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月如霜微微勾脣,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令人完全猜不出她的想法。
淡淡的聲色更是令人無法判定她的意圖。
她緊緊盯着祈昕,似乎是在審視着什麼。
時光漸逝,她遲遲沒有任何動靜,就在所有人都以爲她會選擇救祈昕而得出救夜墨琛的方法時,她只是緩緩道:“本邪醫能不能得好死,你是看不到了,但是,你是否有好死,本邪醫卻是完全可以操控的。”
伴隨着她的話音落下,月如霜上前兩步,一直捏在手中的銀針扎入祈昕頭部的幾個穴位,在其痛苦的驚叫聲中,她很淡定地收手,居高臨下地看着祈昕,緩緩道:“很痛苦對不對?痛苦就告訴本邪醫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否則,你的痛苦會加倍。”
“你殺了我吧。”祈昕道。
“殺你?太容易了,本邪醫可沒有興致。”月如霜道:“方纔慕神醫說過,你是烏國之人,若然你死在這裡,無疑給了烏國一個向南國開戰的藉口,本邪醫暫時還不想打破這份平靜的假象。”
戰爭一起,必將屍骨堆積如山,鮮血逆流成河,無數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好好的世界頓時變成一片煉獄。
她不是什麼聖人,也知道七國和平或許已經維持不了多久,但是,她不能去做那個千古罪人,那樣,會連累到她所有在乎的人。
當然,最最重要的一點是夜墨琛還沒有恢復記憶,很多事情都還無從下手。
她的目標很明確,不管後續如何,首要的任務還是讓夜墨琛快些好起來。
“月如霜,你不得好死,啊……”祈昕想要破口大罵,可是,真的開口,才陡然發現,劇烈的疼痛已經抽走了她太多的精力和體力,她已經沒有辦法再說更多的話。
顯然,月如霜對她的辱罵也是毫不介意的。
“慕神醫,你確定要眼睜睜地看着她如此痛苦?她可是你的徒弟,你的救命恩人。”再次看向慕神醫,月如霜承認自己卑鄙了,可現在,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卑鄙又如何?只要達成目的就行。
“太子殿下,好歹昕兒陪了你那麼長一段時間,你真的忍心看着她如此痛苦?”慕神醫沒有回答月如霜,反而看向夜墨琛,頗爲不贊同地問道,似乎夜墨琛總在一旁那麼看着,很是不對。
“那麼,慕神醫以爲本太子應該怎麼做?”夜墨琛也是不答反問。
“阻止邪醫繼續瘋狂下去。”慕神醫開門見山。
“本太子並不認爲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可以令邪醫做任何決定。”話到這裡,夜墨琛道:“本太子也很是好奇,本太子到底是因何而失憶的?爲何醒來會認爲祈昕就是本太子的妻?”
“這……”慕神醫突然啞口無言,他要怎麼回答?難道要告訴他們,夜墨琛之所以失憶,忘記了一切,是因爲被南宮炎洗去了記憶?
他覺得自己已經不瞭解月如霜了,更不瞭解夜墨琛,哪怕是月梓辰,他也無法理解其想法。
“師傅,你如此欲言又止,如此爲難,想來,此事定跟烏國脫不了干係吧?”堯白適時開口,滿目探究地看着慕神醫。
“阿白,你還是不要知道那麼多的好。”慕神醫依舊選擇隱瞞。
“跟南宮炎有關?”看慕神醫與祈昕的態度,她幾乎已經猜出來了,能夠讓他們如此忌憚的,除了南宮炎,不會有第二人,畢竟,南宮炎的變~態在那裡擺着。
慕神醫搖頭:“你還是不要再問了,我是不可能說的。”
“其實,你已經說了。”月如霜瞭然地點頭:“你大可放心,念在堯白的份上,本邪醫暫時不會對你怎麼樣的,至於南宮炎,也不勞煩你們來費心,本邪醫自有應對之策。”
“你想做什麼?”幾乎是下意識地反問,慕神醫心裡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緊張感。
“這一點,你無需知道了。”話到這裡,月如霜看向堯白,道:“白哥哥,可否先送他們離宮?”
“好。”堯白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在飄,這聲白哥哥已經有十幾年沒有聽到了,他多希望時光靜止,可以一直聽到她那麼喚他,可他又太清楚了,眼下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還不是任性的時候。
“師傅,走吧,再留下來,於你,於祈昕毫無益處。”堯白看向慕神醫,雖然惱他曾經對月如霜下藥之事,但說到底,他對他還是好的。
“阿白,你能不能問問她,可否將解藥給出來?”慕神醫方纔檢查了一下祈昕的狀況,他發現,自己竟然無能爲力。
這於他而言,是不小的打擊,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形勢比人強,他現在想要救祈昕的話,必須要求月如霜。
然,堯白連問都沒有問一句便直接拒絕了,他說:“師傅,你若聰明,就別在這個時候去惹她,她的脾性與她的本事是成正比的,正如她的藥,即便賣的是天價,去買的人還是多不勝數,你或許不知道,她的藥都是限量限時供應的,一旦完了,就沒有了。”
“你告訴爲師這些,就是想要讓爲師放棄?”慕神醫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然而,左思右想後,他又毫無其他辦法,只能隨着堯白暫時離去。
待到無關緊要的人離開,月如霜又才徑直往太子寢宮而去,與夜墨琛擦身而過之際,她淡淡道:“進來吧,我們談談。”
夜墨琛很自然地跟了上去。
不過,走了沒兩步,月如霜又停了下來,她扭頭看向月梓辰,道:“寶貝,你先去看看地你皇爺爺醒了沒,留意着他的狀況。”
“好。”
得到迴應,月如霜才繼續往前走。
進屋後,她毫不猶豫地將門給關上,轉而看着夜墨琛,問:“爲什麼方纔沒有出聲?沒有出手阻止?依着你上次對她的緊張,你不該如此反應,難道你已經想起來了一些什麼?”
“本太子不出手,不出聲,是因爲本太子認爲沒有必要。”夜墨琛回視着月如霜,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她容不得梓辰,那本太子又爲何要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