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在旺角警署的時候,一輛中規中矩的寶馬悄然駛入,停在有些破舊有些年代的停車場邊緣,隨後車門打開,鑽出一個身材高挑容顏精緻的女人,挎着一個很普通的手袋,腳步匆匆向警局大廳走去,神色帶着焦慮。
楊歡顏。
或許是昨晚旺角衝突的緣故,大廳擁擠着數十名戴着手銬的男女,正被警員一個個隔開審問,人數太多,很多人就在大廳做着筆錄,其中不少人臉上帶着傷痕,喝喝罵罵抗拒警員的追問,整個警局變得喧雜不已,空氣有着一抹浮躁。
楊歡顏環視四周人員,沒見到熟悉的面孔,嘴角牽動一下跑向引導臺,低聲向一名女警詢問:“你好,警局給我打了電話,說我母親被你們帶到這來,讓我過來勸導她,不知道她在哪個位置?對了,我母親叫汪莉莉?”
“汪莉莉?她是你母親?”
女警看了楊歡顏一眼,隨後冷笑一聲:“你這母親還真是一名鬥士,昨晚唆使百餘人衝擊警方隊伍,打傷我們三十多名夥計,如果不是有好心人出手拿下你母親,估計有更多警員受傷,她的口供已經問完,打死都不招出幕後黑手。”
年輕女警顯然對汪莉莉有深刻認識,言語帶着一抹提醒:“她什麼罪名都往自己身上扛,根據我們的情報,她的背後肯定有人,你趕緊勸告她招出唆使者,站出來指證,不然她將會面臨組織暴亂的罪名,未來怕是都要在監獄度過。”
“組織暴亂?這怎麼可能?”
楊歡顏呆愣不已,隨後喊出一句:“她在哪裡,我跟她說。”
在年輕女警的引領下,楊歡顏很快來到二樓最角落的房間,裡面有幾個警察正在審問汪莉莉,見到楊歡顏的出現,汪莉莉馬上喊叫起來:“歡顏,歡顏,趕緊保釋我,我不要呆在這鬼地方,這些警察全都欺負我,要我招什麼黑手。”
汪莉莉見到女兒現身,底氣更加十足:“昨晚的旺角示威是我一人主導,是我不滿政府跟權貴的做法,帶着志同道合的基層民衆請願,這是符合法律法規的遊行,他們卻說什麼是暴亂,女兒,告訴他們,這是誣陷,這是亂扣罪名。”
楊歡顏向警員點點頭後,臉色一沉低喝:“媽,你就別死撐着了,你當警察看不出背後的東西?你還是把幕後黑手說出來吧,昨晚的旺角之亂,絕非你一人可以組織起來,那些人也不會聽從你的指令攻擊警員,背後一定有他人、、”
“閉嘴!”
還沒等楊歡顏把話說完,汪莉莉就臉色一寒,厲聲喝道:“死丫頭,怎跟你媽說話的?在電視臺有點成就,就開始教訓起你媽是不?警察不相信你媽就算了,他們天生就是權貴走狗,但你是我懷胎十月的女兒,你怎可對我說這話?”
“什麼幕後黑手?什麼旺角之亂?什麼攻擊警員?”
汪莉莉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你沒有搞清楚事情,就跟着警員誣陷你母親,對不對得起我?對不對得起良心?我告訴你,昨晚行動就是我組織的,一個人組織,但不是什麼旺角之亂,我們只是爲小販討公道,我們只是正當訴求。”
“我們更沒有攻擊警員,是警員先對我們噴辣椒水,先對我們掄起警棍,我們迫不得已才自衛。”
她幾乎要拍桌而起,義正詞嚴:“警員受傷,我們更多人被打,我們手無寸鐵,拿着棍棒只是防禦,你知道我們倒下多少難友嗎?知道你母親被一個混蛋掐着脖子吊打嗎?你什麼都不搞清楚,就來指責生你養你的母親,不愧疚嗎?”
在場幾名警員一愣一愣,如果不是昨晚親自見到她帶頭鬧事,以及數十名同伴受傷,還真會被這女人糊弄了,這慷慨激昂的樣子,這滿臉無辜的神情,完全可以去參加奧斯卡拿小金人,不過細想一下也是,警方也被她罵的狗血淋頭。
從昨晚到早上,每一批審問的警員,都被汪莉莉蠻橫無理一頓亂噴,還不帶重複字眼,讓警方罕見的心力交瘁。
這也是他們要找楊歡顏來幫忙的緣故,但沒有想到,汪莉莉連楊歡顏也毫不留情喝罵。
楊歡顏似乎清楚母親的本性,當下淡淡出聲:
“既然你是無辜的,那你就好好接受調查吧,我先走了。”
“你——”
汪莉莉見到女兒要走,臉色一變喊叫起來:“女兒,我是你媽啊,你可不能不管我啊,你對得起死去的父親嗎?”
“她對不起死去的父親,你就更對不起丈夫和女兒了。”
在拉開房門的楊歡顏腳步一滯時,一個聲音從外面晃悠悠的傳來,葉子軒向驚愣的楊歡顏一笑,隨後看着汪莉莉淡淡出聲:“爲小商小販主持公道?你汪莉莉啥時候有這覺悟了?真有這種質素,你就不會嗜賭如命,不會借高利貸。”
“更不會輸乾淨之後,假裝跳樓來噁心賭場。”
幾個警員見到葉子軒進來,下意識想阻攔,卻認出是昨晚讓人拿下汪莉莉的人,正是因爲及時拿下後者,才讓事態沒有進一步惡化,所以潛意識把葉子軒當成自己人,何況此時聽到他教訓汪莉莉,都會意一笑不出聲,任由兩人對抗。
楊歡顏見到葉子軒,微微一怔後反應過來,低呼一聲:“葉少!”
葉子軒向她點點頭,女人一如既往的漂亮,今天的楊歡顏身上穿着一條紫色連衣裙,白色的高跟鞋子,腳很小,腳趾甲上並沒有塗指甲油,透出淡淡的粉紅色,大腿纖長,腰很瘦,雙峰豐滿,身材有一種介於少女跟少婦之間的誘惑。
葉子軒不得不承認,楊歡顏跟沈家欣有着太多的相似,無論是性格還是衣着,兩人就像是姐妹。
“是你?又是你!”
此時,汪莉莉身軀一震,先訝然葉子軒怎麼知道自己去澳門豪賭,待拉近距離後就馬上認出後者,正是在賭場教訓自己以及昨晚壞自己好事的傢伙,心裡一虛,隨即惱羞成怒吼道:“歡顏,就是他,就是他昨晚讓人追殺你的母親。”
“他是警方的走狗,他們一丘之貉,替我向警方投訴。”
“撲!”
還沒等林歡顏反應過來,葉子軒就拿起桌上的半杯淨水,毫不客氣的潑在汪莉莉臉上,一聲脆響,水珠盡數打在那張老臉上,驚得後者哇哇大叫,隨後再度喊叫起來:“你們看到了,他潑我,他潑我,我要控告,我要告他傷人、、”
“還有誣陷!”
汪莉莉歇斯底里:“我從來沒去澳門賭博過,更沒有欠高利貸,也不知道什麼跳樓,這些全都是誹謗,他們想給我扣帽子,給我潑髒水,讓人覺得我品行有問題,不會替民衆主持公道,然後指證我背後有人,女兒,你要給我作證。”
她一邊抹着臉上的淨水,一邊想要衝上去跟葉子軒廝打,但想到棺材板昨晚的恐怖,她就只能壓制住怒氣,轉而用哭鬧尋求同情,只是楊歡顏沒有理會母親的淚水,甚至沒有在意她被葉子軒潑水,目光冷冷盯着她:“你去賭博了?”
“三百萬不是被人搶走,而是被你拿去澳門賭掉了,對不對?”
汪莉莉大聲喊叫:“沒有,真的沒有,真被人搶走了。”
她一指葉子軒罵道:“你別聽這混蛋瞎說,我根本沒去過澳門。”
葉子軒把水杯丟在桌子上,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摸出電話淡淡一笑:“沒去過澳門嗎?要不要我把賭場監控調出來?你每一場對賭,每一次兌換籌碼,還有站在露臺的跳樓畫面,我都可以三分鐘內聚齊,然後發給所有人一看。”
“對,還有你借高利貸的借據,我也可以拿過來,讓楊小姐認一認是不是你字跡。”
葉子軒的手機調出一張照片,放大,正是汪莉莉借澳門賭場高利貸的字據,上面有她的指紋和名字。
汪莉莉臉色一變:“你混蛋——”
楊歡顏盯着手機,辨認出是母親的字跡,再看看汪莉莉的臉,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媽,三百萬真是被你賭掉了,你還騙我被人偷了,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借來的錢啊,你這樣把它賭了。”
楊歡顏一臉苦楚,有着說不出的心力交瘁:“我再也不想管你死活了!”
說完之後,她就掩着嘴巴奪門而出。
“歡顏,歡顏,你不能不理你媽、、、”
汪莉莉大聲喊叫起來:“你這樣會天打五雷轟的,死丫頭,死丫頭、、、、”
“汪女士,要想走出警局,只能靠你自己了。”
葉子軒收起手機站起來:“把知道的告訴警方,或許他們會給你一條活路,不然你就在牢裡呆一輩子吧。”
“大陸仔,你這個混蛋,你不得好死。”
汪莉莉再度發飆吼叫:“最好不要讓我出去,不然我一定叫人砍死你!”
“啪!”
站在後面的棺材板踏前一步,一巴掌抽在汪莉莉的臉上,後者吼叫戛然而止。
葉子軒輕嘆一聲:“這世界,總算清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