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藥廬隱秘

御劍飛流,縱橫長空。

陳生日夜苦修不輟,法力精進,自滿而溢,入了煉氣八層的境界。

煉丹,控火等,都是一種對細微的磨練。

這讓他對法力的控制,達到了一個細緻的掌控,已經能瀟灑的御劍飛行了。

這般行進的速度,比上次外出探查凝華北苑之時,提升許多,百里之地,耗費的時間反而更少。

“那是……銀川雷家?”

高天上,陳生俯瞰而下,山川大地如沙盤,人影更是微不可察,他突見一抹血色,心頭一跳,等回想一遍,發現那確實是銀川雷家的所在地,就知出事了。

降了飛劍,落下地頭。

陳生看清了眼前的畫面,一片血色,整座門戶都散發着死寂的味道。

他走了進去,看到了地上躺着諸多的屍體,有些人臉上的錯愕之色,還不曾消散。

滅門。

一樁猝不及防的滅門。

“誰做的呢?”

血腥味很濃,應該是滅門不久,陳生走在這片修羅地帶,眼神張望,搜尋着活口的氣息。

幾十具屍體之後,他終於感受到了,一點微弱的生機。

那是一個少年人,滿臉血污,仰面躺在地上,胸膛被打爛了,體內的血,已經快流乾了,但就是撐着一口怨氣,不願逝去。

“那邊……”

他似是知道陳生的來意,面朝東南,眼睛猙獰而怨恨,艱難的吐出了兩個字來。

下一刻。

他的身形,徹底僵直,面朝東南,崢嶸如血鬼,死不瞑目。

“暫歇閉目,我去去就回。”

陳生用手,閉合上了少年的眼簾,有血污沾滿了手掌,他面色不變,甚至還握住了劍,立時一股血煞之氣,狷狂四射。

這件事,應該和藥廬的交易有關,那株大藥,牽扯上了一些隱秘,致使一個小修仙家族被滅門了。

這不是陳生的錯,也不是藥廬的錯,但起因在廣秀仙宗,他既然擔着執事的名頭,就不能坐視不管。

……

東南方。

一道身影迅疾而走,張異寬覺得自己沾染上大麻煩了,原以爲是一樁簡單的滅門生意,不想雷家竟和廣秀仙宗牽扯上了。

他懷中的靈草,更如燙手山芋,焦灼得他身心如墜火獄。

只是現今,他已無有後路,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有殺氣!”

微風乍起,既冰且寒。

張異寬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苦笑,果然是不能僥倖,廣秀仙宗的人,還是來了。

他站定在地,左右張望,搜尋着殺氣的源頭,卻是找不到。

然後……

他擡頭上望,看到遠方天際有一黑點,在快速的放大。

御劍而來的,是一個年輕人,穿着廣秀仙宗的服飾,白衣勝雪,眼神很平靜,又有點冷,似是能沉沒世間所有的怨懟。

“是你,滅了雷家滿門的。”

陳生看出了,張異寬的身上,有一種亡命徒的氣息,這樣的人,橫行無忌,是能做出殺人全家的事情來的。

“煉氣八層!不愧是仙宗執事。”

張異寬不答,雙眼中透着焦躁,隱晦的,朝着四方瞥過,想找一個逃脫的機會。

這就是仙宗的底蘊了,隨便一個執事,就是煉氣八層的修爲。

他的歲數,與陳生差不多,但多年來強取豪奪,經歷血雨,卻只堪堪煉氣六層的修爲。

上蒼啊,

何其不公。

“沒錯了,是你乾的。”

陳生肯定了,眼前之人就是兇手,他冷漠道:“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世間沒有那麼巧的事情。

那株大藥,牽扯許多,僅僅是一點風波,就將雷家這個小修仙家族,打得稀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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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定然藏着什麼隱秘。

“我什麼都不知道,就只是接了一個委託而已。”

張異寬搖了搖頭,他是入局後,發覺無法脫身而出,才一條路走到黑的。

要是早些知道,這個委託有廣秀仙宗,和其餘的勢力在博弈,他絕不會摻和進去。

“誰的委託?”

陳生追問道。

那個委託人,就是關鍵了。

“說了,你放我走。”

張異寬極想脫身而走,離開這個漩渦,只要陳生鬆口,他對出賣委託人的事情,毫無一絲的負擔。

江湖道義,這種東西早在踏上修仙路的時候,就餵了狗了。

“我承諾,讓你走得安詳點。”

陳生淡淡的道。

“那還有什麼好談的。”

張異寬一下惱怒了,覺得陳生是在耍他,既然沒有這個誠意,就不要東拉西扯的。

死得體面,他一個腦袋別在褲腰帶的人,會在乎這個。

“這可不是能商量的。”

陳生站在那裡,面色冷漠如鐵,聲音略微的高亢,蘊含着不可更易的堅決。

滅人滿門,還是因爲藥廬的緣故,他怎麼的,都無法放過這樣的惡徒。

他一手壓落,走得是堂皇正大的路子,法力雄渾如濤濤江水,從高天沖刷而落,直砸大地,隔着一層,都要叫得幽冥地府來開門。

“是你逼我的。”

極致的壓迫。

張異寬心知危急,長嘯一聲,驚動低迷的精氣神,渾身上下的氣勢,一下攀升到了極致。

煉氣六層的法力,滾滾而出,衝裂開了他的筋脈,讓攻勢,呈現出炸裂的狀態。

這還不住。

燃血術!

張異寬在此基礎上,施展了一門秘術,瞬間體內的血液,蒸乾了三分之一,讓他整個人如一具暴曬的乾屍般。

不過,這般代價,換來的是戰力上的又一躍進。

他連連破了極限,達到了此生的巔峰,終於有了底氣,搏殺一命了。

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這是他唯一的生機所在,趁着仙宗執事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直接拿下。

“殺!”

張異寬吼動一聲,乾瘦如飛僵的身軀,閃電般衝殺出去,帶着一股腥風血雨的氣息。

他面色猙獰,攻勢兇殘,如大鵬俯身而下狩獵龍蛇般,凌厲到了極點,對着陳生殺去。

“噗……”

大手壓下,張異寬如遭雷擊,他所有的窮兇極惡,都被打得粉碎,身軀像個破爛布袋般,砸在了地上,使勁抽搐。

“我雖然少有殺伐,但三十多年來,還是經歷過多次鬥法的。”

陳生的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靜。

他這個人,不是天縱之才,但幸在勤勉,多年終有所得。

陳國之行,內門大比。

這兩番歷練,磨練了他的鬥法技藝,雖沒能有越級而戰的兇殘,但也絕不羸弱。

細微處,他日夜練劍煉丹,早就能做到隨心如意了。

所以,這一掌看似平平,實則是千錘百煉,如蓄勢洪水破開閘門般,將煉氣八層的強勢,都給打出去了。

一個煉氣境六層的修士,榨乾了骨髓,燃幹了血液,也休想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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