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從老騷每一個汗毛孔鑽入,他的視線凝固在屏幕上,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生怕被屏幕裡的那些人聽到什麼聲音。
荔山醫院前樓里人滿爲患,但錄像機卻拍不到它們;後樓空空蕩蕩,可是錄像畫面裡卻擠滿了人。
“爲什麼會這樣?”
從出生到現在,老騷還是第一次如此努力的去思考,腦子都快要冒煙了,他也沒有得出一個結論。
“你看到什麼了?”肅默剛開口,老騷就趕緊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一點點向後倒退。
等遠離那個房間之後,他才把錄像機拍攝到的畫面和其他幾人分享。
“醫院後樓或許比我們看到的要更加熱鬧,前樓攝像機拍不到的人不一定是鬼,後樓這些被拍到的反正肯定不是人。”老騷面帶苦笑:“果然讓人可以最快無視壞消息的辦法就是,聽到另外一個更壞的消息。”
“比起那些,我更好奇爲什麼司徒安的遺照會在這裡?這醫院後樓佈置的和靈堂一樣,整體都是慘白色的。”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在商量着,站在通風管道旁邊的宣雯忽然插了一句嘴:“既然前樓和後樓的規則不太一樣,那我們能不能帶走一兩隻鞋子,等遇到前樓的鬼時,就把後樓鞋子上的人給扔出去。”
“走!快走!”宣雯好像知道自己惹禍了,“弟弟”也不找了,抓着那雙女鞋,轉身就跑。
錄像機拍攝畫面裡所有人都在安靜的祭拜司徒安,宣雯偷偷的靠近那個房間,她選中了一雙比較漂亮帶着蝴蝶結的女鞋。
“啊?”
聽到宣雯的話,老騷和肅默他們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
每個鞋子上都站着一個看不見的人,丟鞋子等於是說把“人”給扔了出去,將其當做了武器。
她的動作太快了,別說幾位學生,連屋內其他祭拜司徒安的鞋子都沒反應過來。
“我覺得你還是把那雙鞋子扔掉比較好。”老騷善意的指了指宣雯背後。
之前對宣雯十分熱情的老騷,現在也慢慢冷靜了下來,他承認宣雯很美,可美麗在這怪談醫院裡又有什麼用處?
逃出後樓,老騷第一時間拿出錄像機對準宣雯拍攝,視頻畫面顯示,宣雯拿着女鞋站在原地,她背後站着一個身穿藍裙子的長髮女人。
聽到提醒,宣雯試着將鞋子扔掉,可那個藍裙子女人並沒有離開,依舊跟着宣雯。
遺照當中的司徒安眼珠轉動了一下,屋裡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
那女人一直低着頭,身體幾乎要貼到了宣雯後背上,宣雯卻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
宣雯好像能夠看到女鞋的主人,她的手先是朝着空氣揮動了一下,然後提起鞋子就往外面走。
“完了……”老騷見狀已經在心裡放棄了宣雯,他沒有指責宣雯擅自行動,只是開始和宣雯保持距離。像他這樣的花叢老手,不會說傷害感情的話,只會用行動去逃避責任。
不敢在原地停留,老騷生怕那些鞋子追出來,招呼上其他人,用最快速度離開了後樓。
“我背後有東西嗎?”宣雯沒有感覺到不舒服,所以她又把鞋子撿起,在那麼多鞋子當中,她是特意挑選了這一雙。
“只是沾染了一些灰塵。”老騷咳嗽了一聲,表面裝做無事,扭頭就悄悄在羣聊裡發送了信息,提醒其他兄弟小心:“你弟弟應該躲起來了,我們先去搜集物資,等找到了可以對付鬼的東西,再來救你弟弟。”
在老騷的安排下,他走在了最前面,然後他又以保護女生爲理由,讓宣雯獨自走在最後。 回到前樓,天色漸晚,那些患者身上或多或少開始出現異常,幾人也不敢耽誤時間,跑到二樓,開始逐個病房進行搜查。
大部分病房都是空的,就跟普通老醫院沒什麼區別,老騷越找越感到不安,他並沒有發現小夏“父親”說的那些“物資”。
夜晚好像追在身後的刀子,就快要割過咽喉,樓內的患者也變得暴躁不安,爭吵和打鬥時有發生,所有“人”都在着急。
“每個科室都有自己的功能,我在遺傳諮詢科的牆壁上看到了一張表格。”老騷在羣聊裡發送完信息後,捨棄了沿途一些科室,直接跑到了三樓走廊盡頭。
“精神心理科包括精神科、司法鑑定科、藥物依賴科、中醫精神科、雙相障礙科等等一大堆,這裡既能鑑定詛咒物,還有可以恢復理智的藥物。”老騷沒有把消息告訴宣雯,而是發送在他們的羣聊裡。
“擠什麼擠?排隊去!”精神心理科的幾個診室門口都排着長隊,老騷找了很久,發現了一個沒有人排隊的房間,他們趕緊走了過去。
推開房門,診室裡沒有醫生,只有一大灘血跡,椅子上扔着一件被濺了血污的白大褂。
“醫生被害了?”幾人接連進入屋內,老騷的心臟突然感覺很悶,屋外走廊上出現騷亂,排隊的病患全部朝着某個方向狂奔逃命。
在旁邊的診室當中,走出了一個身體異化極爲嚴重的患者,他的後腦上滿是褶皺,像肉尾巴一樣拖在地上。
雙眼深深陷入眼眶當中,沒有眼白,只有巨大的瞳孔,他看着乾瘦虛弱,十根手指上卻全部都是新鮮的血液,剛剛似乎就是他殺掉了一位醫生。
“醫生,我好睏,可我睡不着,我快要困死了,還是睡不着……”
患者好像活在幻想當中,無差別攻擊周圍的人。
“醫生,你能讓我睡着嗎……”
有人被殺,老騷一拍熊哥肩膀,撒腿就跑。
被老騷提醒的熊哥和李丁緊隨其後,肅默也想要跑,可這時候患者已經追過來了。
他現在有兩個選擇,果斷跑路,把宣雯丟下當棄子,或者關上科室的門,和宣雯一起躲在屋裡。
腦子還在思考,肅默的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反應,他向後倒退,關上了診室的門。
“嘭!嘭!嘭!”
砸門聲彷彿重錘敲擊在肅默的心臟上,這房門無法上鎖,他頂不了太長時間。
“醫生!醫生!我睡不着,我好痛苦,我的腦子好像炸掉了,我的頭裡鑽進了好多好多的東西,我受不了了!”
門板震顫,肅默手臂都開始發麻,他忍不住扭頭朝宣雯吼道:“快來幫忙!”
可就是回頭這一看,肅默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他發現宣雯拿起椅子上沾有血跡的白大褂,直接穿在了自己身上。
“你要幹什麼?!”肅默感覺腦子都不夠用了。
“幫他看病啊。”宣雯坐在了椅子上,單手託着下巴,眼睛彷彿帶着笑意:“難不成你也想讓我幫伱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