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無名之子> 第二部 Part Two

第二部 Part Two

第六章 达夫黎

即便距离这么远,当达夫黎的马车沿着森林植被蔓生的道路前进时,他还是觉得可以听到沼泽的声响。

  他特地来到这个时空的理由就是因为多数人都躲着这里。这里的大地有种……寒意。在无止境的晚秋与树木的监视下,还有着更深层的绝望感,就连最铁石心肠的人到这里都会动摇。此地有着爱、生活与家庭的人类,常常就只是……沦为食物。

  如果说其他地方是在低语,此地就是在尖叫着;情感与抱负毫不重要。宏观来看,你繁殖后代后再被当成食物吃掉,远比你的梦想更重要。

  马车经过凹凸不平的路面时弹跳起来。高水小姐低声咒骂,接着划掉她正在帐本上写的一行字;那名女孩,塔森妲,则紧抱着提琴坐在她身旁。达夫黎假装勉为其难才归还乐器,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该拿那东西怎么办。他还是比较喜欢寂静。

  道路绕到一处高地,冷冽的月光照亮了树顶。一群鸟——距离太远无法分辨品种——被某样东西惊吓而起飞。牠们看起来彷彿对月光造成了涟漪,就像河中的鱼群一样,也像月光太过浓厚一般。

  在远处,达夫黎想,就是那个方向,有受诅咒的沼泽。他自称为迫近地的领主,但村民只在嘴上效忠于他,他们对宗教也是如此;他们唯一尊敬的只有那个水池,还有住在里面的东西。

  元体在他脑中扰动。

  没有话想对我说吗?达夫黎想,通常我想到沼泽时,你就会不开心。

  元体没有说话,没有像平时一样保证他总有一天会使用它的力量。今晚有点不对劲:消失的村民,沼泽的保护咒,那冷冷的月光……

  「所以,」高水小姐继续对女孩审问。车厢内只有他们三个,他让嘎吱吶和别里格坐在外面的车夫座位上。「第一批受害者是妳的父母,就在十天前;妳的妹妹逃脱了,跑去修道院。」

  「是的,」女孩说,「她……她正在接受训练,准备成为教会的护教军。当她带着士兵回归发现我父母时,有人觉得他们一定是中了灰柳毒;农夫们有时会有那种症状,妳知道的。但他们想不透为何庄园之主要发动攻击,然后又对人下毒。接着三天后,有商人也在往修道院的路上被袭击了。」

  「有目击者吗?」高水小姐问。

  「有名僧侣在远处看见袭击过程,」塔森妲说,「他说他看见了庄园之主还有恐怖的绿色鬼魂,从商人们身上拉出灵魂。在那之后,我们开始待在村子附近,而院长承诺会派人前往瑟班寻求指引或协助。」

  她接者说:「但有更多人死去,被我们开始称作『低语者』的亡灵杀害。两天前,我妹妹在农田里死亡。奇怪的是,她看起来……不像其他人那么害怕。至少她的脸没有僵在恐惧的神情里,也许她是出奇不意地被攻击?

  总之,最糟的发生在今天稍早。在田地工作的人逃回村庄,说游魂从森林里出现,包围了沃拉森。我的邻居米莉安叫醒我,因为我通常都睡到接近黄昏。我坐在蓄水池旁的老位子开始歌唱。」

  「在外面?」达夫黎插嘴,「他们把妳当作祭品,整晚独自留在外头?」

  「我不是祭品,」女孩昂起下巴,「我和我妹妹生来就带有沼泽的祝福,比任何人所知的都强大。我的歌曲在晚上会保护整个村庄。」

  「那不会很难吗?」高水小姐问,「唱一整晚的歌?」

  「通常不用连续唱一整晚,」女孩说,「只要时不时唱一下,再穿插一些哼唱就可以。但……今天……」她别开目光,「歌曲没有用。低语者们进入村庄,无视我的歌声。我看不见他们的样子,但能听见他们在窃窃私语……」

  达夫黎前倾身子,好奇地问:「为什么没人逃跑?大家都只躲在房子里?怎么不逃之夭夭就好了?」

  「逃跑?」女孩干笑,「我们能逃去哪里?在森林里饿肚子?还是试着连夜赶到瑟班,然后被拒于城外?那边的商人和僧侣也许会来到迫近地,但他们不会接受一整村难民的。」

  「还有修道院啊,」达夫黎说,「那边很近。」

  「有的村民躲进了村里的教堂,信奉天使的那些人。修道院长在听到我们的处境后,就派了僧侣来村中以祈祷咒保护我们。但信仰救不了那些躲在教堂里的人,就跟救不了我妹妹一样。」

  看来塔森妲自己并没有信奉天使,即便她的手腕上绑着天使的印记。真令人好奇。打从来到迫近地起,他就对此地人民如此坚定地抵抗教会感到不寻常。修道院的僧侣们虽然是一群被误导的傻瓜,但他们有个宝物能够安定所有死者,让那里没有游魂、没有活尸,没有恐怖的东西。

  教会理当能因此得到许多皈依者,但只有少数村民接受了天使祝福的沉眠;取而代之,他们都留下遗言要让自己的尸体回归沼泽。那诅咒的存在早已深深缠住他们的心了。

  「我认识前来协助的僧侣,」塔森妲说,「比较年轻的那个叫作艾胥温,他曾经替我妹妹画过素描。他们带着信徒守在教堂里。我最后才去查看他们,但也只发现尸体。」

  达夫黎向后坐,沉思着。在宅院里,他假定这是某个法外死灵术士干的好事。但是一整座村庄?还有数名有守护咒语与驱魔天赋的僧侣在防卫?

  「也许我们应该离开的,」塔森妲看向窗外,「也许我们应该逃跑。但你待在安全的大宅里,不会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你不知道每天睡前都要祈祷,再放把斧头在门边以防万一是什么感觉。

  我们就是这样生活的。森林里总是有阴影潜伏,眼中燃烧着黑暗,露出森森白牙。我们世世代代住在这里,相信沼泽会保护我们。这是我们的宿命,在夜里蹲伏着,祈祷乌云不会注意到我们……」

  马车行经一座旧桥,再次弹跳,木头在车轮下喀啦作响。很快地马车上的灯笼照亮了几间低矮的房子。虽然房子是成群集中,但加强的外门与厚重的窗栏让它们显得各自孤立。

  他在街上看见了第一具尸体。一名女人躺卧着,双手停在惊慌的姿势,尝试保护头部。她的脸像戴着一张恐惧的面具。

  嘎吱吶慢下马车。达夫黎走出车厢进入寂静的村庄,四周房屋如破碎的蛋壳般空无。他打了个冷颤,判断此地比森林里更糟。在森林里你至少知道自己正被监视着,而此处……正是问题所在。

  嘎吱吶从马车上跳下,身着全套战斗装备。别里格像只石像鬼般趴伏在马车顶,短翅在身后拍动。骨特蒙和夜卓司这对兄妹档是达夫黎最后两位随从,这两名轻装的夜若企恶魔降落在附近的屋顶上,巨大的双翼包在身边。跟嘎吱吶或高水小姐相比,他们长得很不像人类,有着骷髅般的外型与类似山羊的长腿。

  就算这村中真的有人还活着,大概也会被这些突然出现的恶魔给活活吓死。高水小姐协助塔森妲下车,接着抽出达夫黎的斗篷与面具,一如往常地拿向他。他通常在公众场合都会穿着这装扮。比起他的脸,外时空来的人比较认不出这套装扮,而「达夫黎.凯恩」当然也是他最近才开始使用的新名字。

  他披上斗篷,上面有着他与维克斯恶魔同住时所得到的暗影咒。当衣襬下垂时,斗篷会在空中留下模糊的残像,就像笔刷画过的痕迹一般。是有一点太夸张了,但可从来没人看过会收敛的恶魔。

  他将面具放在一边,在惊吓女子的尸体旁跪下。他触摸她的脸,皮肤已经寒冷且僵硬;接着将手伸进她的背底下。太阳约在三小时前落下,袭击发生的时间就在那之前,但他连一丝温暖都没感觉到。即便是在这种凉爽的环境下,人的体温也不会消散得那么快。这也排除了灰柳中毒;那可能会造成震慑状态,但不会造成如此快速的体温下降。

  他点点头,移动着她脸上的肌肉,接着放下她的一只手臂。「肯定不是单纯的定身咒,例如我早先对妳施展的那种。」他在塔森妲来到身边时说。他看进死去女子的眼睛深处,接着拿一面镜子来测试呼吸。「没有生命迹象,但身后的血迹也很少……不自然的冰冷……没有用来吸食的穿刺伤……像妳注意到的,嘴唇周围发蓝……肌肉紧绷,但可以移动……」

  「所以?」塔森妲问。

  「所以,这趟出门完全是浪费时间。」达夫黎起身从高水小姐那接过一条擦手巾,「这和我在宅院做出的结论完全一致。他们的灵魂被抽出,创伤导致身体陷入僵直的瘫痪状态。」

  「我们能做什么?」

  达夫黎将毛巾交回给高水小姐,她收好毛巾后将他的手杖递给他。那里面当然藏着一把剑。他环顾四周,看着已成为陵墓的村庄。

  「那取决于是谁或是什么东西做了这件事。」他摆弄着手杖,「通常死灵术士会想要尸体,所以尸体被留下来代表这不是一般的尸体贩子干的好事。不过有许多死灵术士会制作需要以灵魂为能源的装置,而此地也有许多以灵魂为食的生物。有些攻击很猛烈,另一些,例如恶魔把这视为珍馐,只在用契约赢得灵魂之后才慢慢享受。」

  「我不觉得这是恶魔做的。」高水小姐将笔记本往回翻了几页,「女孩说有许多门仍是上锁的,她必须破门而入才能搜寻生还者。再来她听见了这些低语者,却没办法认出他们的语言。」

  「低语者可以穿过墙壁,」塔森妲说,「但……有人在控制他们,对吧?」

  「是的,」达夫黎说,「就算妳当时没有听见脚步声,我们也能这么推论。假扮成我来进行误导、除掉妳妹妹的精准袭击,还有这场集体袭击……一定有人在控制这些游魂。游魂自身并没有足够的意识能够相互协调执行这些行动。」他用手杖指着,「带我去被妳打开的其中一间上锁房子。」

  嘎吱吶和别里格加入他们,较小的恶魔提着灯笼;骨特蒙与夜卓司飞上空中负责警戒。牠们全都有权取走达夫黎的灵魂,需要满足的条件则依个别契约而定。每张契约的内容都不同,但都有一个共通点:他要活得够久,才有可能满足条件让牠们获得最终的奖励;如果他提前身亡,牠们就什么也得不到。

  这就是恶魔学的第一定律:确保恶魔的动机与你自身的相符。虽然这概念很单纯,但也很容易被忘记。

  他们来到一栋窗户破裂的平凡房屋前。有扇窗户外的窗板不知为何在袭击时被打开了,所以塔森妲才能打破窗户,轻易进入屋内。

  一行人进门,在地上发现一家有两名幼童的年轻家庭,躯体僵在各不相同的惊恐状态。达夫黎将手杖交给高水小姐,接着对尸体进行跟第一名女子相同的详尽检查。在他检查时,别里格的粗短身子爬上火炉旁的厨台,开始翻找橱柜。牠抛出几个空罐子,在嗅闻后又回头继续翻找。

  「就在这里,主人,」别里格说,「我会找到的。」

  他在……找茶叶,达夫黎发觉,要给我的。这只小恶魔习惯专注在达夫黎说过的某件事上,然后尽最大努力去完成。牠拿出一罐看起来是干燥大蒜瓣的东西,显然无法确定那是不是茶叶。高水小姐对牠微微摇头,牠就把那丢到一边去。

  达夫黎将注意力转回调查。「他们是沼泽的信奉者吗?」

  「是的。」塔森妲声音空洞,小心地为最小的男孩披上毯子。他最多不会超过四岁,恐惧的面容停在尖叫途中,眼睛大张,手上紧抓着安抚用的稻草娃娃。

  达夫黎倾向相信塔森妲的描述,她说这些低语者是某种亡灵。但她当时看不见,所以他最好还是亲自确认。这间房子确实上了锁,里面的尸体提供了足够的证据。做出这种事的东西的确能够穿墙。

  别里格瘸步靠近,拿着看来很有希望的布包。从味道来判断,里面的确曾装有茶叶。

  「对不起,主人。」别里格说,将布包倒拿,强调里面已空无一物。

  「没关系。」达夫黎站起身,接过高水小姐递来的布巾擦手。

  「猜谜?」别里格问。

  「来吧。」

  小个子的恶魔皱起脸。「是空气吗?」

  「不错的答案。」达夫黎说,「但猜错了,这不是答案。」

  别里格微笑,将布包收入口袋走出屋外。调查期间嘎吱吶站在门外,用手指指身后,派别里格去看守马匹。矮小的恶魔毫无怨言地听从命令。

  「说老实话,」高水小姐说,「我觉得他根本就不想猜中那个谜题。」

  也许她是对的,别里格的忠诚度简直就是犯罪。

  达夫黎回到街上,塔森妲跟在后头。

  「所以,」她问,「现在呢?」

  他将手杖指向村庄中央小教堂的黑影,嘎吱吶提着灯笼带领一行人往那方向前进。

  「关于你们身上的沼泽守护咒,妳知道多少?」达夫黎问塔森妲。

  「所有迫近地民都被标记了,那是来自沼泽的保护。人们说就是因为这样,虽然我们住在很偏远的地方,却没有经常被攻击。我不是很肯定。我年幼时攻击似乎满常发生的,直到我学会唱歌为止。」她低下头,「在今天失败之前,我一直以为那就足够了。我的歌曲,以我的视力作为交换……」

  「这诅咒真令人好奇。」达夫黎说。

  「这是种提醒,」塔森妲说,「提醒我欠了沼泽多少,提醒我们因为沼泽的保护而欠了它多少。」她看进一扇敞开的门,里面的尸体使她的步伐有点摇晃。

  达夫黎不怪他们有这种小迷信。迫近地民们的确有些与众不同,这就是这起事件中最奇异的部分。

  「这些入侵你们镇上的鬼魂有一点很奇怪。」达夫黎挥舞着他的手杖,「高水小姐,有没有任何聪敏的恶魔会愿意与迫近地民做交易?」

  她皱起鼻子。「当然没有。」

  「为什么没有呢?」

  「因为他们已经被占有了,大家都知道。你可以从他们身上闻到。」

  嘎吱吶低声咕哝,接着点头。「就像我们能够知道某个灵魂已经跟其他恶魔签约了,必须要有足够丰厚的奖励才值得进行这种交易。」

  「谢谢你的赞美。」达夫黎说,「沃拉森小姐,你们灵魂上的标记不太算是守护,比较象是在宣示所有权,是一项声明。妳的歌也是同样的效果,那能吓走野兽与鬼魂,因为它们知道挑衅沼泽的危险性。杀害你们就好比杀害大领主的忠犬一样。但早些时候妳的歌没有效果,这代表……」

  塔森妲停在路上,背上背着她的乐器。虽然高水小姐给了她一条手帕清理脸与手,她的平民衣物仍因她手上的刮伤而沾血破损。她对他张大嘴。

  「不可能吧,」她说,「你想说是沼泽抓了他们?」

  「这是我的第一个理论。」达夫黎说,「还有另一种可能:也许派出这些游魂的人,力量强到能够忽略沼泽的占有声明。但我还是很在意为何妳的守护咒没有效用。也许夺走灵魂的东西也是由相同的力量组成的。虽然老鼠会害怕猫的气味,猫本身却连闻都不会闻到自己。」

  「沼泽保护我们,」塔森妲说,「它要求我们在死后献上灵魂,但除此之外,它会保护我们的安全。它不可能是幕后黑手。」

  「也许吧,」达夫黎说,「我总是觉得要将你们的小邪教与实际上沼泽的干涉分别开来很困难。」

  「那不是邪教,那只是……这里事物的法则。」

  达夫黎瞥向另一间门敞开的房屋,看见屋内有另一具尸体。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烦躁。不是因为死亡;生命有始有终,没必要为了每件消逝而感到动摇。但这些是他的平民,沼泽或其他类似的东西居然敢公然无视他的权威,夺走这些平民。

  我们会变得更加更加强大。元体说。它总是潜伏在他的脑海深处。

  你在这啊,达夫黎想,你是去睡午觉了吗?

  你还持续争抢着渺小的力量与权威,元体耳语,你一定知道这是在浪费你的潜能。只要你使用我的力量,用我的能力为你的咒语充能,你就能轻松超越这一切。

  那正是达夫黎所害怕的。自从他从一名垂死之人的脑中偷来了元体,他就能感应到它的潜能。

  很快的,元体说,我们就会脱离这平庸的一切,很快……

  他们到达教堂,那只是一座有尖顶的普通木屋。在迫近地这种偏远地区,不会有华丽的彩绘玻璃窗。这只是一栋满是座位的单层宽建筑而已。教堂内是纯然的黑暗,少数几扇窗户并没有透入太多月光。

  教堂巨大的大门敞开,内部的门栓被放在一边。真奇怪。达夫黎想,将手指放在雕刻过的木头上,注意了到明显的刮痕。他也注意到这扇门上原本刻着颈环之印,也就是大天使艾维欣教会的印记。标记看起来在数个月前被刮除了。灰泥覆盖在原本的位置,上面画着与拱门上方的石刻印记相同的图样。

  「这是怎么了?」他指着印记,「你们为什么要移除原本的印记?」

  「嗯,」塔森妲说,「在去年的事件之后,修道院长决定……」

  「去年的事件?」达夫黎皱起眉头,「什么事件?」

  「跟天使有关呀。」塔森妲说。

  他摇头,接着瞥向高水小姐。她看起来一脸兴味盎然,就连嘎吱吶都抬起一边眉毛。

  「你不是认真的吧?」高水小姐说,「大天使艾维欣发疯的那件事啊,大多数天使也一样。」

  「什么?」他说,「真的吗?」

  「天使尝试要杀掉我们,」塔森妲说,「他们为了我们好,所以决定要灭绝全人类。就连离主教会很远的我们也听说这件事了。」

  「嗯哼,」达夫黎说,「那听起来是个大麻烦。」

  「喔,达夫,」高水小姐说,「我针对这件事向你简报了三次呢。」

  「我有在听吗?」

  「显然没有。」

  塔森妲一脸不可置信地指向天空。「那月亮呢?你没注意到月亮吗?」

  「喔,月亮也想要杀你们吗?」

  「上面的标记呀,」塔森妲说,「刻在月球表面的巨大符文?」

  他退后看向月亮,接着歪头。「那不是一直都在那边吗?」

  塔森妲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怎么能这么精明,却又同时这么无知?」

  「妳问的问题也困扰了我很多年,孩子。」嘎吱吶低声说,「总有一天,他的灵魂会在我地狱深处的炉火中焚烧,我会在他尖叫求饶时问出他的祕密,然后我就会吞食掉他的灵魂。」

  「我则会尽全力让你消化不良,嘎吱吶。」达夫黎瞇眼看着月亮,「你知道吗,我喜欢这样,很有型,与众不同。」他举起手在半空中握拳,召唤骨特蒙与夜卓司。

  牠们飞过来,安静地降落在附近的地面上。牠们是同一天被制造出来的,因此以兄妹自称。但牠们的脸与角实在太扭曲了,以致就算牠们自称是叉子艺术品的亲戚,达夫黎大概也会相信。

  「看守城镇的外围,」达夫黎告诉牠们,「我不信任今晚。你们其他人进教堂没问题吧?」

  「我不怕天使。」嘎吱吶怒斥。

  「而我不在乎,」高水小姐说,「只要里面没有任何僧侣或驱魔咒就好。」

  够好了。达夫黎走进教堂。

推荐阅读:
  • 《沙丘》六部曲合集
  •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 《猎魔人》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