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南尚風和袁銘離開東極島之後,歐陽薔等人分別追蹤着忘凡道人和那有痣青年,也離開了東極島。
其中,忘凡道人的行跡顯得尤爲可疑。
他剛一離開萬寶樓,就在隱秘之處改變了氣息,更換了裝束和容貌,試圖甩掉那些在暗地裡跟蹤的人。
殊不知,東極宮等三大勢力早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任他路上幾次變換容貌,卻始終都沒能將跟蹤的尾巴甩掉,反而引得這些勢力對其愈發懷疑。
然而,等到他們一路追隨而去之後,卻發現那忘凡道人只不過是不想暴露自己隱居所在,期間並未與他人接觸,徑直回到了自己洞府所在的一座孤島。
等到金晨等人破開他島上的防禦法陣時,他還以爲是拍賣會上搶到的寶物,引來了他人覬覦,拼盡全力反擊,但很快被徹底鎮壓。
可等金晨等人對他一番搜魂之後,卻發現他跟袁銘還有云羅仙子,沒有半點關係,完全就是爲了煉製高品丹藥,纔買了他們當做誘餌的靈材。
金晨幾人面面相覷,最後爲了不走漏消息,他們還是痛下殺手,將忘凡道人殺人滅口,並將孤島上的一切痕跡抹除。
另一邊,龍語環等人跟蹤那有痣青年,更是倍感無語。
“歐陽宮主看我做什麼?莫非懷疑我?我與那袁銘和雲羅仙子可是素未謀面,爲什麼要將消息泄露出去?”南尚風笑道。
東極宮一座大殿之內,歐陽薔等人齊聚一堂,開始覆盤這次行動。
整整兩天的時間,一心鑽研顛鸞倒鳳之術,沒有出門過一次。
“歐陽宮主,原以爲你是個冷靜從容的美婦人,想不到也不過如此,任務失敗便隨意撒氣,和潑婦何異。”南尚風呵呵笑道。
“情況已經夠遭,二位就不要繼續添亂了。”金晨皺眉沉聲道。
歐陽薔本就因爲任務徹底失敗,心情極差,聽聞南尚風這話,豁然站了起來,體表隱現金色電弧。
“不能排除她們的嫌疑。任務失敗後,我多次嘗試聯絡青衿樓新樓主,一直沒有得到迴應,詢問青衿樓其他人才知那位樓主早在十幾天前便離開青衿樓,不知所蹤。”歐陽薔正要甩開責任,立刻說道。
“行動失敗是我們都不願意看到的,南道友雖然散漫了些,不過上島以後的活動大都有我陪同,消息不會是他走漏的。”祝禺咳嗽一聲,替南尚風解釋道。
“看來此事還真有可能是素女派所爲。”龍語環說道。
“青衿樓的新樓主。”事到如今,歐陽薔自然不會包庇對方,直接說道。
“許是那二人收到了什麼消息,根本就沒來參加這次拍賣會。”歐陽薔神情同樣不好看,說道。
說完,她看向了大殿旁邊那裡懸浮着一張橢圓形白色光幕,裡面顯現出南尚風左擁右抱的身影。
“青衿樓?我記得是素女派的產業,莫非這一切都是素女派搞的鬼?”白淵喃喃自語道。
這次行動是六大勢力合作,南尚風雖然不情願,仍然被拉了進來,遠程參加這次會議。
一番拷問和搜魂之後,同樣是一無所獲。
那廝離開萬寶樓後,並未急着離開東極島,而是直接租下了一座別苑,帶着兩個侍妾住了進去。
最終還是白淵等人看不下去,強行破門將他抓了出來。
白淵和祝禺本也沒有懷疑南尚風,望向歐陽薔:“這次任務失敗的原因,還在情報上,歐陽宮主,你從哪裡得到的消息,那袁銘和雲羅會來參加萬寶拍賣會?”
“這次行動失敗,諸位有什麼話說嗎?”金晨臉色難看,開口問道。
歐陽薔不敢開罪金晨,強行按捺下怒氣。
“素未謀面?這誰能肯定?誰不知道你好色成性,保不齊你早就已經淪爲了那雲羅的裙下之臣了?”歐陽薔說道。
白淵和祝禺點頭。
歐陽薔見此,心中暗自鬆了口氣。
這次任務失敗,主要是她輕信青衿樓情報所致,如今將素女派推到前面,她的罪責便能輕不少。
“無趣,本少可沒心思聽你們在這裡總結失敗的經驗,你們慢慢聊,本公子就先不奉陪了。”南尚風冷笑一聲,中斷了傳訊。
“島上外鬆內緊,繼續盤查搜尋幾天再說吧。”金晨也顧不得南尚風,嘆了口氣,說道。
……
夜色漸濃。
天空中羣星稀落唯有一輪孤月高懸,投下如霜雪般皎潔的月光,卻又被無垠的大海靜靜吞沒,僅在波濤翻涌間透出些光色。
不少剛剛萌生出些許靈智的魚妖海獸都浮出了海面,沐浴着月光吞吐靈氣,相互之間保持着奇特的默契,都不願打破月光下的靜謐。
可突然,一聲低沉的轟鳴聲響起,卻是一艘龐大的飛舟出現在了天空中,船上燈火如織,歌舞陣陣,端的是好不熱鬧。
然而一衆小妖都被飛舟橫渡時爆發出的靈力波動驚到,忙不迭的鑽入了海水中,生怕被捉了去做成魚燴,給人當了夜宵。 不過船板上巡邏的護衛們根本沒有在意過這羣小妖,他們此時看護在外,聽着船上樓閣中傳出的靡靡之音,內心也有些燥熱。
“趕個路都這麼大排場,真是會享受啊。”一名護衛小聲嘀咕着。
“噤聲,若是讓南大人聽見了,有你好受的。”與他一同巡邏的護衛連忙制止道。
但說話的同時,他也扭頭望了眼船上樓閣,眼中滿是豔羨。
然而船上樓閣中,左擁右抱的南尚風,掐斷了和金晨等人的傳訊。
“一羣蠢貨,那袁銘和雲羅仙子百多年前就不知所蹤,哪有那麼容易找到?”南尚風啐了一口,頗爲不屑地說道。
“公子說的是。”旁邊的一衆嬌豔女修附和。
南尚風雖如往日一樣,一手摟着一位嬌豔女修,可手掌卻沒有如往日一般肆意揉捏,臉上雖然在笑,卻有些心不在焉。
“罷了,我乏了,你們都退下去吧。”突然,南尚風嘆了口氣,擡手在身旁女修肩膀上一拍,將她們都趕了出去。
一衆女修自是萬分不解,但她們也不敢違背南尚風的意思,乖乖退去。
“南公子可是有什麼煩心事?”一直侍立在南尚風身後的阮連羽見狀,猶豫片刻後開口發問。
“唉,只是想到要回宗門面對那些破事,沒了心情罷了。”南尚風搖搖頭,意興闌珊的斜躺下來,似乎在思索心事。
阮氏兄弟對視一眼,也不敢多問,只默默低頭,繼續一言不發的護衛着南尚風。
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的南尚風,看起來像是在思索心事,實際上則在和空宇殿中的袁銘交流。
“萬道友,接下來我們要向西而行,返回大羅派,估計還要走上大半年,才能趕到萬妖山脈,這期間,還得委屈您多在空宇殿中住上些時日。”南尚風恭敬說道。
“無妨,伱也不必顧及我,往日裡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免得讓其他人看出些什麼來。”袁銘回道。
他在東極海要做的事情都已經完成,是時候離開了,如今各大勢力正對其窮追不捨,與南尚風一起離開自然風險最小。
“我定會小心行事,不會讓其他人看出什麼破綻的。”南尚風急忙說道。
袁銘嗯了一聲,擡頭望天。
除了南尚風體內,他還在飛舟上留下了幾隻魂鴉,方便觀察外面的情況。
通過這些魂鴉,袁銘靜靜看着黑沉的海域。
“小子,想不到你還是個多愁善感之人,離開東極海有些不捨嗎?”空的聲音突然響起。
“空前輩,雲夢仙枕的煉製結束了?”袁銘聞言,急忙問道。
袁銘身旁白光閃過,空的身影顯現而出:“哪有這麼快,還在提煉材料。”
袁銘略微有些失望。
“小子,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空繼續道。
袁銘愣了一下,這才明白空這話的意思,道:“畢竟在東極海待了這麼久。”
“這就是修仙者的宿命,永遠都在追逐的路上,不可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空說道。
“前輩說的是。”袁銘頷首心中卻頗爲詫異。
自從空甦醒後,對他不是冷嘲熱諷,便是吩咐他做事,二人還是第一次這麼心平氣和閒聊。
“袁小子,說起來,我還沒有問過你,你的追求是什麼?”空突然問道。
“前輩爲何突然問這個?”袁銘沒有立刻回答,反問道。
“偷天鼎禁制,你煉製的頗爲順遂,已經超過了六十道,比夏頡當年快的多,我覺得應該多瞭解一下你。”空說道。
袁銘默然片刻,操控魂鴉看到無盡的星空,久久不語。
“怎麼了,覺得不好回答嗎?”空說道。
“當然不是,我只是在回顧過往,確認自己的答案罷了。”袁銘搖頭。
“哦,那你的答案是什麼?”空問道。
“我少年流落南疆,誤打誤撞踏上修仙之路,其後返回大晉,和長春觀抗爭,再後來與巫月教以及魔界廝殺,以及前些年在東極海闖蕩……所有的一切,看似爲勢所逼,迫不得已,然究其根本,還是因爲我不想被人約束,想要活得自在罷了。”袁銘低頭看着自己雙手,慢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