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4章 他會顧忌自己是他母舅而放過自己嗎?(求訂閱求票票)

長孫無忌笑眯眯地跟着這兩位五姓七望的領軍人物高談闊論,秉燭夜談。

聊了近半個時辰之後,鄭元壽撫着長鬚道。

“太子殿下歸洛,安居於東宮,我大唐遷都之事,也算是已經落下了帷幕。”

“如今,大唐的重心,已由關中,而移於中原河洛之地也。”

“然,中原大地乃是諸姓久居之鄉,今陛下移居而來,怕是……”

鄭元壽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是意味深長地輕嘆了一聲。

長孫無忌卻眼皮一跳,目光掃過廳內,諸多侍候的人皆盡悄然地退到了廳外。

而那位管家,此刻就立身於簾外,長孫無忌撫着須半晌,這才咳嗽一聲。

“陛下英明,不至於此……”

就見王揆微微頷首,跟那鄭元壽交換了一個眼神,這纔開口道。

“趙公遠見,王某也覺得陛下英明睿智,當不至於作出這等動搖過國之事。”

“猶記得,今年夏中,曾有重臣,向陛下上奏,請陛下明旨,不許五宗七姓互相通婚。”

“只不過此事,爲陛下彈壓了下來,並未流傳出來,不然,不知道會引起多大的動盪……”

此言一出,長孫無忌目光陡然一厲,目光落在了那王揆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上。

“此等宮中辛秘,事涉禁中,汝安敢胡言?!”

“趙公,老朽不敢,老朽只不過嘗聽人言爾,還請趙公息怒……”

“是啊,趙公息怒,我等老朽,行將就木之人,如今垂垂老矣,所慮者,子孫後輩而已……”

長孫無忌的怒意漸漸地消散,但是那凌厲的目光,仍舊死死地盯着太原王氏的當家主事之人王揆。

心裡邊,真可謂是驚濤駭浪翻滾,既意外,卻也不意外。

這些在朝中勢力盤根錯結的五姓七宗,能夠知曉這些禁中辛秘,所以,長孫無忌並不不意外。

但令長孫無忌意外地在於,他們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自己。

表示他們對自己這位如今跟五姓七宗糾葛漸深的國舅爺的信任?

又或者是他們覺得已經能夠鉗制住自己這位陛下的密友了不成?

看到長孫無忌陰沉着臉,撫須不言,鄭元壽鄭重地朝着長孫無忌一禮。

“趙公,我等與趙公相交,絕無半點惡意,倘若趙公不願,就當今夜,老朽與王度之沒有來過便是……”

“倘若鄭某與王度之敢泄露今日一言半天,我滎陽鄭氏,當……”

“鄭老不必如此,無忌願與鄭老相交,就是因爲信得過鄭老人品秉性。”

長孫無忌砸了砸嘴,表情十分複雜地打量着跟前這兩位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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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古人誠不欺我也。

雖然阻止了那鄭元壽,但是長孫無忌接下來又道。

“還請二位直陳來意爲好,不然,無忌就只能送客了。”

王揆清了清嗓子,滿臉唏噓感慨地道。

“其實,老朽所憂,便是我那孫女婿,晉王殿下之安危……”

聽得此言,長孫無忌失笑着搖了搖頭。

“晉王乃陛下與皇后娘娘嫡出,顯貴之極,且又素來乖巧孝順,甚得陛下與娘娘喜愛。

而今又與你太原王氏結成了秦晉之好,哪來的安危之憂?”

“趙公此言,太過敷衍了點吧?”憂心忡忡的王揆苦澀一笑。

“若是晉王殿下,非老朽之孫婿,說起來,老朽興許還能夠輕鬆一些。”

“可偏偏,有了東萊郡王與李五郎之例在前,而素聞太子不喜世家大族。

私下曾數次與左右言,世家大族纔是左右朝堂的痼疾所在……”

“有朝一日,倘若陛下萬歲之後,我那孫女及晉王殿下……”

長孫無忌表情平靜無波地看着在跟前,一副憂心忡忡模樣解釋今日前來因由的王揆。

聽他講述起了他那位孫女夫君的滿腹煩憂,加上他最疼愛的嫡孫女可是曾經見識過那位程三郎的鐵面無私,六親不認。

倘若日後,太子殿下覺得這位嫡出的晉王殿是個威脅,到了那個時候,非但晉王殿下保不住。

怕就算是太原王氏也要受到牽聯,而天下世家大族,盤根錯結。

以這位太子殿下對於世家大族的敵意,可能只對付晉王,而不順勢收拾世家大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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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元壽與王揆起身離開趙國公府時,長孫無忌立於廳前的階下,目送着管家將這二位送到了府門外。

撫着長鬚,打量着那府中閃爍的燈火,立身於此,一直到看到了管家回來稟報,那二位已然登車而去。

長孫無忌輕嗯了一聲之後,轉身徑直朝着書房緩步行去,每一步,都走得那樣的沉重甚至還帶有一些蹣跚。

回到了書房之後,長孫無忌愣愣地看着案几上的燭火,久久不語。

長孫無忌很清楚那王揆與鄭元壽的來意和目的,怕不僅僅只是維持自己那位親外甥晉王李治的安危那麼簡單。

重點,還是在那位太子李承乾身上,這位業已經完全地脫離了自己掌握的太子殿下。

倘若他日後登基爲帝,他會顧忌自己是他母舅而放過自己嗎?

就算是他真的心軟,想要放過自己,但問題是,他身邊的近臣,又怎麼敢讓自己繼續在這朝堂上擁有強大的話語權。

最簡單,也是最乾脆利落的方式,就像當初陛下處置那些隱太子的心腹一般。

殺一部份,貶一部份,籠絡一部份……

而自己,肯定不會在被籠絡的那部份人名單裡邊。

太子最信任的,怕就是那位三番五次求下其一家性命,甚至是救下其前程的程三郎。

而程三郎這小子,絕非善類,偏偏在陛下,在太子眼裡,卻是極其難得,並且十分好用的肱股之臣。

“來人,去喚管家來一趟……”長孫無忌枯坐了足足兩刻鐘之後,這才緩緩開口。

一直靜靜立身於書房門外的心腹答應了一聲之後,便快步而去。

而長孫無忌,則抄起了一支紫毫筆,在紙上寫寫畫畫,時而又塗抹掉,如此反覆不已。

直到那位管家來到了書房之後,長孫無忌將那兩張塗改得面目全非的張紙,湊到了燈火前,由着紙張燃起……

火光,將長孫無忌的臉色,映照得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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