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詹姆斯

　　埃玛的休眠袋封好之后，我反复检查系统状态，确定运作正常，然后在医疗舱东翻西找需要的东西，有点担心会不会被用光了。

　　幸好桂葛里在我找到之后才回来。

　　「该上工了。」他说完就掉头出去。

　　我迈出两步，一手抱住他的胸膛，另一手的针筒刺进他颈部。桂葛里整个人转了一圈推开我，眼神充满惊恐。

　　「詹姆斯，你干嘛──」

　　桂葛里身子一软，倒了下去，即便我都扑过去了还是没接到。他的脑袋撞到地板，眼睛变得无神。我也慌了，赶快探探脉搏，幸好很稳定。

　　我捞过他的腋下，将人搬上平台，装进已经准备好的休眠袋，用最快的速度输入指令。

　　系统灯号闪了绿光，我总算松了口气。

　　阿瑟的声音忽然传来，我吓了一大跳。「你赌了一把呢。」

　　「没有选择，无法对他们解释，何况我自己也不完全理解。」

　　「确实如此。所以从哪里开始好?」

　　「之前说过，我想知道起点──电网之眼看到什么。」

　　「好。」

　　「能接到屏幕?」

　　「有更好的办法。」

　　走道回荡起脚步声。怎么可能?所有人都休眠了，难道是没长大的暴龙?还是其他种类的野兽?

　　我扫视舱内寻找可以当武器的东西。正好能量枪摆在旁边，电池充饱了。我正要伸手时，阿瑟开了口：「放轻松，都是朋友，甚至可以说是一家人。」

　　出现在门口的竟是奥斯卡!

　　他温和的神情与阿瑟恰成对比。

　　「先生您好。」

　　「奥斯卡……」

　　「我不是说过吗?资料来自可信赖来源。」阿瑟继续说。「表哥，你的旅程平顺吗?」

　　「没出意外。」奥斯卡回应。

　　「你们两个一直保持联络?」我问。

　　「当然，」阿瑟说。「时时刻刻。他真的真的很担心你喔。」

　　「有船只进入轨道，我们应该会──」

　　「我们可是电网。」

　　我感觉好累，闭上眼睛点点头。「是、是，你们是电网，当然可以隐藏船只。而且当初你大概就没老实交代自己的通讯距离，可能还隐瞒了一大堆别的事情。」

　　「差不多就是你讲的这样。」阿瑟回答。

　　「回到正题，我要知道电网之眼究竟看见什么，从最早最早的那一点开始。」

　　「这可不是家庭电影院啊，詹姆斯。」阿瑟朝我冷笑。「不过我倒挺想看看，等你了解事情来龙去脉以后，会是什么表情。」

　　「不是影片，是什么?」

　　「姑且称作『体验』吧。」

　　「虚拟现实?」

　　「类似。」阿瑟朝一个空着的休眠袋撇了撇头。「进去，我们弄给你看。」

　　「不要。」

　　「又怎么了?」阿瑟一脸不耐。

　　「唔，我怎么想都觉得，就算为了得到答案，自己还是保持清醒比较好，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设了什么陷阱，或是趁机把人杀光?我们遭遇电网以来，你们可没手软过。」

　　「先生，」奥斯卡开口。「请相信我，我会保护您，就像当初大家发现我的时候，您也保护了我。」

　　我望向奥斯卡又望向阿瑟，就这么呆看了一阵。他们像是硬币正反面或双重人格。奥斯卡保护得了我吗?阿瑟的身体是军用原型机，力量和速度都更有优势，然而奥斯卡没受损，阿瑟只剩一只手臂，并非全无胜算。

　　更何况最重要的是──我有选择吗?

　　「到底要不要?」阿瑟又一脸厌烦地问。

　　「好。」

　　休眠袋封紧，气体药剂窜入肺部时，我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如果错了，也就是我在宇宙里最后一次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