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笑着给老夫人捶腿,“老夫人看人的眼光自然不会错的。李小姐,能入了老夫人的眼,也是李小姐的造化。”
如今的世道女子生存艰难,像李妍这种孤身独处的小姑娘,若不是老夫人一心护着她,还不知会出何乱子。
李小姐确实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甚至对老夫人对周家的回报,远远超过了她们的给予。
秋月眼里闪着亮光,“不过李小姐确实是有神异,奴婢听闻坊间传言,李小姐祈雨前几日,药香堂门口紫荆花开,天边更是惊现七色祥云。人人皆言,紫荆花开,神女现世。奴婢当时只当笑言,如今再看,李小姐都能呼风唤雨了,可不就是神人。”
老夫人看着婢女眼中的异色,神色复杂,“你去把夫人叫来,就说我有事吩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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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郡县戒严,旱情期间禁止城内马车通行。
这么做无非也是控制人流大规模的流窜,防止城内发生动乱。
这时,出入城门的排查也是及其的严格。
可再多的规定也有例外。
比如军中的,比如当官的,比如有官府令牌的。
世上很多的规矩是对普通人来说,对拥有特权的权贵和上位者来说,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李妍坐上周老夫人的马车就不一样了,马车上有周府的标记,这一路上,畅行无阻。
到了城门口,守城官兵自然识得周府的马车,驾车的也都是熟人,两个护卫从车辕上跳下,守城的官兵稍稍盘问了他们几句,又见车厢坐着大名鼎鼎的李小姐,就直接放行了。
出了城门,外面的天地无比宽畅。
许是要将这几个月未下的雨一道下了,几个时辰下来,雨势未见转小。
外面大雨滂泊,车内却暖洋洋的。
小暖炉上烧着水,李妍懒散地靠在大软枕上,惬意地吃着红豆糕。
金桔笑嘻嘻捏她的胳膊,给她松驰筋骨,“小姐,县令大人若是得知你诓了老夫人的马车,你说他会不会被你气死。”
想到狗县令七窍生烟,五内俱焚的模样,金桔止不住想笑。
跟着小姐坏事做的越多,乐趣也就越多,她学坏了呢。
“气死不至于,气晕倒极有可能。”
算算时间,这会周毕也应该得知了此事,正在气头上呢。
“哎,仔细想想县令大人蛮可怜的。”金桔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些不忍。
“哪可怜了?”
“这次小姐下手有点狠,您诓了他两千两黄金,估计他睡觉都睡不安生。”
两千两黄金,就是一个世家的小郎君也能养上一段时日了。
小姐早有此打算,当初就该将小神仙抢了,这会儿说不得就俪影成双了。
小丫头一天到晚想着给小姐做媒的事。
李妍不察,她肚子实在有点饿,又吃了块红豆糕垫饥。
吃完红豆糕,她拍拍手,漫不经心地回小丫头,“这两千两黄金是县衙出的,又不是他私人所出,他有何可怜的?我与他之间是正经的买卖,是他自己心甘情愿拿银子做交易。自动送上门的钱财,小姐我哪有推出去的道理。”
“祈雨这么大功劳,小姐我只要了两千两黄金,我还觉得亏了呢。”
金桔心道两千两黄金啊,还不算蓉巷口那三间平房呢。
啧啧,小姐还嫌少。
果然骗来骗去骗的多的,小姐的胃口也养肥了,连两千两黄金都入不了眼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之后她们要搞事,那银钱至少黄金两千两起步的,金桔双眼发光。
突然间感觉气血翻涌,好想和小姐一起搞一番大事呢!
小丫头思维发散之际,小暖炉上的水烧开了。
金桔给小姐泡了杯茶,自己也拿了一块红豆糕吃。
主仆两个从广场回药香堂,又从药香堂到衙门,再从衙门到周府一路马不停蹄,几个时辰都未进食了,李妍饿着,金桔也饿着。
好在她们出门时,老夫人叫人装了食盒给她们带上了。
小丫头吃着糕点,感念老夫人的好,“还是老夫人设想周到,备下这么多小姐喜爱的吃食,老夫人对您那可真好。”
如今吃食紧张,老夫人这又是糕点又是零嘴、水果的。
老夫人对小姐的疼爱都着眼与这些琐碎日常上了,哪怕主母在世时,也远不及老夫人啊。
想到意外亡故的主母,金桔在心中叹气。
主母在世时,对她们奴婢来说真是个好主子。
既仁厚又大方,还教会了她不少药理。
可对小姐从小就是爱搭不理的,从不过问干涉小姐的私事,比之陌生人还要不如。
甚到于有时,金桔都会产生这样的错觉,怀疑小姐是不是主母亲生的。
不然母女两人的情份缘何比纸还薄。
这时,少女悠悠的声音传来,“我投人以梨,老夫人报之以桃,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是互利互惠的,这情谊能有几分,就见仁见智了。”
金桔听着她的话陷入了沉思。
小姐说的话总有几分道理,你对人家好,人家也对你好。
要是你不对人家好,人家还会对你好吗?
也不一定吧。
但不论别人如何,她定然是要对小姐好的。
除了她,小姐也没有别人了。
李妍从果盘里拣了颗果子,“不过,老夫人对我到底还是不薄的。所以啊,看在她老人家的面子上,我才会对周县令如此照顾,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你还知道拿人手短啊。
金桔翻了个白眼,嗤了一声,我信了你的邪,“小姐若您的照顾皆是如此,我看你还是别对人家好了。”
“您对人家好,还二话不说讹了人两千两黄金。
“您若是对人家不好,莫不是要讹得人倾家荡产不成?”
这也太凶残了吧。
李妍轻笑出声,“还真是!小姐我讹他两千两黄金是抬举他了,普通人还入不了我的眼呢。”
小丫头又是“啧啧”两声,看着她一脸嫌弃。“得,县令大人还得谢谢您罗。”
李妍咯咯笑。
看着小丫头嘴里巴啦巴啦的,少女翘着嘴靠在软枕上。
许是这几日折腾得太过,头一靠上软枕少女的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了,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金桔从壁厨里拿了条薄毯给她盖上。
酣睡的少女看上去犹如一只单纯无害的小白兔,还真有欺诈性
难怪所有人皆落入了她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