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佛珠還給釋心之後,葉子軒就沿着地鐵線走去旺角。
在棺材板的情報中,陳天策狡兔三窟,寶蓮禪寺、漁舟唱晚和輝煌旅館,是他每晚落腳的地方,輝煌旅館就在旺角深處,葉子軒想趁着夜色還不是太深,過去掃視一下輝煌旅館環境,便於未來計劃安排,再度下手必須一舉拿下對方。
旺角位於香港的油尖旺區,位於九龍半島中部,屬早期發展的地區,以避風塘及廟宇最爲馳名,這裡留有不少舊日痕跡,大街小巷都不難找到老餅店,神龕店,麻將館等傳統店鋪,商號較多爲小型作業,存有香港最古老的一些街道。
但它同樣是港島混亂的旮旯。
光鮮靚麗的背後隱藏黑暗與骯髒,這說法適用於世界任何一座大都市,全球人口密度最大的旺角,也有不可見人的一面,狹窄街道兩側的老樓,擱在大陸,八成得被劃入棚戶區行列,接踵摩肩的底層市民中常夾雜流裡流氣的小混混。
這是港島犯罪率最高之一的地方,這裡有當地最龐大的青少年吸毒羣體。
幾大幫會勢力在此犬牙交錯,爭鬥不休,時不時會來一場火拼,葉子軒卻沒有多少在意,一邊帶着棺材板鑽出旺角地鐵站,一邊掃視網上找到的輝煌旅館照片,名兒挺霸氣,實則比內地縣城火車站旁三十塊住一晚的旅店強不了多少。
“這傢伙還挺會藏的。”
葉子軒看着手機上的照片,隨後鎖定旅館方向前行,只是剛剛轉過一個路口,就見到棺材板身軀一閃,神情蕭殺橫在葉子軒的面前戒備,葉子軒凝聚目光望去,正見前方出現一批提着木棍戴着口罩的男女,氣勢洶洶向這邊走了過來。
百餘人堵死街道,車過不去,人也無法向前擠,偶爾有幾個路人試圖穿過,都被口罩男女毫不留情踹翻,鼻青臉腫,在棺材板眼裡閃爍一抹冷冽時,葉子軒拉着棺材板向後退了幾米,他已經判斷出,這夥男女絕對不是衝着他而來的。
“踏踏踏!”
就在葉子軒跟棺材板退到一個已經關閉的店鋪門框時,後面又涌出一大批魁梧男子,持着盾牌和警棍踏步而來,儼然就是全副武裝的防暴警察,百餘名警察訓練有素的靠前,盾牌前伸擋住口罩男女的去路,雙方很快停滯推前的動作。
兩方距離相差不到仈Jiǔ米,一方棍棒低垂,一方盾牌護衛,儼然就是一場公共**,只是葉子軒跟棺材板有點鬱悶,他們想走卻被堵得水泄不通,想要告知自己是醬油,結果卻招惹雙方目光肆意審視,都把兩人當成對方陣營的棋子。
“前方的人聽着,馬上停止前行!”
一個鷹鉤鼻的警官走到前頭,拿着高音喇叭大聲喊道:“馬上放下武器,接受警方的調查。”
“香港是法治社會,你們有訴求可以走法律途徑、、”
“閉嘴!閉嘴!”
一個戴着口罩的中年女子竄出,握着木棍高聲打斷警方:“你們這些權貴的走狗,只會欺負無業小販。”
“香港是法治社會,但法律已經被權貴掌握。”
“選舉已死,是香港的不幸,也是香港之大幸,不幸是沒有代表我們基層民衆的人。”
“大幸,是因爲它向我們徹底揭開了當權者的嘴臉。”
中年女子揮舞着手中木棍,散發着點燃爲民請命的情緒言語:“沒有民主,沒有繁榮,沒有生命保障,連衆目睽睽的選舉都被閹割,何況平頭百姓的我們?迴歸二十年,沒有讓經濟騰飛,只有讓階層鞏固,二十年前領着一萬港幣。”
“二十年後,還是領着一萬港幣。”
在身邊男女羣情洶涌的時候,中年女子繼續振臂高呼:“有報紙沒聲音,有媒體沒真相,有制度沒選票,我們就像輸入童話故事的孩子,一直堅信美好明天卻從沒見過,偶爾的發放福利也只是阿司匹林,一時止痛卻不能永遠斷根。”
在葉子軒眉頭輕皺感覺這聲音有點熟悉時,鷹鉤鼻警官正板起臉,拿着喇叭打斷中年女子的話:
“你們的行爲已經觸犯香港法律!”
“馬上放下武器,遣散無辜人員,接受調查!”
鷹鉤鼻警官聲如洪鐘:“不要負隅頑抗,不要斷送自己前程。”
“兄弟們,別跟他們廢話,衝過去,衝過去,衝過去救出受苦受難的兄弟姐妹。”
中年女子打了雞血一樣高喝:“警察不敢對我們下手的,衝過去就是勝利。”只是她雖然不斷蠱惑同伴衝鋒,自己卻放慢腳步落到了人羣后面,一副隨時跑路的態勢:“讓我們碾碎這羣權貴走狗,讓全世界都聽到我們發出的聲音。”
隨着中年女子義憤填膺的喊叫,近百人提着木棒向前推進,嘴裡還不斷吆喝着助陣,警方忙緊握盾牌,同時向空氣中噴灑辣椒水,雙方很快碰撞,木板敲擊聲,盾牌撞擊聲,玻璃拋擊聲,還有被辣椒嗆的哭喊聲,場面說不出的混亂。
半空,數不清的塑料袋拋飛,相鄰幾間店鋪被砸爛玻璃,警察也有不少人頭破血流。
毫無疑問,口罩男女是有備而來。
“嗖!”
在葉子軒跟棺材板緊貼門框看着眼前好戲時,兩名口罩男子相視一眼,向他們拋出手裡膠袋,袋子呼嘯着向兩人砸過來,沒等葉子軒作出反應,棺材板左腳一踢牆壁,身子猛地彈起,右腳輕飄飄踢出,兩個膠袋反射回去,速如流星。
“砰砰!”
兩記刺耳巨響,兩名躲避不及的口罩男子,額頭頓時被石頭砸開了花,鮮血瞬間流淌下來,染紅口罩,觸目驚心。
“警察打人啊!”
“警察打人啊。”
中年女子見狀喊叫起來:“黑暗社會,無恥權貴。”
“砰砰砰!”
幾個人又揮舞木棒朝着棺材板過去,棺材板眼睛都不眨,二話不說就連連踹出,幾個男女直接翻飛出去。
一個年輕男子爬了起來,沒有再去撿木棒,直接操起身邊一個酒瓶衝了上來,還不忘記吼上一嗓子,只是還沒來得及觸碰棺材板,就被棺材板一腳踹中,整個人倒飛出去,後邊四五個剛提着木棒衝上來的人,冷不防被同伴砸倒在地。
五人擁做一團,武器落地。
十多個口罩男女愣了一兩秒,隨後一個個義憤填膺,叫罵着圍向棺材板,兩個青年剛把木棒揮出去,就被棺材板一手斬斷,隨後一腳掃出,兩人翻着跟斗跌飛,下一秒,手中兩根木棒拋射出去,一男一女中招,捂着腹部向後退出去。
也就三秒時間,差不多十人倒地,中年女子跟警方目瞪口呆,愣是沒看清人家怎麼出手,領頭的鷹鉤鼻警官,跟黑社會打過不少交道,還親身感受過廝殺的血腥味道,也見過不少紅棍手段,可與眼前這位一比,似乎是兩種境界的人。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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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板又把幾人撂翻在地,出手之快之準令人咋舌,在圍觀者生出驚訝時,棺材板漫不經心往前走了兩步,原本涌來的男女戰戰兢兢向後退了兩步,這才仔細端詳半路殺出來的猛人,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冷酷而又平靜,身子瘦長卻挺拔。
他戳在眼前,帶給人撼不動的壓迫感。
“棺材板,把她給我拿下來。”
葉子軒鎖定很是熟悉的中年女子,微微偏頭髮出一個指令。
棺材板神情漠然地點點頭,利箭一樣射向不遠處的中年女子、、、、
半山,以豪宅聞名。
古人云,大隱隱於朝,港島卻有大隱隱於山的說法,源於半山一棟棟豪宅,它們的主人非富即貴,且大富大貴。
在半山,有套一百多平米的物業,你已躋身有錢人行列,如果買得起帶花園泳池的獨棟大別墅,那麼恭喜你,你絕對是報出名大多數國人耳熟能詳的名流權貴,諸如董、李、郭、霍、鄭,這個社會,房子已成爲劃分階層的重要標杆。
無論是在大陸還是在香港。
半山錯落有致的別墅建築羣裡,四大豪門之一的陳家宅子最低調,最簡陋,但不要以此認爲陳家老爺子的影響力和實力遠不如幾個鉅富鄰居,香港黑道上,陳家的面子絕對比李家誠、董大華的面子有分量,說話有時候比特首還有用。
除了陳家是黑道出身之外,陳家老爺子還跟境外勢力走得密切。
此刻,裝修奢華的書房裡,一個精光內斂的老人,正眯眼看着滿臉傷痕的基哥,手指推過去一張支票:
“阿基,這是你今晚的酬勞!”
基哥拿起支票掃視,身軀一震,臉上欣喜:“陳老,這錢太多了吧?”
“不多,這是你該得的,也算交個朋友。”
老人笑意盎然的臉上,帶着一抹殺機:“旺角的行動,多來幾次,一定要搞亂,搞殘,搞得天下皆知。”
基哥點點頭:“明白。”
“只要你盡心盡力,有我吃的,也就有你吃的。”
“下一次和記選舉,我會想法子讓你勝出。”
老人臉上佈滿深沉殺機:“鬼頭王不願意做狗,那就讓他做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