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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自《爆发的潜能》第 131 页:
参加尤恩中学春季舞会的人们正在向学校汇聚,有的人刚离开舞会前的茶点招待会。这时克丽丝汀·哈根森和威廉·诺兰正在镇上一家名叫“骑士”的小旅馆的一间客房里会面。我们知道他们已数次在此会面;这些都记录在怀特委员会的档案里。我们所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计划是已经完成而且不可更改,还是一时兴起……
“到时间了吗?”她在黑暗中问。
他看看手表。“没到。”
透过地板,隐约传来自动唱机播放的雷·普赖斯演唱的《她注定要做一个圣徒》。克丽丝回忆到,自两年前她用伪造的身份证来此开房间,骑士旅馆就不曾换过唱片。当然那时她是在楼下的廉价房间,不是在山姆·德沃克斯的“专门房间”。
比利的香烟在黑暗中忽闪忽灭,活像一个焦虑的恶魔的独眼。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光点。她直到上星期一才让他睡她,在他应只要凯丽·怀特真敢和汤米·罗斯一起参加舞会,他就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帮她捉弄她之后。但是他们以前也来过这里,干过一些搂抱亲嘴之类的事——她称之为苏格兰式爱情,而擅长发明粗话的比利则把它叫作“干燥的性交”。她原本是想等他真正有所行动后再说。
(可是他确实行动了他弄到了血)
不过事情开始脱离她的控制,这使她不安。星期一那天即使她不心甘情愿,他也会用强力得到她。比利并不是她的第一个情人,但他是第一个她不能随意操纵的情人。在他之前的那些男孩都是些聪明的木偶,脸上不长粉刺,家里有钱有势。他们有自己的大众牌、贾弗林牌或道奇牌车。他们上麻省大学或波士顿学院。他们秋天穿大学联谊会会员的风衣,
夏天穿带鲜艳条子的健美圆领衫。他们拚命吸大麻,然后在飘飘然时大谈经历的奇闻逸事。他们开始总是以保护人的良好举止对待她(所有的高中女孩,无论长相多棒,都是二流货),最后又总是气喘嘘嘘,以狗一般的激情尾随在她后面。如果他们对她紧追不舍,并且出手大方,她通常允许他们同她上床。通常她都是被动地躺在他们身下,既不帮忙亦不阻止,直到完事。事后,她把一切看作是一个独立的、封闭的回忆,独自获得自己的快感。
她是在波特兰的一次公寓毒品搜查之后认识比利·诺兰的。在那次搜查中,四个学生,包括克丽丝那晚的约会对象,都因藏匿毒品而被拘捕。克丽丝和其他女孩则因为在场而遭到指控,她父亲悄悄插手解决了此事,并问她是否知道一旦她卷入毒品诉讼会对她的形象和他的业务产生何种影响。她告诉他她怀疑能有什么事会伤及他们二人,于是他把她的车没收了。
一星期后的一个下午,比利提议用他的车送她回家,她接受了。他是那种其他男孩称作机械狂的人。但他身上的某些东西使她感到刺激。此时,当她昏昏欲睡地躺在这张非法的床上(却能清醒地意识到兴奋和愉快的恐惧)时,她想到那东西一定是他的汽车,至少开始时是这样。
这辆车与她的那些大学生联谊会约会对象的车子大相径庭。那些车全是机器冲压出来的,千篇一律,车窗都不漏风,方向盘可以折叠,隐约散发着塑料座套和擦风档溶剂令人不快的气味。 比利的车很旧,没有光泽,多少有些邪恶的样子。风档的边都磨白了,像是正在发展的白内障。座位已经松动。啤酒瓶在后座上滚动乱响(她的联谊会男伴喝百威牌啤酒;比利和他的朋友则喝莱茵古尔德牌),她只能把腿放在一个没盖的、油乎乎的大工具箱旁。箱里的工具牌子各不相同,所以她怀疑多半是偷来的。车里充满了汽油和废气味。直排发动机的管道在脚下发出响亮刺激的声音。一排表盘悬在电流表、油压表和挂钩(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下面。后轮用千斤顶支着,引擎盖像是戳在地上。
他的车当然是开得飞快。
在她第三次搭车回家时,一只磨得光秃秃的前胎在时速60 英里时炸了。汽车呼啸着滑行,她也高声尖叫起来,突然间她本人的死亡似乎就在眼前,她脑海中闪过自己像一堆破布似地被抛到电线杆子的底座上,尸体肢离,那鲜血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