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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不是很明显吗,”苏珊说,“酒神喝酒的时候,比利尔斯就承担后果,以此类推,当宿醉之神喝下解药的时候,副作用就跳到酒神身上去了。”
“有可能。”院长说,“毕竟,说到底他就是个导管。”
“我觉得自己应该比管子更复杂点。”唉神说。
“她说得全对。”瑞克雷说,“酒神喝酒,这孩子就忍受宿醉。所以逻辑上来说,这位朋友喝下宿醉的解药,副作用就会经过相同的路线——”
“之前有人说到水晶球什么的,”唉神忽然咬牙切齿愤恨地说,“我想看看——”
那是很大的一杯。很大一杯,喝了很久。是那种特调鸡尾酒,各种黏稠、刺激的配料慢慢地一层一层地倒上去。这种饮料通常被叫作交通灯或者彩虹复仇,在喜欢喝这种饮料的地方,它被叫作“你好,再见,脑细胞”。
另外还有一些莴苣漂在上面,一片柠檬和一片菠萝妩媚地搭在杯子边上,杯沿上还抹了糖霜。杯子里有两把纸伞,一把粉色一把蓝色,每把小伞的顶端都戳着一个樱桃。
还有人不厌其烦地将冰块做成了小大象的形状,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你说不定能在某个叫可可可巴纳的地方喝它。
酒神满怀喜爱之情地端起酒杯,他喜欢这种酒。
背景里闪过一支伦巴舞曲。几个年轻女士上前依偎着他。今晚一定很棒,肯定是个很棒的夜晚。
“各位,圣猪节快乐!”他说着端起杯子。
然后又问:“你们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似乎有人在他耳边吹小喇叭。
“我说真的……有点像低音。”
没人听见,于是他耸耸肩,用胳膊肘推推和他一起喝酒的家伙。
“我们多喝几杯,去我熟悉的那家俱乐部如何?”他说。
巫师们往后一靠,有人做鬼脸。
唉神还在死盯着水晶球,脸上满是恶毒的微笑。
“吐了!”他拍着椅子喊道,“好!好!好!那浑蛋现在体会到我的感觉了,哼!哈哈哈,你们喜欢苹果啊?”
“呃,主要成分是苹果——”院长说。
“我觉得其他还有不少东西,”瑞克雷说,“我们似乎逆转了因果……”
“是永久的吗?”唉神满怀希望地问。
“大概不是。毕竟你是宿醉之神,药效过后又会恢复。”
“那我时间可不多。给我……我看看……二十品脱淡啤酒,胡椒伏特加,整瓶咖啡香甜酒!里面要放小伞!我要让他好看,让你折腾我!”
苏珊抓着他的手把他拖到长凳上。
“我把你弄醒不是为了让你喝酒!”她说。
唉神眨眨眼睛看着她:“不是啊?”
“我需要你帮忙!”
“帮你什么?”
“你完全不是人类,对吧?”
“呃……”唉神看了看自己,“对,”他回答,“从来就不是。”
“从来没有人格化过?”瑞克雷问。
“这是个隐私问题了。”不确定性研究会主席说。
“确实……”唉神说,“真奇怪,我一直都觉得头疼……可是我从来就没有头,怎么会呢?”
“你一直是无形的?”瑞克雷说。
“是啊。”
“是吗?”苏珊说。
瑞克雷想了一下说:“唉,天啊,我做到了啊,对不对?我之前跟小斯蒂彭斯说过关于喝酒喝宿醉的事情吧,对不对……”
“是你把他制造出来的?”院长说,“真是难以相信啊,瑞克雷。你说啥?凭空制造?我们能做到,能做到吗?有人想看看新精灵吗?”
“比如脱发精灵?”近代如尼文讲师说。别的巫师笑了。
“我没有脱发!”院长高声说,“只是略微稀疏而已。”
“你的头发一半在头上一半在梳子上。”近代如尼文讲师说。
“脱发而已,不要这么紧张。”瑞克雷毫不在意,“再说,你也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秃头的。”
“嗯,他们说:‘看这个人,他没头发。’”近代如尼文讲师说。院长近期非常烦他。
“我最后说一次,”院长高声说,“我不是——”
他不说话了。
一阵丁零丁零的声音传来。
“我真希望自己知道那东西是从哪儿来的。”瑞克雷说。
“呃……”院长说,“我头上……是不是有东西?”
其他巫师都看着他。
他的帽子下面有东西在动。
他很小心地抬手摘掉帽子。
一个很小的地精坐在他头上,两手各抓着一把院长的头发。
它颇有负罪感地眨眨眼睛。
“有什么事?”它问。
“把它拿下来!”院长喊道。
巫师们犹豫起来。他们模模糊糊知道某些小生物可以传播疾病的传闻,虽然地精比传播疾病的小生物大,但是谁都不想被传染上脱发。
苏珊揪住那个地精。
“你是脱发精灵?”她问。
“显然是的。”地精在她手中挣扎。
院长绝望地摸着自己的头发。
“你在我头发里干什么?”他问道。
“把我认为该放在梳子上的头发拔掉,”地精说,“不过有时候也可以织成小毯子垫在浴室里。”
“你在说什么呢?”瑞克雷说。
“稍等一分钟。”苏珊转向唉神,“我在雪地里找到你之前,你在什么地方?”
“呃……我觉得应该说是……无处不在。”唉神回答,“可能是在稍早前消耗过大量酒精的地方。”
“啊哈,”瑞克雷说,“这么说,你是一种强大的内在力量?”
“我觉得可能是吧。”唉神回答。
“我们开玩笑说脱发精灵的时候,它突然就出现在院长头上。”瑞克雷说,“其实最近几个月他头上的情况引起我们所有人注意了,不过我们都特别礼貌,一直没提这个话题。”
“你们让这个精灵成了现实。”苏珊说。
“有没有‘给院长一口袋金子精灵’?”院长有时候思维还是很敏捷的,他满怀希望地四下看了看,“你们听见精灵的叮当声没有?”
“经常有人给你一口袋一口袋的金子吗,先生?”苏珊问。
“日常是没有的。”院长回答,“但是如果——”
“那么恐怕不会有一大口袋金子精灵。”苏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