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婢真的認得。”胡婆子確信道,卻惹來孟天博駭人冰冷的眼神,她說完又說道,“奴婢先下去。”
許若水站了起來,望着孟天博說道,“這事兒你根本就是知道的,對不對?”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知道,”許若水不讓他有所閃躲,跟着他的眼神說道,“你清醒了之後就知道,你知道白梅蘭和天啓之間的事情,所以你對她的失蹤不聞不問,我就奇怪了,難道你們孟家的兄弟都是一般無情的,現在串起來想想,你壓根就不願意提到他,因爲她和天啓有關。”
“你說完了沒有,”孟天博轉身,這次沒有留情,寬大的手掌直接掐住許若水的細脖,將她推至牆角,“我讓你別說了,你沒聽到嗎?爲什麼你要提她,她失蹤了不是更好嘛。”
許若水知道自己逼出了他心底的恨意,呵呵笑了兩聲,卻惹得他加重了手勢,“你笑什麼?”
“我笑你膽小如鼠,我笑你自欺欺人,我還笑你……”許若水喉嚨緊得說不出話來,眼淚順着臉龐滾落。
“又哭啦?嘖嘖嘖……”孟天博鄙夷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爲了什麼這般刨根問底。難道也是爲了天啓?”
許若水心中一驚,他居然發現了!
好在他也只是懷疑,她便鎮定地說道,“我只是一個填房,自然想要知道你原配的事情,如果有人因爲她是大少奶奶而害她的話,我是不是該警惕一些?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失蹤。”
她眼中閃爍的光芒讓孟天博爲之側目,心中一軟,便放開了她。
“咳咳咳……”許若水大口地喘着氣兒,“我不想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這個理由大少爺能夠接受吧?”
“哼!”孟天博看都沒看許若水一眼便甩了簾子出去了,他心軟了,實在是可惡,從他清醒之後,便發誓要鐵石心腸起來,可對着這個女人他做不到!她表面軟弱,做到事事低眉順眼,骨子裡倔強得要命。
胡婆子其實在外面一直沒有離去,看到孟天博出去時又進了內室,見許若水癱坐在地上,叫喚道,“大少奶奶,您沒事吧?”
許若水抽出手帕,拭了拭眼淚,說道,“我沒事,媽媽出去做事吧。”喉間還留着疼,他下手實在是太重了,到底有多少怨氣才讓他有這般恨意。
“大少奶奶別見怪奴婢多嘴,大少爺清醒了之後想起很都事情來,這麼些年來都是不好的記憶,你讓他要一件件地面對着,是神仙都做不到呀。”胡婆子說道。
那個純真的孟天博再也回不來了,許若水剛止住的淚水又狂奔而出,他的確需要面對的一個現實可能就是嫡母的毒手和兄弟的迫害,這讓人情何可原,深知被人毒害的許若水心痛不已,一下子也分不清楚這眼淚是爲他而流還是爲自己而流了。
“媽媽,我真的沒事了,歇一會兒就成,只是大少爺他……”她想知道他會去哪裡。
“小順子跟着呢,大少奶奶放心吧。”胡婆子回道,許若水眼底的關心她瞧着真切,實實在在地流露在臉上了。
胡婆子出去交待煙兒在簾外好生守着,自己不放心也要做事,而且大少奶奶顯然沒有多少話和她好說。
晚膳之時,許若水還不見孟天博回來,便着胡婆子留了飯菜熱在廚房,自己則簡單地撥了兩口飯就卸妝梳洗了,烏黑秀髮如黑緞般地垂在身後,身着了白色中衣望着燭火發呆。
“煙兒,快叫大少奶奶,大少爺醉了。”門外是小順子焦急的聲音,許若水聽得真切,躋上鞋子就出去了,身材高大的孟天博爛醉如泥地掛在身量瘦小的小順子身上,壓得快喘不過氣來。“快,煙兒,幫着扶一下。”許若水和煙兒一左一右地扶住麼個天博,這才讓小順子好好地鬆了一口氣。
“小順子,你進來,我還有話要問。”許若水交待道,扶了孟天博上了牀榻之後,有讓煙兒去煮了醒酒湯過來。
安頓好之後,她坐上了炕,叫了小順子說話,“大爺怎麼會喝這麼多酒?去哪裡喝的?”
“回大少奶奶,小的不知大少爺爲何喝那麼多,但是知道大少爺他心情不好,今日是去了杏花樓喝的酒。”小順子的話搭得極爲調理,也不見他又撒謊的緊張樣。
“回來的一路上是否有很多人看到?”
小順子回想了一下,回道,“半路上是碰上個丫鬟姐姐,還說需不需要給大少爺叫個小攆,小的看時辰已經晚了,所以就沒有驚動其他人。”
能開口叫個小攆的丫鬟看來也不是簡單的灑掃丫鬟那麼簡單,許若水擔心孟天博一這一醉勢必會招人懷疑,細想了一下說道,“小順子,我問你,在外院當比,你可願意跟在大少爺身邊當差?”
小順子權衡了一下,自然是知道跟着孟天博的好處了,“小的願意。”
“很好,”許若水從炕幾裡拿出兩錠銀子,共有十兩之多,這可是在外院帶上一兩年都得不到的,“這些都是你的了。”
小順子雖然很想要這銀子,但是他沒有上前,更沒有露出貪心的嘴臉,只是那張臉有些嚴肅,問道,“大少奶奶這是何意?”
“既然你願意跟着大少爺,那麼大少爺做錯的事情你就要幫着頂,輕點兒挨個罵就過去了,重點的就要挨皮肉之苦了。”
小順子機靈,一聽便理會了,他上前將銀子揣入自己的袖中,說道,“小的明白大少奶奶的意思。”
許若水也是怕以防萬一,試想一下,一個癡傻如孩童喝的人酩酊大醉要麼是人唆使的要麼他根本就沒有傻。
小順子出門時險些和煙兒撞了個正着,煙兒扯開嗓子就說道,“作死啊,也不長眼睛。”
“煙兒,”許若水責怪道,“他也是無心的。”說完,讓小順子出去。
“整天莽莽撞撞的,若是讓人知道了,又該說大少奶奶了。”煙兒只是怕胡婆子給許若水臉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