你看看显示器。”
狮子问：“我们可以阻止他吗?”
“可能已经太迟了。”大象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已经读取了50%的记录了。”
“这么做有点儿痒。”李发说，“大多数记忆都变得模糊了。我看看能不能想起来……”
“如何制造更多的同类?”
李发说：“不。我想知道能不能摸摸你。”
“摸摸我?”精卫重复道。她看着蓝色的小男孩，想到自己之前感受到的奇怪的疼痛，然后摇了摇头。
李发问：“你想试试吗?”他向精卫伸出一只蓝色的手，努力向她伸出自己的食指凑了上去。“咱们就碰碰手指?”
精卫咬着嘴唇，说：“这……”她向前伸出手去，二人手指相碰，然后——
“这就是呼吸的感觉!这就是鲜血流动的感觉，心脏的跳动!”李发不禁发出了惊叹。
“你就像闪电，像雷鸣，像山呼海啸!”精卫回应道。她向前走了几步，抓住李发的双手，将他拉了过来。“你就是力量!你是——”她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她怀疑此刻没有任何一个词可以表达自己的感受。
忽然，李精卫不复存在，李发也不复存在。
精卫对小男孩说：“我们一起。”
“好!好!”男孩大叫道。
精卫说：“我们要向我的同胞和你的同胞，告知未来的样子。”她又冷冷地补充道，“那些不听话的人就会被摧毁。”
“摧毁?”男孩感到了犹豫。
“不许大家再互相伤害了。”
“但我们呢?”男孩并不喜欢这个答案。
精卫说：“如果他们不听话，我们就让他们听话。”
“这要怎么办?”
“我们变成最强、最大、最可怕的怪物。我们会倾听他人，我们懂得什么是爱，但我们绝对不会容忍杀害和谋杀他人的行为。”
“你能做到吗?”
“不，我们可以做到。”
“这又要怎么做?”
“我的名字取自一只小鸟。我们要成为天空中最强大的巨兽。”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李发一边问着，一边开始搜索所有已知的飞行生物。
“我给你看看。”
大象报告：“少尉!力场正在崩溃!”
老鹰补充道：“检测到巨大能量冲击。”他们可以听到洞穴后面的发电机，正在因为巨大的压力发出哀号。
然后，一切噪声都消失了。
狮子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抬头发现力场已经消失。恶魔和精卫也不见了。“他们去哪儿了?”
一个声音突然从上方传来：“看上面!”三个动物同时抬起了头。
“哦……群星在上!”狮子的语气中满怀敬畏，“你实在是太漂亮了。”
“为什么这么说?谢谢。”巨兽说道。它换了个声音，用略带疑惑的语气问：“真的好看吗?”
“你是条龙!”大象说道。
巨兽用生硬的声音说：“龙是一种拥有强大力量的神话生物。”它换了个声音说：“我当然是龙，傻瓜!”
狮子问：“精卫，是你吗?”
龙先用男孩子的声音说：“阿发也在这儿。”它又换成精卫的声音说道：“我们都在这儿。”
龙悬浮在他们的头顶，狮子看着龙五彩斑斓的翅膀，问：“你们打算干什么?”
龙用男孩的声音说：“去学习。”然后用精卫的声音继续说：“但是我们先去我的村子，让你的同胞住手!”
李发完全同意：“那是当然。我们要告诉你的同胞，马默草和科德威亚草是我们储存记忆和星球保持联系的关键。他们必须停止破坏这些植物，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想起来和平条约。”
精卫惊呼道：“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事!我很抱歉，我们夺走了你们的记忆。”
李发说：“我们没法告诉你——我们失去了存储记忆的植被。”
精卫说：“所以我们要让村民快点儿住手。”
李发说：“还请各位同意。”巨龙对着下方的动物们点了点头。
大象问：“我们又怎么可能阻止呢?”
精卫略显烦躁地说：“你们就是话多。”
“我能一起去吗?”老鹰问。
精卫大叫一声：“那你先得跟上来!”话音刚落，巨龙飞出了神迹洞。它闪闪发光的身体照亮了夜空，嘴巴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叫声——这是两个人欢快的呼喊。
地面已经消失不见，精卫想道：“咱们得快点找东西吃!啊，我的翅膀!它们很快要开始抱怨了!”
李发乐呵呵地哼了一声，但什么都没说。他们两人在龙的身体里，向着精卫的村庄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