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所幸皇帝並不相信這些說辭,不但派人找尋,還在尋找未果之後,下旨讓常安之替了世子之位,繼續榮寵。
也正是因爲這件事,謝玲瓏的命運被徹底改變了,本來好好的未婚夫生死無蹤,新上位的世子卻腹黑狠辣,心心念念要拐了她去當侍妾。
想明白了這些,謝玲瓏覺得常安之的心態也稍微有點可疑理解了——他定是憤恨他的那個處處比他強的哥哥,於是纔在他失蹤之後,對他曾經的未婚妻下毒手。謝玲瓏愈是悲慘,就愈是能夠滿足他變態的心理,他折磨着謝玲瓏,就好似在折磨他的哥哥常平之一樣。
沉默了很久,謝玲瓏終於長長嘆了一口氣:“他……真的是常平之?”
“是。”
這就可以解釋了,爲什麼他第一次遇到謝玲瓏時,會是那樣的情景,爲什麼他刻意跟着石老,混進齊國公府去,爲什麼他會被常安之追殺,又爲什麼會在齊國公出殯的這天,痛苦異常。
“那他爲什麼……”
謝玲瓏很想問,他爲什麼不向自己表明身份,但是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看裘真,不,是常平之,看他如今的狀態,也可以知道,他是想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的,但奈何根本撼動不了常安之如今的地位。他只能男扮女裝藏在唐王府苟延殘喘,謝玲瓏也幫不上他什麼忙,何苦相認。
況且,兩個人曾經是有婚約的,這種關係,一旦相認,也是十分尷尬。
“你與他曾見過一面,說起來,應當認識的。”美人王爺幽幽地說。
“王爺怎麼知道?”
“他告訴我的。”
謝玲瓏點點頭。
看來,常平之爲了留在府裡得到王爺的庇護,確實把一切都和盤托出了。
這個時候,謝玲瓏又忽然想起,有一次在齊國公府,她似乎聽到常平之從前的丫鬟說起,常平之是左撇子。裘真也是左撇子,但她卻完全沒有把兩個人想到一起去。
唉,她果然還是太天真了。
“我,我不記得曾經見過他了。”
依照兩人的關係,原主倘若真的見過他,一定會記得的,但記憶裡卻沒有。
誰知蕭今來忽然好像有點笑意:“不記得最好。本王倒不想讓你記得他。”
“嗯?”
他轉過頭來,看向她:“如今他就是個累贅,本王看在你的面子上,收下了這個累贅,難道還要把你搭上不成?”
謝玲瓏不知怎的,就覺得不太自然了。
“王爺說什麼話……”
“你莫不是還惦記着和他的婚約?”
謝玲瓏聽了這話,一時弄不清楚美人王爺這是在試探她,還是別的。她腦子飛速轉着,分析目前的形勢。
常平之既然肯投靠美人王爺,那一定是有所圖謀的,他必定想弄倒常安之,重新奪回屬於他自己的一切。但是,這個一切裡,包括她麼?
倘若他真的恢復了齊國公世子的身份,那麼她
……還會惦記和他的婚約麼?
一念至此,謝玲瓏不由得在心裡“呸呸呸”自己幾聲——想什麼呢?世子妃聽起來是不錯,可是美人王爺怎麼辦?她就這麼着丟下他不要,要去攀高枝了?
哎呀,好像不對啊,就算常平之恢復身份,也不過是個世子而已,美人王爺可是王爺啊,謝玲瓏啊謝玲瓏,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呢?
“王爺,你這話說的我可就委屈了,我如今是你的丫鬟,怎麼還能惦記着他呢?”謝玲瓏說着,語氣十分狗腿。
蕭今來繼續打探:“誰說丫鬟就不能嫁人了?”
“我……”謝玲瓏撇撇嘴,有一句話在嘴邊打了個轉,又咽了下去,只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道,“我可什麼都沒惦記,王爺若是不放心,我今後再也不去見他就是了。”
“那好得很。記住你今天的這句話。”蕭今來淡淡道。“你是我的丫鬟,終身大事,自然是我說了算。”
謝玲瓏點點頭,卻在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美人王爺這佔有慾可真是強啊,一天到晚,什麼都要管。
她卻不知道,蕭今來有那麼一句話,也是在心裡繞了千百回,卻也在嘴邊打了個轉,沒說出口。
※※※
沒過多久,常安之襲爵的消息就傳來了,按照本朝規矩,襲爵是要降級的,普天之下除了蕭今來曾破例仍然襲了唐王的位子,任何人都是要遵守這個規矩的,常安之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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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之襲了齊國侯的位置,賜下了一座侯府,就連他宮裡做太妃的那個姐姐也升了一級,晉位成了貴太妃。
期間,謝玲瓏除了每日去監督謝秋玉之外,還曾被小皇帝召進宮一次,名義自然是治病。
當時謝玲瓏正陪着蕭今來在看卷宗,聖旨到了,上面沒說讓蕭今來一起去,謝玲瓏就收拾收拾一個人進了宮,所幸進宮之後真如小皇帝所說,只是治病而已,也沒遇到什麼人什麼事,而且還沒待上半個時辰,蕭今來就追了進來,找個藉口把她帶走了。
“王爺怎的來的這樣快?皇上又不會吃人。”謝玲瓏對小皇帝很有好感,何況他還有病。
蕭今來只淡淡迴應:“宮裡吃人的太多,治病以後有的是時間,回頭我跟你一同進來。”
見他這樣緊張自己,謝玲瓏自然是十分開心的。
轉眼,謝秋玉的形體訓練也進行的差不多了,下面就要開始打扮了。
謝玲瓏給謝秋玉設計的身份說普通也不普通,但是卻是十分具有殺傷力的,那就是——尼姑。
當然了,不是真的讓她去做尼姑,而只是帶髮修行而已。說深了,其實連修行都沒有,做出這一副造型,就是準備專門對付常安之的。
都說,要想俏一身孝,樸素無華的尼姑袍也不差,尼姑袍鬆鬆大大,看似掩藏了好身材,卻不知這正更引人遐想。加上謝秋玉近來瘦的可以,臉上不施脂粉,雙目秋水盈盈,再加上謝玲瓏專門突擊訓練的演技,那柔弱嬌美的樣子,真真是我見猶憐。
“成了,你這個樣子,保證他一見之下就走不動道。”謝玲瓏拍着手,由衷讚道。
謝秋玉望着鏡中的自己,眼神暗淡。
倘若什麼事都沒發生,她自然會十分喜歡自己的美麗,可是如今,這美麗卻是武器,是準備刺傷常安之的尖刀。
“這個東西,每天沐浴時放在水裡,連續七天。”謝玲瓏遞給她一個小瓷瓶,“這段時間,你就不要見男子了,任何男子都不要見。”
謝秋玉一挑眉:“這是什麼?”
謝玲瓏神秘一笑:“媚香,專門針對男人的媚香。”
謝秋玉單知道那些深宅大院裡,婦人之間鬥來鬥去,手段多得很,媚藥也不是沒有,她娘就曾經給謝玲瓏下過,然而這種能化作香味纏繞在身上,而且只對男人管用的東西,她也是第一次聽說。
“有了這個差不多就萬事大吉了,只怕他見不到你,但凡見了你,一定讓他走不了。”
謝秋玉點點頭,緊緊攥住了那瓶子。
她們緊鑼密鼓地準備着,只等過些日子,給常安之致命一擊,然而卻不料,行動還沒開始,卻突然又出了一件大事,把謝玲瓏給捲了進去。
——又出命案了。
這次死的還是一個官員,而且是比冉海還要大的官,並且,最匪夷所思的是,死者的屍體旁也留下了四個血字,內容正和冉海死亡現場一模一樣——女醫殺我。
※※※
“想什麼呢?”
去往現場的路上,蕭今來瞥着謝玲瓏。
謝玲瓏面色沉靜如水:“沒想什麼。”
“可是害怕?”
謝玲瓏笑了:“我怕什麼,又不是我乾的,昨晚我在哪裡,王爺不知道麼?”
昨夜兩個人說秘密,說到了三更才各自睡覺,謝玲瓏又不會武功,就算駕着馬車跑去死者家殺人,來回也得一兩個時辰,回來想必都天亮了。倘若真的幹了壞事,一夜未睡,她還能這麼氣定神閒地坐在這裡?
當然了,這不能作爲呈堂證供,況且自從出了冉海的殺人案子,也沒有人再敢審問謝玲瓏了,即便這次案子又出現了那所謂的殺人血字。
謝玲瓏不怕被人污衊,她有很多種方法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實在不行,美人王爺的名頭也可以保得住她,她在意的只是案子本事。
據說死的人是都察院右都御史,名叫杭爲正,是整個京城乃至整個朝堂都出了名的大清官,自然了,這樣的清官平日一定樹敵衆多,不知道多少人盼着他死,但是跟謝玲瓏卻扯不上什麼關係了,因爲謝玲瓏連聽都沒聽說過他。
但是很快,謝玲瓏就覺得,這件事似乎並不單單是衝着她來的了。
“應該已派人去查這個杭爲正的仇家了吧?”謝玲瓏思索着,慢慢道。
之前的幾個死者,其中有一個關聯,就是都跟謝玲瓏有仇,這次終於不跟她有仇了。
然而蕭今來卻幽幽說了一句:“去查了,在你面前就是一個。”
(本章完)