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林海深處,漫天碧綠的竹葉隨風起舞,在空中沉浮,久而落地,不久,就將地上的身影完全掩蓋起來。
遠遠望去,地上凸起的一塊就像一隻巨大的毛毛蟲,不知過了多久,毛毛蟲的一處微微動了起來,緊接着一個身影緩緩坐了起來,聚集的竹葉彷彿受到了驚擾般四處散去。
徒留下一雙茫然的雙眼望向四方。
懷中似乎少了什麼,心裡面空空的,彷彿缺失了一塊!
照例,每天繁忙的國事後,無論多麼勞累,無論國事多麼憂心,來看望那個女子是戰皇風雨無阻的事。
今日翠宛囯進貢來了一些靈巧的玩意兒,妻子在世時最喜歡,他歡喜地帶了些下去,妻子一定會喜歡的!
千花殿還是那般風景宜人,無論多麼勞累,只要來到這裡嗅一嗅那怡人的花香,就會褪去所有的疲勞,沉浸在花的海洋裡。
每天伴她入眠是自己的習慣,戰皇想到馬上可以見到妻子,心裡不由得越發歡喜。
今日的千花殿似乎有那麼一絲不同,熟悉的花香中帶了一絲陌生的氣味,有別的人來了!
戰皇雙目一寒,整個人殺氣重重。
可是入目的身影卻讓他眼中一愣,他回來了!
不敢確信那個背影是不是煜兒,但是那渾身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質着實令人感到熟悉。
心中有些想念,以前無論怎麼樣,他總是可以經常看到他,可是最近都一年了,煜兒再也沒有出現過。
“煜兒!”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一絲忐忑,雖然作爲一個帝王他的表現未免有些失態,但是現在這大殿裡只有他們一家三口,他也只是一個見到了兒子的普通父親罷了!
揹着的身影轉過頭來,簡易的面具掛在臉上,卻遮住了兩父子最直接的對望,使得兩人心中的隔閡永遠也無法消除。
沒有回話,堅毅的身影身子連多餘的一眼都沒有留給他就直接離去,徒留下一臉憾色的戰皇。
他是來看他的母后的,想必對於自己,他是一輩子都不會正眼相看了吧。
手中的小玩意兒掉在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戰皇沒有注意到,不留情離去的身影似是頓了頓才又睜着迷茫的雙眼離去。
心裡空落落的,無論幹什麼事都悶悶的,他到底丟了什麼?
三年後。
巨大的暑氣擊得人們只想躲在林子裡的涼亭裡,喝着冰鎮酸梅湯直到可以換上厚裝。
知了有一聲沒一聲地叫着,似乎在發泄着它的不滿,天氣太熱,它不幹了!
全天下的生物都找到舒服的窩歇着了,它也要放假!
一顆參天大樹上,在旁人不注意的茂盛樹冠上赫然帶着一個小巧玲瓏的小屋,屋內嘰嘰咕咕傳來吵鬧的聲音,引得路人擡頭相望,只可惜那樹太高,枝葉太茂盛,一眼望上去只看到濃密的綠色。
路人搖了搖頭,怎麼會有人到那棵樹上呢,想掉下來摔成肉餅不成!
哎喲喲,看着就眼暈,瘋子纔會爬到那棵樹上。
而此刻,那棵參天大樹上,兩個二三歲的小孩子穿着紅肚兜嘰嘰咕咕地說着話,稚嫩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成熟,讓人實在好奇這是怎麼樣的兩個娃娃。
只聽得裡面大多數都是一個小孩兒在叫嚷,另外一個時而搭上一句,就把那個氣得聲音又大了一分。
“小木頭!你的功課我是絕對不會替你做的!”
“你別這麼一副表情,我說了不做就是不做!”
“隨便。”比起前者的氣急敗壞,後者的聲音沉穩自然,糯糯中帶着一絲嗤笑,毫不在意的腔調愣是帶了一絲威嚴的壓迫。
“小木頭!”一個小孩兒的聲音越發大聲了,他怎麼總是搞不定這個弟弟。
耳邊的呼吸聲逐漸平穩起來,木子木翻了翻身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旁若無人地大睡起來。
一旁的木子修氣得小臉張紅,像豬一樣天天就知道睡,真不知道像了誰!
不理會片刻已經睡熟的小木頭,小子修拍拍因做了長時間而被咯的發紅的小屁股,小腿一蹬一蹬地向外邊跑去。
孃親今天做了好吃的,讓小木頭錯過他就可以多吃點!
天氣太熱,大樹周圍已經空無一人,大概都去喝冰鎮酸梅湯了,小子修這樣想。
哧溜哧溜下了樹,就像一條光溜溜的泥鰍,從高達二十幾米的大樹下滑下來不過分分鐘。
滑嫩的皮膚並沒有被老硬的樹皮割傷,整個人粉雕玉琢,好看極了。
聽着自己的哥哥漸漸遠去的聲音,小木頭撇了撇嘴,吃貨一個,別以爲他不知道木子修幹什麼去了。
腦海裡充斥着夫子催眠的聲音,小木頭睡得越來越不安穩了,討厭的之乎者也,討厭的酸梅湯,老是闖到他的夢裡,他最喜歡包子!包子!
風吹開了小屋的簾子,發出清脆的聲音,小木頭的嘴角滑出一道晶瑩的絲線,也不知夢了什麼。
“包子,大大的包子!”眼前突然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包子,整個包子發出誘人的香味,感覺美味就在眼前,小木頭向前撲去,整個人不知道爲什麼出現了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撲通!”
終於到達巨大的包子,小木頭吞了吞口水,一口咬了上去。
“呸呸呸,好硬!”
“不好吃!”原來還是小包子好吃,一口一個,大包子看着好其實都是騙人的。
小木頭皺着眉頭,睡了過去。
“主子!”
紫衣人素手一揮,打斷了屬下的話,一手抱着這個僅有三兩歲的娃娃,一手摸向面具上明顯的齒痕處。
這小娃的牙齒該是有多硬才能將他的玄鐵面具咬出了印子。
嘗試着撥開小娃嘟起的小嘴,想看看裡面的牙齒有沒有受到傷害,可是雖稚嫩卻尖利的牙齒卻狠狠咬在了他的手指上。
嘴中還嘟囔着:“這個軟,好吃好吃!”
不經意間嘴角散出一抹欣然的笑意,真是可愛的孩子。
赤炎看着主子嘴角的笑意,整個人驚異萬分,主子真是變得太多了。
幾年前,那一串串不合常理的行爲在近幾年好不容易恢復了一些,如今卻又笑了。
印象中,他還從未見主子笑過,除了有一夜他從房門外聽見主子呵呵的傻笑,以爲出了什麼事,趕緊衝進房門就看見主子捧着一塊紫色的布笑得開心。
原諒赤炎,他實在看不出來那塊布跟衣服有什麼聯繫。
想想主子那似秘密被揭穿了一樣眼裡的寒光,他的心中仍有餘悸。
畢竟,主子失蹤的那一年多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就連主子自己都不知道,不過只要主子沒事,他們這些做手下的就安心了。
好不容易纔抽出小娃嘴中的手指,不出意外看見手指上的絲絲血意,小娃的嘴嘟了嘟好似在抱怨着他的離開。
紫衣人心中一突,竟有一抹罪惡感出現,就像他不該抽出手指的。
不明白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看到懷中睡得香甜的孩子,終是下了決心,縱身飛上高數,完璧歸趙。
臨走時,將小屋的門嚴嚴關住,以防這孩子再掉下來。
想起屋內的裝飾,猜想孩子的父母也不是一般人,將心中的感覺放了放,離開了。
屋內的小木頭,翻了翻身子,突然覺得身下硌得慌,剛纔明明很舒服來着。
朦朧的小眼一下子睜開了,是自己剛剛睡的地方,沒錯啊,那自己不同的感覺哪裡來的。
一瞬間心情不好了起來,連覺也不想睡了,小木頭坐在潔白的羊絨地毯上,皺眉陷入了沉思。
沉思中似乎有一陣颶風吹來,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小木頭趕緊披上一旁的單衣,這天氣熱着爲什麼突然間溫度下降了幾十度的樣子。
莫不是······,想到什麼,小木頭渾身一抖,下意識捂住了嫩白的耳朵。
果然,小門哐噹一聲打開,一個面無表情的女子探進纖細的身子,不怒自威。
忽然間,小木頭覺得自己的身子被吹了起來,只有白嫩的小手抓住屋內的柱子才能避免被吹走的噩運。
孃親的功力越來越強大了,他施了近二十倍的重力都無法落到地上。
危急時刻,小木頭使出絕招,眼裡閃着淚光,口中發出糯糯的聲音:“孃親~”
果然,瞬息,風停了,他也撲通一下落到了地上,差點把小屁股摔成兩半。
小眼睛還打算賣幾下萌,對面的女子就毫不客氣的揭穿了他的陰謀。
“表情正常點,乖乖回去做功課,要是再欺壓子修給你做,小耳朵預備着!”
話說到此處,小木頭趕緊捂住小耳朵,生怕遭到孃親的摧殘,垂下的小臉可憐兮兮的,惹人憐愛。
“聽到了沒!木子木!”
“yesmadam!”小木頭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呈敬禮的姿勢,小臉上一片認真,讓人忍俊不禁。
另一頭,紫衣人急速的步子頓了頓,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可惜距離太遠了,看不清樹上發生了什麼,大概是那孩子的父母來了吧。
耳朵忍不住接收樹頂的聲音。
遠處的傳來的童聲中帶着一絲忐忑,然忐忑中又夾着一股放鬆,那是面對親近的人時纔有的。
微風似乎吹來了一道好聽的女聲,紫衣人有瞬間的恍惚。
待到反應過來後整個人散發着冷氣,他什麼時候對女人竟有了恍惚的感覺!
赤炎不發一言跟在主子身後,感受着主子身上發出的熱氣冷氣各種氣,瞬間覺得自己的抗寒和抗熱力又強了些。
“還是沒有消息嗎?”
突然,前方傳來這麼一句,赤炎反應過來主子在問自己,馬上回答:“沒有!”
“三年了,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夢。”
赤炎張了張嘴沒有接口,主子只是感慨一下而已,不需要別人回話。
小屁股重重摔到地上,小木頭看了一旁雖然正正經經卻眼帶幸災樂禍的哥哥一眼,肯定是他告的狀!
不過他的媽也實在是粗魯,不!應該是說粗暴!哎喲,他的屁股啊。
木子修,你等着,教訓不了別人,還教訓不了你!
看着面前的一大缸冰鎮酸梅湯,小木頭髮了愁,他喜歡的是包子!是包子!
夜葉走進房內,幾年過去,整個人沉澱了不少,當初那件事發生之後,整個人就像崩潰了一樣。
連帶着兩個孩子也早產了一個月,不過幸好一切都平安,只除了那個消失了幾年的人。
一直不肯相信他離自己而去,好在上天總算沒有耍她,崩塌的礦道里沒有自己送他的衣服,也就是說木頭不在礦道內。
冰蠶有絲,堅韌不摧,她當年縫製時用的針線全是冰冰提供的,自然得以成功,但是尋常的東西是無法弄壞它的。
礦道內沒有衣服,也就是說木頭的身體沒有被炸爛,衣服自然不會掉出來。
這樣,她的尋覓纔會有未來。
不覺間,已經進了裡間,裡面一個白衣男子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一邊品着茶水一邊四處張望。
在望見夜葉時,雙目亮了亮:“夜葉,藥材呢,你答應我的藥材呢?”
雙手伸出來,高大的身影頓時矮小了不少,明明是一個俊男,爲什麼總是這副德行!
手一揮,桌子上就出現了一朵仙氣縈繞的花兒,只見那花兒有九個花瓣,每一片花瓣都是一種不同的形狀,聚合起來怪異而又和諧。
子康眼帶狼光地看着桌子上的九玄變,這可是他垂涎已久的啊,現在終於在眼前,頓時手腳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大神醫,小皓還好嗎?”
聽到這一句,子康臉上訕訕,忙揮了揮手:“快別這樣,現在的第一神醫是他纔對,我子康早就是過去式了。”
自從他順利卸下小師弟的寶座,頓時除了研究草藥別的什麼也不管了,新來的小師弟正好充當他師兄們的消遣物,他開心還來不及呢。
一想到小皓被師兄們弄得不勝其擾,子康就大呼過癮,偶爾自己也去逗弄幾把。
不過,小皓那小子年紀輕輕,在學醫上的天分比之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對了,傻子木有消息嗎?”
一談到這個話題,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沉重起來。
看到夜葉臉上的傷感,子康已經料到了結果,其實就算不問也知道,畢竟,若是找到了那人,那人見到自己肯定又是一頓爽快的胖揍!
呵呵,想起那些日子,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忍受下來的。
可惜啊,一參加完煉丹大會就被大師兄揪回山裡見師傅了,都沒能見傻子木一面。
“那盛京的宅子呢?”按理說就算傻子木恢復了記憶,也應該知道那個宅子啊。
夜葉搖了搖頭,木頭從來沒有回去過,就像是把有關於她的一切都忘記了。
這幾年,都快把全天下的傻子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就連年白也沒有感覺到。
多想,年白像認出變傻了的木頭一樣認出了現在的他,可是沒有,他一直都沒有出現。
“對了,夜葉,今年天下樓的拍賣什麼時候開始?別忘了給我留個雅間。”
夜葉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瞥了一眼閃着亮光的兩隻大眼,迴應得毫不客氣。
“有銀子還怕沒雅間!”
“啊,夜葉,夜尊主你不要這麼對我!”
兩個光着屁股的奶娃不知什麼時候湊到了一起,聽到屋內傳來的嚎叫,迥乎不同的小臉上出現了一抹相同的鄙視。
“傻叉!”
“傻叉!”
針對子康每次不客氣白拿的行爲,兩個奶娃早就有了怨氣,這個人這麼討厭,難怪聽說他們的老爹總是揍他!該揍!
“木子修,不如把你的水和火放出來。”
“哼!叫哥哥,怎麼不把你的重力場放出來!”
小木頭撇了撇嘴,在娘肚子裡面時就知道木子修是什麼了,他只不過是打了個盹,那小子就偷偷先他一步跑出去了,要不然誰是哥哥還說不定呢!
“小木頭,你瞪什麼瞪,不管我前身是什麼,但是我們倆在一個娘肚裡待過,我們現在就是兄弟!”
瞥見木子修越發生氣,小木頭懶得看他,盪漾着白花花的小屁股出了大門,他有重要的事去做。
“子修,子木呢?”一道溫柔的女聲傳來,子修下意識地向後轉去,果然是孃親。
看着眼前這個美到極致的女人,子修慶幸是她孕育了自己,鳳羽跟自己說過,自己前身是水火之體,偶然間跑到了孃親的肚子裡纔有幸有了血肉之軀。
他感覺鳳羽真是個熱心的獸,以後要好好報答他。
要是這話讓鳳羽聽到的話,一定會驚掉米粒眼,他是熱心的獸?死對頭竟然要報答它!是不是該哈哈大笑呢。
“小木頭又出去玩了!”子修也很生氣,作爲哥哥,弟弟“不爭氣”,子修總認爲是自己的錯。
夜葉外表一片平靜,心中卻是風暴急速吹來,他剛剛把那小子拎回來,就又跑了出去,也不知道像了誰!
喧鬧的大街上,小木頭光着倆小屁股歡快地跑着跳着,待到跑到一處小巷時,整個人煥發了別樣的光彩,小手推開一處木門走了進去。
木門吱呀呀關上了,在外只聽得一聲:“小老闆,您來了,快點行動吧,包子快賣完了!”
雖然小卻乾淨整潔的廚房內,一個穿着紅肚兜的孩子坐在一個軟綿綿的墊子上,小手不停地動來動去,稚嫩的小臉上充滿了認真,偶爾有些汗水,一旁立着的小夥計就會細心地爲小老闆擦去。
隨着小手的運動,一個個肥嘟嘟的小包子擺滿了一旁的席子,還沒有上鍋蒸就惹人垂涎。
小夥計更是嚥了好幾口口水,小老闆的包子真是是既可愛又好吃啊。
忙活了很長時間,包子才上了蒸鍋,小木頭看着自己的勞動成果,滿臉都是幸福的微笑。
糟了!自己跑出來他媽肯定會大發雷霆的,得趕緊跑回去,可是看着一鍋鍋將要出籠的包子,小木頭一陣不捨。
他還沒有仔細看過人們買包子的情景呢!
要不,留下來?
一家掛着“袖珍包”牌匾的鋪子門前,似乎永遠都有排不完的長隊。
就算一人每天限購三個包子,就算那三個包子只能塞牙縫,買包子的人還是有增無減。
誰叫這個袖珍包好吃呢!
行至此處,紫衣人的步伐頓了頓,肚子裡傳出一道只有他才能聽得到的叫聲。
他的肚子在跟他抗議,要用食物滿足它!
蕭北煜的眼眸一緊,似乎自從他在那片竹林醒來之後,就變得······十分能吃。
這對於一個皇室之人來說簡直不可思議,因爲就算皇室之人想吃,也要顧慮所謂的皇家儀表,只吃一點點。
可是他卻一次次想吃,而且還任着性子吃了。
看得出主子停頓的步伐,赤炎習慣性展望四周,除了那家人流涌動的包子鋪之外似乎沒什麼特殊的,難道主子餓了。
就算幾次發現主子想要掩蓋他的不同,可是主子吃的東西都是他們準備的,碗碟也是他們收拾的,因此主子吃了多少,吃了什麼,可以說他們瞭如指掌。
難不成主子以爲他們不知道。
想着,赤炎的眼神有些怪異,主子雖然還是以往那般生人勿近,可是不知怎的,他竟有了和主子開玩笑的想法。
似有些不好意思,蕭北煜終是刻意放低了聲音:“去包子鋪看看!”
主子果然餓了,赤炎乖乖應是,暗地裡卻想到主子似乎剛剛纔吃了飯菜。
跑了一遭,赤炎灰頭土臉地回來了,想買包子都得排隊!
想替主子排隊,無奈自家主子卻讓兩個人一起排隊,難不成三個包子不夠吃,想吃六個?
不怪他想歪,實在是主子這樣的事一年前也幹過,兩年前好像也幹過。
不知不覺中,主子的糗事也多了不少。
兩個生人勿近的高大男人突兀地立於人羣中,讓人感嘆,袖珍包果真好吃,連貴人都親自來排隊了。
一時之間,排隊的人又多了多少,就是爲了沾沾貴人的喜氣。
小木頭坐在一旁的櫃檯上,整個人臉紅彤彤的,每看見包子賣出去三個,他就興奮一分,果然,留下來是對的。
蕭北煜在排隊不一會兒後就看見了那個孩子,懷中的觸感似乎還在,讓他的腳步竟有些急促。
看到孩子裸露的小屁股和······蕭北煜眼眸暗了暗,都兩三歲了還光着屁股。真是!
他兩三歲時早就打扮整齊,哪怕天氣多熱都不會只穿一個大紅的肚兜。
想到這裡,不由得責怪起孩子的父母來。
赤炎只覺得周圍越來越冷,不由的感嘆,在主子身邊的好處還是很多的,比如說,夏天再也不怕熱!
比起主子這個大冰塊,鍾宇只是個小嘍囉而已。
排隊的百姓只覺得周圍一股冷風吹過,渾身的熱氣消了個一乾二淨,舒服極了。
某王還沒有意識到這些,只是唬着個臉,不知道在嚇唬誰。
終於排到了蕭北煜,櫃檯上一錠閃閃發光的金子晃瞎了衆人的眼睛。
天吶,買包子要用金子買嗎,這麼大塊金子簡直可以把他的店連同他小木頭一塊買走了吧。
小木頭直覺這是個砸場子的人,說不定無論去哪裡買東西都拿出這塊金子來嚇人,到最後一分錢都不用花。
可是他小木頭是什麼人,想白吃,哼!下輩子吧!
接到小老闆的指示,小夥計戀戀不捨地將金子退還給了蕭北煜,心中疼得都快流血了。
蕭北煜一頭霧水,這是要請他吃?可惜了,他從不吃白食!
於是一錠金子在小夥計和蕭北煜之間推來推去。
後面排隊的百姓紛紛心中吶喊:你們不要,我們要啊。
推脫了數次,蕭北煜也有些怒氣,這是怎麼回事,看向面前的小夥計一臉爲難,再看看一臉得意的小奶娃,蕭北煜似乎懂得罪魁禍首是誰了。
“小鬼!你到底要怎麼樣!”
小木頭一撇嘴,想怎麼樣,想讓你付錢唄,別想賴賬。
眼看排隊的人怨聲載道,小木頭勾了勾小手指,帶着蕭北煜走到了後院。
不知爲什麼,面對小木頭挑釁的動作,蕭北煜竟然感受到一絲溫馨,沒有絲毫怒氣。
後院裡,爲了不落下風,小木頭坐到了石桌上,而蕭北煜坐在石椅上,兩個人才差不多平齊了。
伸出白嫩的小手,小木頭開始討賬了:“銅板拿來!”
銅板?蕭北煜皺了皺眉,他怎麼會有那種東西,看了赤炎一眼,赤炎同樣表示沒有。
某王給了他一計眼刀,嚇得赤炎心驚膽戰。
主子的眼刀太有殺傷力了。
面前的兩個大男人並沒有拿出小木頭真正想要的東西,更使他們在小木頭心中的形象大跌。
騙子,無恥的騙子,騙他的包子!
小眉毛緊緊皺起,口中也呼哧呼哧的,小木頭知道,他生氣了,往常這樣的人都是木子修,現在他終於知道木子修的感受了。
使出絕招,在三人周圍散出十倍的重力,就不信這兩個人還敢騙包子吃。
對面的蕭北煜和赤炎眼中均是散過一抹驚異,沒想到這個小奶娃竟然還是個異者。
而且,小小年紀,能偶修煉到這種地步,要是常人肯定會中招,可是這常人中並不包括他。
輕輕鬆鬆化解了十倍重力,看着面前的孩子氣急敗壞地散出二十倍重力,三十倍重力,直到小奶娃累的氣喘吁吁,直到赤炎也忍不住快要跪下來時,蕭北煜還是輕輕鬆鬆地將小木頭的絕招化解了。
“不玩了!”遇到了高手,簡直比他媽還可怕,小木頭果斷繳械投降。
大丈夫能屈能伸!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自我安慰了一番,小木頭的臉色正常了些,可看着蕭北煜卻越來越不順眼了。
騙包子還不說,竟然還欺負小孩子,應該告訴他媽,讓他媽積攢的怒氣全都撒在這個男人身上。
瞧見小奶娃眼中的不懷好意,蕭北煜興中有了不好的感覺,總覺得這個小奶娃在算計他。
瞄到小奶娃光溜溜的某處,蕭北煜又忍不住開口了。
“你怎麼沒穿衣服就出來了?”
納尼,說的是誰,小木頭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似乎就他穿的最少。
“你說我?”不可置信,他穿着肚兜呢!
可是那個男人的眼神卻是肯定了他的猜測。
毫不介意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身材,小木頭嘚瑟地在石桌上邁起了步子。
他就是喜歡這樣,別人管不着!
“你個小鬼,毛還沒長齊的也好意思露出來!”
一句話驚得小木頭差點從桌子上掉下去,實在是叔叔可忍,嬸嬸不可忍!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惡了!
小木頭伸出白嫩的腳丫子就往蕭北煜臉上踹去,感嘆這個動作自己似乎在哪裡感受過,蕭北煜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等到醒悟時,小肥腳丫子已經貼上了冰冷的面具。
赤炎的眼睛瞪大,主子怎麼都不阻止!瞧了一眼那孩子的腳丫子,就是不知道從下一刻能不能保得住了。
“小鬼,你膽子很大嘛!”蕭北煜的聲音中帶着巨大的寒氣,引得做了壞事的小木頭身子縮了縮,悄悄把他的小肥腳收了回去。
“我娘說了,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孩童稚氣的高叫引得蕭北煜心中的不鬱一下子散去,真是個可愛的小鬼。
“那你娘有沒有說過,遇見了惹不得的對手該怎麼辦?”
這個······小木頭抓了抓腦袋瓜子,三十六計,走爲上策唄!當他是傻子啊。
不過,他的小心思可不能顯露出來,要不然被逮住了多丟人。
對面的小奶娃眼珠子一轉一轉的,一看就知道在想着什麼,蕭北煜也懶得拆穿他,難得遇見這麼有趣的孩子。
就在兩方人各有各的思量時,外邊忽然傳來敲鑼打鼓聲,小木頭臉上的畏懼一閃而過,整個人忽然竄到後門,開了門就不見了蹤影。
蕭北煜揮了揮手,估計是那孩子的父母又來了,看那小臉上破天荒頭一次出現了畏懼,他竟有些好奇那對父母是什麼樣的人。
院子裡的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沉悶,赤炎不敢多話,直到空氣中一縷白光急速穿過,赤炎伸手擒住打開一看。
“主子,太后突然間從鳳眉山回來了。”
太后已經在鳳眉山禮佛有五個年頭,這次突然間回來不知道又要惹出什麼事端。
“他知道該怎麼做!”
赤炎眼神一凜,知道了主子口中的“他”指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