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维克听见谢里夫因为父亲的逝去哭得声嘶力竭,无助而绝望。与此同时,攻击他们的特罗达克斯大军追随着他们垂死的首领纷纷飞离。但维克只能全神贯注地驾驶飞毯,无暇顾及其他。这时候他希望自己能有一本用户手册——尽管实际上他也很少花时间去看说明。他用手指描绘飞毯刺绣的线条,努力召唤自己的魔法。他努力回想着在伊兰蒂亚从谢里夫那里看到的皮毛手法,以及在伊拉克什的维齐尔那里学到的东西。
当然,他必须做到。如果失败了,他们全部都会坠落。所以他非常愿意尝试。他很快就弄清楚了怎样能让飞毯从一侧移动到另一侧,怎样可以让它以令人呕吐的角度向下俯冲,以及怎样把飞毯迅速拉升到一个陡峭的高度。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切都有规律可寻,而且比他在家里玩的复杂电子游戏要简单得多。维克觉得完全没问题。
但现在问题来了,他看到艾格洛尔人在他们身后追击,距离越来越近。
「特罗达克斯回来了。」莱珊德拉指着下方说。
提亚雷特站了起来,双脚踩在飞毯柔软的表面。「而且艾格洛尔人也快追上来了。」
格温搂着谢里夫的腰。这个年轻人现在专心致志地驾驭他的飞毯,为大家指引方向。
「离水晶门还有多远,谢里夫?」维克问,「我们能赶在他们追上来之前抵达吗?」
谢里夫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们并驾齐驱,耳边可以听到数百个特罗达克斯和艾格洛尔士兵愤怒的吼叫。「还要半天。」
莱珊德拉长长的铜色头发在风中飘动,拂过她的面颊。「就算是在伊兰蒂亚,我们也必须经过长途航海才能到达正确的位置。」
维克以最快速度驾驶着飞毯。他回头看了眼乌泱泱一片的艾格洛尔人,他们紧紧攥着手中的武器。下方失去了首领的特罗达克斯正散乱无序地飞来。他们的队伍不再整齐,但维克知道即使没有特定的命令,这群怪物依然很危险。
阿兹里克对特罗达克斯的首领掌控得当,可以阻止这些生物杀死这五个朋友。不过,他们的首领已经死了,维克认为这些有翅膀的掠食者可不会为撕碎学徒感到内疚。另一方面,如果他们再次被艾格洛尔人捕获并押回阿兹里克面前,情况可能会更糟。世界的命运就此决定。
「如果我有我的法杖,哪怕是随便什么法杖在身边,」提亚雷特说,「我也能奋力一搏。」
「如果我有火箭,」维克说,「那我就可以用它把我们都发射出去,谁都追不上。」
「如果愿望能实现,乞丐早就发财了。」格温说。
「谢谢你啊,博士。用谚语来打趣是你现在能做的最有用的事吗?」维克大声说。突然,维克灵光一现,想到他能做些比耍嘴皮子更有用的事情。「等等。既然我们到不了真正的水晶门,难道我就不能创造一个新的吗——要是我还记得是怎么操作的。」
「当然可以!」格温叫起来,「集中注意力,你这个分心博士,带我们离开这里。」
维克深吸一口气。艾格洛尔人不断逼近,声音如同雷鸣,而特罗达克斯也在下方吱吱作响,这些都让他无法集中。但维克必须做到——在空中创造一扇新的水晶门。这是力量之环赋予他的特殊能力。
「你一打开门,我们就必须马上飞过去,维克斯,」提亚雷特说,「我会运用能力马上把门关上。我们不能让艾格洛尔人或特罗达克斯跟着我们穿越水晶门。」
「快点。」莱珊德拉说。
维克全神贯注。他想着他的同伴们,想到他们必须马上去警示他的父亲、大圣者卢比卡斯和五行会。他的朋友们现在需要的是一条回到伊兰蒂亚的秘密通道,他们必须立即从这里到达那个地方。
闪闪发光的洞口在天空中一出现,谢里夫就驾驭着紫色飞毯越过了洞口。格温紧抓着飞毯金色流苏的边缘。
「我们来了。」维克说着,让飞毯加速穿过通道。眼前的天空光线微暗,飘浮着蓬松的云彩,冉冉升起的太阳映照在海面闪闪发光。他们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与伊拉克什的时间也不同,他们的下方是一条簇拥着建筑物的海岸线,旁边是一个停满船舶的港口。
「一击即中!」他说,「我竟然让我们直接回到了伊兰蒂亚。」
在飞毯的后方,提亚雷特面对临时开启的水晶门举起双臂,迅速一挥,就像关上了一扇大门那样。水晶门微微一闪便消失不见,彷佛从未存在过。
在快速思索之间,格温立即打开一扇窗户查看他们通过水晶门逃出生天后伊拉克什的状况。
伊拉克什的夜空中,拉顿国王和他健硕的随从仍在拼命追赶。他们可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们似乎感觉到五个学徒已经逃跑了。暴躁骚动的特罗达克斯撞上了艾格洛尔人的首领,随后双方爆发了冲突。拉顿似乎在对他们咆哮。
几名艾格洛尔人和特罗达克斯从空中坠落,彼此依然刀剑相向,棍棒相加。拉顿率先飞过刚才飞毯所在的位置。无声的影像中,艾格洛尔人之王发出了愤怒的吼叫。
格温关上窗户。
终于脱险,维克既想放松地瘫倒,又想兴奋地蹦蹦跳跳,同时又想大喊。谢里夫却一脸狼狈,一言不发,直接驾驭着飞毯朝伊兰蒂亚飞了过去。维克跟着他。他知道他们暂时安全了,但伊兰蒂亚仍然处于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