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五行会的五位长者分别在三艘战舰上对着魔法卷轴念出咒语。他们全力迎击着从谢里夫的世界穿过水晶门而来、冲向船只的特罗达克斯和艾格洛尔人大军。莱珊德拉之前一直在转述格温打开的影像窗中的对话，突然，她感觉到头晕目眩，虚弱无力，脑海中有画面一闪而过：海浪和海蛇，梅隆人和飞行生物，船只和飞毯，以及四面楚歌的长老们和圣者们。她伸手抓住了维克。「今天形势不好，会出大事，维克斯。」
「别担心，莱珊德拉，」维克给她鼓劲儿，「我会努力成为穿着铮亮盔甲的骑士保护你的——或者至少是穿着马裤的骑士。」他对着她咧嘴一笑，拉扯着他那飘逸的宽松裤子。「我会全力以赴。」
「我也是。」莱珊德拉从脖子上挂着的小瓶中喝了一口绿色能量液，这个魔法小瓶中的能量液永不枯竭。喝完之后，莱珊德拉感到魔力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她将小瓶子递给了提亚雷特，关闭水晶门消耗了提亚雷特大量的魔力。「我的事儿还没完呢。」
喝完之后，提亚雷特将小瓶递还给莱珊德拉。「我随时准备接受战斗的考验，」她说着，举起她的法杖，并指着夹在腰带上的箭矢，「我今天会为我的第一场出击找一个好对手。」
「你可有得选了，」维克说，展开苏丹的大飞毯，「我们走吧。」
莱珊德拉的父母带着圣者波勒普和皮尔斯到船尾准备大炮。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准备迎敌。长着翅膀的人和怪物模样的特罗达克斯源源不断地掠过敞开的水晶门从伊拉克什的天空来到海面上空。
维克伸手抚过飞毯上刺绣的纹路，让它升到空中。伙伴们看清楚了逼近的敌军。
阿兹里克志得意满地骑在一只特罗达克斯背上前行，那是莱珊德拉见过的最大的特罗达克斯。他的翼展比老苏丹用毒镖杀死的特罗达克斯首领的还要宽。这位首领身亡，阿兹里克毫无疑问地成为了「羊群指挥官」，或者特罗达克斯所称呼的大将军。尽管这些有翼掠食者有着蝙蝠般的翅膀，却有着模糊的人类外表，但现在阿兹里克骑着他，就好像他只是一头坐骑。她知道黑暗圣者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毫不内疚地奴役任何生物——包括人类。想到伊拉克什这个空中之城在他的暴虐统治下的惨状，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成百上千的艾格洛尔人在拉顿国王的率领下穿过水晶门，同时还有阿兹里克和那只拥有锋利双翼的特罗达克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敞开着。
「提亚雷特，你能不能现在把水晶门关上不让更多的军队通过?」莱珊德拉问。这时飞毯升得更高了。
黑皮肤的少女摇了摇头，用力地咬紧了牙关，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关不了。似乎有活物通过的时候，水晶门就关不上了。」
「要是我们知道怎么封印水晶门就好了，」莱珊德拉沮丧地说，「但这就意味着放弃伊拉克什的人民了。」
「不一定。」维克说着，驾驭飞毯在舰队周围画出一条宽阔的弧线。「如果需要，我总能打开一扇新的水晶门——我已经成功一次了。那样我们就可以解救所有——」
提亚雷特金色的眼眸亮了。「让我们先赢了眼前这场仗，再考虑其他的吧。」
一连串的箭矢从下方的舰船冲天而起，有的箭头还在燃烧。因为两个物种的翼兵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天空，所以每个尖锐的倒钩都能击中一个目标。中箭的特罗达克斯和艾格洛尔人掉进海里，他们中的许多已经死了，其余的猛烈挣扎一番后，也在水里淹死了。其中以艾格洛尔人居多。因为他们厚厚的羽毛被浸湿之后，就再也无法漂浮了。
「啧啧，」维克说，「好在我们离得远，不然还会被误伤!我们最好远离火线。」他看着一只艾格洛尔人坠落，他的翅膀正在燃烧。「火线，我就是字面意思。」
拉顿国王怒吼着，召集了他的士兵，俯冲而下。
一些战士试图绕过船只从侧翼进攻，提亚雷特和莱珊德拉用箭矢阻止他们的行动。
在圣者波勒普的指挥下，战舰上的大炮集中攻击艾格洛尔人大量聚集的区域，爆发出了蓝白色的火焰——这是葵母研制出来的炮弹，是魔法和化学强强结合的成果。五行会成员在不同的战舰上通过信号旗的协调配合施法，念诵着卷轴中的咒语，施展出强大的魔法。他们施法变出了死亡泡泡、炸裂电火球、毒雾和狂暴旋风，袭击了飞行的攻击者。
翼兵大军迅速失去了阵形，局面变为彻底的混战。莱珊德拉认为这正是艾格洛尔人最想要的。更多的箭矢攻向上空。飞毯上，莱珊德拉额外带来了一筐箭矢，但此时她看着成群的飞行生物在阿兹里克强悍的主力军周围盘旋，她开始怀疑即使每个人都能对付一个，他们的准备也是否真的完备了。
战斗持续着，莱珊德拉看到一只长着角的巨大铠甲海蛇的头部浮出海面。一个梅隆士兵骑在它的背上。
「现在把水晶门关上，提亚雷特。」莱珊德拉说。
「啧啧，等所有的马都跑完了，就开始讨论关马厩的事吧。」维克说着，朝一只离群的特罗达克斯射出一箭。「他们的大部队都已经在这儿了，为什么还——」
「为了切断他们的后路，以及阻拦增援。」提亚雷特回答。她全神贯注，默不作声，但已经有几只特罗达克斯越过水晶门，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他们从天而降，飞向低空，接触了潮湿的空气和凉爽的温度。
海蛇向着波光粼粼的水晶门冲去。经过之前的旅行，莱珊德拉知道门的另一边，与波涛汹涌的深蓝色海洋连接的是广阔的荒地和圆形沙丘。她极速地环顾四周，以为会看见其他的梅隆人，但只看到了一条海蛇。
「那个怪物正朝着水晶门进发。」她说。
维克说：「好吧，如果它试图在门那边的沙漠里遨游，那确实是让人大吃一惊。」
海蛇向前疾驰，留下一道白色泡沫般的尾迹。
一只特罗达克斯向他们飞来，提亚雷特在飞毯上站起身，用法杖狠狠发起攻击。
莱珊德拉灵光一现，突然明白了下面那条海蛇的意图。「它想要让自己搁浅在水晶门的中央。」
维克躲避着怪物的攻击，并竭力稳住飞毯，避免他的朋友们失去平衡。「现在关门，提亚雷特。」他喊道。
阿非里克女孩试图有所动作，但翅膀锋利的特罗达克斯仍在与她缠斗。维克一只手控制住飞毯，另一只手举起他的弩箭朝特罗达克斯射击。
与此同时，海蛇蓄势待发，猛地扑了上去。
显然，格温在谢里夫的飞毯上——光明战士号战舰的正上方——看到了正在发生的事情，她迅速打开了一扇大窗户。通过它，莱珊德拉看到海蛇的前半部分扑倒在干旱的沙滩上，而另一半则留在海中。
它在两个世界的交界处翻腾扭动，以身卡住这水晶门。它湿润颤动的鳃很快就被灰尘覆盖了。如果还留在那里，几个小时后它就会死亡。追击海蛇的梅隆战士在被海蛇猛烈的扭动压死之前就蹿了过去。随后，梅隆战士似乎被突如其来的干燥沙丘弄得惊慌失措。他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试图将沙砾从湿漉漉的皮肤上抹去。接着，他喘着粗气，跪倒在地，最后，他挣扎着爬回水晶门的边缘，再一次跨过门坎，回到了自己的海洋世界。
虽然，海蛇像一条搁浅的鲸鱼一样被困在沙丘上，却有效地打开了水晶门，让阿兹里克可以随心所欲地来回穿梭。
看到提亚雷特还在与特罗达克斯苦斗，莱珊德拉拿出她的水晶刀，站起身来，将它刺入了这只生物的眼睛。特罗达克斯很快就停止了挣扎，重重地落在飞毯上。突然的增重迫使飞毯摇摇晃晃地下落，莱珊德拉和提亚雷特赶紧把特罗达克斯从飞毯上推入大海。
驮着阿兹里克的巨型特罗达克斯扇动着他像船帆一样的翅膀，在战舰上空盘旋。
「这一刻，我已经等了几千年了。」阿兹里克喊道，他的声音神奇地放大了，整个海面都能听见，「要么立即投降，要么死。无论哪种情况，我都会毁掉伊兰蒂亚。毫无疑问，我会打破封印，释放我的军队。为了胜利，我忠诚的将军们已经等待了数千年。很快，全世界都将臣服在我们脚下。」
五行会长老使用法术卷轴加强了防御。拉顿国王召集了他的艾格洛尔人军队，盘旋在战舰的甲板上空。接着，每个艾格洛尔人都丢下一个巨大的狼牙球，狼牙球撞到甲板上，碾碎了任何挡在前方的人。
维克驾驭飞毯转向雷霆之盾号战舰。
莱珊德拉看到她留着胡子的父亲将他的一个小桶滚到甲板的弹射器上。维克的父亲帮助他固定了发射器。他们用弹射器瞄准了天空。战舰的箭矢继续向上射出，杀死了一些较小的艾格洛尔人和一只特罗达克斯。阿兹里克似乎对伊兰蒂亚的舰队和武器嗤之以鼻。格罗克萨斯和皮尔斯博士瞄准目标并准备发射。
两位圣者的射击目标接近了，阿兹里克正指挥着他的特罗达克斯坐骑靠近战舰。黑暗圣者一只手保持不动，另一只手抬起，开始念咒施法。维克的父亲松开了弹射器，格罗克萨斯念出一个点火咒。小桶向着空中飞去。阿兹里克驾驭着特罗达克斯转向，躲开攻击。但是空中火花四溅。大块的弹片和明亮的火花向外喷出，击中了特罗达克斯的胸口，炸裂了他的翅膀并迅速燃起火焰。
就连阿兹里克也没有预料到眼前的情况。特罗达克斯的肋骨被炸碎了。他锯齿般的长下颚张开又合上，喘着粗气，双翼无力地挥动，最后坠入水中。莱珊德拉看到他已经死了。阿兹里克掉了下来，他在半空中化作一只优雅的潜水鸟，全速冲入水中。
长老们和伊兰蒂亚的水手们看到阿兹里克从他的坐骑上掉落，发出了欢呼。艾格洛尔人见状愤怒地尖叫起来，再次发动攻击。特罗达克斯俯冲袭来，疯狂攻击战舰上的士兵们。圣者更新了他们的咒语，弓箭射手加大了箭矢反击。
「干得漂亮，父亲。」维克喊道，随即把飞毯落在甲板上。莱珊德拉又抓起两筐箭矢。
「这比我预期的效果更好，」格罗克萨斯说，「快，装更多的火药进去。」
「阿兹里克逃走了吗?」提亚雷特问，「我想自己会会他。」
「相信我，他还没走，」维克说，「我们知道他能在水里活得很好。」
莱珊德拉跑到船边，搜寻阿兹里克重新浮出水面的迹象，但并没有看到黑暗圣者。几个黑色的脑袋从水中浮现——乌尔巴的反叛军发出危险警告。
就在这时，一个一直在甲板下观察情况放哨的士兵出现了，喊道：「梅隆人!」
维克叹了口气：「今天注定要奔波不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