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管事房,如笙赶紧递上热茶,海棠用手捂着,把冻僵的脸凑上去,楚亭挥了挥手,其他人等都退了出去。
“把鞋脱了烤烤。”楚亭盯着她的鞋,这绣花鞋面全都浸湿了。
四下无人,海棠踢掉鞋,盘腿坐在榻上,拉过暖炉烫脚,突然开口问了句,“你怎么想?”
“人家有备而来,把我们家的底打探得清清楚楚。”方楚亭也学着她盘腿坐着。
“听方管家说,那人死的地方离管事房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他后来去了哪里呢?”海棠手托着腮,靠在茶几上,想得入神。
“这天太冷了,我让大一回去报信,说咱们今天住庄里。”
“庄里也有地方住?”海棠好奇地问。
楚亭望天摇摇头,这女人有时精明,为何有时总问些蠢问题,“有一个院专门给府里人住的。”
傍晚,派出去找线索的人回来了,带来的消息很不利,方管事急忙向二人汇报,“少爷、少奶奶,他们问了好些人,庄外的也问了,庄里的也找了,都说那天没有看到洪老二。”
“那天轰他出去的时候是酉时,按理说天还没黑,为什么没人看到他?”
“如果小的没记错的话,那天晚上下了一晚的雪籽,酉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而且特别的冷,我琢磨着应该是没有人出门。”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是挺冷的。”
“对了,衙门里的仵作验了尸没?”楚亭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验了,昨天就出了结果。”
“怎么说?”
“说是死前曾经遭人殴打,后脑被重物所击。还说什么死因就是后脑上的伤。”
海棠听到这里,有些担心,脑震荡完全可能当时不死,过后死的,如果真是这样,那李护院的性命只怕不保。
“他死地时辰推算出来了吗?”
“没有。现在只有人看到咱们的人打了他,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
“卫管事,你当时也在场,他有没有打洪老二的后脑?”
“少奶奶。您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当时那么混乱,打没打他后脑又有谁能看到。”他的话一落,海棠的脸色就变了,惹得楚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不管你记不记得,你去问一下当时在左右的人,看有没有印象。寻找证据之事,也不能停下来。”海棠摇了摇头,把那血腥地场景从脑里甩出去。
“是,咱们先退下了。”方管事拉着卫横出了门。一出门就低声骂他。
又是一夜大雪,还没有找到看到洪老二的人,当时在管事房地人,也没人能证明那护院没有打他的后脑,这事情就胶着在这里。
洪老四也没了动静,成天呆在空房里,吃了睡,睡了吃,派去监视的人也瞧不出什么问题。
海棠有些着急,眼看着年关要到。衙门里的人也有些等不急了。偷偷派人传了话,说是过两日便要升审案。李护院的婆娘听到这消息,哭天喊地跑来找海棠,拉拉扯扯地求楚亭救人。
升的前一晚。一伙人垂头丧气地坐在管事房的大厅里。
卫浩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再看了看其他的人,最后盯在了楚亭身上,“大少爷,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楚亭看着这人,和他哥哥还真不一样,没有福的身材,隐藏在衣服下地肌肉,可以看出平时这人还是干了不少体力活。
“李良大哥。虽说是打了人。可他也是为了庄里的事,如果。如果老爷不救他的话,恐怕以后庄里人心会乱。”
“卫浩,闭嘴这话你也敢说。”卫横吓得踢了他一脚,却被他轻巧地一闪,躲了过去。
“你说的,我明白。你也在庄里做了许多年,应该明白我爹的为人,他一直在和你们说要低调,不能仗势欺人,护院是来保护庄的,不是充当打手的。我说得没错?”
“大少爷说得是,可是这心里不是滋味,李大哥当时真是忍无可忍了,才出的手,怎么就把他打死了呢?”卫浩的眼里有些落漠。
“相公,我说两句好不好?”
“嗯。”
“庄里管事的人都在这里,我也不说是谁地责任,可是打了人毕竟是错,不错,他是无赖,对付无赖其实有很多方法地,打人并不一定是唯一的途径。那洪老四就比你们聪明,他不打人,直接把事儿闹到官府,其他人的家里我不知道,可这正是方家的软肋,老爷一生公正廉洁,我们不能为这事给老爷抹黑。”说到这里海棠看了看众人地脸色,“人,我们会想办法救,方管家已经请了最好的讼师,看能不能把案拖到年后再审,咱们也有时间再找证据。”
“证据?少奶奶,咱们的人这些天风里来雪里去,就是想找证据,可是却没有一丝一毫,心都灰了。”
“大家不要灰心,没有现证据,不一定就没有证据,只是这风雪天把这证据给掩盖了。”
大家正说着,外面的门给敲得砰砰直响,卫管事赶紧出去看,一会儿他带着个人进来了。
那人身上的积雪还没拍掉,脚下全是泥泞,“少爷,张禾有事要报。”
“快说。”
“少爷,果然不出你们所料,那天有人看到洪老二去了庄外不远的酒肆。”
“什么时候?是来管事房之前,还是之后?”楚亭激动地站了起来。
“这个,那人说他也记不太清了,当时天色很暗,只说看到他来打酒。”
希望仿佛又被破灭了,“这时辰不记得,只记得他来打了酒,有什么用?”
“那人有没有觉得他有什么与平时不一样的吗?”
张禾细想了一下,又摇摇头,“酒肆里的人说,是第一次看到他来打酒,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与平时不同。”
“张禾,你再去跑一趟,确认一下,他脸上有没有伤,脾气是不是很大,表情是不是很痛苦,最好能想出当时是什么时辰。”
“是。”
“大家都散了,一切等明天再说,方管家,如果张禾回报,你就来告诉我,不管多晚都没关系。”楚亭嘱咐着。
第二日,大伙起了个大早,一早就在管事房等着少爷,方管家请的讼师已经来了,正坐在厅里听大伙地说辞。昨儿晚上张禾回来了,带来地消息是,那人根本没注意什么,只是收了钱打了酒,看着他向庄这边走了。
正准备上车往衙门里去,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枣红马扬着碎雪来到了近前,一个穿着官服字样的人下了马,在众人脸上一扫,冷声问道,“你们谁能做主?”
“这位官爷有什么事吗?”方管家上前一步。
“我家县老爷要我来找你们这做主地人。”
海棠和楚亭对了一下眼,而后她轻轻咳了咳,方管家马上接口,“官爷,真巧,咱们家大少奶奶来了,这里的事她能做主。”
海棠笑着上前福了福,“这位官爷,不知县老爷有何吩咐?”
“方家的大少奶奶?”那男人眯眼在海棠身上一溜,“老爷让你赶紧去衙门一趟。”
“还请官爷先行,我随后就到。”
海棠带着如笙和方管家一同上了车,大一赶车,一并保护她。进了县衙,海棠也来不及参观参观,直接去了偏厅。
“民妇叶氏,见过知县大人。”
这县老爷年级不大,却留了一小撮山羊胡,看到海棠行礼,连连摆手,“方少夫人不必多礼,说起来咱们还有些渊源,令大人还是周某人的恩师,方大人也是我的上司,这礼也就不要行了。”
“这怎么可以,大人您代表的是皇威,民妇实在不能无礼。”海棠不给他机会推辞,十足行了一礼。今日周某人请少夫人来,是因为那李良的案有了新的证据。”落了座,看了茶,周知县直接进入正题。
“是吗?大人辛苦了,民妇代李良先行谢过。”
“谢我倒是不必了,这证据也不是我的人找到的,有人看到洪老二从方家庄的管事房出来后,去了庄外的酒肆打酒喝,而后在路上和过路的马车起了争执,双方打了起来,那洪老二好像伤得挺重了,一路跑回的庄。”
“真的,这么说,李良无罪罗?”
“是啊,方少夫人应该好好谢谢一个人,是他提供的线索。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周大人指了指门外走进来的人。海棠自语
粉红票已经好几天没动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