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芳兄(鄭元壽字),依你之見,那趙公可願意與我等聯手?”
馬車之中,王揆撫着長鬚,朝着那已然心力憔悴,正在閉目養神的鄭元壽問道。
“這可說不好,咱們這位趙國公,一向深藏不露,這些年來,一直都看似低調。”
“可實際你,你我都應該知曉,當年魏王殿下,這位可是在背後出了不少的力。”
“還不就是因爲咱們那位太子殿下,不樂意受其挾制,惹惱了這位掌控欲極強的趙國公。”
“而且老夫篤定,太子肯定知曉。不然,何以這些年來,與這位國舅爺一直都保持着不遠不遠的距離。”
“而趙國公自打那魏王失寵,降爲東萊郡王之後,便已然將目光落在了你那孫女婿身上。”
“想來,趙國公對那太子走上那個位置,也是很不甘願的,只不過,趙國公行事向來求穩,最喜歡借勢而爲。”
鄭元壽眯着兩眼,慢悠悠地分析道,作爲一位歷時兩朝爲官的老司機。
能得到兩代天子的重用,並且還被當今陛下贊喻爲大唐的蘇武,張騫。足見其機敏、謀略。
那王揆聽得頻頻頷首,眼珠子轉了半天,內心已然有了決斷。
“多謝德芳兄爲某解惑,看來,此事,需要咱們先動起來。”
“不錯,老夫也是這般想法……”
鄭元壽坐直了身軀,湊近到了王揆耳邊,開始小聲地叮囑起來。
馬車,繼續晃晃悠悠地前行,周圍的那些王、鄭二人的親隨與護衛們警惕地張望着周圍,似乎生怕二人的交談,傳出車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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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回到了洛陽,歸位於東宮,對於洛陽百姓而言,也就只是熱鬧熱鬧。
但是對於大唐王朝而言,則代表着從長安遷都洛陽的工作,已然告一段落。
關中之地,對於大唐而言,仍舊是十分重要的地區,既是財稅的重地,也是人口最密集的地區。
不過,隨着遷都大計開始,到太子殿下來到洛陽。
長安,或者說整個關中的人口,正在向着洛陽地區一直保持着流動態勢。
光是那些與達官勳貴有關聯的百姓與各行各業人口數目,就是一個極其龐大的數目。
光是從大唐天子下令遷都,開始啓動之後的三個月後,長安城的人口數目,直接就減少了五分之一。
至太子殿下歸位於洛陽,長安的人口數目,已然減少了近三分之一左右。
讓原本顯得過於擁擠的長安城,似乎也能喘上一口氣。
再加上,諸牧監的遷出,大規模的馬匹遷徙出,亦減少了對於關中植被的規模化破壞。
更令人訝然的在於,也不知道是老天爺給面子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關中今年遭遇的災害,是前面五年平均數的一半左右,而且隨着大規模的人口牲畜的流出。
今年的關中,關中各州縣中,預計能夠有三分之一的地方能夠留下一定的餘糧進入官倉。
剩下的地方,需要朝廷調拔的糧食,只佔到了往年的一半,甚至是三分之一。
而大唐在去歲,向關中輸送了一百萬石的糧食,去歲末尚結餘七十萬石。
今年入冬以後,仍舊還有近四十萬石留存,再加上地方上官倉的餘糧增長了近十五萬石。
一來一去,已然漸漸地接近於持平。這個消息,對於大唐朝廷而言,絕對是一件大喜之事。
而原本還有一些對於遷都尚有疑慮和報怨的雜音,也都被這利好消息給統統淹沒掉。
要知道,就在大唐北征薛延陀當年,共計耗用人力十五萬,徵調船隻近千,共向關中運糧三百萬石。
爲了運送這麼多的糧食,光是折損的牛馬,就以千數計,更別提一路的損耗,更是觸目驚心。
而隨着陛下與文武百官不再進入關中之後,向關中輸送的糧食直接腰斬式地下降。
而今年,更是因爲關中尚有數十萬石餘糧,加之關中遭災漸少,並沒有輸糧入關中。
能夠生活在富足,而又交通水運都極其便利的河洛之地,以此爲政治中心。
這裡,也更利於大唐統御天下,而且交通十分便利,也很利於大唐精銳機動。
總而言之,從地理環境,以及從朝廷的財賦支出等層面而言,遷都帶來的好處數不勝數。
“……這也就是說,等到明年,春夏之交,我們就大致可以確定,是否再需要向關中輸糧。”
隨着馬周此言定論,李世民亦是心情十分愉悅地撫着頷首而言。
而太子李承乾,此刻就恭敬地坐在一旁,聽着父皇在這裡與重臣們商議政務。
時不時,父皇還會詢問一下自己的意見,這讓太子李承乾有些誠惶誠恐,但又有着極大的受重視感。
畢竟,自己一家幾口人,被撂在那長安那麼長的時間,幾乎可以說就是在坐冷板凳。
好在諸事已定,自己這位太子殿下,終於又重新回到了大唐的政治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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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的心情都十分的愉悅,畢竟遷都之後,帶來的是好事情,而非是壞事。
這既對天下百姓有了交待,同時也將那些非議之聲給壓制了下去,當然開心。
看着那一干重臣們紛紛起身行禮告辭,而李承乾又稍坐了一會之後,這才起身,去給長孫皇后請安。
李世民則安逸地坐在案几後邊,呷着茶湯,尋思着自己是先假寐一會,還是先處置公務。
就在這個時候,就聽得殿外傳來了說話聲,不大會的功夫,就有宦官稟報,晉王李治求見。
很快,李世民就看到了那乖巧懂事又孝順的晉王李治步入了文成殿內,招呼着李治來到了跟前坐下之後。
父子二人聊了一會,李世民就覺得有些不太對,這位年輕的九郎,既便是在笑的時候,眉宇之間,似乎都裹着一團愁雲。
“雉奴,你這是怎麼了,可是遇上了什麼爲難之事?”
“父親,孩兒沒什麼事。”李治愣了下旋及趕緊連連搖頭辯解道。
“呵呵……你這孩子,怎麼,你覺得你能瞞得過爲父不成?說吧,到底有什麼事情。”
“難道這天下,還有什麼事情爲父幫你解決不了?”
聽到了這話,李治用力地抿了抿嘴,眼眶漸漸地泛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